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撕破脸皮的告示
两个小时之后，东京站。
“呜……”捂着胸口的位置，胡桃的脸色颇为难看。“还是觉得好难吃……”
“所以说了，不要随便在新干线上吃东西啊，”汉斯拎着箱子走在她旁边，叹了一口气。“不过话说回来，他们做的也是有些过分了。堂堂新干线，居然用泰国大米来做米饭，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这种东西喂猪还差不多，是能拿来给人吃的东西吗？”
【粮荒】，这便是1993年末的日本在面对的危机。
长久以来，日本都是一个大米自给国——或者说，为了保护农业，日本在1970年前后便开始执行严格的大米禁运，不允许从国际市场进口大米。而相对应的，日本每年的大米产量也都在1000万吨以上，足以满足1000万吨的年需求。
然而，1993年的日本经历了极为漫长的雨季，而气温也由于1991年皮纳图博火山的喷发所产生的火山灰而严重下降。这两个因素对当年的水稻，尤其是不耐寒的农林150号水稻的生长造成了致命影响，部分地区甚至出现了完全绝收的状况。最终，当年的大米产量仅有783万吨，出现了极为严重的粮食缺口。
作为回应，时任的细川内阁解除了禁运政策，允许从美国，远东和泰国三个主要粮食生产国进口大米。而因为远东和美国主要生产和日本同类型的粳米，泰国则主要生产口感古怪的籼米，所以在最初的官方计划中，由远东和美国进口的粳米将会用于补充消费级市场，而不受欢迎的泰国籼米则会用于酿酒等行业作为加工原料。
然而，由于进口计划的疏漏，导致第一批抵达日本的大米几乎都是泰国籼米。又因为本土大米已经出现短缺的迹象，导致许多地区的大米供应商都选择将泰国籼米投入消费级市场，或者与本土大米混合之后出售。更为糟糕的是，许多直接从泰国进口的大米被发现具有严重的安全问题——无论是在米袋中发现老鼠尸体，或者是在里面发现了钢钉，都让因为囊中羞涩而难以支付价格飞涨的本土纯正大米的日本国民们的信中蒙上了一层心理阴影。
这件事，虽然汉斯知道，但却没有关注太多——虽然研究所的工作起步月薪只有40万左右，但加上试药带来的每月二十多万円之后便远远甩开了35万的平均水准。再加上他孑然一人不用养家，日子过的相当舒服。说到底，本土粮食虽然难以自给，却也不至于将纯国产大米推到天价。就算价格再高，也不至于让汉斯真的为买米发愁。
但是现在发生的事情让他们不得不在意这点了——堂堂新干线，居然用泰国大米来卖盒饭，甚至连标注都不做一个？
“胡桃，”这样想着，汉斯忽然转头看着胡桃。“要不要去超市先买点米？我怕再过一两个月，如果远东的大米迟迟不送过来的话，还会有更多掺杂泰国大米的劣质货上架滥竽充数。”
“已经买过了，11月的时候志保姐和我一起向我家里存了2袋米，30公斤足够我吃到明年秋收了。”胡桃撇了撇嘴。“当时我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志保姐只是领着我，拉着小推车去买米。现在看起来，她是对的——话说回来，安城哥你买了吗？”
“4袋，”汉斯显得更加无所谓。“我的饮食里有大量的碳水，当然提前做好准备了。”
“那就好，”胡桃似乎松了一口气。“我还担心晚上一起出去逛街的时间会因为要买米而耽搁呢。”
“你这么在意时间吗？”汉斯挑眉。“你是打算带我去哪里啊？”
“我买了多罗碧加乐园的圣诞节夜场票，”胡桃眨了眨眼睛。“两人份的夜场票哦！所以如果六点之前无法赶过去的话，就亏大了呢！”
看着相当期待的胡桃，汉斯认命地点了点头。
“好，好，我会陪你一起逛的。”
……
早坂精密製薬，晚5点30分。日落已经一个小时了，再加上今天是连续休假前的最后一天，导致原本是正常下班时间的此刻，单位门口竟然有些冷清。
