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买铺子
当年大魏和鲁南局势紧张，朝廷内部各方势力角逐也不太平，内忧外患，一旦开战，钱粮多寡，便至关重要。
朝廷将目光放到了各地的富户身上，士农工商，商人最末，人人自危。
眼见着多有被朝廷安了罪名抄了家的，诸多商人开始为保性命，主动将大部分家资上交朝廷，不求换个好名声，只求家宅平安。
蜀中的那位巨贾就是其中一位，不过他献上的舆图，倒真的让朝廷解了燃眉之急，就连经手的官员，暗地里也几乎个个都赚了盆满钵满。
不过那蜀中巨贾，后来也没能逃脱，借着献上舆图，想攀附官员不说，竟还妄图参与党争。
世家大族的队伍岂是那般好站的，最后做了士前卒，被抄家流放了。
杨云昭确实动了心思，她既有了这份好记忆，没道理将到手的钱财推出去，不过财帛动人心，现在又缺人手，舆图的事情一旦走漏风声，依照她现在半点自保能力都没有的情形，是祸非福，此事还得徐徐图之。
用过早饭，碧珠撤下碗筷：“姑娘，赵川已经在外间等着了。”
许是绛红说了她，碧珠一早上格外勤快，又是布菜，又是端茶，殷勤得很。
杨云昭并无怪罪她的意思，只是觉得好笑：“叫他进来吧。”
碧珠瞧着她没有生气，暗暗松了一口气，挺直了腰板，不过是个九岁的小丫头，努力做出一副大丫鬟的做派，去外间叫了赵川进来，一旁的绛红也瞧得有意思，偷偷的笑了。
很快赵川便低着头进来了，他是一个典型的乡下小子，看起来老实忠厚，五官端正，不过杨云昭知道他心思细腻。
前世在尚书府，若非是他，杨云昭还不知在顾氏手中要吃多少暗亏。
赵川行礼后，杨云昭没有开口，他便老实地站着，既不乱瞟，也不忐忑，杨云昭很少直接见他，此刻赵川倒是有几分少年人的局促。
“听刘嬷嬷说，近几年庄子上的出息，都是奶兄在帮着盘。”
“是，从前父亲在的时候，教过小人看账。”赵川怕她要怪罪刘嬷嬷未经她允许，私自看了庄子的账册，急急道：“只是在母亲看过后，小人又帮着看一遍。”
杨云昭笑了笑：“奶兄不必紧张，今日叫你来是有件事想托你去办。”
赵川闻言道：“姑娘尽管吩咐。”
“我想买个铺子，奶兄可知哪里的铺子好？”
赵川想了想：“越是靠近港口的铺子越贵，多是给往来的外地客人，卖些华而不实的东西，稍往城里走些会便宜些，地段也都不错。”
杨文昭道：“你先去打听打听价钱。”
“是。”
赵川走后，碧珠忍了一会儿，终是没忍住，问道：“姑娘要开铺子做什么呢。”
杨云昭喝了口茶：“还没想好。”
“啊？”碧珠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张，脸上还有没褪下的婴儿肥，这般模样很是可爱。
杨云昭没忍住上手戳了戳她的小胖脸：“多些营生总是好的，虽然我还没想好做什么，总归是亏不了的。”
当然是亏不了的，翻过年去，荆州往来的客商越来越多，地价也跟着水涨船高，翻了几番，就是什么都不做，单说租金，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碧珠不懂，但她知道，姑娘说的一定是对的，愣愣地点头。
杨云昭让绛红准备了两身男装，碧珠被留下看家，临走时还捏了捏她的脸：“回来给你带零嘴儿吃。”
小丫头笑得眼睛眯成了缝儿，高兴得直点头。
几人在庄子里长大，不比京城规矩多，时常换上男装去街上闲逛，四通八达的城，什么样的人都有，倒不打眼。
绛红心细，逛了一上午发现了端倪：“姑娘可是要做布匹生意？”
杨云昭赞赏地看了她一眼：“不错，荆州布匹中规中矩，我们可以在布匹花样和颜色上下些功夫。”
“颜色？”绛红疑惑道：“现在织锦的颜色单一，鲜亮一些的颜色即便染上了，也无法沾水，更何况会织锦的织女好找，会画出色花样的师父却不好请。”
绛红说的没错，但凡有这般才能的人，多是会被各家铺子供养起来，旁人很难请到。
尤其是云锦，云锦珍贵，但又及受贵妇人的喜爱，只是颜色单一，会显得老气。
前世被顾氏拘在府中，每日只能靠看些书或是做针线打发时间。闲时也想过这些，不过她未曾有机会去试，便开始了颠沛流离的生活。
两人寻了一家食肆，点了几样小吃，多给了一份钱：“将我们点的再包一份，一会儿走时带着。”
“好嘞，两位小公子稍等。”
天气太热，绛红为杨云昭打扇：“姑娘小心将碧珠宠坏。”
