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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打麻将

    老葛太太今年七十三了,按理说人生七十古来稀,可那是落套的说法了,当今的社会生活水平不断提高,七八十岁的老人家处处可见,已经算不得高寿和稀奇了。

    同在一个单元里居住的年纪相仿的老人家足足有六七位,比如说住在隔壁的老王太太只比老葛太太小一岁,两个老姐妹甚为投缘。

    平日里经常你来我往地串门儿,不仅因为聊得来,而且有个共同的嗜好——搓麻将。再加上二楼的老李头儿、四楼的老金太太,正好凑一局儿。

    老葛太太的老伴儿早年去世了,一儿一女又定居国外,家里除了她再没有其他人,因而理所当然地成了老年麻将活动室。只要其余三位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每日上午八点准时碰头,几乎天天如此已成多年惯例。

    这一日,老王太太又准时按响老葛太太家的门铃,可出乎意料的是等了许久也不见来开门。楼上的老金太太和楼下的老李头儿也都到齐了,三人在门外按了一遍又一遍就是不见老葛太太来开门。

    “葛姐、葛姐!”

    老王太太又扯着脖子喊了半天,还是不见任何动静。

    大家面面相觑,难道她今天睡过头儿了?

    不会呀,四个人中数这老葛太太最勤快最干净,每天天不亮就早早起来买菜做饭拖地搞卫生。为这事儿,住在她家楼下的老李头没少发牢骚,埋怨她不让别人睡懒觉。可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

    老李头仔细回想了下,今天凌晨确实好象没听到楼上发出任何动静,自己和老伴儿睡了个难得的囫囵觉。大家连按门铃带砸门,折腾了半晌仍然毫无反应,最后无可奈何地大眼瞪小眼。

    “不好,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老李头儿有点慌神儿。

    “哎哟喂,你可别胡说八道咒人家,葛姐身板硬朗着呢!说不定昨晚临时有事出门了。”老金太太白了老李头儿一眼,老李头儿见状赶紧打住。

    老王太太心里也有点狐疑,但见老金太太这样说了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今天的局儿是凑不成了,大家各回各家散了去。

    不过老王太太回到了家仍然犯嘀咕:老葛太太干什么去了呢?她的儿女都不在身边,也没听说她还有什么亲戚在本地,有什么急事出门前不告诉自己一声呢?

    她越想越不对劲儿,午觉也没心思睡了,晚饭也没心思做了,又去叫了几遍门还是没人开。

    老伴儿见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劝慰道:“再等等,也说不定老葛真的有急事出门了呢,明天早上咱们再去看看,要是还没动静就报警。”

    老王太太想来想去也没别的办法,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也没睡好。后半夜好不容易迷糊过去,却忽然听到有人敲门,强忍着困意挣扎起来透过猫眼一看竟然是老葛太太!可是打开门外面却一个人影儿也没有,正在纳闷儿,忽见隔壁老葛太太的房门开了条缝儿,钥匙还插在锁孔里忘了拔。

    “咦?人回来了?真粗心啊,钥匙也不拔。”

    老王太太顺手拔下钥匙,推门走进去呼唤道:“葛姐、葛姐!”

    但却无人回应。

    她把卧室、厨房和卫生间转了个遍,也没看见老葛太太,心想这葛姐犯糊涂了,回来一趟门也不锁钥匙也不拔又跑哪去了?

    坐了会儿也不见她回来,困劲儿又上来了。

    老王太太把门锁好,拿着钥匙回了自己家。老伴儿还在鼾声如雷,她蹑手蹑脚上了床很快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她突然被一阵嘈杂声惊醒,声音来自隔壁。睡眼惺忪地爬起来穿好衣服,见老伴儿正站在门口张望。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见隔壁房门大敞四开,一些警察进进出出,老王太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老葛太太死了!”老伴儿这一句话不亚于晴空霹雳,直震得老王太太双腿发软。这怎么可能?好好的人,前天还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打麻将,怎么说没就没了?

    大脑一片空白,她有些发懵了。

    直到现场勘查完毕,老葛太太蒙着白布单子的尸体被人用担架抬下了楼拉走了,所有警察退出房间。看见一个穿着白大掛的年轻法医走在最后,老王太太这才如梦初醒,战战兢兢地上前问道:“小伙子,麻烦你告诉我,她究意是怎么死的?”

    法医站住了,看了看她问:“大娘,您是死者的什么人呢?”

    “我、我……住在她隔壁,是她最好的朋友。”

    “呃,这样啊……”法医迟疑了下,低下头对着老王太太的耳朵轻声道:“大娘,最后的尸检结果还要等几天,本来现在不可以对外透露任何消息,但看您老的样子特别焦急,就先跟您交个底儿吧。死者是前天凌晨三点左右在睡梦中离开人世的,初步诊断为突发心源性疾病而导致猝死。”

    “心……可是没听说过葛姐有心脏病啊?”

