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追近
沉默，电话另一端传来了更为长久的沉默。
“名夜竹？”汉斯试探着询问。
“好吧，看起来他们在神流川当中建立了一座水坝——尽管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做的，也不知道是谁做的。毕竟……这些事情看起来都是最近才出现的。”
“那我现在该怎么走？”汉斯站在瞭望台上，试图观测，却发现自己的视角似乎不足以看到水库的全景。“能帮我重新找一条路吗？”
“抱歉，我觉得这个可能我做不到了……”名夜竹的语气显得更加心虚。“如果没有地图的话，我也很难找到合适的道路。或许你应该换一条路试试，比如返回124县道，然后寻找那边有没有可以绕过水库的方法。”
“如果从124县道那边走，不考虑向南的话，你能给我指路吗？”汉斯换了一个问法，重新提问。
和直线问题上异常清晰的思路不同，名夜竹在遇到非线性问题的时候可能会有些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常见于数学和逻辑思辨问题。不过只要汉斯稍微拨动一下她的思维方向，就能够重新得到最完美的指引。
这样偶尔出现的思维卡壳在两个月前还会让煲电话粥谈天说地，却被莫名其妙的脱线思维所掐断的汉斯有些心烦，有一种将名夜竹从普通人打入智力障碍的冲动。但在后来，汉斯意识到她其实是很聪明的女孩之后，这样的小瑕疵也就变成了可爱的一面，从残垣断壁上的一片泔水变成了雪白墙壁上并不突兀的隽秀墨宝。
所以至少在汉斯看来，他对于其他人的智商是很宽容的，认同的门槛也不高。换言之，之前对秀知院医学部的学生们的智商抱有的强烈攻击性也仅仅是出于对他们能力的鄙夷，而绝非出于对胡桃的某种类似于守护者的心态。
总而言之，名夜竹很快就重新再一次为汉斯指定了一条新的行动路线。
“从刚才到现在，我们大概浪费了多久？”返回县道之后，汉斯重新确认着损失的时间。“10分钟？15分钟？”
“6分20秒到6分30秒而已，”名夜竹回应。“不用那么紧张——你平常可不会在计时上有这么大的畸变。”
“我很冷静，这只不过是因为我没有仔细注意时间而已。”
“平常的你，就算完全没有注意时间也不会有这么大的误差吧？”名夜竹轻哼。“你啊……又有什么需要对我掩饰的东西呢？或者说，你真的以为有什么事可以瞒过我吗？”
汉斯沉默——这个问题他倒也不能算是讳莫如深，但唯独和名夜竹讨论这个的话……
“如果你不想说的话，那就算了。”没有等到汉斯的回应，名夜竹却也不太意外。“反正，既然话题说到这里了，我就先把我的话说明白吧，
“以后的事情，我管不到。我看不见听不到的场合，我也管不了。你被嘱托去做的事情，我不会约束你。但只要我听得见，看得见，我就必须是最特别的那个，唯一的那个。这已经是非常不对等的宽松条件了，我不希望听到任何除了无保留的完全遵守以外的承诺，明白了吗？”
“明白了。”汉斯这一次的回答很干脆。
“很好，那就沿途搜索一下胡桃的那辆摩托车——她大概率不会找距离更远的停车场，而是随机锁在最靠近目的地的路边的一个够结实的地方。”
“这种地方真的会有能够被她判断为‘结实’的地方吗？”瞥了两侧一眼，汉斯撇了撇嘴。“我们现在这片区域好像在半山腰上，所以一侧是防止滑坡的网，另一侧是贴着崖边的矮护栏。她如果非要把车锁在护栏上的话，也肯定是要锁在外侧，毕竟内侧太容易被路过的车辆撞掉了。但是这里的护栏又都很贴边，外面几乎没有空间……”
“那样的话，可能就要考虑前面的一处小旅游点了，”清水名夜竹给出了最终的答案。“再前面一点，有个地方叫中之沢，是一个钓鱼中心。那里应该有方便游客停车的地方，而且距离目标地点也足够近。或许胡桃会选择在这里进行最后休整，然后进山。”
