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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安定王府的惨烈(2)

    其实,她还看到过战争的残酷,那是一年冬末,父王领兵出征,把她带在了身边,她亲眼看到城楼下硝烟弥漫,尸骨无粗,亲眼瞧见了生离死别,看到了血骨累累的战场,后来,她的性子更冷了。

    她的文采出众,深受官家赏识,时常的待在宫里,与那些娘娘们作伴,看过他们为了夺宠不折手段,见过她们被打入冷宫时候的绝望,她想起了自己的母妃。

    后来,大一点了,她不能在抛头露面,便不怎么在外了,在府里,因为性子冷,对待妹妹也不亲近,顾宛华小时候调皮,非要抓着她一起玩,可她没那个心,也懒得理她,久而久之,顾宛华便不怎么亲近她了,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不是讽刺就是捉弄。

    可她被父王送进死亡谷训练,出来受了伤,她亲眼看到了顾宛华大哭,趴在她床头照顾她,小小的顾宛华,睡姿十分不雅,将她的伤口又衬出了血。

    当时,被父王狠狠的骂了一通。

    可是,她看着鼻子通红,不敢出气儿的宛华,却心底有些莫名的快意,凭什么,凭什么同样是安定王府的嫡女,她的背负着安定王府的荣耀,做个谨言慎行,不苟言笑的大家闺秀,可顾宛华,却可以肆无忌惮在京城横行,调皮捣蛋。

    所以,他从来不亲近这个同父异母的亲妹妹。

    她也没有尽到长姐的责任,去照顾她,帮她。

    以致如今二人的关系到了这种地步。

    也许,神明说对了,她顾寕,一辈子都是无心的人,断爱绝情,不会有人真正的爱她。

    想着想着,她却将目光看向了在一旁喝茶的宁小七。

    “喂,顾寕,你不会是喜欢上这个男人了吧,他可是江湖浪子,你瞎了眼了。”顾宛华见顾寕的眼眸落在了宁小七的身上,有些可笑的声音传来,顾寕被此话说的耳梢泛起了红色。

    “我宁小七就是个莽夫,配不上县主,二小姐可不要抬举了我。”宁小七这时候站出来笑的贼溜溜的,顺带着还给顾寕做了个笑脸,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却让顾寕心下一睹。

    干脆眼不见为净,正要走却被匆匆赶来的丫鬟给拦下。

    “县主,娘娘有请。”

    来者是安定王妃身边的大丫鬟紫花,顾宛华走出来瞧见了,嘴角勾起笑意,朝着顾寕开口,“姐姐,你瞧瞧你做的事,把母妃气成什么样子了,这趟过去,总没好事。”

    顾寕闻言,朝着门口的宁小七道,“你先休息吧。”

    安定王妃住的地方是府里最大的听楼阁,景色雅致,院子里有一条小桥,桥下还养着一池塘的金鱼,据说是父王命人带回来的,十分的稀有,母妃见了,欢喜的紧,便从父王那里要了过来,养在了院子里。

    顾寕过去的时候,安定王妃正在桥上看风景,桥下是一池塘的鱼儿,在活泼的游来游去,而那高贵的女人手里拿着一捧饲料,正在喂鱼。

    “见过母妃。”

    看到顾寕的到来,赵氏瞅了一眼身边的嬷嬷,嬷嬷看到了赵氏的眼神,立马会意,带着人撤下了。

    人一走,顾寕就跪在了地上,低着头。

    赵氏也不说话,整个桥上都是静悄悄的,身边的奴仆连个大气儿都不敢出。

    顾寕的膝盖跪的有些发麻,她抿了抿唇,“母妃,我知错了。”

    “何错之有?”赵氏斜睨她一眼,手下的动作也不停。

    顾寕淡声,“不该私自出府,不该不恪守规矩,不该带人入府。”

    一声冷哼突然从头顶传来,赵氏的眼睛十分有穿透力的看着顾寕,赵氏出生名门,大家闺秀出身,行事手腕果断,顾寕幼时被欺负的时候,是她当起了母亲的风范,去哪家的府宴都会带上她,让她看着、学着,她也见过赵氏心狠手辣的样子,可父王说,相信赵氏不会害她,可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无法将她当成真正的生母,心里始终有一道坎,或许,她真的没有心吧。

    “母妃息怒。”顾寕的头紧紧的磕在地上,背脊挺直,俨然一副闺秀模样。

    赵氏看她的样子,心中怒意降了些许,思量了片刻,吩咐了句,“现在王府正在紧要关头,外头的人都在盯着,你莫要在鲁莽,听明白了吗?”

