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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青竹叔的回忆

    飘香院二楼。

    妖娘道:“殿下是说,果真是竹婴?他来了凡间,就在这盛京城内!”。

    司徒寒玉点了点头,道:“嗯,只是,我还不知道他投身何处。近几日,城中接连有人被害,而且都是被吸干鲜血。

    之前那些应该是恶鬼所为,如今这些,可是竹婴。

    若是如此下去,怕是这京城要成为人间地狱了”。

    妖娘看着司徒寒玉一脸忧心匆匆,难免心内自责。

    她道:“都是我没用,殿下神魂落处还没有消息,恶鬼之事也没有解决,如今竹婴又投身凡间,让殿下伤神”。

    妖娘话到此处,突然双膝跪到地上,接着道:“还请殿下责罚!”。

    司徒寒玉道:“这不怪你,神魂之事应该很快了。只要神魂归体,唤醒寒光玉海,对付竹婴不是问题。

    眼下,竹婴元神还在海底炼狱,托身凡间不过一缕魂丝,以吸食凡人血气寄养。

    妖娘,这些时日要多辛苦你,留心一些”。

    妖娘抬手双拳紧抱,微低头,应声道:“遵命!”。

    随着话音落地,屏风后满儿揉着眼睛走了出来。

    他缓缓地走到妖娘身边,依靠在她身上,看着司徒寒玉。

    司徒寒玉看着满儿,挑了下眉毛,道:“满儿在这儿,我很放心,妖娘你好生照看着”。

    妖娘点了点头,司徒寒玉和青竹随即离去。

    回去的路上,青竹问道:“玉公子,那竹婴是什么人?”。

    司徒寒玉挑了下眉毛,没说什么,只是嘱咐了一句,道:“青竹,若是有一天我不在盈盈身边,你一定要替我照顾好她”。

    青竹点了点头。

    时间过的飞快。

    以往一日阳光,如今只剩半日多些。

    时到黄昏,青竹回到了冷王府。

    他路过余盈盈房间外时,被余盈盈话音拦了去。

    余盈盈道:“青竹叔”。

    青竹闻声驻足,随后进了余盈盈的房门。

    余盈盈走到门口,探头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咯吱~’一声将门关上。

    她转身拉着青竹坐下,道:“青竹叔,你老实跟我讲,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司徒寒玉的身份?”。

    青竹点了点头,道:“嗯”。

    余盈盈道:“果然,你早就知道他不是人。哦,不,我是说,你早就知道司徒寒玉他是神仙!对不对?

    还有,在北境之时,你也早就知道小白就是司徒寒玉,对不对?”。

    青竹缓缓拿起桌上的茶盏,饮了一口,道:“嗯”。

    余盈盈看着青竹如此肯定的回答,接着道:“青竹叔,你跟司徒寒玉到底是怎么认识的?怎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

    余盈盈话音落地,青竹思量少许,放下手中茶盏,看了看身边的余盈盈。

    原本,青竹答应过司徒寒玉,不能将他山神的身份说与旁人。

    青竹信守承诺,也一直守口如瓶。

    一直以来,青竹不以为余盈盈知道司徒寒玉的身份。

    但是,这几次他见余盈盈和司徒寒玉相处十分密切,眼下听余盈盈的言语中,青竹也就明白,司徒寒玉的事,余盈盈该是早就知道了。

    于是,青竹道:“说起来,要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只记得,那时我也就是四五岁的孩童。

    我从小没有爹娘,是爷爷在一处荒野之中捡回了我。

    爷爷靠采药材为生。

    爷爷尽管生活艰苦,好在也将我从婴儿逐渐养大。

    那一次,是爷爷带着我去了紫阴山。

    时过春雨,天空被洗净,如镜面一般”。

    ~~二十年前~~(青竹的回忆)

    “春儿,你可别走远了。今日天气甚好,爷爷得好好找找,或许能找到一些罕见的药材。

    要知道,这紫阴山呀,可是咱南盛国的仙山宝地。

    雨水刚过,山中最是能出新奇。

    若是能找到些珍宝,我们拿去集市上,定能卖个好价钱。

    呵呵,到时候,有了银钱,爷爷就去上江城里,给你找个最好的先生,让春儿也有书可读”。

    说话的这位,正是青竹口中的爷爷。那时候,青竹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唤作‘春儿’。

