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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4章 他乡异客

    秋夜微凉。

    正直十五,蔚蓝的夜空中澄净如水的蓝色帝星与皎洁的满月相伴在一起,星月交辉夜色撩人。

    沿着海岸线的树林辰十七找到了一条小路。

    道旁茂密的杂草已经挤进了石缝中,凹凸不平的石头上也布满了青苔,这小路依着山势而上一直延伸到海岛高处。

    辰十七提拎着一坛子酒,酒在坛中晃的叮当作响,在帝星和月亮的照耀下慢慢上着山顶而去。

    微风掠过树林一片又一片的青藤花散发出浓浓的香气。

    这些青藤攀附在各种树干间,开出一朵朵鸡蛋大小白色花朵在夜里发着淡淡的光,像挂一盏盏挂在林间的小灯,吸引了许多的虫子落在它的上面,然后被黏稠的花蜜粘住,死去成为这些青藤花的养分。

    辰十七走在路上,无意踩到了拦在地面的青藤,周围一片白色的小花的光芒忽地暗淡了下去。

    几只被光吸引而来的萤火虫飞扑着落到辰十七的身上,跟着他一起向着山上而去,在辰十七走远后那一片心熄灭的白花又才亮了起来。

    辰十七伸手赶走爬在身上萤火虫,他不喜欢这些脆弱的家伙。

    走了许久辰十七穿出了树林,遥遥的望见了山顶凸起的崖壁上那座破庙。

    白天辰十七从岛上居民那里知道了那个地方是一座废弃的风神庙。

    凡人蒙昧,一直以来喜欢将自己力所不及之事归结于神冥。

    万物之祖是天神,人族之祖是人神,风有风神,雨有雨神,海有海神,兽有兽神,人死有鬼神、自古以来庙中供奉着各种神冥。

    如今天下之人都膜拜天君,原先的神冥自逐渐被人们所遗忘,就连神庙也倒了。

    从石头村到煞灵堂一路走来虽非辰十七所愿,但机缘所致辰十七并不想就此放弃,对于今后辰十七已然做好打算。

    考虑自己在修真方面才疏学浅了解甚微,所以他决定先寻一处道门进行系统学习。

    所幸的是当今之世道法昌盛,要寻一处道门也非登天难事,眼下南宁府就有两个不错的选择张家和青山派。

    只是一些细节还得再了解了解,其中利弊辰十七都觉得有待思量。

    所以他决定先留下,阿诺镇虽地处偏僻但消息一点也不闭塞。

    这里南来北往的各种各样的人都有,听说时而还会有张家或青山派的人途径此处此,乃是辰十七打探消息的最好地方,且也是一个隐身的好地方。

    无奈的是他初来乍到身无分文于是才决定先住到山上的破庙,今后可扮成普通人出海捕些海鱼或灵贝换些玄币吃住再没问题。

    辰十七一路往上穿过树林来到破庙后面。

    被风吹断的大树斜压在屋顶上,周围院墙在长年累月风雨的洗刷下已经所无几,杂草荆棘和青藤花霸占了整个院子。

    辰十七纵一跃翻过院墙,临空几步踏过杂草,脚尖触碰到那些开着的白色花朵,一院子的白花瞬间暗了下,辰十七落到庙前,眼前一切变得开阔起来。

    此风神庙修建在海岛上凸起的一块飞崖上正对着大海,俯瞰下方海岸集市一览无余。

    在庙的前面修有祭台和香炉,曾几何时这里的香火也是十分的旺盛,只是如今那高大的风神石像都歪斜着躺在了地上,碎成了几大块被杂草和藤萝覆盖着以看不出形状。

    辰十七跳到石像上,站在庙前打量了一番,好在庙里房子还没有完全倒塌,存有两间勉强可遮风雨。

    他觉得这已经足够了,拨开杂草从石像上走下来,向着庙内走去。

    喵——突地一团黑影从庙内黑漆漆的屋子里射了出来,辰十七反手将其挡下。

    原来是一只金钱豹猫,一对蓝眼珠子在黑暗中发着光直直的盯着辰十七。

    里面有人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辰十七赶紧撤回到院子里。

    “东来,快回来。”

    庙中传出声音,黑暗的阴影里亮起一点光,映照出一老者面庞,在他看向辰十七时脸上有一抹惊色短暂停留之后继而恢复平常。

    “他乡异客本是同道中人。”这老者依靠着屋中石像台坐在地上。

    他一旁摆着一杆钓鱼竿,手里拿着摘下的斗笠,一身渔民打扮,面色不太好说话时像是故意压低了声音,显得有些沙哑。

    虽在对方身上却又没有一丝修真者迹象,但辰十七觉得他一点儿也不像一个渔民,因此更觉对方神秘,只是不知对方意图,辰十七一时也不好打算。

    “酒?”老者打量着辰十七,第一眼便盯上了辰十七手里的酒。“刚好老夫有肉,这位公子可愿与老夫喝两杯?”

