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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遭遇鞑子

    北风瑟瑟,数九寒冬,千户陈汉秋带领着几百卫所兵艰难的走在路上,北上勤王已经来了三个月了,鞑子没见几个,腿快跑折了。卫所兵战力指数在是渣渣,只能跑跑腿,当炮灰,运物资。这不千户陈汉秋给总兵送了银钱,讨了个征粮运草的差事。

    自古以来,兵匪一家。开始送礼为了不做炮灰,现在征粮倒不赔钱。几百人,二十几辆车,在路上行走。

    “报,守备大人,前方三里有个村寨”

    一个卫所侦骑回马来报告,陈汉秋这点做的不错,自己二十几匹马,除了百户,家丁,侦察有马骑,其余一律步行,包括运辆车也人力,总共十来匹军马,自己一匹,其他的都给侦骑兵,九边的叫夜不收,做侦骑的也是自己的家丁、家仆。也有收养的孤儿,不用害怕他们骑着马跑了。

    “寨内情况如何?”

    陈汉秋问道。

    “村寨内没有活人,只有二百老幼尸首,大火刚熄灭!”

    “哦!”陈汉秋看了看天色,再有一个时辰天就黑了,鞑子来了一次,一般的不会再来来了。

    “进村扎营过夜!”

    几百人的队伍加上二十多车歪歪扭扭,一刻钟的时间来到村口,村子满目疮痍,血腥味和黑烟四处弥漫,男女老幼的尸体东倒西歪在地上。个别地方还着着火,噼里啪啦的响。

    鞑子入关,他们是一强盗,什么都强,金银财帛、丁口(成年壮丁)、女子(大脚女子,缠足的不要凌虐后杀掉。)掠去关外为奴、粮食牲畜,其他老幼皆杀掉。整个村子尸骨累累,一群黑老鸹在村周围盘飞,没有火星的地方还有个别老鸹在啄食,惨不忍睹。

    “二弟,这东虏真是丧尽天良!”

    “嗯”陈忠凝重的回了一句。

    “带些人让他们入土为安吧!”

    “是”

    陈忠应了句就带人去找铁锹和锄头忙活了。

    “邵儿,你带着华儿去给你父亲那儿帮忙,看好华儿!”

    陈汉秋看着陈邵武说到。

    “是!”

    陈邵回完话就带着陈修远去找父亲陈忠。

    陈汉秋看两个孩子走了,便领着余下的人找了个稍好点的院落收拾一下当营房。干活自有手下人做,东虏肆孽,流寇为祸,大明的天下风雨飘摇,这几年北方夏天干旱无雨,冬天寒冷少雪。农作物几近无收,百姓存粮近无,官府敲骨吸髓,徭役无度。士绅压榨,强取豪夺,无数自耕农沦为佃农、奴仆、流寇。

    “这两个孩子!”

    陈汉秋心里默念道,陈邵是二弟陈忠之子,二十岁,当年遇到他二人时,陈邵才四岁多,陈忠浑身是伤背着儿子在街上插草标讨饭,陈汉秋刚置办了新宅需要仆人,看陈忠虽然有伤但身材魁梧,夫人又心生怜悯,心疼小陈邵,看了看又无致命伤就收为仆人,知他姓陈后沿用旧名,陈汉秋是卫所千户属军户,(明朝卫所官上马管军,下马管民,就是军户,地方上互不统属)不受衙门管理,也没问陈忠伤自何来。时间长了才知道陈忠往事,陈忠家世居登州府,陈父在时家境尚可,开了一布铺,虽说是商户,但不愁吃穿,陈忠小时开蒙识字,但他不喜文词,整天耍枪舞棒,成亲后,父亲因病去世,看病借了外债,陈忠不善经营,全靠妻子支撑家里家外,陈忠一次外出会友,李债主上门讨债贪图陈妻美色,见陈忠不在,强行玷污了陈妻,李家家大业大,公门有人,陈妻怀抱两岁幼子不敢声张,陈忠归家后,留下遗书一封悲愤离世,悬梁自绝,看了妻子的绝书,陈忠怒发冲冠夜潜李府杀了李府全家,带着儿子开始了流亡生涯。后来遇到了自己,十几年间跟着自己鞍前马后,剿匪捕盗,几次性命交关的情义,亦仆亦弟。自己的儿子兴华,都十六岁了,也许是上辈子造的孽,这孩子只长身体,不长心智,高大的身材,八九岁的智力。习字练写都成,就是心智不开(后世估计是自闭症一类),自从妻子过世后就一刻也离不自己和陈忠陈邵,还有他收养的一孤儿,起名陈保柱,没办法勤王北上也带了傻儿子,嘴里从来没有说过孩子傻,但是内心...唉!边想着这些事,陈汉秋脱下盔甲做在了一把椅子上。

    过了小半时辰,亲卫送来一杯茶,退了下去。陈汉秋刚饮了半杯便听到保柱在院门大喊:

    “老爷,不好了!”

