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问剑
一位手捧玉珏的文官男子拣选僻静街道，最后来到顺天府郊外的城隍阁，一脚跨过门槛之前玉珏率先进入门内的时候，如同穿过一阵水纹涟漪，用以隔绝阴阳、井水不犯河水的涟漪，转瞬即逝，男子的玉珏之中，出现了一缕缕四处飞掠撞壁的流萤，流光溢彩。
这座与县衙分掌阴阳庶务的城隍阁内，一位面如红枣的儒衫老者向来者作揖，朗声道:“拜见国师大人。”
文官男子点头还礼，面色凝重道：“相比你们已经收到密令，已经派人前往大夏京城了？”儒衫老者点头道：“无论是隶属顺天府的风行卫还是皇帝派遣的雷厉门，都已经全部派遣至大夏京城，今日就能到达。”
文官男子微微点头，面露满意的神色，“不是要你们争相赴死，只是全力拦阻而已，陛下亲自运筹帷幄，所以也是各位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大夏南下脚步，势不可挡，一旦版图扩张，亡国的疆土上，便会空出许多更好更高的位置来，对于你们来说意味着什么，这其中的学问门道，你们久居神位，想来都明白。”
儒衫老者又开口道：“国师大人，当真有人想要杀掉我们大夏的皇帝？谁的胆子这么大？”话音刚落，儒衫老者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那文官男子的面色一下变得难看极了，凶狠狠的瞪着儒衫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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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京城内，大夏皇帝在龙椅上坐着，腿翘得很高。端沾在他面前的是大夏战功赫赫的大将军，高彦。
听到高彦的话语，大夏皇帝的脸上露出不解的表情：“好端端的为什么将顺天府的多半兵力全部调遣回京？顾弈打的是什么算盘？”
高彦少年脸色冷漠，生硬语气里透着一股疏离隔阂:“尚未发现。”
大夏京城的皇帝，名叫文中阳，在位四年期间，引领大夏铁骑一路北上，亦无败绩。大夏百姓尊奉他为天上仙。
大夏皇帝问道:“虽然很不洒脱，但我仍然想最后跟高将军确认一遍，那法阵启动这西岱青洲真无一人能够接下高将军一拳？!”
高彦豪气干云道:“小小西岱青洲而已，绝无意外!
高彦补充道：“顾弈向来行事古怪，但也有自己的思路，他既然决定调兵回京就说明京城一定会有大事发生，还请陛下尽早撤离。”
大夏皇帝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朕怎能走？这大夏百姓、大夏将士都不曾离开，朕又怎能走？”
高彦缓缓道：“陛下，保护您的安全是大夏将士的职责……”还没等高彦说完，文中阳已经走到高彦面前，轻轻拍了拍高彦的肩膀，“跟我来。”
大夏皇帝踩上最高一级台阶，一步跨入高台，身形随即消失不见。
若是从原本不过农户晒谷场大小的石坪，若是寻常百姓面朝这边，远远仰望而来，本该空空荡荡，并无一物，可置身其中的大夏皇帝以及高彦，视野所及却是一座地坛，不是大夏京城随处可见的石制建筑，而是耗费不计其数的白玉，雕砌而成。
大夏皇帝转过头对高彦笑道：“高将军，本王这风华坛如何啊？”
