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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贤妃设宴

    不知不觉就到了进宫的日子。木府早早备好了马车,就等着姑娘们出门。

    薛姨娘看着镜子里的木漪,说道:“我的女儿真是个美人儿,这日后得有多少俊俏郎君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木漪一脸不屑的说:“寻常人家我还瞧不上呢。”

    薛柔温柔的梳着女儿的头发说:“自然是呢,我的女儿定是要做王侯公爵夫人的。”

    阳兮阁里的两位比起木漪就显得淡定多了。木玥一身淡紫色的罗裙,和往日里的装扮并没有多大变化。木玥担心木凝穿着太过朴素,便早早做主给她定下了衣裙。只见今日的木凝一身红色衣裙,头发用一支玉簪简单绾起来,耳朵上戴着的正是从余夫人那里拿过来的玉坠子。

    木玥看着妹妹说:“你平日不打扮,今日稍微这么一折腾,看的我眼睛都直了呢。”

    木凝笑着说:“姐姐,这又是拿我寻开心。”

    “好了,不说了,咱们走吧。”

    姐妹二人来到了木府大门口,还未上轿,木漪也来了。她一身粉色打扮,确是好看。

    “玥姐姐,小凝。”

    木玥淡淡地点点头。

    木漪看着木凝今日的打扮,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就开口说道:“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小凝今日就想变了个人呢。”

    木凝晓得木漪的脾气,也不与她争论,说道:“漪姐姐真是好看。”

    木漪听见夸赞,止不住用手整了整自己的衣袖,也不再搭理木玥木凝二人,便率先坐进了马车里。木玥和木凝也先后坐了上去。

    马车缓缓地向着皇宫的方向行驶。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们到了宫门口。这是三人第一次进宫。刚下马车,就有内侍领了她们往里走。木玥只觉得皇宫的肃穆、庄严。木漪心里一阵窃喜,唯有这样的气派是她想要的。

    木凝低头走着,踏在这纤尘不染的石板路上,她不知为何心底里生起了一股凉意。在这样的皇宫,每一次权力的更迭都将是一场腥风血雨,多少人踩着万人尸骨走向高位。那些后宫的妃嫔们,当她们年老色衰,被自己的丈夫忘记时,又该如何在这样的高墙大院里存活。是的,她们一生争斗,只是为了帝王的宠爱。可是,又有哪一个能够一世与帝王并肩。当然没有,一个都没有,自古皇家薄情,走上了权力巅峰的人更是如此。他们的身边有女子就好,至于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已经到了内廷的一处,内侍突然向一个女子行礼。“宁贵子。”木凝的思绪被拉回了。

    木家姐妹几个也随着行了礼。

    宁贵子一身湖蓝色衣裙,外头就着一件披风,尽显温柔。她淡淡地开口道:“起来吧。这是哪家的姑娘?”内侍忙应道:“回贵子的话,这是木尚书家的小姐。”宁贵子打量了木家姐妹几个一眼,随后又挥了挥手,内侍便带着三人继续往前走去。

    顷刻来到了御花园。应邀的官员家眷都差不多已经到了,果真是应了薛姨娘的那番话,大家都打扮的花枝招展,难掩婀娜之姿。木漪与自家姐妹分开了,和别家女子一起说笑。木玥和木凝两人黏在一起。这是,一个与她们年岁相仿的姑娘朝她们这边走来,一脸笑意盈盈。近了,更近了。

    女子开口道:“木姐姐。”这话是朝着木玥说的。

    木玥望着来人,显然不知道她是谁。脸上表现出些许茫然。

    见此,那女子笑着说:“看来木姐姐是将锦儿忘记了呢?”

    木玥这才恍然大悟,拉着自称锦儿的女子的手说:“锦儿,你是冯锦?”

    “姐姐可算是想起我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知道来寻我?”

    “不多些日子,准备过两日收拾妥当了就去拜访姐姐,没想到今日倒是见着了。”

    “自五年前冯伯父被贬,你我五年未见了,这些年可好?”

    “劳姐姐挂心,一切都好。”

    “如今回来了,就好。我们日后也可时常见着了。”

    “姐姐说的是。”

    冯锦这才注意到一旁的木凝,问道:“这是?”