话是这样说，神色间并无半点嫉妒，眼中也是对碧珠的喜欢。
“她年龄虽小，天真活泼却不恃宠而骄，很是难得了。”
绛红点头称‘是’又问道：“外面这样热，姑娘要不到里间去吃。”
“不必，还是这里好。”杨云昭很喜欢这样人来人往的烟火气。
对面有个小乞丐，蹲在墙角，缩成一小团，看着她们桌子上的食物直咽口水，他直直地看了一会儿，强忍着移开视线。
没多久，又忍不住转过头来，杨云昭朝他招手，小乞丐犹豫了一下，四处看看，才蹑手蹑脚地过来。
杨云昭将一盘糕点推过去，示意他坐下来吃。
小乞丐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就坚持不住了，也不知饿了多久，他吃的狼吞虎咽，绛红看得不忍，给他倒些茶水：“你慢些吃，别噎着。”
小乞丐衣衫很脏，但料子可绝不是乞丐能穿得上的，长得眉目清秀，手指也不像别的乞丐一样粗糙，瞧着好像比杨云昭还小一些。
和绛红对视一眼，绛红问他：“你多大了，可是同家人走散了？”
小孩有些防备，吞咽食物的动作慢了下来，抿着嘴不说话。
杨云昭也不催他，慢悠悠地吃着糕点喝着茶。
小孩又暗中打量了两人，许是觉得不是坏人，这才小声说：“我九岁了。”
“你家人呢？”绛红问他。
小孩又不吱声了，脑袋埋得低低的，只看得见后脑勺，和一头脏兮兮的头发。
绛红看得不忍心，杨云昭却说：“不知你家住哪里，我们只能把你送到官府，官府会派人帮你找到家人的。”
闻言，小孩抬起头，眼睛已经红红的了，小嘴巴依旧抿得紧，最后泄了气似的，垮了肩膀：“我不是走散了，我没有家人，我父亲过世了。”
然后又小声问到：“姐姐，你们，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收留我，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了，我什么活都能干的。”然后就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低下了头。
绛红摸了摸他的脑袋，小孩像个乖巧的小兽动也不动。
朝廷将目光放到了各地的富户身上，士农工商，商人最末，人人自危。
眼见着多有被朝廷安了罪名抄了家的，诸多商人开始为保性命，主动将大部分家资上交朝廷，不求换个好名声，只求家宅平安。
蜀中的那位巨贾就是其中一位，不过他献上的舆图，倒真的让朝廷解了燃眉之急，就连经手的官员，暗地里也几乎个个都赚了盆满钵满。
不过那蜀中巨贾，后来也没能逃脱，借着献上舆图，想攀附官员不说，竟还妄图参与党争。
世家大族的队伍岂是那般好站的，最后做了士前卒，被抄家流放了。
杨云昭确实动了心思，她既有了这份好记忆，没道理将到手的钱财推出去，不过财帛动人心，现在又缺人手，舆图的事情一旦走漏风声，依照她现在半点自保能力都没有的情形，是祸非福，此事还得徐徐图之。
用过早饭，碧珠撤下碗筷：“姑娘，赵川已经在外间等着了。”
许是绛红说了她，碧珠一早上格外勤快，又是布菜，又是端茶，殷勤得很。
杨云昭并无怪罪她的意思，只是觉得好笑：“叫他进来吧。”
碧珠瞧着她没有生气，暗暗松了一口气，挺直了腰板，不过是个九岁的小丫头，努力做出一副大丫鬟的做派，去外间叫了赵川进来，一旁的绛红也瞧得有意思，偷偷的笑了。
很快赵川便低着头进来了，他是一个典型的乡下小子，看起来老实忠厚，五官端正，不过杨云昭知道他心思细腻。
前世在尚书府，若非是他，杨云昭还不知在顾氏手中要吃多少暗亏。
赵川行礼后，杨云昭没有开口，他便老实地站着，既不乱瞟，也不忐忑，杨云昭很少直接见他，此刻赵川倒是有几分少年人的局促。
“听刘嬷嬷说，近几年庄子上的出息，都是奶兄在帮着盘。”
“是，从前父亲在的时候，教过小人看账。”赵川怕她要怪罪刘嬷嬷未经她允许，私自看了庄子的账册，急急道：“只是在母亲看过后，小人又帮着看一遍。”
杨云昭笑了笑：“奶兄不必紧张，今日叫你来是有件事想托你去办。”
赵川闻言道：“姑娘尽管吩咐。”
“我想买个铺子，奶兄可知哪里的铺子好？”
赵川想了想：“越是靠近港口的铺子越贵，多是给往来的外地客人，卖些华而不实的东西，稍往城里走些会便宜些，地段也都不错。”
杨文昭道：“你先去打听打听价钱。”
“是。”
