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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

    翌日,长禧早早就醒了,李嬷嬷还拉着她的手,趴在榻边睡着。

    长禧伸了个懒腰,抽了手,李嬷嬷这才醒来。

    立马起身“殿下醒了,老奴伺候你洗漱”

    长禧点了点头“恩”

    话音落下,阿莲就端了水进来,李嬷嬷一看,没说什么。

    “殿下,洗漱吧”

    长禧洗了脸,李嬷嬷开始给她梳头发,长禧打了个哈欠,看着铜镜中自己没有精神的样子。

    “也不知道昨晚的刺客抓到了没?”

    李嬷嬷拿着篦子,沾了花水给她蓖头发,淡淡的香味很好闻。

    “听闻抓到了,不过人已经死了”

    “死了?”长禧皱眉道。

    “恩,昨晚到底发生了何事,老奴也不知,只听闻陛下下旨不许走漏任何风声,否则杀无赦”

    李嬷嬷想想就觉着昨晚之事定是凶险万分,惹得陛下震怒,不然陛下也不会下这样的旨意。

    去崇文殿的路上,太阳还未升起,宫人们也都早早起来干着手头的活儿。

    长禧和若儿走在一起,想到昨晚之事,也就没敢多言。

    凤栖殿中,皇后正用着早膳,胃口却是不佳。

    “娘娘,茹妃娘娘和四皇子已挪到了承文殿”邵嬷嬷见她胃口不佳。

    “恩”皇后放了筷子。

    “红杏那边怎么说?”

    “奴婢昨晚问了,她说,昨晚她原本是被庄嫔罚跪在寝殿中,可不知怎的,庄嫔打了她一耳光,让她回偏殿,红杏还纳闷儿呢,就听到于统领来搜查刺客!”

    “打了一耳光?”皇后问道。

    邵嬷嬷道“是的”

    “你问得可仔细了?原本被罚跪,庄嫔又怎么会突然给了她一耳光?”皇后费解不已。

    “哦,红杏提了一嘴,当时院里传了几声猫叫!”

    邵嬷嬷突然想了起来。

    “猫叫?宫里有猫并不奇怪,只是为何那般巧?”

    偏偏刺客进了甘霖殿,就有了猫叫。

    “娘娘是说,那猫叫会不会是某种约定俗成的暗号?”

    皇后看向邵嬷嬷“也许是呢?”

    邵嬷嬷一听,惊诧道“难不成这庄嫔也是刺客的同党?”

    皇后目光变得愈来愈深,昨夜的死士,身手那般高,他进宫是为何事?几次三番去青鸾殿,仅仅只是坐实青鸾殿闹鬼之事,引得后宫人心惶惶?

    “这刺客想来是多次潜进宫中,为何这次便被发现了呢?听发现刺客的守卫说,原本听到凝香园有动静,他们去查看,接过凝香园未曾有人,折返回去才看到的,依着那刺客的身手,又怎么跑不掉呢?”皇后讲着。

    “许是他动作慢了呢?”邵嬷嬷道。

    半晌后,皇后吩咐道“叫李嬷嬷盯紧阿莲”

    “是”

    “还有,你去打探一下,昨晚各殿半夜时分是否有宫人进出”

    “是”

    邵嬷嬷领了命,立马去办了,皇后摩挲着手腕上的镯子。

    喊了一声“红梅”

    “娘娘!”

    “替本宫研墨”

    “是”

    思政殿里,淑贵妃陪伴文帝身侧,昨晚她睡得早又离甘霖殿远,以为是庄嫔闹了起来,就没管,今日一早,就听闻昨晚,宫里进了刺客。

    连忙端了一碗安神茶来看文帝。

    “陛下,于统领来了”

    文帝正用膳,但没吃几口,听闻于春晓来了,便往前殿见他。

    淑贵妃只得等着文帝回来,前殿中,于春晓跪在文帝面前“微臣见过陛下”

    文帝甩了下氅衣,坐到龙椅上“起来讲话”