正当汉斯打算上楼，将报告通过自己的台式电脑用内网上传软盘中的报告的时候，却发现门口的告示栏上居然有一份长达三页的告示书。
什么鬼东西？
抱着这样的心情，汉斯凑了上去，却在看到上面的标题之后勃然变色。
【机关全体职工，一致情愿将汉斯安城调离本所之请愿书】
一目十行地扫过全文，只见其中的内容都是在描述汉斯平常对诸多同事和同僚的恶劣态度，对机关后勤员工的恶语相向和欺凌。最后，整封告示书居然还在最后一页完整留白，满满当当地写了一页的署名。
而汉斯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看到倒数第二页上唯一的一串人工书写字迹。
那是在请愿书最后一段，慷慨激昂的痛斥陈辞下方的娟秀字迹。
【同意执行，拟转呈告知上级部门——宫野志保，正机关长】
愤怒，难以抑制的愤怒。
根据机关内的规定，任何集体请愿需要在主官给出回应之后，于告示板张贴10个完整日才能生效。宫野志保知道自己的任务出差日程，知道自己22号晚上一定会在美国岛。而根据工作文件，出差结束之后，汉斯可以不回单位，而是直接顺势休假到1月3日星期一才需要重新回到机关当中。
如果宫野志保精心策划，在12月22日晚遣人张贴这张告示并即刻签字的话，从12月23日到1月1日是10个完整自然日，也就是说这张由宫野志保签署的驱逐令在1月2日就会生效。这样，1月3日才返回机关的汉斯就会立刻被逐出这处工作场所，而完全不知道这张告示的存在。
汉斯现在的想法很简单——去自己的办公室把组织交给自己的任务文件先上传了，再拿一把削水果用的水果刀，然后去宫野机关长的办公室。如果她还在的话，自己无论如何也要给她的肚子上也开几刀。
“贱人，”他几乎是咬着牙挤出的这句话。“如果你自己觉得你活着很多余，我就送你也下去！”
“呜……”捂着胸口的位置，胡桃的脸色颇为难看。“还是觉得好难吃……”
“所以说了，不要随便在新干线上吃东西啊，”汉斯拎着箱子走在她旁边，叹了一口气。“不过话说回来，他们做的也是有些过分了。堂堂新干线，居然用泰国大米来做米饭，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这种东西喂猪还差不多，是能拿来给人吃的东西吗？”
【粮荒】，这便是1993年末的日本在面对的危机。
长久以来，日本都是一个大米自给国——或者说，为了保护农业，日本在1970年前后便开始执行严格的大米禁运，不允许从国际市场进口大米。而相对应的，日本每年的大米产量也都在1000万吨以上，足以满足1000万吨的年需求。
然而，1993年的日本经历了极为漫长的雨季，而气温也由于1991年皮纳图博火山的喷发所产生的火山灰而严重下降。这两个因素对当年的水稻，尤其是不耐寒的农林150号水稻的生长造成了致命影响，部分地区甚至出现了完全绝收的状况。最终，当年的大米产量仅有783万吨，出现了极为严重的粮食缺口。
作为回应，时任的细川内阁解除了禁运政策，允许从美国，远东和泰国三个主要粮食生产国进口大米。而因为远东和美国主要生产和日本同类型的粳米，泰国则主要生产口感古怪的籼米，所以在最初的官方计划中，由远东和美国进口的粳米将会用于补充消费级市场，而不受欢迎的泰国籼米则会用于酿酒等行业作为加工原料。
然而，由于进口计划的疏漏，导致第一批抵达日本的大米几乎都是泰国籼米。又因为本土大米已经出现短缺的迹象，导致许多地区的大米供应商都选择将泰国籼米投入消费级市场，或者与本土大米混合之后出售。更为糟糕的是，许多直接从泰国进口的大米被发现具有严重的安全问题——无论是在米袋中发现老鼠尸体，或者是在里面发现了钢钉，都让因为囊中羞涩而难以支付价格飞涨的本土纯正大米的日本国民们的信中蒙上了一层心理阴影。