赵川走后，碧珠忍了一会儿，终是没忍住，问道：“姑娘要开铺子做什么呢。”
杨云昭喝了口茶：“还没想好。”
“啊？”碧珠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张，脸上还有没褪下的婴儿肥，这般模样很是可爱。
杨云昭没忍住上手戳了戳她的小胖脸：“多些营生总是好的，虽然我还没想好做什么，总归是亏不了的。”
当然是亏不了的，翻过年去，荆州往来的客商越来越多，地价也跟着水涨船高，翻了几番，就是什么都不做，单说租金，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碧珠不懂，但她知道，姑娘说的一定是对的，愣愣地点头。
杨云昭让绛红准备了两身男装，碧珠被留下看家，临走时还捏了捏她的脸：“回来给你带零嘴儿吃。”
小丫头笑得眼睛眯成了缝儿，高兴得直点头。
几人在庄子里长大，不比京城规矩多，时常换上男装去街上闲逛，四通八达的城，什么样的人都有，倒不打眼。
绛红心细，逛了一上午发现了端倪：“姑娘可是要做布匹生意？”
杨云昭赞赏地看了她一眼：“不错，荆州布匹中规中矩，我们可以在布匹花样和颜色上下些功夫。”
“颜色？”绛红疑惑道：“现在织锦的颜色单一，鲜亮一些的颜色即便染上了，也无法沾水，更何况会织锦的织女好找，会画出色花样的师父却不好请。”
绛红说的没错，但凡有这般才能的人，多是会被各家铺子供养起来，旁人很难请到。
尤其是云锦，云锦珍贵，但又及受贵妇人的喜爱，只是颜色单一，会显得老气。
前世被顾氏拘在府中，每日只能靠看些书或是做针线打发时间。闲时也想过这些，不过她未曾有机会去试，便开始了颠沛流离的生活。
两人寻了一家食肆，点了几样小吃，多给了一份钱：“将我们点的再包一份，一会儿走时带着。”
“好嘞，两位小公子稍等。”
天气太热，绛红为杨云昭打扇：“姑娘小心将碧珠宠坏。”
话是这样说，神色间并无半点嫉妒，眼中也是对碧珠的喜欢。
“她年龄虽小，天真活泼却不恃宠而骄，很是难得了。”
绛红点头称‘是’又问道：“外面这样热，姑娘要不到里间去吃。”
“不必，还是这里好。”杨云昭很喜欢这样人来人往的烟火气。
对面有个小乞丐，蹲在墙角，缩成一小团，看着她们桌子上的食物直咽口水，他直直地看了一会儿，强忍着移开视线。
没多久，又忍不住转过头来，杨云昭朝他招手，小乞丐犹豫了一下，四处看看，才蹑手蹑脚地过来。
杨云昭将一盘糕点推过去，示意他坐下来吃。
小乞丐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就坚持不住了，也不知饿了多久，他吃的狼吞虎咽，绛红看得不忍，给他倒些茶水：“你慢些吃，别噎着。”
小乞丐衣衫很脏，但料子可绝不是乞丐能穿得上的，长得眉目清秀，手指也不像别的乞丐一样粗糙，瞧着好像比杨云昭还小一些。
和绛红对视一眼，绛红问他：“你多大了，可是同家人走散了？”
小孩有些防备，吞咽食物的动作慢了下来，抿着嘴不说话。
杨云昭也不催他，慢悠悠地吃着糕点喝着茶。
小孩又暗中打量了两人，许是觉得不是坏人，这才小声说：“我九岁了。”
“你家人呢？”绛红问他。
小孩又不吱声了，脑袋埋得低低的，只看得见后脑勺，和一头脏兮兮的头发。
绛红看得不忍心，杨云昭却说：“不知你家住哪里，我们只能把你送到官府，官府会派人帮你找到家人的。”
闻言，小孩抬起头，眼睛已经红红的了，小嘴巴依旧抿得紧，最后泄了气似的，垮了肩膀：“我不是走散了，我没有家人，我父亲过世了。”
然后又小声问到：“姐姐，你们，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收留我，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了，我什么活都能干的。”然后就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低下了头。
绛红摸了摸他的脑袋，小孩像个乖巧的小兽动也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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