    父王外出打仗,她被赐婚宁卓宗,这有什么,为什么母妃这么紧张,顾寕不解,却没敢多问,点了点头。

    人乖巧,赵氏撒了鱼料,看顾寕一眼,轻声道,“你先起来吧。”

    顾寕松了口气,站起了身子。

    “那宫里的公公来府里瞧过你了,自然皇后也不会在召你入宫,就在家里好生歇着,等到出嫁的日子。”赵氏吩咐了一句。

    顾寕低头不语,后者见她的样子,知道心里不舒服,可也不知该安慰什么。

    “母妃若无事了,我先退下了。”顾寕道。

    赵氏颔首,顾寕这便退下了,身边的老嬷嬷见赵氏看着顾寕离去的背影,道了句,“娘娘,该回去歇着了。”

    风大,仲秋之际,北方这会儿天阴沉得很,老嬷嬷给赵氏披了披身上的披风,只听,“嬷嬷,你说是不是要变天了。”

    “娘娘放心,好好照顾自己。”老嬷嬷瞧了眼赵氏的肚子,安慰道。

    赵氏叹气,“那丫头跟她的生母一个脾气。”

    说起了往事,老嬷嬷的眼里似乎泛起了一抹辛酸泪,不在多话,扶着赵氏离开了。

    再过不久,宁小七也在府里待了些许日子,府里的人待他不错,连顾宛华也时常来凤栖阁找宁小七和顾寕了。

    乞巧节的那日,街市上花灯锦簇,三人结伴来长乐街上游玩,顾宛华瞧见了酒楼里的八皇子,人一转眼就溜了。

    街市上,只有宁小七和顾寕。

    “花城节没赶得上去玩,倒是赶上乞巧节了。”宁小七戴了个鬼面面具,说话的时候红舌头一张一吐的,甚是煞人,顾寕却觉得有趣的紧,拽了拽他的舌头,笑道,“你戴个面具作甚?”

    “乞巧节嘛,找个心上人,图的就是这个乐子。”宁小七的眼睛微微眯起,看着顾寕。

    后者没注意到,黏着酸的道,“哦,是找心上人啊。”

    其实,这长乐街上,带着面具的人比比皆是,乞巧节在《东京岁时录》有记载,“七夕家家锦彩,结为乞巧棚。”其盛况可见一斑。“乞巧”活动,其实就是向织女乞求智巧,今天是女子向七姐乞求智慧和巧意,求赐美满姻缘,得个如意郎君的好日子。

    为了避免一些尴尬,从高祖那时候起,乞巧节的男男女女就开始盛行带面具寻人,若遇到心动者,便可与人去月老庙,求月下童子给摘了面具,二人看对眼了,男子便可在第二日去女子家提亲,历年来,成了的亲事不在话下,所以,每年的乞巧节都盛为壮观。

    七夕节最重要的一个事儿就是从民间挑选七位心灵手巧的姑娘,由七位姑娘邀约一起,用通草、彩纸、米面等为材料,包成各式花果人物、宫室器玩,于七夕晚上陈列在庭前八仙桌上,供游人评赏,然后一起比赛穿针、祭拜七姐。

    所以啊,这长乐街上是热闹的紧。

    两人逛了会灯会,看着人山人海的街肆,宁小七突然提议道,“要不回去吧,我头有点晕。”

    “啊。”顾寕正逛得兴起,被宁小七这么一说,有些扫兴,却见他眼圈发黑,脸色惨白,心下一软,“那咱们快回去吧。”

    因为今个儿是乞巧节,府里人很少,都去逛街肆了,赵氏也被传到宫里头,陪吃宴会去了,因此,府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些小厮丫鬟们在放着河灯许愿。

    到了后院的时候,宁小七突然拉住顾寕,“阿寕。”

    声音有些深情款款,顾寕从未被这样喊过,不禁看向他,柔声道,“怎么了?”

    “乞巧节一过,我就要走了。”

    “恩,我知道。”顾寕不再看他,转眼,瞧向了夜空中的月亮。

    宁小七抿抿嘴,“你多保重。”

    气氛一度僵硬,顾寕不说话,宁小七就站在她的身后,目光流转,意味深长。

    “范将军今日还在后山?”