    爷爷须发花白,胡须到胸,身着单衣,粗布衣服虽已经褪色,但也整洁。

    他腰间还插着一把镰刀,背上背一竹篓,佝偻着身躯,面朝前面说着。

    爷爷话音落地许久,不见春儿回应。

    他便缓缓转身,却发现春儿已经不在自己身旁。

    爷爷焦急环顾四下。

    在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下面,爷爷瞧见了春儿。

    春儿此刻自顾蹲在地上,不知在看什么。

    爷爷知道春儿生性乖巧,也从不会让他操心,便不再管春儿。

    索性,这紫阴山他们常来,算是熟地,爷爷知道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爷爷转头朝着春儿的方向,再次看了看,确保他安然,爷爷便伸出那嶙峋的双手,在腰间摸索着。

    很快,爷爷从腰间一侧,抽出一只烟袋。

    那烟袋是用羊骨头做成的,爷爷很是宝贝。

    原本雪白的烟杆,眼下已被盘的油亮发黑。

    烟杆中段处,系着一细绳,绳子下吊着两寸见方的一粗布袋子,用来装烟丝。

    袋子也已被盘的油亮发黑。

    爷爷伸手,用食指和拇指,从烟丝袋子中捻出一些,装进羊骨一端,然后凑到嘴边。

    ‘吧~吧~’。

    使劲儿嘬了两口。

    装了烟丝的一端,便冒起了烟。

    爷爷抽了两口烟,回头又看了看春儿的方向,随即从腰间将那镰刀抽出,转身朝着草丛中走去。

    一颗大树之下,春儿蹲在地上,膝盖抵着胸膛,两只胳膊环抱在膝盖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颗大树的树干。

    原来,树干上是一列蝼蚁正排着整齐的队伍,从地面有序地朝着树干上爬行。

    有的,背上还背着一些食物碎屑,有的则是背着一些干草枯枝。

    想来,这树干深处,就是这些蝼蚁的巢穴。

    春儿看着那一列朝着树干上端爬行有序的蝼蚁,顺着它们前行的方向,他缓缓地站起身来。

    看着它们将自己背上的食物和干草枯枝,运送到树干上的一个空洞中。

    正当春儿凝神之际,从他的背后传来一声惨叫:“啊!!!”。

    声音是从一片草丛中传来,那里正是刚才爷爷离开的方向。

    春儿被远处的声音吓了一跳。

    他猛地转身,却是瞧不见爷爷身影。

    他便朝着那声响的地方跑去,一路小跑进了草丛。

    草丛深处,那只被盘的黑油亮的羊骨烟袋,随意散落在一边,烟丝撒了一地,随处可见。

    爷爷瘫倒在地上,右手手中紧握着那把镰刀支撑着地面,左手向下摸索着小腿处。

    他脸色发青,嘴唇已经黑紫,额头和脸颊两侧汗珠直冒,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嘴里还不住地呻吟,听上去痛苦十分。

    春儿跑到爷爷身边,蹲下身来,看着爷爷,双手紧紧握着爷爷的胳膊,轻轻晃着,道:“爷爷~你怎么了?”。

    春儿说着话,看到了爷爷右手中撑在地上的那把镰刀,上面满是血迹。

    离那镰刀不远处的地方,一条手指粗细、黄色花斑纹的蛇,已断成两节,摊在血泊中。

    春儿看着那血泊中的断蛇尸体,不免有些害怕。

    他下意识地朝着爷爷的身体靠拢,双手握着爷爷的胳膊更是紧了些。

    这黄色花斑纹蛇身体较小,毒性确极大,只要它唾液的一滴,便可以瞬间杀死一头精壮的牛。

    如今,爷爷被这毒蛇咬了,还可以撑到现在,大概是因为平日里,总是抽一些草药烟丝,时间久了,身体便可以抵抗一般的毒性。

    可是这黄色花斑纹蛇毒性不似寻常,过于刚猛。

    爷爷小腿处,被蛇咬伤的地方,此刻已经肿胀。

    从伤口中不断地泊出血,黑色的血。

    爷爷见春儿害怕,于是缓息了好久,才开了口道:“春儿~,别害怕~,爷爷不要紧的”。

    爷爷努力尝试,想要抬起抚在腿上的左手,想要收回去,将春儿搂在怀里。

    可是,不管爷爷如何用力,那条胳膊已经不听使唤。

    爷爷知道,蛇毒已经蹿满全身。

    爷爷泪眼婆娑,看着眼前只有四五岁的春儿,哽咽抽泣,道:“可怜的春儿,叫你这小人儿以后如何生活?呜呜呜~”。

    春儿抬头看着爷爷,伸手将爷爷脸颊的泪水拭去。

    突然‘噗’一声,黑色的血液从爷爷口中喷出,紧接着爷爷应声朝后倒下!

