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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蓄势【生活】

    “什么富贵鸡,直接说叫花鸡不就是了。不对阿小四,你咋知道咱今天改善伙食的。要咱说你这还真的是天狗下凡阿,咱还没吃就能被你闻着味了。”

    朱棢看着这个赖着不走的家伙,那叫一个愕然。

    不过陈四却还是没有丝毫要离开的觉悟,依旧是一脸极致谄媚之相。

    嘴巴里还一边念叨着:

    “嘿嘿,主子,我陈四无论是哪个天下来的天狗。那也可都是给您打生打死,冲锋陷阵绝不含糊的忠臣阿。您看这时候也到了,火房那边可是满满当当烘烤了三个泥巴团,可千万别烧焦了阿,您说是不是…”

    说到最后,陈四更是好一幅添狗样子,可真直叫人想将眼前大汉直接当堂锤死。

    不过还真是,分着吃也比烧焦了吃灰来的好些。朱棢又想起来了以前自己烤鸡直接把鸡架子都烤没了的惊天操作。

    “嘶——”

    随即朱棢就挥挥手,陈四立马心领神会,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蹭蹭蹭的就端着三个大泥团走进了大帐。

    瞧着桌子上那黑不溜秋的干泥巴,朱棢、陈四,典九郎三个人,他们就对着这么个玩意一起大眼瞪小眼。

    首先是陈四,别说吃了,见都是这辈子第一次见这么个东西,泥巴糊脸的,不禁有些打退堂鼓了,别吃是等会吃了满嘴的肉夹泥。

    其次是典九郎,俺也是第一次听说鸡肉还能这样吃,够新鲜的阿。两个大哥都别看俺,俺也纳闷怎么下口呢。

    再就是朱棢,你们他酿的倒是造起来阿。怎么的,两个五大三粗的手下在,竟然还要我一个当老板的来亲自动手吃鸡?那我这个小老板岂不是白当了。

    “少主。”

    门外的一个近卫士卒声音打破了三人、三只鸡的僵局。

    这时候还有什么事情,直娘贼,一个个都不用吃饭的吗。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这么会挑时候的吗?朱棢面色有点想骂娘了。

    “进来。”

    朱棢话音落下,只见一个腰系裙摆,手上拿着一个锤子的球形大汉艰难的钻了进来。

    此人与典九郎浑身肌肉壮实不同,他的肉是横向长的,直像个圆球。没没看见,不得不让人不赞叹,果然还是火房的伙食好,养大胖子阿。

    “噗嗤——”

    朱棢的内心一瞬间就被这家伙的滑稽样子整笑了,越看越有喜感,不愧是咱亲自千辛万苦、好说歹说从老娘那边骗过来的伙长郝大川。

    这富贵样,这钻进和身材极度不合拍的帐篷里的爆炸体格。此情此景,哈哈哈,让人看着都赏心悦目,下饭节目不过如是。

    “问少主好。”只见郝大川屁颠屁颠走到桌子旁边,先是一脸谄媚的笑容参拜,接着就献上了吃鸡工具锤子以及切肉的小刀、装盘的瓷盘等,“小的给您送个锤子过来。”

    不过开口就是送锤子,你是个会说话的…

    坐在下首的陈四一拍桌子,瞬间站起来怒视眼前的郝大川:“死胖子,耶耶去取东西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不过郝大川也不带示弱的,你陈四管管这些大头兵也就算了,胖爷我可是直属于主家的家生子,可还轮不着你来凶。

    “陈统领,您那见着吃食就脚底抹油的腿力,俺的嘴也跟不上阿。再吵吵,耽误了少主吃鸡的火候,可仔细了你的皮。”郝大川说完,他就无视了陈四,越过他走到桌子旁边,“少主,俺来帮您处置一下这个吃食。”

    “咔擦”

    “咔擦”

    “咔擦”

    连着三声轻响,泥巴成片落下,荷叶包裹圆满的壮实鸡身,一点点从这敲开的泥盒中露出来,满屋飘香。

    纯粹清爽的荷叶气息,再混合着精品野山鸡的肉香,直叫人垂涎欲滴。

    打开荷叶,饱满肥厚,色泽金黄,香味扑鼻而来。

    “少主,请。”

    郝大川将一只最为壮实的山鸡摆放在一个大托盘上,然后双手捧起盘子放在了朱棢面前。

    朱棢用刀具割下了一个大鸡腿,拿起旁边的一个小盘子装好,就递给了郝大川。

    郝大川虽然早已知道这个小主子打小就平易近人,待人尤其温厚。不过终究是除了刚开始来的时候见过一面,基本上就难得看到了。眼下瞧着少主这个冷不零丁的操作,着实浑身一震。

    赶紧的的躬身跪地口呼:

    “谢少主赏。”

    “不用客气,且端去,等吃过以后,再去处理伙房事务。”

    “是,职下告退。”

    郝大川双手拖着盘子,恭敬的告了声退就出门了。

    等人退出去以后,朱棢招呼了眼前的两个大汉一声,就投入到了紧张刺激的吃鸡大业中。

    “行了,自己动手,咱可是等不及了。”

    “嘶!”