只见有一柄雪白电光疯狂萦绕的大剑悬浮其中，整个地坛皆是丝丝缕缕的游走电光，大夏皇帝无视那些孕育着凌厉剑意的电光，大踏步前行，往地坛底部行去，电光如庙堂群臣遇见一朝首辅，纷纷退避让路。
高彦的惊讶神色全写在了脸上，不久笑道：“陛下高明，有了这风华坛坐镇，当真是神仙来了也得吃上高某一拳才能走！”
大夏皇帝哈哈大笑，拔出那把大剑，如此的大剑到了大夏皇帝手中忽然就变成了一把袖珍飞剑，竟然还配有灰白剑鞘，铭刻有“流光”二字。
那把袖珍飞剑环顾在文中阳四周，贪婪地吸收着龙袍缓缓散发出的点点真气，文中阳对高彦说道：“不光如此，现在顺天府的那位客人曾承诺要再为大夏打造出一座天坛，到那时天地两坛一成，这西岱青洲，大夏便可以全部攻下了。”
我大夏王朝，历代皇帝，无一不是勤勤恳恳，才能从昔年宋氏王朝的附庸小国，一步步走到今天，吞并宋氏王朝了不说，马上就要以举国之力攻伐金鳞城，胜算极大，再接下去，没有了后顾之忧，就会真正南下，而且前期注定会是势如破竹的大好局面。所以我对于吞并这个说法，从来不反感，我甚至一直告诉自己，真正有资格在后世史书上，被誉为雄才伟略的帝王，就是能够将那些附属小国一一吞并，兼收并蓄，或者逐一击破。”
高彦神色从容，“陛下，这才是一方雄主，一国之君，该有的气度。”
那大夏皇帝放回那袖珍飞剑，转过身来，直截了当地说道：“顾弈最看好的是文梁，你呢高大将军。”
高彦憋了半天，总算憋出一句：“高某哪是识人的料？打打杀杀高某倒是在行。”听闻此言，大夏皇帝微微一笑，“顾弈看人是准，准到没谱的那种，但是对于自己的孩子我还是很清楚的，本王更佳看好文硕，但是文硕那小子生性好玩，恐怕不是帝王之料。”讲到此处，大夏皇帝不得苦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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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早已过了正午，数万将士在城门前端正站着。
高彦和大夏皇帝则是站在城头，大夏京城的城墙有数十丈之高，将大夏京城周遭的景象尽收眼底。
高彦骤然出声，“来了!”
大夏皇帝心神巨震，瞪大眼睛，望向窗外南方，颤声道：“何等人也？”
大夏京城风起云涌，周遭山脉瞬间剑气冲天。
高彦哑然失声，憋了好久，从嘴缝里蹦出几个字“陈景翟？！”，片刻后，高彦稳住神色，冲着大夏皇帝喊道：“用阵！”
大夏皇帝深呼吸一口气，转身面向南方站定，双手掐诀：“听我法旨！”
大夏京城的地面、屋脊、墙壁都出现了一层金光，如同金色流水滚滚而动，遮覆大地的薄薄一层金水之中，隐约之间有蛟龙模样的虚幻画面出现，张牙舞爪，气势惊人。
这座阵法，名为九龙。
电光乍起，大夏京城内，无数人惊骇举头望向那条悬挂头顶的电光。
原本站在城下的士兵被悬在天上的那道电光吓得动弹不得，少数能够动身的将士一跃而起，冲向那道正往大夏京城飞驰的白虹。
砰然巨响。
一座大山连同无数将士被一同斩断。
每隔一段时间，就传出一声响彻大夏疆域的雷响。
伴着每一声响，城隍庙中都有一具山神法相破碎。
大夏皇帝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大将军高彦，额头已是渗出汗水，但仍然站在从天而降的男人之前，拦住那人的去路。
高彦很快就露出笑容，只觉得若是与此人酣畅一战，虽死无憾，不枉此生!