    “有些心脏病潜伏期很长,况且她这个年龄段的老人多数都有冠心病,如果发病时家里有人及时送医可能还有生还的希望。唉,请您节哀顺便吧!”年轻人说完匆匆下楼去了。

    这时,老金太太和老李头儿也来到三楼老葛太太家门前,大家心情沉重,你一言我一语,唏嘘不已。通过他们的谈话,事情的来龙去脉才渐渐清晰起来。

    原来昨天刚好是周末,老葛太太的女儿打越洋电话回来问候母亲,从白天到晚上始终无人接听,她女儿感觉不妙今早报警。警察找来消防人员破拆打开防盗门,进入室内发现老葛太太已经全身冰冷僵硬了。

    “唉,好可怜,死了一天一宿才被人发现。要是她女儿不打电话,恐怕……其实,昨天我就觉得不太对劲儿。”老李头儿不住地叹息。

    老王太太一直没插嘴,四个牌友当中数她和老葛太太感情甚笃,心里非常难过,影影绰绰想起昨晚老葛太太来敲门,一定是老姐姐托了个梦给自己。

    然而,等她回到家里却赫然发现了床头柜上的钥匙!

    正是老葛太太家的房门钥匙,上面串着的红鲤鱼还是自己亲手编成送给她的!

    这,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昨天晚上的事不是做梦?

    想到这里,老王太太立马冒出一头白毛汗。

    老伴儿见她脸色不对,问她哪里不舒服。她把昨晚发生的事讲了一遍,颤颤抖抖地拿起那串钥匙给他看。

    老伴儿想了想,笑道:“这世上根本没有鬼,肯定是你去她家玩牌的时候拿错了钥匙,或许是她临出门时寄存在你这里,老糊涂了吧?”

    老王太太听了也有些不能断定,是啊,这世上哪有什么鬼啊神的,八成是自己去玩麻将时拿错了钥匙,没准儿错把这串当成自己家钥匙随手拿回来了。

    不过这也太巧了,昨晚自己做的这样的梦,今早就看见这串钥匙,这……真的是巧合?可如果不是巧合,又如何解释呢?

    老王太太摇了摇头,不敢再想下去,唉,看来不服老真不行,糊涂了呢,会不会患老年痴呆的前兆?

    突然改变了生活习惯还有些不适应,没有麻将搓了,百无聊赖地打发了一天的时光。

    夜里躺在被窝上,忽然听到一阵敲门声,她心里一惊,掐了掐自己的脸,确定不是做梦。

    有心叫醒身旁的老伴儿,看他睡得正香又打消了念头。等了一会敲门声又响起,节奏缓慢而轻微,但在寂静的深夜,她仍然听得清清楚楚。

    犹豫了片刻,好奇心驱使她披衣下了床,来到门边,透过猫眼儿向外张望,可是这次什么也没看见。

    她叹了口气,老了耳朵也不灵便了,哪有人敲门?转身回去蒙头大睡,直到天亮。此后,敲门声再也没有出现过。

    可是没过几天不幸的消息再度传来,老金太太过马路买菜时被车撞飞,当场身亡。又隔了一段时间,听说老李头患了肝癌,发现已经晚期,住进了医院保守治疗了数月还是撒手归西。

    四个麻友转瞬之间只剩下老王太太一个人,她的郁闷情绪可想而知。

    尽管老伴儿一再开导,劝她去其它单元重新组局,可是老王知时期内很难走出阴影,始终不开心,甚至整日里怀疑自己的健康状况。

    为了让她散心,老伴儿在小区里联络了几个麻将爱好者,让他们没事儿常约老王太太搓搓麻将。别说这办法还比较奏效,过了阵儿,老王太太的情绪渐渐好转。

    这一天晚上,因为一个牌友输钱多了点儿想要扳本,不肯散局儿,硬是拽着其他三个人玩到夜半。

    老王太太打着呵欠往家走,刚进楼道就感觉有股子阴凉的风袭面而来,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唉,冬天又快到了,老王太太裹紧衣服,缩着脖子摸索着上楼梯。单元里原来有声控灯,可是最近接二连三地坏掉了,物业也迟迟拖着未来修理。

    好在熟门熟路的走了几十年了的老楼了,老王太太一边暗自埋怨着一边把着扶手慢慢上台阶。

    一层……二层……快到三层了,转过楼梯拐弯处,自家的门已近在咫尺了。

    突然,正对着楼梯口老葛太太家的房门“砰”地一声打开了!

    霜雪般的月光透过明亮的玻璃窗照进客厅,清晰可辨三个佝佝偻偻的黑影正围坐在方桌前,还有一张空椅子端端正正地摆在那里,虚位以待。

    老王太太顿时僵住了,整个身体木偶一般杵在半截楼梯处。

    “钥匙都给你了,老妹子咋不来呢?俺们等你好久了,三缺一呀!”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浓重的唐山口音从无尽的黑暗中缓缓地、颤巍巍传递过来,钻入她的耳朵。

    老王太太呜咽一声,眼白上翻,顺着楼梯滚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