    入口酥烂肥嫩,还有那种山鸡独属的香味,混合着一丝新采摘的荷叶香味,当真是堪称一绝。

    “咕噜咕噜…”

    瞧着朱棢开始吃了,陈四二人也加入了吃鸡的队伍中,一口酒,一口鸡,真是好不奢侈快活。

    东湖大街正中,新建县县衙坐落之地。

    县衙呈现坐北朝南格局,门口立着两尊威武石狮,规模不小,气势颇丰。

    正中是大堂,二堂坐落,而后其余门房沿着县衙建筑的中轴线展开,成东西两副线分布。县衙东侧副线上由南向北依次分布着狱房、厨院、知县住宅等建筑,西侧副线上则是衙署内众多官吏办公及休息的西群房,还有知县警省自身功过的虚受堂、思补斋及南北书房等。

    此时的西群房内,一间最为宽敞明亮的办公屋子。

    入眼的是一副好大楹联:

    头上有青天做事须循天理

    眼前皆瘠地存心不刮地皮

    其下办公桌旁,有一个看起来仪表堂堂满腹诗书的饱学之士,他身穿青色官袍端坐。一个好似亲随的人员引着三、四个绿色官袍的人员鱼贯而入,分别落座下首两侧。

    随着各绿袍官员汇报完近期所负责事物的处置情况,青袍官员脸上的喜色逐渐加深。特别是当听完最后一个武官发言,早先都只是埋头倾听的青袍官员彷佛已经睡醒了。他抬起了头看着这说话的人,随后一个亮堂的声音从上首位置传出。

    “刘县尉。”

    “卑职在,请县尊吩咐。”

    听到县尊点自己的名字了,身穿绿色官袍的刘去虏站了起来抱拳说道。

    “你,近些日子以来办差不错,很是得力,本官还是看在眼里的。天气炎热,恰好官田盈余颇丰,库房新到了些浙江新绸。下值以后,且去领几匹回去,也好置办身夏日凉爽衣裳。”

    “谢县尊。”

    “嗯。”

    说完话以后,这个青袍官员就端起了桌上放置的茶杯,轻呷一口。

    “卑职告退。”

    看着县尊的动作,在场诸人就会意,纷纷起身告了声退。等到青袍官员随意的挥了挥手,众人各自省的,随即络绎而出。

    不久,众人散去。可是又有一个绿袍官服的圆脸官员折返回来,重新进入了这处办公场所。

    “县尊。”

    绿袍官员进来拜见了以后,就恭敬的站着一旁等候指示。

    “哗啦啦——”

    青袍知县翻看完数本文件,才抬头看着眼前这个不争气的县尉。

    “小赵,虽然说今年的夏粮、秋粮归属权不在我们县衙了,但是这个其余税收还得去抓抓紧阿。”

    赵县尉心里可真是十万头大象奔跑而过,这税收的大头已经没有分润的份了,这些零星的税收又能有什么油水阿。不过终究是官大一级压死人阿,更别说眼前这个大了好几级的了。

    还能怎么办,不能办也要想办法办了呗。

    赵县尉当即表示:

    “谨遵县尊大人吩咐,卑职这就立即差人去严查那些个偷税漏税的大胆刁民、奸商。”

    青袍官员皱起的眉头可算是又松开了些许,继续说道:

    “这个提议倒是不错,虽然诸多商贾后边的各大士绅错综盘结,不过你小赵办事,本官还是放心的。”

    赵县尉又接着拱手说道:

    “县尊谬赞了,卑职定当不负期望,争取给县衙持续创收。”

    青袍官员眉头顿时又舒展了些许,创收这个词就说的好阿:

    “嗯,不过本官向来就是一视同仁,对待商贾如此,治下百姓亦然。赵县尉可要把好关口了,切不可逃脱了一个偷税漏税的。”

    赵县尉心底一阵腹讥,说你个周扒皮还真没错的,头顶上的刮地皮倒也是贴切。这小民刚刚有个丰收年,就盯上他们手上的存粮了。不过小老百姓嘛,为我们献上些许钱财也是他们的荣幸了。

    赵县尉立马抱拳说道:

    “县尊大人公正严明,卑职不能及也。必然以县尊大人的指示为座右铭言,绝不姑息一个不法刁民。”

    青袍官员有些慵懒的靠着椅子。

    “嗯,小赵你的思想觉悟还是越来越高了。那就辛苦你了,本官等你的好消息。”

    “承蒙县尊看重,卑职当为县尊大人效犬马之劳。就算前边刀山火海,只要县尊一声令下,卑职也万万不会皱上哪怕那么一个眉头。”看到县尊大人又端起茶杯喝水,赵县尉立马心领神会,“县尊公务繁忙,卑职就先行告退办事去了。”