    “是”于春晓起身。

    “查的怎样?”文帝脸上带着几分疲态,昨日那如鸟一般的面具,让他思绪久久不能平静。

    即使睡着了,他也梦到了那可怖怪异的面具。

    “禀陛下,昨夜死的刺客,叫郑万,威武帝三十二年入宫,进宫时就已是哑巴且一直蒙着面,一直在内务司当差,平日里就是洗洗恭桶,送送粪车之类的脏活累活,据跟郑万一起当差的宫人讲,郑万平日里,孤僻,与人鲜少打交道,平日里,除了干活,就是去喂养宫里的那些野猫”

    于春晓从昨夜起就一直在查刺客的事,也是一晚没有消息。

    “怪不得他如此熟悉宫中的地形”文帝靠在龙椅上,淡声开口。

    “凡是在宫中的人,都有登记在册,微臣去查过,这个郑万早年间就没了亲人唯一与他有些关系的远方表弟也在年初时就暴毙而亡”

    这个郑万在宫里的这些年,太不起眼,也没人能记得他且这个人的行事轨迹太干净了,太干净,反而会让人生疑。

    “那入宫前呢?”

    “年代太过久远,怕是有些难查”

    文帝看着案桌,罢了“你也忙了一晚上了,去歇着罢,郑万入宫以前的事,朕自会派别人去查”

    “是”

    于春晓告退后,文帝靠在龙椅上,看着龙椅上空的苍穹之顶,这个皇位,到底有多少人在觊觎。

    淑贵妃款款走近他身边“看陛下有些累了不如去歇息一会儿吧”

    文帝伸出手去拉她坐到他身边“昨日之事让朕心惊不已”

    “谁能想到,这后宫之中竞有死士这样的人存在”

    淑贵妃一早听闻后,也是一阵心惊。

    “且这人在宫中潜藏已久,早在先帝在时,就已经被人安排进宫,朕不知道这后宫之中到底还有多少他的同党”

    文帝捏着额角,这死士的主人又是谁呢?平王?宁王?

    “陛下心中是否有疑心之人呢?”淑贵妃问道。

    文帝现下即使有疑心之人,但出了昨晚死士之事,他现在连枕边之人都带了防备,自然也不肯说。

    “罢了,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回去歇着吧!”

    他睁眼,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淑贵妃也明白,皇上这是对后宫起了疑心,再问下去,只能平添皇上的疑心罢了。

    “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她起身,行礼,离开了思政殿。

    长禧出了崇文殿,就碰到了从思政殿出来的淑贵妃,听李嬷嬷说,昨晚除了淑贵妃,其他嫔妃都去了余庆殿,今日去父皇哪里,怕是去安慰父皇去了。

    “怎的停下不走了”长安看到她站在崇文殿门前也不走,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是淑贵妃的轿撵,一众侍女太监跟着轿撵,这架势都快赶上母后了。

    “别看了,走吧”

    长安拧着眉拉着她,就要走。

    长禧停下脚步“二哥哥不喜欢淑娘娘吗?”

    淑贵妃在宫里的风评是很好的,待人接物恰到好处,对下人也很和善。

    “你看出来了?”

    此时太阳已升了起来,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只是他冷着脸,长禧依旧觉着冷。

    “是因为上次,红杏陷害母后一事吗?”

    长禧想着,如果是因为这件事,那么二哥哥按理来说更讨厌庄嫔啊!

    “那件事庄嫔被禁足,母后虽然无碍,但为何偏偏淑娘娘升了位分?你想过没?”

    长安背着手问长禧。

    长禧想过,大约应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你讨厌她是那个渔翁?”

    “怕不是渔翁那般简单,蕊儿为何被母后打死,你可知道?”

    长安觉着有些事情应该让长禧知晓,毕竟她身在后宫,以后若遇到勾心斗角之事,也能看的清楚些。

    “是她提了我生母的缘故吗?”