大夏京城城门前，一位红袍少年站在那里，手中手里拎着把破碎的长剑，带着白色剑鞘，背上还背负着一个木匣子。
这少年转头看了眼京城城头那边，有些纳闷地咦了一声，这才转头望向那个同是穗玉境的高彦，看了高彦一眼，微微点头，流露出一点赞许之意，最后抬起视线，望向暗藏玄机的京城南边。
他拔出手中的长剑，随意抬臂举起，剑尖指向城墙，高声道:“上面的，哪个是大夏皇帝，我赶时间，赶紧自己出来磕头认错!我只给你们三秒钟时间，三！”
“一”
那红袍少年狠狠劈下一剑，他和城墙之间出现一条极其细微的金色丝线，如一线潮向前迅猛推进。
高彦不退反进，大步向前，气势瞬间攀升巅峰，怒喝一声，双臂交错，隔挡在身前。
脚下的地面，被这位大夏将军重重踩踏之后，崩裂出一张巨大的蛛网。
那条金线触及高彦的胳膊，那件官袍的袖子瞬间被划破，如铁线切割白嫩豆腐一般，轻而易举，要知道高彦身上这一袭袍子，可是大夏仙家首屈一指的道家法宝，名为“避水袍”，曾是道家一位十四境凌云境修士的珍贵遗物，号称能够抵挡住扶光境修士之下的所有术法神通，可是对上那条罡气凝聚成实质的金色丝线后，竟是如此脆弱不堪。
高彦心中疑惑，这名为九龙的法阵，可以压低他人修为，甚至就连施法者的修为在此阵中也会被压低些许。自己身为大夏京城的将军，修为自然不会被压低太多，现在也有十三境的水平，而眼前的陈景翟理应掉到十二境甚至更低的境界，但这人好像完全不受“九龙”的影响，一剑一剑破掉大夏气运，一剑一剑斩碎大夏各位山神真身。
虽然没了外物的依仗，可高彦仍是执意不退，这个男人想要试一试，自己如此这副传说可以媲美金身罗汉的体魄，到底能不能挡得住这一记货真价实的神仙剑。
答案很快就水落石出，能，但是只能支撑一个眨眼功夫。
高彦仍是不愿就此退去，一声怒喝，满脸焕发出异样的金色光彩，体内气机流转，从之前的洪水滚滚，气势汹涌，变成了一番瞬间水面冰冻、千里冰封的大千气象。
大夏将军的修长身形连退数丈。
双臂皮肉已经被割出一条细小的沟壑，却不见丝毫鲜血，与此同时，那条势不可挡的金色丝线，即将刻入高彦的骨头。
那道剑气却突然偏了方向，一头撞在了城头上，斩出一条不小的裂缝。
高彦还愣住原地，而大夏皇帝此时就站在高彦身前。
那道剑气，大夏皇帝用尽自己龙袍所含的全部气运也只能稍微改变它的方向，大夏皇帝当然明白自己与这位红袍少年的实力差距，大夏皇帝想要上前，被高彦一把抓住袖子，轻声道:“不可唐突。”
大夏皇帝笑着摇摇头，挣脱开高彦的手掌，继续向前，走出十数步，抱拳道:“大夏文中阳，见过前辈。”
陈景翟眯起眼，猛然间握住剑柄。
一瞬间，所有人都心生绝望。
大夏皇帝更是笑着闭上眼睛，坦然赴死。
剑尖抵在了大夏皇帝的脑门上，却停滞不前。倒不是陈景翟打算就此收手，而是一名男子用两根手指便止住了他的剑。
来者正是顺天府顾弈。
顾弈笑着对陈景翟说道：“陈大剑仙，知道你武功了得，但为了一个铁匠，跟大夏结仇，值得么？”
陈景翟有些惊讶，但是没有回答，他来此处正是因为洛城的郑淳。郑淳的那块传话玉牌上，没有太多的言语，只有短短几个字“杀郑淳者，大夏皇帝文中阳！”
顾弈笑脸依旧，那笑容似乎是长在顾弈脸上的，大夏皇帝也深知这阵法对陈景翟无用，便又掐诀，消了这阵法。
面对两位穗玉境修士，陈景翟丝毫没有惧怕之意，但一旁的高彦却是止不住的发抖。见顾弈松开了手，却还是没有任何敌意，只是依旧对陈景翟笑着。陈景翟索性收回了那长剑，摘下背上的剑匣，想了想，高高抛给顾弈，话却是对大夏皇帝说的，“这把剑，我留下来，你们大夏替我还给一个名叫陈知的姑娘，记得对姑娘客气一点，她是我的朋友。”
