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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剿匪行动”

    春寒乍暖的早春又过了一个月,虽然气温转升,但这明末的小寒冰时期,时常还是乍暖乍寒,尤其是湿度较大,早晚低温,因此,总让人感到寒气透骨,沉重凝冷,使人感到比严冬还难受。

    无计可施已经绝望了的王洪他们三个,只得听从陈尚武的方法,“噗通,噗通通”三人瞬时跳进去河里。冰凉的河水迅疾湿透了他们的衣服,刺骨的冷立刻包围了他们,牙齿上下打架的他们三个,都使出来吃奶的劲头朝对岸游去。

    “他们跳河了,快上前去抓住他们!”

    陈尚武打马向前,在土匪前面挥刀兜了一个弧线,在高头大马的冲击下,土匪们不由得暂停了脚步,为王洪他们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看到王洪他们差不多到了河中间,陈尚武驱动战马跳进河里。哺乳动物大多都会游泳的,但让它们听话跳进河里游泳,可是个技术活,为此大家跟少爷可没少训练,请教有经验的老人。

    战马进了河里,冷水一激难以控制,陈尚武使了浑身解数才驱使马儿前进,到了河中央,适应了的战马才恢复如常。

    土匪们在岸上哇哇大叫,平时缺乏锻炼的王洪,游到中间出了事,被冰凉的河水一激,小腿抽筋了。

    王洪在河里奋力的挣扎着,看着他的怪状,陈尚武催促着战马,赶到他身边,抓住王洪的衣领,在战马的带动下,将他拖拽到岸上。

    侥幸上岸王洪被两个杂役搀扶着,一瘸一拐往前走。

    河对岸的土匪们“嗷嗷”的叫喊着,试了试河水太凉,看着王洪他们留下的一车货物,还有小毛驴,土匪们放弃了渡河追击,只是在河对岸高声嘲笑放狠话。

    陈尚武瞥了一眼对岸,对着失魂落魄的王洪说道:

    “王管事,咱们走吧!”

    王洪点点头,在两个杂役帮助下,浑身颤抖爬上了马背和陈尚武同骑,向陈家庄子走去。

    四人回到庄子已是黄昏时分,王洪三人去换衣服,陈尚武只是湿了下身,没顾上换衣就给陈修远汇报情况,将路上之事,原原本本一五一十的汇报给了陈修远。

    “少爷,听王管事说,以前这儿没有出现过土匪。”

    “哦!尚武你的伤势如何?”

    陈修远没有气急败坏,没有发火,而是仔细的听着,心里也快速的琢磨着,是专门针对陈家的?也不太对,过了河就没有再追了,嗯,估计是流窜至此的土匪,偶然碰到了王洪他们。

    “一点皮肉伤,没事!”

    “尚武,你刚才说他们有兵器的有几人?”

    “不知道这是不是他们全部的人马,截我们的就有八九个人,手里有兵器。”

    两人谈论间,王洪换了身衣服,一瘸一拐的来到了大厅里,一边行礼一边哭诉:

    “少爷!我对不住您呀!货物都让土匪给抢了!”

    “呜呜呜!”

    看到王洪这般惨状,陈修远软着声音道:

    “王管事,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

    等王洪稳定下来情绪,陈修远接着询问道:

    “王管事,这伙土匪哪儿来的?你知道吗?”

    王洪抽着鼻子,吸口气说道:

    “回少爷话,以前咱们这片只有一些零星强盗歹人,最多也就七八没饭吃的破落军户,抢劫过往的客商货郎,没有遇见过这么多人的土匪。对了!前见天在鳌山卫看到告示,说是莱州府清剿土匪,有零星土匪逃窜,会不会是从莱州府跑来的?”

    听了王洪的分析,大厅里的众人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

    “少爷,管他们是从哪儿来的,咱们去剿了他们。”

    陈朝宗脾气大直肠子,尚武受伤货物又被抢了,心中气愤,陈文抚等都在分析土匪来路,他却直接请求打击土匪。

    陈修远比较倾向于王洪的说法,以前这里没有成规模的土匪,这次肯定是流窜至此,人数估计也是王洪他们遇见这么多。

    一个大胆的想法从他内心升起,领着大家货去剿匪,也看看陈家里的看家护院和家丁们的本事。

    没有什么商量与动员,陈修远直接拿出来了陈家当家人说一不二的气势。

    “好了,大家不要说了!我决定明日去剿匪!除了账房厨子和王洪他们四个,府上的男丁都要去!”