    一路跌跌苍苍慌慌张张进屋来,

    “大呼小叫成何体统,”陈汉秋责备了一句,随口问道“什么事”

    “少少少爷晕过去了,老爷快快去看看吧!”

    怎么好端端会晕倒呢?陈汉秋急忙随保住去看儿子。跟着保住穿过几个胡同口,来到村西头一个破庙旁,陈邵正抱着一鸣。陈汉秋走进看了看,儿子身上没有伤痕,面色红润气息有力。应该没什么事,问道:

    “邵儿,怎么回事,”

    “义父,我俩刚才去我父亲那儿帮忙,小柱也来了,挖完坟地,华儿说去便溺,长时间没回去,我便来寻,我来到这时华儿晕倒在地上,怎么喊也不醒”“呜呜呜呜”说着说着陈邵哭了起来。

    “别哭了,华儿到底是咋回事?”

    陈忠闻讯急忙忙赶来,责备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呜呜呜呜呜”

    “别说孩子了,不是邵儿的错,应是华儿的身子太弱,晕过去了。邵儿”陈汉秋看了眼附近的破房子,“邵儿把你弟弟抬房子里,小柱去找随军医师来,”

    片刻这个在药铺呆了几年的半吊子医师来到了屋里,他给陈修远把了把脉络,他很疑惑,脉象平稳,面色红润,呼吸有力,也没有外伤。这是咋回事?他在心里默默的问自己,咋回守备大人的话呢?难道是中毒了,对中毒了,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肯定是中毒了,

    “启禀守备大人,小公子脉象平和,面色如常,然而酗睡不醒,卑职也无法定症开方,也许也许是中毒了,”

    “胡说,弟弟和我同吃同睡同行,我咋没事?没医术不要胡说,小心皮肉吃苦。”陈邵急忙顶一句,他可不想弟弟是中毒,他自己主观上就否定了医生的论断。

    “邵儿,退下”陈汉秋虚挥了下手,然后对医师说“你和小柱子在这里守护华儿,不要离开,”

    “是是”两人回答后退到一边。

    “二弟,你那里如何了?”

    “老爷,基本全部安葬了,”

    陈忠一直把自己的位置放在仆人上的,虽然陈汉秋称呼他二弟,又是自己儿子的义父。但是自己最初是陈府收留的乞丐,当初如果老爷和夫人没有收留他父子,儿子定会夭折,自己也不会多活了这么多年,夫人收邵儿为干儿和兴华做伴,从此老爷称自己二弟,陈忠从没有妄自尊大,一直称呼老爷。忽然一声急促大喊:

    “报”

    紧随着一侦骑慌忙进屋,走向前来半跪来报。

    “启禀守备大人,村东方向十里发现骑兵,大约两百人正朝村寨行来。”

    “再探”

    侦骑退去,真是祸不单行,华儿刚病倒,这天煞的鞑子又来了。陈汉秋带领大家急忙赶到充当临时军帐的宅院,一众将校兵丁到齐,陈汉秋用商量加命令的语气对李云彩说道:

    “李兄,你守寨子西门,我来守东门,可好?”

    寨子东门残破不堪,村寨被攻破估计也是在东门被鞑子攻破的,相反西门却完好无缺。陈汉秋这厮还算识相,李云彩心里想着,眼睛看了一下陈汉秋,大声言到:

    “谨遵守备大人钧令”

    说完便领着他的部下去往西门而去。李云彩是卫所的付千户,姑父是即墨知县,正经的进士出身,同窗师友文人官场的关系错综复杂,你真不知道那片云彩有雨,对于文人或与文士有关系的人都不能得罪,何况还是个进士县官的亲戚,所以陈汉秋在战时布置任务也要有所考虑。

    少时,李云彩带着部下来到西门,李云彩骑在马上,手执皮鞭吆五喝六指挥家丁催促原来在门口执勤的军户兵丁关上寨门。虽然西门的防备良好,寨墙和大门都很坚固,但是看着手底下的一帮身着破烂鸳鸯战袄,手拿残破兵器的部队,他可没有信心守住村寨,心里面开始琢磨起来。

    一个计划正想实施的时候,寨子外的矿野里出现了三三两两的东虏骑兵,打断了李云彩想法。“他妈的,来的真快!”寨墙上李云彩心里面咒骂着,“李二虎,你去东门看看情况,随时报告与我”