这件事，虽然汉斯知道，但却没有关注太多——虽然研究所的工作起步月薪只有40万左右，但加上试药带来的每月二十多万円之后便远远甩开了35万的平均水准。再加上他孑然一人不用养家，日子过的相当舒服。说到底，本土粮食虽然难以自给，却也不至于将纯国产大米推到天价。就算价格再高，也不至于让汉斯真的为买米发愁。
但是现在发生的事情让他们不得不在意这点了——堂堂新干线，居然用泰国大米来卖盒饭，甚至连标注都不做一个？
“胡桃，”这样想着，汉斯忽然转头看着胡桃。“要不要去超市先买点米？我怕再过一两个月，如果远东的大米迟迟不送过来的话，还会有更多掺杂泰国大米的劣质货上架滥竽充数。”
“已经买过了，11月的时候志保姐和我一起向我家里存了2袋米，30公斤足够我吃到明年秋收了。”胡桃撇了撇嘴。“当时我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志保姐只是领着我，拉着小推车去买米。现在看起来，她是对的——话说回来，安城哥你买了吗？”
“4袋，”汉斯显得更加无所谓。“我的饮食里有大量的碳水，当然提前做好准备了。”
“那就好，”胡桃似乎松了一口气。“我还担心晚上一起出去逛街的时间会因为要买米而耽搁呢。”
“你这么在意时间吗？”汉斯挑眉。“你是打算带我去哪里啊？”
“我买了多罗碧加乐园的圣诞节夜场票，”胡桃眨了眨眼睛。“两人份的夜场票哦！所以如果六点之前无法赶过去的话，就亏大了呢！”
看着相当期待的胡桃，汉斯认命地点了点头。
“好，好，我会陪你一起逛的。”
……
早坂精密製薬，晚5点30分。日落已经一个小时了，再加上今天是连续休假前的最后一天，导致原本是正常下班时间的此刻，单位门口竟然有些冷清。
正当汉斯打算上楼，将报告通过自己的台式电脑用内网上传软盘中的报告的时候，却发现门口的告示栏上居然有一份长达三页的告示书。
什么鬼东西？
抱着这样的心情，汉斯凑了上去，却在看到上面的标题之后勃然变色。
【机关全体职工，一致情愿将汉斯安城调离本所之请愿书】
一目十行地扫过全文，只见其中的内容都是在描述汉斯平常对诸多同事和同僚的恶劣态度，对机关后勤员工的恶语相向和欺凌。最后，整封告示书居然还在最后一页完整留白，满满当当地写了一页的署名。
而汉斯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看到倒数第二页上唯一的一串人工书写字迹。
那是在请愿书最后一段，慷慨激昂的痛斥陈辞下方的娟秀字迹。
【同意执行，拟转呈告知上级部门——宫野志保，正机关长】
愤怒，难以抑制的愤怒。
根据机关内的规定，任何集体请愿需要在主官给出回应之后，于告示板张贴10个完整日才能生效。宫野志保知道自己的任务出差日程，知道自己22号晚上一定会在美国岛。而根据工作文件，出差结束之后，汉斯可以不回单位，而是直接顺势休假到1月3日星期一才需要重新回到机关当中。
如果宫野志保精心策划，在12月22日晚遣人张贴这张告示并即刻签字的话，从12月23日到1月1日是10个完整自然日，也就是说这张由宫野志保签署的驱逐令在1月2日就会生效。这样，1月3日才返回机关的汉斯就会立刻被逐出这处工作场所，而完全不知道这张告示的存在。
汉斯现在的想法很简单——去自己的办公室把组织交给自己的任务文件先上传了，再拿一把削水果用的水果刀，然后去宫野机关长的办公室。如果她还在的话，自己无论如何也要给她的肚子上也开几刀。
“贱人，”他几乎是咬着牙挤出的这句话。“如果你自己觉得你活着很多余，我就送你也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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