    蕊儿在世的时候,是提过一两次她的生母,她只说,当初她生母的死不简单,但未说明真相。

    “长禧,蕊儿告诉你生母的事情,你如何想?”长安听说过一些关于长禧生母的事情,只说是,父皇还是亲王时,在王府宠幸了一个侍女,一夕有孕,后来那侍女在生长禧时,难产而亡。

    “她说我娘亲之死不简单,并未说真相,我只觉着半信半疑”

    长禧垂下眼去继续道“二哥哥,我知道这满宫里,没有人愿意告诉我生母到底是谁?她们只说,我娘亲生我时难产而亡,并不愿意多说一句,我知道不愿意多说,说明,我娘亲并不受父皇待见,至于蕊儿,我只是想护住她,如果让人知道,她在我面前提我生母一事,如果被有心之人听到,定会受到责罚,但我未曾想到,母后借着我雪中乱跑一事,杖毙了她”

    长禧静静的说完,长安看着她,原来她都明白。

    “蕊儿如果只是提了你生母一事,怎会被母后丈毙,那蕊儿是淑贵妃安排在你身边的,为的就是挑拨你和母后的母女关系,所以母后才容不下她”

    长安说完,长禧看着他,原来如此。

    这时,长平和柏烈从崇文殿出来。

    看到两人面色都不太好,长平出声询问。

    “在说何事啊?”

    长安转身“没事儿,就随便聊聊”

    长平看了长禧一眼,长禧笑了笑没讲话。

    “天冷,我送长禧回去”柏烈道

    “好”长平点头。

    看着柏烈和长禧走远,长平脸色沉了下去,看着长安,拿出了作为兄长该有的严肃模样。

    “看来最近对你太过宽容,什么话都敢讲了”

    长安一听皱起眉头“长禧不小了,到了三月都十一了,我在她这个年纪都已经开始替父皇做事了”

    长平脸色变冷,低声呵斥“你是皇子,长禧是公主,父皇就长禧一个女儿,后宫这些腌臜事,原就不应让她知道!”

    “可长禧本就是这后宫之人啊!她也理应知晓”

    长安愤懑道,是后宫之人,总有一天也会被卷入这后宫争斗之中。

    “是有如何,若你不想伤害她,就不该告诉她这些事情”

    “难道就让长禧一辈子都活在这些算计当中?”

    长安不解,他也想让长禧开心,平安快乐,但不代表,她要在种种算计中过完一辈子。

    “够了,你给我回去面壁思过!”

    长平动了气,眉宇间都是冷冽。

    长安后退一步,嗤笑一声。

    “父皇为何对长禧那般好?那李嬷嬷又是谁的人?兄长,你难道就装作什么都看不到吗?你说让她快快乐乐的,可你想过,等到她及笄之年,远嫁北禹的时候,她还会开心吗?”

    迎接他的,只有长平的一巴掌,他偏过脸去,就听长平沉声道。

    “这些话,以后不必再讲!”

    长安眼角青筋凸起,垂着头,问了长平一个问题。

    “兄长,父皇最疼爱那个孩子啊?”

    长平迎着阳光,闭着眼,他比谁都清楚。

    “关于长禧生母到底是谁一事,你想知道吗?”

    长安面对兄长突如其来的提问,疑惑不解。

    他点点头,长平走到他耳边说了几句话,长安墨色瞳孔睁大,一脸不可置信。

    长平看着他的反应,跟他知道长禧生母是谁的时候,如出一辙。

    最后,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若你不想看到长禧与父皇反目,就再也不要提起她生母一事!”

    长安站在原地,愣了许久,最后,笑了几声,没人知道他在笑什么,只觉得那笑,充满了讥讽。

    到了承安殿,长禧就要进去,柏烈叫住她。

    长禧停下脚步,抬头看着柏烈,他目光深深,长禧看不到他眼里的情绪,只觉得他似乎变得有些沉重。

    “柏烈哥哥,怎的了?”

    柏烈慢慢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头顶“你二哥哥的话就当他发的牢骚”

    长禧点头“恩”

    “还有,以后不管发生何事,你都要爱惜自己”

    长禧没讲话,柏烈露出一个笑来“给你过完生辰,我就要去西境了”

    长禧抬头“又要走了吗?”

    “恩,这次是要去军营了”柏烈道。

    参军报国,一直是柏烈所期盼的。

    “知道了”长禧垂眼,一脚踏进朱红色的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