    木玥笑着说:“这是小凝。”

    冯锦一下子想起来,这是木府的三小姐。虽说交情不深,可之前去木府也是见过几次的,开口说道:“原是小凝,都长这么大了,我都没有认出呢。”

    木凝回道:“冯姐姐是越发迷人了。”木凝想着木玥和冯锦多年未见了,必是有不少话说,自己也不好横在两人中间,就说道:“姐姐在这儿和冯姐姐说着话,第一次来着御花园,我想去逛一逛。”

    木玥嘱咐道:“宫里处处是贵人,自己当心一些,可别冲撞了。”

    “那我就去了。”

    木玥点点头。

    木凝和红香两个人离开了这边熙熙攘攘的人群,想寻到一块僻静的地方待着。她们走着走着,也不知道是哪里,木凝看见一块顽石,就坐了下了,对面是一片湖。今日晴朗,湖面也不见有风,这样坐着,舒心极了。

    红香说道:“御花园真是好看。”

    木凝迷了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笑了笑。

    “干嘛不借这机会,结交一两个闺阁小姐。”红香问木凝。

    “自己待会儿不好吗?”木凝反问。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木凝没有说话,依旧眯着眼睛,感受着初春的阳光。

    一只小鸟唧唧喳喳地叫着,一会儿飞向左边,一会儿又绕着木凝打圈,最终落在了木凝脚边一尺的地方。红香看着这小鸟如此的可爱,也不驱赶。

    木凝睁开了眼睛,小鸟也好似看着她。她用手提起自己的衣裙摆角,又放下,扇出来一阵细微的风,鸟儿被惊飞了,掠过湖面,落到了对面亭子的黛瓦上。

    木凝笑了笑,说道:“真是一只胆小的鸟儿。”

    她又闭上了眼睛,好像是到宫里来闭目养神的。

    ‘哒哒,哒哒。’

    她听见了脚步声,这时红香也低声唤她。睁开眼睛,她看见了地上黑色靴子。做工极其考究,来人的身份应该不简单。

    木凝慌忙起身行礼。她也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故而只是行礼,不做称呼。

    这时她听见有人说,哪里来的女子,竟这样不知礼数,不知道这是明王吗?”

    木凝心里想着,你要不说,谁知道。开口道:“臣女拜见明王。”

    “起来吧。”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来。

    木凝起身,引入眼帘的是一个身穿玄色衣袍的男子。木凝觉得他长得真好看,可是又找不出词来形容。他的眼眸好冷,就连浑身散发的气息也好像是冷的。木凝心里想,果然是战场上的修罗。

    此时的明王也将木凝打量了一番。自小生长在宫里,见惯了国色天香的美人,木凝的姿色当然不足以让他感到惊艳,只是隐隐觉得她与一般女子不一样。

    木凝也感觉到了来自明王的审视,她想要脱身,离开这冰冷的视线。开口道:“臣女告退。”

    李猷挥了挥手。

    木凝匆匆经过李猷的身侧。李猷闻见了一阵淡淡的梅香,他又感觉不只是梅香,还有凉凉的味道。

    木凝来到木玥跟前儿时发现席面已经布置好了,只是大家还未落座。这时候听见内侍细长的嗓音,“贤妃娘娘到。”

    贤妃,身份尊贵,仪态万千。待她在主位上坐定了,内侍才开口道:“坐。”

    大家这才依照自己的位子坐下。木府三人是挨着一起的,都在主位的左侧,木玥靠前,木漪中间,木凝在木漪之后。当然,她们的座位不是最靠前的,在整个座次里,只是处于中间。

    贤妃望了望下面的女子,说道:“今日只是普通宴席,你们不要拘谨。”

    大家又说道:“不胜荣幸。”

    贤妃对坐于右手边第一个位子上的姑娘说道:“韫儿怎么未先到中贤宫来?”

    那女子开口道:“本来是要去拜见姨母的,可巧遇见了静欢公主,被公主先叫去了。”

    “你们姊妹两素来交好,让我这姨母都羡慕呢。”

    “姨母真是越来越年轻了,竟耍起了小孩子的脾气。”

    “也就你敢寻姨母开心。”

    “谁让姨母疼我呢。”

    木漪知道静欢公主是贤妃的亲生女儿,勋王的妹妹。可是这个被贤妃唤作辒儿的是谁,她现在是真好奇。她戳了戳木玥道:“玥姐姐,和贤妃娘娘说话的是谁?”

