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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金戈铁马

    东黎国,金戈郡。

    一辆颇显怪异的墨色马车在清冷的山间官道上疾驰。

    自古天子驾六,诸侯驾五,卿驾四,大夫三,士二,庶人一。

    墨色马车竟是五马拉舆。

    大马披挂重甲,宛若野军战驹。

    重甲通体墨黑,以金纹镶边,银丝裱里,鳞甲呈流云状,层次紧密排列。后车厢更是古朴大气,周身无一铁钉,连接处卯榫紧凑相撑,愈加凸显其巧夺天工。

    墨马车主,贵不可言啊。

    突然,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滚入官道,墨色马车闪躲不及,“砰”的一声,便将少年撞飞出去。

    驾马的中年车夫勒住缰绳后,侧身下车至少年身旁,以手探试鼻息,皱眉对马车内言道:“少主,是个小乞儿,还有气息,只是昏死过去了。”

    马车内玉音清脆道:“带回去医。”

    车夫遵从道:“诺。”

    车夫似乎嫌弃乞儿脏臭,便将乞儿捆在马背,继续驾车向滕鞍城奔驰而去。

    小乞儿正是当日太苍山间的李洪野,那日他眼见长河结冰,喜出望外。便遣归狼狈,踏冰河直下东黎。

    李洪野一路饥食冰鱼,渴饮冻水,风尘行路一月有余,终于到了东黎国土境内。远眺见半里之外就是山路官道,心中顿生激扬之情,随飞奔小山而去。

    几近山腰,李洪野忽地头昏目眩的厉害。眼前一黑,便一头栽了下去,连旋带转的滚向官道。恰巧此时墨色马车疾过,勒马不及,又将他彻底撞的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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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滕鞍城,墨家医房。

    “这孩子可真脏,还一股生腥味儿,顶的我头痛。”在鼓捣瓶瓶罐罐的老者言道。

    “老仓头,能医好不?你说这小子,好死不死的滚了下来,真他娘的晦气。”旁边的中年汉子瓮声瓮气的说道,汉子正是那天的驾马车夫。

    “没事儿,这孩子是个练家子,身子耐躁得很,死不了。你也不动动你那被开了瓢的脑瓜子想想,普通人被墨家铁骑撞一下,当场不就得埋了。”老仓头瞅了眼粗壮汉子言语道。

    汉子摸了摸头上的刀疤道:“俺知道,送过来之前俺用真气探了底,断了几根肋骨,内腑震伤又似有暗疾,不过问题也不大。唯有这一双膀子竟是骨脉尽碎,怪异得很。”

    老仓头道:“臂膀之前就断了。”

    中年汉子诧异道:“啥?还是个碰瓷的。”

    老仓头用看呆瓜的眼神瞅了瞅汉子道:“夏侯憨,你会在金戈郡内碰墨家的瓷儿?”

    被称呼夏侯憨的夏侯悍连忙摆手道:“俺可不敢。”

    老仓头笑道:“对咯,你个夏侯憨憨都不敢,何况是正常人。”

    夏侯悍无能狂怒道:“俺不是憨,是悍。”

    老仓头抬头郑重道:“憨憨。”又道:“吩咐下人,给他洗洗安顿下,再把医房打扫打扫,祛祛味。”

    夏侯悍气恼道:“知道了。”说罢,便吩咐下人操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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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焰火熊熊,浓烟氤氲。

    赤月照映大地,更添血色。

    李洪野瘫软的坐在地上,面容呆滞。周身尽是断臂残肢死人头,这更甚阎罗地狱般的景象令人怖畏作呕。

    两道男子模糊身影浮现李洪野面前。一老者,一青壮,皆是身着紫金华服,贵气逼人。

    老者身形伛偻,却仍是虎老威犹在,声若洪钟道:“杀了他,李家余孽不可留。”

    “父皇,他是我与一珏的骨肉。”青壮男子俯首求情道。

    老者威严道:“李氏一族叛乱之时,你就该料到有今日光景。此子更是我北燕皇室血脉的耻辱。如今李家豪阀覆灭,他便是李家氏族唯一的火种。此子不除,朕心难安。”

    男子不忿道:“父皇又何必如此,父皇身为国君,弑孙之名,不怕被天下耻笑吗。”

    老者似是挺了挺腰,威厉道:“从来没有人敢耻笑一个扳倒豪阀大族的国君。”

    男子怒道:“我若不肯呢。”

    老者愈加声色俱厉道:“哼,不肯?你可知北燕的铁骑践踏过多少肉泥,北燕的燕弩又射穿过多少人靶,才换来今日北燕的国土。慈不掌兵,仁不治国。你肯与不肯,此子皆不可活。”

    老者似是气血翻涌的厉害,身形战战。随即稍定心神,又缓缓言道:“你动手吧,留个全尸。”说罢,便将一柄黑色长剑掷于男子面前。

    男子闻言愣住,呆滞的望向眼前长剑。

    长剑似矛似戟。

    剑柄二尺于寸,剑身长达近一丈,通体纯黑,无一杂色。剑柄至剑锋一气铸成,无穗无鞘,剑格剑颚更是延展成短刃。

    森森剑气寒,铮铮剑锋鸣。

    李氏族器。

    神兵百器榜。剑榜第二。

    湛沪剑。

    男子神色麻木,双手终是颤颤的握起湛沪剑,向李洪野咬牙轻声道:“下辈子莫要再生在帝王豪阀之家。”

    一剑破风。刺向李洪野。

    “呼呵~呼呵~呼呵”李洪野从梦魇中猛然惊醒。呼气如赛马,呵气同累牛,阵阵心悸更似擂鼓重锤。

    正值李洪野心神惶惶之间。

    房门轻轻推开。

    “公子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