“好的，那还有一个问题，”汉斯打量了一眼道路左侧，覆盖了整面山体的树林。“这个地方，我爬上去会不会很麻烦？”
“如果那个地方还很原生态的话，肯定会很麻烦咯。”名夜竹倒是非常乐观。“不过仔细想想，如果你爬上去都很麻烦的话，小胡桃肯定只会更艰难，速度也比你更慢。这不正是你追上她的好机会吗？”
“但这个地方的视野也更差了，更何况我也不确定她会选择从哪一条路过去……说不定她会选择从山体的两侧绕行呢。”
“无论她怎么走，她最终的目的地都是一样的哦，”清水名夜竹提醒。“只要我们能够提前抵达那里，不就好了？”
“但我手头可没有坐标定位设备，”汉斯皱眉。“村子里的地图又没有经纬度，所以我只能通过群马县地图来大概推算那个经纬度坐标究竟是什么地方。”
“我可以为你提供协助啊，”清水名夜竹继续提醒。“虽然说可能我们这里对于群马县的地形的情报资料有些落后，但如果只是经纬度坐标的话，我还是能告诉你精确的经纬度坐标到底坐落在哪片山坡的哪个地方的。”
“就算你真的能够做到，但我不一定知道我该怎么走到你让我去的地方啊，”看着几乎将山体完全掩盖住的密林，汉斯叹气。“我自己又不知道我自己在哪里。”
名夜竹那边的声音停顿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
“那个，你是不是不知道一件很重要的事？”她的声音有些无奈。
“你的手机并不是标准型号，而是明美姐姐特意定制的版本，里面有定位硬件——通过你头顶的卫星系统实现的。所以，就算你现在想问你所处的经纬度坐标，我也能立刻告诉你。”
“啊？那岂不是——”正当汉斯想要表达惊喜的情绪的时候，话语却忽然顿住。“等一下，我好像看到我们要找的载具了。”
就在前方几十米的路边，有一处栏杆隔断。而在栏杆隔断的外侧，平坦的一小片沙地上，高桥胡桃的那辆摩托车正停在那里。
“名夜竹？”汉斯试探着询问。
“好吧，看起来他们在神流川当中建立了一座水坝——尽管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做的，也不知道是谁做的。毕竟……这些事情看起来都是最近才出现的。”
“那我现在该怎么走？”汉斯站在瞭望台上，试图观测，却发现自己的视角似乎不足以看到水库的全景。“能帮我重新找一条路吗？”
“抱歉，我觉得这个可能我做不到了……”名夜竹的语气显得更加心虚。“如果没有地图的话，我也很难找到合适的道路。或许你应该换一条路试试，比如返回124县道，然后寻找那边有没有可以绕过水库的方法。”
“如果从124县道那边走，不考虑向南的话，你能给我指路吗？”汉斯换了一个问法，重新提问。
和直线问题上异常清晰的思路不同，名夜竹在遇到非线性问题的时候可能会有些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常见于数学和逻辑思辨问题。不过只要汉斯稍微拨动一下她的思维方向，就能够重新得到最完美的指引。
这样偶尔出现的思维卡壳在两个月前还会让煲电话粥谈天说地，却被莫名其妙的脱线思维所掐断的汉斯有些心烦，有一种将名夜竹从普通人打入智力障碍的冲动。但在后来，汉斯意识到她其实是很聪明的女孩之后，这样的小瑕疵也就变成了可爱的一面，从残垣断壁上的一片泔水变成了雪白墙壁上并不突兀的隽秀墨宝。
所以至少在汉斯看来，他对于其他人的智商是很宽容的，认同的门槛也不高。换言之，之前对秀知院医学部的学生们的智商抱有的强烈攻击性也仅仅是出于对他们能力的鄙夷，而绝非出于对胡桃的某种类似于守护者的心态。
总而言之，名夜竹很快就重新再一次为汉斯指定了一条新的行动路线。
“从刚才到现在，我们大概浪费了多久？”返回县道之后，汉斯重新确认着损失的时间。“10分钟？15分钟？”