大夏皇帝笑着点头道:“没有问题。”
陈景翟点了点头，整个人如一道璀璨光柱，拔地而起，直接破开天幕穹顶，最终消逝不见。
高彦久久不愿收回视线，最后发现站在最前边的大夏皇帝，背后全是浸透明黄色龙袍的汗水。
这座与县衙分掌阴阳庶务的城隍阁内，一位面如红枣的儒衫老者向来者作揖，朗声道:“拜见国师大人。”
文官男子点头还礼，面色凝重道：“相比你们已经收到密令，已经派人前往大夏京城了？”儒衫老者点头道：“无论是隶属顺天府的风行卫还是皇帝派遣的雷厉门，都已经全部派遣至大夏京城，今日就能到达。”
文官男子微微点头，面露满意的神色，“不是要你们争相赴死，只是全力拦阻而已，陛下亲自运筹帷幄，所以也是各位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大夏南下脚步，势不可挡，一旦版图扩张，亡国的疆土上，便会空出许多更好更高的位置来，对于你们来说意味着什么，这其中的学问门道，你们久居神位，想来都明白。”
儒衫老者又开口道：“国师大人，当真有人想要杀掉我们大夏的皇帝？谁的胆子这么大？”话音刚落，儒衫老者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那文官男子的面色一下变得难看极了，凶狠狠的瞪着儒衫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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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京城内，大夏皇帝在龙椅上坐着，腿翘得很高。端沾在他面前的是大夏战功赫赫的大将军，高彦。
听到高彦的话语，大夏皇帝的脸上露出不解的表情：“好端端的为什么将顺天府的多半兵力全部调遣回京？顾弈打的是什么算盘？”
高彦少年脸色冷漠，生硬语气里透着一股疏离隔阂:“尚未发现。”
大夏京城的皇帝，名叫文中阳，在位四年期间，引领大夏铁骑一路北上，亦无败绩。大夏百姓尊奉他为天上仙。
大夏皇帝问道:“虽然很不洒脱，但我仍然想最后跟高将军确认一遍，那法阵启动这西岱青洲真无一人能够接下高将军一拳？!”
高彦豪气干云道:“小小西岱青洲而已，绝无意外!
高彦补充道：“顾弈向来行事古怪，但也有自己的思路，他既然决定调兵回京就说明京城一定会有大事发生，还请陛下尽早撤离。”
大夏皇帝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朕怎能走？这大夏百姓、大夏将士都不曾离开，朕又怎能走？”
高彦缓缓道：“陛下，保护您的安全是大夏将士的职责……”还没等高彦说完，文中阳已经走到高彦面前，轻轻拍了拍高彦的肩膀，“跟我来。”
大夏皇帝踩上最高一级台阶，一步跨入高台，身形随即消失不见。
若是从原本不过农户晒谷场大小的石坪，若是寻常百姓面朝这边，远远仰望而来，本该空空荡荡，并无一物，可置身其中的大夏皇帝以及高彦，视野所及却是一座地坛，不是大夏京城随处可见的石制建筑，而是耗费不计其数的白玉，雕砌而成。
大夏皇帝转过头对高彦笑道：“高将军，本王这风华坛如何啊？”