    突如其来的决定,大家均是一愣,就这么定了?甚至都不知道土匪的落脚之处,少爷一句话,就这么定了?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发言阻止,但少爷有话“大家不要说了”谁也不愿触这个霉头,杀海盗时这年轻的少爷给大家的震撼太大,以至于王洪等欲言又止。

    陈家庄。

    翌日一早。

    破天荒的庄子所有人都吃了早饭,(以前是不吃早饭的)陈朝宗带着几个人去仓库拿了兵器,然后二十几人站在院子里,等待陈修远的命令。

    陈修远拿了刀,腰里别了短火铳,和陈文抚一起来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的人,虽然有陈朝宗这几日的训练,但还是如往常集合时一样,散乱的站了一堆。

    这也不怪陈朝宗,因为他主要训练就是针对个人的,没有后世队列的那一套,他也不会。

    “朝宗,点名!”

    这可把陈朝宗说住了,看了看身边人和陈文抚,都是不知所措,又看着看陈修远。

    “少爷,什么点名?”

    “点名……就是点卯,查查都有谁到谁没到。”

    陈朝宗这才明白,敢情要少爷用军中的规矩呀!陈朝宗出了人群,因为没有名册,摄像头似的眼在人群中扫一扫。

    “禀少爷,到了二十四人,三个病了,一人昨夜如厕崴了脚。”

    陈修远庄严肃穆的看了大家两秒钟:

    “出发!”

    随着陈修远的命令,庄门大开,二十几人的队伍散乱而出,本来陈修远是想骑马的,早上陈文抚汇报情况,有装病的,有崴脚的,思想都不统一,这还剿个屁匪啊!

    陈修远心里有了盘算,就当是一次拉练吧,所以临时决定全部步行。

    一路向北,出庄子步行前进了二百米,陈修远下令跑步前进。陆猛始终没有忘记陆毅的叮嘱,护在陈修远的身边,沉稳的步伐跟着陈修远前进。

    队伍里也三个陈家雇佣的护院李朔、王明和崔胜武,坠在了人群的最后边,边跑边嘀咕:

    “我说,崔哥咱们是他陈家的护院,不是他陈家的私兵,要我说咱们应该和李四一样,留在庄子里,这他妈的土匪,谁爱剿谁剿!”

    “就是!崔哥,李朔说的对,这乳臭未干嘴上没毛的纨绔子弟董个屁,让大伙跑步走,等遇到土匪时,都他妈的累趴了,还剿匪?这是让土匪剿咱们!”

    两个人跑在最后头,呼哧呼哧的传着粗气,对着崔胜武埋怨,后悔听了他的话,要不自己也装病,留在庄子里了。

    崔胜武身体壮实功夫不错,原来是个镖师,又一朋友中间保举,所以陈汉秋将他招募到陈府。

    崔胜武看着两个兄弟,笑着回言道: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咱们既然投身受雇于陈家,就应该听东家的吩咐。况且我看这陈少爷也不是什么纨绔子弟,前些日子董家堡的事,你们知道吗?我可听王管事说了,对付海盗那叫一个杀伐果断心够狠。”

    倒口气,崔胜武接着说道:

    “再说了,又不是光咱们几个去,陈府的男丁都去了,人家的月银可是没有咱们多!”

    李朔不服气的说道:

    “这些个杂役仆人会个啥?功夫功夫不行,力气力气没有,看!跑的到欢呼,个个阿谀逢迎的争表现,这可是要跟土匪拼命!”

    “行了,我看那陈朝宗老是朝后观看,咱们紧赶几步。”

    队伍三三乱乱毫无章法的行进了三里路,已经完全失去了这是一支队伍的概念。

    二十几个人散开了一百多米,这要是遇到敌人,正好让对方一个一个单个给解决了。中间的陈朝宗他们几个还好,知道合理分配体力,看着整个队伍,陈修远气的都要笑了。

    “朝宗,传令大家,停止前进,原地休息!”

