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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中央公园失踪案Ⅲ

    深夜,中央公园。

    昏暗的路灯下,有几个流浪汉喝得醉醺醺的,发出梦中呓语。

    “哐当——”重物落地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喵——”原来是野猫在翻检垃圾箱。

    张尊默全副武装,戴着皮质手套,夹层中藏着石灰、银针和岩盐。

    前两者来自东方古国文化,后者是从美剧《邪恶力量》跟温氏兄弟俩学来的。

    他的胸前戴着十字架,背包里装着平安符、玉观音、金佛,背包的两侧口袋则是教堂的圣水和黑狗血。

    只能说,三个人预谋已久。

    “哥,记住了,每隔十秒报一次数,要是你连续三次没报数,我就冲进去救人了。”

    耳麦中,成阳叮嘱一声。

    他和胡悦正躲在皮卡车厢内,死死顶住六个监控画面。

    主动报数是胡悦的建议,她是在模拟分布式系统中的心跳协议。

    虽然三人早已在涂鸦墙布置监控,但是涉及灵异事件,难保影像会骗人,主动报数更加稳妥。

    “没问题,”张尊默从微光中打量四周:“我已经来到了涂鸦墙前。”

    此刻,鲜艳的涂鸦在月色和昏黄灯光映照下,蒙上了一层阴影。

    色调从白天的明艳阳光,转为了阴冷诡异。

    风轻轻吹过,地上的剪影微微摆动,像是活过来的暗影生命。

    在光影斑驳中,张尊默往前走了一步,手掌贴到墙面上,隔一会便瞅一下计时器。

    他牢牢记得,每隔十秒,要报一次数。

    涂鸦的画工精细,篇幅宏大,涉及到几百个人物,乌泱泱挤满了十几米的墙面。

    张尊默站在最东边,挨个检查。

    看来看去,始终没有觉察到异样。

    这就是一副很常见、很普通的涂鸦,在纽约这种遍地艺术家的城市,像是狗皮膏药,贴满了疏于管理的街区相巷角。

    张尊默心里这般想着,精神没有放松,实际上,他反而更加专注了。

    一时间,他没有察觉到周围的环境,已经从正常的存在声响的夜晚变成了一片死寂。

    ……

    邻近的街区高楼处,一个红发女人眉头紧锁,注视着望远镜的景象:“汉斯队长,有三个猎奇的小孩到千手血狱探险。”

    “这些该死的小混球们,”皮衣光头男正在玩俄罗斯方块,问道:“是书呆子吗?”

    “非但不是,他还很迷人,”红发女自认客观的评价道:“高大英俊的阿尔法类型男,典型的橄榄球明星外表,我打赌他是学校的风云人物,肯定睡了一整个啦啦队。”

    “但愿如此,”汉斯队长松了一口气,从冰箱里掏出一罐啤酒,问道:“苏打水还是啤酒?”

    “苏打水,谢谢,”红发女人目光未曾从望远镜上挪开,她是个谨慎的特工。

    汉斯队长咕咚咕咚,一口气饮下一整罐啤酒,将易拉罐单手捏扁,气呼呼地道:“技术部什么时候能研究出反干扰磁场装备?我真他妈的好奇,那群书呆子把健身的时间用到哪里去了。”

    “队长,情况不妙,”红发女人紧张道:“千手血狱捕猎了。”

    “什么?”正在练拳的短发白毛女奇道。

    与此同时,房间内的其余三个男人,在擦拭弓箭的长发男、赤足的金发男童、以及打嗝的汉斯队长齐刷刷冲向落地窗边。

    那里总共摆了五个望远镜。

    “暴殄天物的亚裔小子,居然还是个雏!”汉斯队长骂骂咧咧,酒气熏天:“如果我有那具皮囊,我发誓,我成年前就会草遍整个曼哈顿的贵妇和淑女们。”

    “令人费解的东方人,”长发男人感慨一句,微笑道:“那么,让我们为他收尸,顺便处理下现场吧!”