只见有一柄雪白电光疯狂萦绕的大剑悬浮其中，整个地坛皆是丝丝缕缕的游走电光，大夏皇帝无视那些孕育着凌厉剑意的电光，大踏步前行，往地坛底部行去，电光如庙堂群臣遇见一朝首辅，纷纷退避让路。
高彦的惊讶神色全写在了脸上，不久笑道：“陛下高明，有了这风华坛坐镇，当真是神仙来了也得吃上高某一拳才能走！”
大夏皇帝哈哈大笑，拔出那把大剑，如此的大剑到了大夏皇帝手中忽然就变成了一把袖珍飞剑，竟然还配有灰白剑鞘，铭刻有“流光”二字。
那把袖珍飞剑环顾在文中阳四周，贪婪地吸收着龙袍缓缓散发出的点点真气，文中阳对高彦说道：“不光如此，现在顺天府的那位客人曾承诺要再为大夏打造出一座天坛，到那时天地两坛一成，这西岱青洲，大夏便可以全部攻下了。”
我大夏王朝，历代皇帝，无一不是勤勤恳恳，才能从昔年宋氏王朝的附庸小国，一步步走到今天，吞并宋氏王朝了不说，马上就要以举国之力攻伐金鳞城，胜算极大，再接下去，没有了后顾之忧，就会真正南下，而且前期注定会是势如破竹的大好局面。所以我对于吞并这个说法，从来不反感，我甚至一直告诉自己，真正有资格在后世史书上，被誉为雄才伟略的帝王，就是能够将那些附属小国一一吞并，兼收并蓄，或者逐一击破。”
高彦神色从容，“陛下，这才是一方雄主，一国之君，该有的气度。”
那大夏皇帝放回那袖珍飞剑，转过身来，直截了当地说道：“顾弈最看好的是文梁，你呢高大将军。”
高彦憋了半天，总算憋出一句：“高某哪是识人的料？打打杀杀高某倒是在行。”听闻此言，大夏皇帝微微一笑，“顾弈看人是准，准到没谱的那种，但是对于自己的孩子我还是很清楚的，本王更佳看好文硕，但是文硕那小子生性好玩，恐怕不是帝王之料。”讲到此处，大夏皇帝不得苦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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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早已过了正午，数万将士在城门前端正站着。
高彦和大夏皇帝则是站在城头，大夏京城的城墙有数十丈之高，将大夏京城周遭的景象尽收眼底。
高彦骤然出声，“来了!”
大夏皇帝心神巨震，瞪大眼睛，望向窗外南方，颤声道：“何等人也？”
大夏京城风起云涌，周遭山脉瞬间剑气冲天。
高彦哑然失声，憋了好久，从嘴缝里蹦出几个字“陈景翟？！”，片刻后，高彦稳住神色，冲着大夏皇帝喊道：“用阵！”
大夏皇帝深呼吸一口气，转身面向南方站定，双手掐诀：“听我法旨！”
大夏京城的地面、屋脊、墙壁都出现了一层金光，如同金色流水滚滚而动，遮覆大地的薄薄一层金水之中，隐约之间有蛟龙模样的虚幻画面出现，张牙舞爪，气势惊人。
这座阵法，名为九龙。
电光乍起，大夏京城内，无数人惊骇举头望向那条悬挂头顶的电光。
原本站在城下的士兵被悬在天上的那道电光吓得动弹不得，少数能够动身的将士一跃而起，冲向那道正往大夏京城飞驰的白虹。
砰然巨响。
一座大山连同无数将士被一同斩断。
每隔一段时间，就传出一声响彻大夏疆域的雷响。
伴着每一声响，城隍庙中都有一具山神法相破碎。
大夏皇帝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大将军高彦，额头已是渗出汗水，但仍然站在从天而降的男人之前，拦住那人的去路。
高彦很快就露出笑容，只觉得若是与此人酣畅一战，虽死无憾，不枉此生!