“6分20秒到6分30秒而已，”名夜竹回应。“不用那么紧张——你平常可不会在计时上有这么大的畸变。”
“我很冷静，这只不过是因为我没有仔细注意时间而已。”
“平常的你，就算完全没有注意时间也不会有这么大的误差吧？”名夜竹轻哼。“你啊……又有什么需要对我掩饰的东西呢？或者说，你真的以为有什么事可以瞒过我吗？”
汉斯沉默——这个问题他倒也不能算是讳莫如深，但唯独和名夜竹讨论这个的话……
“如果你不想说的话，那就算了。”没有等到汉斯的回应，名夜竹却也不太意外。“反正，既然话题说到这里了，我就先把我的话说明白吧，
“以后的事情，我管不到。我看不见听不到的场合，我也管不了。你被嘱托去做的事情，我不会约束你。但只要我听得见，看得见，我就必须是最特别的那个，唯一的那个。这已经是非常不对等的宽松条件了，我不希望听到任何除了无保留的完全遵守以外的承诺，明白了吗？”
“明白了。”汉斯这一次的回答很干脆。
“很好，那就沿途搜索一下胡桃的那辆摩托车——她大概率不会找距离更远的停车场，而是随机锁在最靠近目的地的路边的一个够结实的地方。”
“这种地方真的会有能够被她判断为‘结实’的地方吗？”瞥了两侧一眼，汉斯撇了撇嘴。“我们现在这片区域好像在半山腰上，所以一侧是防止滑坡的网，另一侧是贴着崖边的矮护栏。她如果非要把车锁在护栏上的话，也肯定是要锁在外侧，毕竟内侧太容易被路过的车辆撞掉了。但是这里的护栏又都很贴边，外面几乎没有空间……”
“那样的话，可能就要考虑前面的一处小旅游点了，”清水名夜竹给出了最终的答案。“再前面一点，有个地方叫中之沢，是一个钓鱼中心。那里应该有方便游客停车的地方，而且距离目标地点也足够近。或许胡桃会选择在这里进行最后休整，然后进山。”
“好的，那还有一个问题，”汉斯打量了一眼道路左侧，覆盖了整面山体的树林。“这个地方，我爬上去会不会很麻烦？”
“如果那个地方还很原生态的话，肯定会很麻烦咯。”名夜竹倒是非常乐观。“不过仔细想想，如果你爬上去都很麻烦的话，小胡桃肯定只会更艰难，速度也比你更慢。这不正是你追上她的好机会吗？”
“但这个地方的视野也更差了，更何况我也不确定她会选择从哪一条路过去……说不定她会选择从山体的两侧绕行呢。”
“无论她怎么走，她最终的目的地都是一样的哦，”清水名夜竹提醒。“只要我们能够提前抵达那里，不就好了？”
“但我手头可没有坐标定位设备，”汉斯皱眉。“村子里的地图又没有经纬度，所以我只能通过群马县地图来大概推算那个经纬度坐标究竟是什么地方。”
“我可以为你提供协助啊，”清水名夜竹继续提醒。“虽然说可能我们这里对于群马县的地形的情报资料有些落后，但如果只是经纬度坐标的话，我还是能告诉你精确的经纬度坐标到底坐落在哪片山坡的哪个地方的。”
“就算你真的能够做到，但我不一定知道我该怎么走到你让我去的地方啊，”看着几乎将山体完全掩盖住的密林，汉斯叹气。“我自己又不知道我自己在哪里。”
名夜竹那边的声音停顿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
“那个，你是不是不知道一件很重要的事？”她的声音有些无奈。
“你的手机并不是标准型号，而是明美姐姐特意定制的版本，里面有定位硬件——通过你头顶的卫星系统实现的。所以，就算你现在想问你所处的经纬度坐标，我也能立刻告诉你。”
“啊？那岂不是——”正当汉斯想要表达惊喜的情绪的时候，话语却忽然顿住。“等一下，我好像看到我们要找的载具了。”
就在前方几十米的路边，有一处栏杆隔断。而在栏杆隔断的外侧，平坦的一小片沙地上，高桥胡桃的那辆摩托车正停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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