    “恭敬不如从命。”

    辰十七有种错觉只觉刚才这一眼对方已将自己看了个透彻,此人不显山不露水但绝非一般,若对方有心害之恐也跑不了,只得见机行事。

    “甚好。”

    老者大快,伸手将火苗往身前一掷,被灭去的火堆轰的一下再次燃烧了起来。

    老者从斗笠下掏出一包烤鸡,在火堆上还架着几条鱼。

    辰十七将手中酒缸抱起,留意着老者的一举一动,大步向着庙子里走去,恭敬作揖道:“叨扰了。”

    “同在异乡为异客何来叨扰之说,公子客气。”老者说着招收请辰十七坐下。

    辰十七坐在了老者的对面。

    “今日村里来了戏班子山下闹热得很,公子到这破庙来干什么?”老者将烧鸡摆在两人之间的火堆旁,目光落在辰十七的酒坛子上。

    “的确热闹,可是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辰十七递出酒坛子,老者接了过去。

    “的确,哈…哈…”老者有些苍白的脸色略微一沉继而又哈哈一笑,然后抱起酒坛大喝一口之后赞不绝口:“好酒,好酒,没想公子也是懂酒之人。”

    “不瞒前辈晚辈也是才学会喝酒,能喝却并不懂酒。”

    老者抬头黑色的瞳孔映照着橘红色的火光散发出柔和:“喝酒之人大多有两种伤或高兴,不知公子是哪一种?”

    老者说完将就坛子递到辰十七面前。

    辰十七淡淡一笑,接过酒坛举着大喝一口。甘烈的酒甚是呛人,他憋了一口气道:“我大概属于第三种——无聊之人。”

    “有点意思。”

    老者从面前的火堆中选出一条烤好的鱼递给辰十七。“你这晚辈看着斯斯文文实则狂傲,不过年轻人嘛有点个性倒是好的。”

    辰十七接过手中的鱼。

    这鱼巴掌大小烤得焦黄在边缘位置已经焦糊了像是烤了很久的样子,熟是熟透了但干巴巴的看着没有什么食欲,辰十七毫不在意的分下一块放在嘴里嚼了起来,的确很干有嚼劲但却没有刺。

    “味道如何?”

    “还不算特别难吃?”

    “哦?”老者拿起一条鱼咬了一口,面露难色:“算了,还是吃烧鸡吧?”撤下鸡腿递给辰十七。

    辰十七看了一眼,却没有接只顾吃着烤鱼。

    老者盯着辰十七目光显出深邃,似与先前有些不同。他放下鸡腿,拿起酒坛子喝下一大口。“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辰十七声音平淡:“谁?”

    “只是很早以前的一个故人罢了。”

    天下之大形形色色之人数不胜数,莫说相似就是有一模一样的人也不是没可能,辰十七不以为奇但却礼貌道:“能与前辈故人相似是晚辈荣幸。”

    “你不好奇?”

    “自然是有些好奇,但这又有什么呢?”辰十七微微一笑,施之以礼道:“人生苦短身外之物身外之事只是徒增杂念罢了。”

    “如此岂不是无趣?”老者盯着辰十七。

    “无趣?”辰十七思忖片刻道:“一切皆七情六欲使然罢了。”

    “真的是太像了!”

    老者连连点头,突地他微笑着的脸陡然沉了下去正色道:“公子有缘在会。”

    老者喝了一口酒,将酒坛还予辰十七,顺起身旁的鱼竿急忙站了起来戴好了斗笠,大步的向外面走去。

    那只豹猫从角落中蹿出来赶紧的跳到了老者的肩上,老者将它接下揣入怀中兜着,像一个怀胎八月的妇人,但那猫却显得特别的安逸。

    辰十七不知因何会让老者变得如此神色匆匆。

    忽地有一股怪风落到了院子里,正当辰十七震惊之时一股强大的气息已经一笼而就。

    庙子孤立的残壁轰的倒塌那横在屋顶的枯树哐当一摔在了地上。

    院中半人来高的杂草被风吹得紧贴着地面,掩藏在杂草丛中的石像露出轮廓,一个干瘦的身影陡然出现在了那石像上。

    “来了。”一切发生得太突然,老者沟壑纵横的眼角一紧干瘪的皮肤皱在一起。

    他深邃的眼眶中目光闪烁,像漆黑的夜里重重山岳间露出的一片月光,散发着冷冽的杀气,恍惚间他戴着斗笠已经走到门外。

    风一下灌入屋子里,燃烧的火苗被呼啦一下扑灭,火煋子飘得满屋子都是。

    辰十七被迷得有些睁不开眼,银白的月光从外面照进老者的背影被拉的很长,烈风中老者头戴斗笠衣決飘飘似披着一层淡淡的光。

    他回头看向辰十七,斗笠下目光如炬整个人都散发着强大的气息,像一股海潮瞬间将辰十七卷入了进去,五感尽失一下倒了下去。

    两股强大的气息在院子里碰撞,老者一挥手中鱼竿,银色鱼线在空中发着淡淡的光无线延伸,老者紧握着鱼竿被钓到空中像一道银弧飞向远空。

    庙院中的干瘦的身影,直立起佝偻着的腰杆仰面望向老者消失的方向,月光揭开他神秘面庞原是左道人。

    “老酒鬼你等等——”

    眼见那道银光带着老者消失在了天边,左道人一脚踏出,法光在他脚下乍现缩地成寸,几步便以身现远空随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