    木玥故意说道:“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哎呀,我的姐姐,你就告诉我嘛。”

    木玥最受不了木漪这撒娇的样子,不想再让她纠缠,说道:“她叫周辒,贤妃娘娘是她的亲姨母。”

    “可知晓是哪家的姑娘?”

    “周丞公家的女儿。”

    木漪听后哦了一声。

    木凝此时肚子也饿了,她看着摆在自己桌前的糕饼水果,别提有多想吃了。她看了看周围的小姐们,发现没有人有吃东西的想法,大家都在与旁边的人寒暄着,其实说白了就是相互捧赞。她转头又看了眼自家的两个姐姐,她们也没有动静。

    木凝快要郁闷了,如果早知道大家进宫都是不吃东西的,她一定早上吃饱了再出门。现在要是不吃一点儿,到时候肚子饿的咕噜噜叫了,可就把人丢大发了。她看了眼主位上的贤妃娘娘,她还在与周辒说着话儿,其她人也没有谁注意自己。可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小心翼翼地,悄悄地拿起面前一块拇指大小的糕饼,用帕子微微掩了面,装作一副使用帕子的样子,快速咬下了一半糕点。她细细咀嚼着,生怕被人发现了。

    第一口吃完,她又望了望周围,并没有发现异常,这才将剩下的一般迅速放进了嘴里。之后,又是吃了几粒葡萄。她心里想着,‘这皇宫不愧是天下最尊贵的人住的地方,就连秋日里的葡萄也在这时候能吃到。’

    慢慢的,她的胆子越是大起来,反正也没人管自己,多吃几块应该无碍。‘这玫瑰糕的味道真是好吃。’木凝总共偷吃了三块玫瑰糕,这才停下。

    站在暗处的勋王李郅不偏不巧地看见了木凝偷吃的整个过程。‘想不到宴会上还有如此有趣的人。’勋王心里想着。这时候他还没有认出来是木家的女儿。勋王看完木凝偷吃的一幕,心情颇好地朝着贤妃娘娘歇架处。众人看见是勋王来了,都起身行礼。

    木凝刚刚还心里纳闷贤妃娘娘旁边的位子是留给谁的,这会儿主人就到了。

    勋王说道:“坐吧。”然后给贤妃行礼道:“儿臣拜见母妃。”

    贤妃娘娘一脸的宠溺,说道:“来坐吧。”

    等勋王落下坐后,周辒已经甜甜地叫了一声表哥。

    勋王这才注意到周辒的存在。开口道:“母妃常念叨你呢,有空多进宫来走走。”

    周辒一脸的娇羞,应声道:“我自是欢喜进宫的,就怕叨扰多了让姨母嫌弃。”

    贤妃笑着开口道:“我盼着你日日来宫里陪我呢。”

    远处的木漪看见上坐的勋王,不知有多开心。她今日如此上心的打扮,不就是为了见到勋王嘛。木漪看了周辒一眼,眸间满是厌恶之色。

    勋王与周辒一番客套完,就朝木家姐妹这边看过来。木漪以为勋王是在看自己,娇羞地朝上面的人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坐在一旁的木凝此时已经偷吃饱了,突然瞥见自家姐姐这副模样,好奇地抬头向主位的方向望去,发现此时勋王是在看着这边的。因为距离隔着远,再加上木漪的神情,木凝便断定这勋王是在看自己二姐。’原来是这样啊,看来这勋王是喜欢二姐。’木凝心里嘀咕着。

    贤妃示意可以让宫人表演了。怀抱乐器的宫人依次登场,片刻间歌舞并起。贤妃看的出了神,不知在想什么。

    此时勋王示意身侧的宫女问话,开口道:“从左侧的第五个姑娘开始,你给本王依次说一下她们的背景。”

    宫女回话道:“第五个是监礼司裴大人家的千金裴爰小姐,第六位、七位、八位分别是木尚书家的千金,木玥、木漪、木凝小姐。接着第九位……”宫女还没说完就被勋王打断了。李郅说道:“可以了。”

    ‘原来她是木凝啊,我怎么感觉和前几日见的不一样。’勋王心里想着。可又细细一回顾,才发觉前两次见面她都是低着脑袋的,也没有看清长什么样子。他看了看面前放着的糕点,拿起一块木凝吃的玫瑰糕,自言自语道‘有这么好吃吗?’随后咬了一口,仔细品味。

    周辒看见李郅微微上扬的嘴角,以为他是为这糕点满意,也拿起来尝了一口。心里想着,什么时候喜欢玫瑰口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