    最前面人“噗通”坐在了地上,队伍哩哩啦啦的陆续赶了过来,有样学样也不管地上脏不脏,都坐在了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出了一身细汗,跑步的运动让陈修远身体每个细胞,都感到通透爽利。

    陈修远站在人堆的旁边,看着广袤的大地,田里的小麦开始返青,荒野的小草早已经长了嫩芽,远处的崂山也显现出淡淡的绿色,这片土地太美了,他一时的有些出神儿。

    坐在地上的众人,得到了喘息,调整了各自的呼吸频率,平复了心跳的众人,毛病就又犯了,又开始了叽叽喳喳小声议论。

    “少爷那都好,就是不懂军事,让大家跑的都累菜了,还怎么打土匪。”

    “李朔兄弟,你看着啊!估计咱们不会去剿匪了,”

    “为啥呀崔哥?”

    “你忘了我走镖之前是干啥的了,好歹也在军营里混了两年,这东家战马不骑,哨探不出,估计是一开始就没有准备剿匪。”

    李朔一阵后怕,崔哥说的有道理啊,幸亏自己听了他的劝,迟疑的问道:

    “崔哥,那……在庄里没来的咋办?”

    “唉!”

    “都别说话了!”

    陈朝宗制止了人群里的窃窃私语,这边陈修远还沉醉这无边的旷野中。

    “少爷,少爷!”

    叫醒了陈修远,示意大家等着他的吩咐。陈修远深吸了一口气:

    “大家都听了,原本是想领着大家去剿匪,不单单是因为他们抢了咱们的财物伤了咱们的人,而是土匪强盗流窜在此,我们将不能安居乐业,土匪不事生产,专门抢劫别人的劳动果实,所以有机会就要灭了他们。”

    停顿了下,陈修远接着说道:

    “现在想想,也不知土匪的落脚点在哪儿?所以今天的剿匪行动到此为止。大家也不能白出来一趟,这样吧!”

    陈修远用手指着远处山坡上的一个孤树说道:

    “从这儿跑到山坡的树上,然后再跑到这儿来,前五名各奖励一两银子。”

    大家都望着远处的山坡,常言道,望山跑死马,这来回少说也八里地了。但白花花的银子又激起了大家的斗志,一两银子啊,一个月都挣不了那么多。

    陈府的下人一月几钱银子,护院一两银子左右。

    “呼啦”一声,都迅速站了起来,在陈朝宗的监督下,一齐出发朝山坡地跑去,财帛动人心,古人诚不欺我,大家跑的比刚才有心气多了。

    到是路猛不为一两银子所动,依然如故铁塔般和陈文抚站在陈修远身边。

    近半个时辰,陈尚承勇夺第一名,跑回了起点。随后跑在前列的人陆续到了起点,葛家老三、崔胜武、贾三石和李狗子冒险得了前五,后面的李朔王明紧随其后。

    后面的人看到前五名人员已定,顿时泄了气。

    一半多人是一屁股坐在远处,有大局意识的陈朝宗故意跑在后面,催促着他们起身接着跑步。

    “朝宗兄弟,歇会儿吧!再跑也没有赏银了,何苦呢?”

    陈斌志是第一个坐在地上不走的,随后大家才效仿于他,造成恶劣现象。他这一发言,陈朝宗的气不打一处来。

    “陈斌志!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是赏银的事吗?少爷让我们跑回去,难道没有赏银就不跑了吗?”

    “陈朝宗,别以为你他妈的和少爷走的近,就高人一等,你骂谁是狗呢。”

    这陈斌志说完“腾”的站了起来,不喘不累了,对着陈朝宗过来,伸手想要把陈朝宗推到。

    陈朝宗顺势侧身出腿,用手抓住他一拉,陈斌志便摔了个狗啃屎。随后陈斌志刚起来,又被陈朝宗一脚踢倒,陈斌志倒在地上,痛苦的叫喊着。

    陈朝宗怒气冲冲的说道:

    “别以为你岁数大了不敢管你!”

    修理完陈斌志,又命令大家道:

    “都起来接着跑!”

    有了陈斌志的榜样,众人麻利的都站了起来,又重新跑了起来。

    众人跑回来后,个个满脸通红,大喘吁吁,脚步乱绵绵的,仿佛马上就要趴到似的!

    基本上都是呼吸困难,张大了嘴,鼻翼撑得难受,两眼发黑,胸口奇闷,两条腿沉得像灌了铅似的,再也抬不起来,通通瘫坐在地上大口使劲的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