    春儿跪在爷爷身边,哭泣着。

    “呦~,我以为今儿只能是吃顿糙肉了。没想到,还有这么个细皮嫩肉的小娃娃”。

    一团黑色的雾气,在春儿头顶上盘旋,还不停地发出生声音。

    “瞧着细皮嫩肉的,可是比这糟老头子好”。

    那团黑色雾气一边说着一边从春儿身上来回游走。

    直到一声:“好香啊~”,落净后,那团黑色雾气才幻化成半人半蛇的蛇妖。

    春儿被眼前的景象,吓到蹲坐在地上。

    蛇妖下半身游走,朝着春儿而来。

    眼看它就要将春儿生吞。

    千钧一发之际,寒光玉海突然出现,朝着那蛇妖胸口刺来。

    蛇妖也是机敏,躲过了这一剑。

    寒光玉海冲过蛇妖不远处,又忽然调转剑锋,折回再次朝着蛇妖刺去。

    蛇妖来不及反应,慌乱之中跃起身来,在空中侧身旋转一周。

    它身手虽是敏捷,但还是被剑气划伤了手臂。

    紧接着‘扑通!’一声,蛇妖落地。

    它用手捂着刚才被剑气划伤的伤口,低头看去,伤口处黑色血液不停地从它的指缝中泊出。

    蛇妖眉头紧蹙,自顾说道:“寒光玉海!!”。

    紧接着蛇妖话音,离春儿不远处,草丛的上空,司徒寒玉站在草叶尖上,伸手唤回了寒光玉海剑。

    他长袖一甩,寒光玉海便幻化而去。

    春儿抬头看着司徒寒玉。

    司徒寒玉挑了下眉毛。

    然后,就见他缓缓地从草尖升起,整个身子腾空,朝着地面轻轻落下。

    蛇妖虽没有见过司徒寒玉,但是却认得出那寒光玉海剑。

    它看着面前的司徒寒玉,身子不由地向后游走了几步,道:“司徒~~殿~下~”。

    蛇妖的语气中带着畏惧。

    司徒寒玉看了看还未完全化为人形的蛇妖,嘴角向上一扬,道:“嗯,还不错,虽说是你道行不深,却还能躲的过我的寒光玉海”。

    司徒寒玉随心这么一说,蛇妖心里‘咯噔’一下。

    但凡见过司徒寒玉的妖,无一例外的下场——死!

    看来今日,就是她的死期!

    蛇妖很是清楚,遇到司徒寒玉定然是难逃一劫。

    只是,若能吃了眼前这小儿,再有几日,她就能完全化成人形。

    蛇妖想到此处,心中难免有些不甘。

    它思量少许,左右是死,不如拼死一搏。

    蛇妖捂着肩膀处的伤口,伤口处仍淌着黑色的血液,道:“殿下,我在这紫阴山,已是修炼了几百年,从未伤人,还望殿下今日可以饶我一命!”。

    蛇妖说着降低了身姿,低着头,十分恳切。

    司徒寒玉没有理会,只是道:“嗯,你既然是在这紫阴山修炼了几百年,想必也是听说过,在我司徒寒玉的手里,从来就没有放走过一只妖”。

    话到此处,他转身回头,看了看已经站起身来的春儿。

    随后,他又转回身来,心中少许盘算,道:“不过,今日本神心情不错,你要是能在我眼下从他身上拿走一样东西,随便什么,我便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话音刚及落地,蛇妖猛然抬头,朝着春儿的方向看去,道:“殿下此话当真?!”。

    司徒寒玉挑了下眉毛没有应声。

    蛇妖缓缓地将捂着伤口的手放下,身子逐渐挺起,死死地盯着春儿的方向。

    ‘嗖~’。

    它跃起空中,朝着春儿的方向而去。

    很快,蛇妖便出现在春儿面前。

    不过,看那蛇妖的架势,似要取了春儿的性命!

    司徒寒玉方才说过‘随便什么’,看来蛇妖很是聪明。

    原本司徒寒玉是想要放过蛇妖,却不想她还有害人之心。

    蛇妖的利爪已经到了距离春儿脖颈不足一寸的地方。

    司徒寒玉伸手,朝着蛇妖的方向,手腕一转,用力一甩,蛇妖随即被仙力击中,被推到树干上!

    ‘咔嚓!’一声。

    足有一人腰围粗细的树干,瞬间被折断,蛇妖掉落在地!

    紧接着,司徒寒玉极速一晃,来到春儿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