    青袍官员挥了挥手:“嗯,去吧。”

    “是。卑职告退。”

    虽说制内管辖的田地、税收等物件也是越来越稀奇了,跟前朝比当然是这远远不得。况且,跪着大战的结束,这生民生活可真是大体上稳定的一匹。

    既然财产已经归属权定下来了,那就只能再别的地方出出力。比如说多整上一些一些巧立名目的苛捐杂税,这对于赵县尉这种可是干了多年的本行收税的家伙来说,简直就是不要太简单。

    高兴,对于赵县尉来说,必然也是高兴的。此前惹出那么一阵子事情,没有把自己的职位撤了,特别是关于税收的这个点,还是只有自己做的了阿。

    赵县尉回到自己的办公屋子里就不停的思考复盘了一阵又一阵。

    如今这秋粮夏税指望不上了,那可不就是补充只有一些巧立名目的税收地方了。没错,正是巧立名目的各种苛捐杂税。

    这事情,终究还得是是靠着自己来干,来分配诸方阿。

    越想,赵县尉更加多了几分得意在里边,打定主意一定要狠狠的从那些农户以及商贾们身上拔出一大笔钱粮来。

    不然,这一个分润不好,搞不定就狡兔死,走狗烹的局面,赵县尉越想越不住的流汗。不过事情总得有人来做,箭在弦上,自己无论是什么情况也是不得不发了。不然下一个罢官抄家,那得是多少年白干了…

    赵县尉就找出了一大本自己经常记录的官、商、民的税收情况,细细的查看了起来。

    苛捐杂税,可不就是一个自古传承的“良好传统”,像是什么水税,畜牧税,门市税,过街税,高温税…等等,虽然每次就整上那么一点点人,不过所获的银子数量可不就是让人眼红的紧。虽然短暂没事,但是这种风波苗头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不紧不慢的种下了,只要风一吹,全县开花的局势莫过于此,不过终究是再怎么吹,这些个玩意都吹不到朱棢身上了。

    大帐中,三人早已经吃干净肉抹干净嘴巴上的油水了。稍微歇息了一会,吹了吹牛啤以后。典九郎照常继续在门外戍守,陈四则带着人又再出办事去了,朱棢则是顺势铺了上一张雪白的纸张,就开始投入到了练字大业去了。

    约末晚间酉时。

    陈四满身疲惫的回到军寨中,朱棢也恰好刚刚打完拳坐在校场角落吹着凉风。

    夏日晚风,颇为清爽。校场中的锐士营儿郎们,大多数赤裸着肌肉层次分明的上半身做着各种锻炼。

    这种场景,较之后世晚上还有诸多人打球的球场也不遑多让。不过,就是像是少了些许在球场旁边看打球的漂亮女生们一样,校场边上只有朱棢这么个闲得慌乘凉的家伙。

    对了,还有那一个慢悠悠晃荡过来的陈四,瞧见了朱小老板后,脚步才放快了一些,还未走近就喊了一声:

    “主子。”

    “嗯,怎么样,可都安排妥当了?”朱棢拿起脖子上挂着的毛巾,一边擦了擦身上的汗水一边问道。

    “大体上都整合好了,就是怕那些个少年娃娃,经不住手底下儿郎们的操练。一个个体魄没有进过锤炼的,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陈四开口就说出来一个问题。

    “没事,体魄嘛,别怕花银子。用肉食队,用银子砸,咱也给他们补上这个短板。呵呵,那一个个将帅,臭不要脸的挑萝卜捡柿子的。真就好意思只就给咱剩下这么些个新兵娃娃和一些过了体力巅峰期的半老家伙,好好练练,咱等着你们替咱打他们脸的时候。”朱棢想到那群家伙就来气,有些模样的都被挑走了,可耻阿。

    陈四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这一个个将帅想要的都是那种组织起来就能马上有力气打仗的壮汉,可是全搜罗去了,一个没给他们留下来的。不过这万一打他们的脸,那肯定是成就感满满的,陈四就下定了决心说道:

    “是,主子,明天卯时我就继续去督促他们训练。再就是匠人这方面,晚上我去摸了个底子,还真有能人,不过都是藏着掖着没露出来。听到的消息是甚至连那种百年祖传手艺的资深铁匠都有,不过都是在观望状态,看样子是想看看我们对待匠人的态度才会做决定是不是露一两手。”

    “没事,咱最不怕的就是待价而沽,手里有的是银子不用慌张。对了,看着日子,上月让马老伯他们试产的桂花酿也该到出酒的时候了。这两日得空了记得提醒咱跑一趟看看成果去。”说着说着朱棢就突然想起来了这么个事。

    “是。不过这个粮食分配倒是个问题,几百人倒也是罢了。数千人的话,咱自手底下的儿郎就有点跟不上了。最近都出了几次问题,您看是不是让汪家小郎君来坐镇调度一下。”陈四突然又提出了一个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