    在寨墙上正在观望的亲信家丁李二虎,应了一声,便跑了下去。

    东门。陈汉秋指挥部下从寨子里寻找门板和木料,加固被损坏的寨墙和大门,大家刚把拒马障碍在大门口做好,便听到远处传来了“哒哒哒”的马步声音。近了,连马鞭抽打马儿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东门外远远两个明军服饰的骑兵,正疾速策马向寨子疾驰而来,后面几十步距离大队人马在追逐。陈汉秋发现这两个人身上插着羽箭,血迹斑斑可见,两人虽然用力抽打马匹,但马速没见得快起来。

    “弓箭手准备,”两人离村寨越来越近,因为马匹在降速所以追逐的敌人也是越来越近。

    “搬开拒马,放箭”

    两个人到了门口的瞬间,陈汉秋下令放二人进寨,然后放箭御敌。

    两个明朝军士一前一后,骑马突进了寨门。“吁...”军马打着响鼻,口鼻喷着热气,浑身是汗的急停下来。陈汉秋一挥手,自有兵丁前去协助二人下马。

    有经验兵丁上前检查二人伤势,这两人的棉甲优良,兵丁一看就知道是上等货,防护得力,箭矢插入不深。拔出箭矢上了金疮药,便无大碍了。

    与此同时后面追击的东虏鞑子已经来到了寨门一箭之地,弓箭手们躲在拒马寨墙的后面张弓射箭。箭矢“嗖嗖嗖”朝鞑子飞去,军户兵丁的弓箭手,臂力小弓也不是强弓,箭矢飞到敌人身边时力道已泄,鞑子举起骑兵用的小盾牌格挡,连盾牌都没有插上,甚至于有的箭矢射在了身上,同样被鞑子兵的软甲挡住,纷纷掉在了地上。只是少数家丁亲卫射出的箭失给鞑子造成了些许伤害,鞑子人人有甲胄在身,没有造成致命伤。

    鞑子抖缰驱马,在寨前兜了一个弧圈,又停在了寨子边上,不过在弓箭的射程之外,为首的一个头目注视着寨门口明军。

    “牛录大人,这不是我们昨天住宿的寨子吗,让属下带人冲进去,保证一个冲锋就冲夸明狗。”

    这个头目叫苏吉,正白旗下的一个牛录。他看了看说话的乌克台,什么时候才能长点脑子,只知道冲锋砍杀,旗内有多少旗丁才够用。

    “乌克台进攻村寨会造成伤亡,应该把明军逼出来,寨子的西门没有损坏,我们在这儿用弓箭攒射,逼他们在西门撤退。满海你带人去寨西设伏,等你们做好准备,我们就开始进攻。”

    西门的李云彩正在焦虑不安,想跑又怕军法,而且没有足够的马匹,路上遇敌九死一生。想守又怕东门守不住,鞑子穿寨而来,这个陈汉秋死球怎么偏偏选了这么一个寨子宿营。

    正想着这些糟心事儿,见个鞑子骑马“哒哒哒”的溜达到了西门一箭之地外,也不靠近也不远去,在那儿晃悠。

    “完了,人家两头堵了。”

    李云彩自言自语,他的亲卫家丁也是焦躁不安,不时寨内寨外来回的张望。李云彩望着寨门外的鞑子,这些年朝廷与东虏屡战屡败,东虏鞑子数次进犯,如入无人之境,钱财人口抢了一次又一次。连九边的精兵强将都拿人家没法,打一打流寇还行,自己不由地后悔起来。

    自己这次从山东到永平府,想的就是有个履历,再花钱买个军功,走一走姑父的关系网,升官发财。可到了这儿局势不受控制了,这次遇到真的鞑子了,咋办?卫所的军户兵连流寇都打不过还打鞑子?

    “李宁可,”

    “在”

    “你也去东门那边盯着点,有什么情况速来报我。”

    东门口陈汉秋看到鞑子后退些,有部分人马远去,暂时没有敌人进攻兵卒们都安静下来。叫来刚才入寨的两个人,原来两人是蓟镇唐通的手下,去山海关公干,遇到从喜峰口翻山而来的鞑子,把总李夏领着一亲兵侥幸逃脱,那把总李夏言道:

    “陈大人,鞑子兵威器利,如果不是遇到大人您,李某人的一条命也要交代这儿了。”

    “李把总不必客气,鞑子野战的确厉害,为今之计我等只有坚守这寨子,寻找机会撤回永平府。”

    陈汉秋又看了下李夏的伤口,吩咐了手下几句细心照顾后,便让人领他俩去民房里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