    一行人互相对视几眼,语气中,料定了那东方少年决计要消失在这个世界了。

    ……

    张尊默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用玩填字游戏的专注力,检阅涂鸦画卷里的人物。

    直到他察觉到双腿的异样。

    似乎有一只手摸了上来!

    可是,凌晨两点半的纽约中央公园,无人的角落,哪里来的人呢?

    就算有人,为什么选择这样奇怪的角度?

    自下而上。

    张尊默汗毛倒竖,一股凉意直冲天灵盖,他的眼睛不敢往下看,因为根据恐怖电影的套路,当你和恶鬼对视时,就是它放大招的时候。

    这时候,后知后觉的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

    太安静了,安静到令人心慌,彷佛世界上只剩下自己。

    滴答,那只手湿滑纤细,在自己的小腿肚上摩擦,黏稠的液体打湿了裤子,粘在皮肤上,很不好受。

    张尊默屏住气息,拔腿想跑,却发现脚底板牢牢地钉死在原地。

    地下的怪物像是知道他要逃跑,又伸出了一只、两只、三只……

    张尊默再也忍不住了,他向下看去,只见原本的水泥地面,变成了血色的薄膜,像是平铺开来的羊肠,上面残留有黄白之物。

    薄膜之上,千百只剥了皮的手臂破壁而出。

    枯瘦、腥臭、殷红的怪异手臂上,筋络脉搏错综复杂地缠绕在一起。

    “呕,”张尊默闻到一股死老鼠的恶臭,差点吐出来了。

    他将背包里的驱鬼神器一一使出,不但没有任何效果,结果起到了反作用。

    那些光秃秃的血色手臂摇摆地更热烈了,彷佛将驱鬼神器视作对他们的回应。

    “成阳?你人死哪里去了,”张尊默对着耳麦狂吼,欲哭无泪。

    叫了几遍,无人应答。

    处男就该死嘛?

    张尊默身体在颤抖,脚底的血色薄膜开始晃动,他感觉,自己似乎站在一面即将破裂的鼓面上。

    果然在下一秒,脚底的触感变换,彷佛踏在了软绵绵的水气球上。

    张尊默一低头,差点吓尿。

    方才的血色薄膜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脑组织。

    它们鳞次栉比地排列,看得他头皮发麻,这种诡异的风格,像是艺术家还原人体实验室的地板。

    脚底板松软的触感,令张尊默脸色铁青,他不住地鞠躬:“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踩着你们的。”

    然而虽然此刻能灵活移动,但却退无可退,自己似乎来到了血色世界。

    一望无垠的脑组织地板,一眼望不到边际,空旷的令人绝望。

    “啊,”张尊默突然脚下一软,半截身体陷落到脑组织地板下。

    他这时顾不得不敬了,双掌撑在滑腻的血管软体器官上,借力想往外爬。

    然而,漂浮在血海上的脑组织此刻开始尊重物理规律,在张尊默的身体重量压力下,瞬间落下去。

    这样一来,他反而跌得更深了,嘴巴甚至喝了一口腥臭的黏液。

    “唔,噗,成阳,救我!”

    张尊默作最后的挣扎,可是人像是陷落到泥沼中,越陷越深,直到整个人下潜到血海以下。

    这时,那群血手突然再次包围。

    张尊默虽然看不见,但依稀想到一张图片——冠状病毒图,自己从各个方位被血手抓住了。

    “啊,疼。我不想死啊。”

    心中激起浓烈的对生命的渴望,张尊默陡然间奋力挣扎起来,因为那群血手开始用尖锐的骨节,刺破他的皮肤:“要剥皮了嘛?”

    哐当——

    血海突然翻涌起来,像是烧开的热水。

    下一瞬间,张尊默本人被某种神秘力量高高抛起。

    等他再次睁开眼,又回到了涂鸦墙边。

    举头望月,夜空中是清冷的下弦月。

    耳边响起流浪汉的叫骂声、虫鸣、风声,新鲜的空气涌入胸腔。

    再次脚踏实地,张尊默差点流出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