大夏京城城门前，一位红袍少年站在那里，手中手里拎着把破碎的长剑，带着白色剑鞘，背上还背负着一个木匣子。
这少年转头看了眼京城城头那边，有些纳闷地咦了一声，这才转头望向那个同是穗玉境的高彦，看了高彦一眼，微微点头，流露出一点赞许之意，最后抬起视线，望向暗藏玄机的京城南边。
他拔出手中的长剑，随意抬臂举起，剑尖指向城墙，高声道:“上面的，哪个是大夏皇帝，我赶时间，赶紧自己出来磕头认错!我只给你们三秒钟时间，三！”
“一”
那红袍少年狠狠劈下一剑，他和城墙之间出现一条极其细微的金色丝线，如一线潮向前迅猛推进。
高彦不退反进，大步向前，气势瞬间攀升巅峰，怒喝一声，双臂交错，隔挡在身前。
脚下的地面，被这位大夏将军重重踩踏之后，崩裂出一张巨大的蛛网。
那条金线触及高彦的胳膊，那件官袍的袖子瞬间被划破，如铁线切割白嫩豆腐一般，轻而易举，要知道高彦身上这一袭袍子，可是大夏仙家首屈一指的道家法宝，名为“避水袍”，曾是道家一位十四境凌云境修士的珍贵遗物，号称能够抵挡住扶光境修士之下的所有术法神通，可是对上那条罡气凝聚成实质的金色丝线后，竟是如此脆弱不堪。
高彦心中疑惑，这名为九龙的法阵，可以压低他人修为，甚至就连施法者的修为在此阵中也会被压低些许。自己身为大夏京城的将军，修为自然不会被压低太多，现在也有十三境的水平，而眼前的陈景翟理应掉到十二境甚至更低的境界，但这人好像完全不受“九龙”的影响，一剑一剑破掉大夏气运，一剑一剑斩碎大夏各位山神真身。
虽然没了外物的依仗，可高彦仍是执意不退，这个男人想要试一试，自己如此这副传说可以媲美金身罗汉的体魄，到底能不能挡得住这一记货真价实的神仙剑。
答案很快就水落石出，能，但是只能支撑一个眨眼功夫。
高彦仍是不愿就此退去，一声怒喝，满脸焕发出异样的金色光彩，体内气机流转，从之前的洪水滚滚，气势汹涌，变成了一番瞬间水面冰冻、千里冰封的大千气象。
大夏将军的修长身形连退数丈。
双臂皮肉已经被割出一条细小的沟壑，却不见丝毫鲜血，与此同时，那条势不可挡的金色丝线，即将刻入高彦的骨头。
那道剑气却突然偏了方向，一头撞在了城头上，斩出一条不小的裂缝。
高彦还愣住原地，而大夏皇帝此时就站在高彦身前。
那道剑气，大夏皇帝用尽自己龙袍所含的全部气运也只能稍微改变它的方向，大夏皇帝当然明白自己与这位红袍少年的实力差距，大夏皇帝想要上前，被高彦一把抓住袖子，轻声道:“不可唐突。”
大夏皇帝笑着摇摇头，挣脱开高彦的手掌，继续向前，走出十数步，抱拳道:“大夏文中阳，见过前辈。”
陈景翟眯起眼，猛然间握住剑柄。
一瞬间，所有人都心生绝望。
大夏皇帝更是笑着闭上眼睛，坦然赴死。
剑尖抵在了大夏皇帝的脑门上，却停滞不前。倒不是陈景翟打算就此收手，而是一名男子用两根手指便止住了他的剑。
来者正是顺天府顾弈。
顾弈笑着对陈景翟说道：“陈大剑仙，知道你武功了得，但为了一个铁匠，跟大夏结仇，值得么？”
陈景翟有些惊讶，但是没有回答，他来此处正是因为洛城的郑淳。郑淳的那块传话玉牌上，没有太多的言语，只有短短几个字“杀郑淳者，大夏皇帝文中阳！”
顾弈笑脸依旧，那笑容似乎是长在顾弈脸上的，大夏皇帝也深知这阵法对陈景翟无用，便又掐诀，消了这阵法。
面对两位穗玉境修士，陈景翟丝毫没有惧怕之意，但一旁的高彦却是止不住的发抖。见顾弈松开了手，却还是没有任何敌意，只是依旧对陈景翟笑着。陈景翟索性收回了那长剑，摘下背上的剑匣，想了想，高高抛给顾弈，话却是对大夏皇帝说的，“这把剑，我留下来，你们大夏替我还给一个名叫陈知的姑娘，记得对姑娘客气一点，她是我的朋友。”
大夏皇帝笑着点头道:“没有问题。”
陈景翟点了点头，整个人如一道璀璨光柱，拔地而起，直接破开天幕穹顶，最终消逝不见。
高彦久久不愿收回视线，最后发现站在最前边的大夏皇帝，背后全是浸透明黄色龙袍的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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