    顾寕听到宁小七问这话,没做她想,点了点头道,“对,那人老古板了,我父王的话他万万不敢偷懒的。”

    声音婉转,似乎有些打破这种僵硬气氛的意思。

    宁小七的眉头蹙了蹙,片刻,看向顾寕,“阿寕,你去喊范将军,说是我有事同他说,让他来凤栖阁。”

    “恩,你找他有什么事?”顾寕不解。

    却突的,被宁小七从身后抱住,沉着语气,“别多问,去吧。”

    说完,人就往外走了。

    顾寕呼了口气,便去后山了,她一走,宁小七就从拐角处走了出来,身后站着一群黑衣人,个个眼神凶狠,身着黑衣,手拿金羽箭,明眼人一瞧,这便是人人惧怕的—神机将。

    “待范钟走了,你们便去将人救出来,即使救不出来,也要拿着密文出来。“

    “是。”

    顾寕这辈子最后悔的便是救了宁小七,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宁小七趁乞巧节的这日,害惨了安定王府。

    依稀记得,她将范钟带出来的时候,后山突然传来了刺客的声响,府里守卫大减,那些人直虚而入,杀了暗卫,闯进了后山。

    顾寕不明所以,看着震惊的范钟,拉住人问道,“范将军,怎么了?”

    “不好,快,县主跟我走。”范钟大骇。

    顾寕看着他的样子,厉声问道,“后山关的是不是根本不是恶犬,到底是什么?”

    “是太子近侍啊。”范钟又恼又惧,是什么人,竟敢擅闯安定王府。

    太子近侍?顾寕惊,父王竟然抓了太子近侍,没过多久,又被派去了边疆,那么,那太子近侍手里定是掌握着父王的把柄,思此,顾寕心底的慌乱一波又一波的升起。

    “阿寕,将来你会是帝王之才,我会给我儿创一个盛世。”

    “阿寕,不要学你父王迷了心窍。”

    父王和母妃的话在顾寕的耳朵里回旋不止,她惶恐之下,大喊了一声,“是不是父王要谋权。”

    “县主,不要胡说八道。”范钟骇,忙停下脚步,将顾寕拉倒身后,吼了一句,范钟的眼神让顾寕又惊又惧,是真的,是真的,后山关的根本不是什么恶犬,而是太子近侍,拿着父王谋反证据的人。

    “快,快走。”顾寕惊惧之下,飞掠而起,再也顾不得什么,往后山的方向飞去。

    可令她大惊失色的是,屋子里关着的人已经死了,而被拦在门口的领头人,竟是—宁小七。

    夜色下,宁小七摘去了鬼脸面具,朝着范钟晃了晃手里的血色斑斓的信纸,一张脸变得陌生不已,嗜血阴狠,让顾寕的心在发抖,宁小七?!—普天之下,姓宁之人---。

    而范钟看着那写满了罪证的纸张,又瞧了眼躺在地下的尸体,肚子里被豁开了一个口子,原来,居然将证据藏在了肚子里,难怪王爷他们怎么都找不到,而这死士死都不肯透露一分。

    “你---你是—”顾寕看着宁小七,全身都在颤抖。

    “在下宁卓宗。”宁小七换了一副脸色,传言中的左相宁卓宗杀人如麻,与他的神色相差无几,他突然笑,“拜见娘子。”

    “啊—”顾寕的脸色仿若痛苦又若凄苦,刺激之下,直接晕倒了。

    “县主---”晕倒之际,顾寕感觉到了嘴里喷涌而出的大片血色,茫茫一片,晕染了整个大地。

    后来,等顾寕醒来后,母妃赵氏就被逼自杀了,一袭白衣吊在了父王的悬梁上自尽了,而她浑浑噩噩之下,关在屋子里几日,只听到翎仸给她说。

    宁卓宗被官家赏了一众好玩意,在官场上的地位更加稳固了,朝堂上几乎没有人敢和他作对。

    她派人去打听父王的下落,却毫无踪迹。

    宛华得知真相后,来大闹了一场,后来,忙于母妃的葬礼,好几日都没有在见到面。

    而那人,封官拜相,权势直逼太子。

    依稀还记得,她忙完母妃的葬礼后,夜里换了一身红衣,在翎仸不知情的情况下,出了府。

    官家好几日不露面,顾寕想,父王可能凶多吉少了,她大哭了一场,一身红衣,在无人的夜里,走到了护城河上的悬崖上。

    ------题外话------

    明天就回归正文了,回忆部分快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