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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言谈甚欢

    三人相谈甚欢,却见柴咏始终沉吟不语,萧正不由问道:“柴兄所思为何?”

    柴咏看了看萧正三人,缓缓说道:“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柴某倒觉得萧贤弟的想法不无道理。”

    哦?萧正三人疑惑的看着柴咏。

    “从大势来讲,大隋朝这艘船,恐怕不是那么稳啦!”柴咏低声道。

    萧正一愣,柴咏怎么敢非议朝廷?想想又释然了,怀才不遇的文人发几句牢骚,对朝廷吐槽几句也属正常。

    杨文昌和许仲林颇为惊讶,柴咏何出此惊人之语?

    “你我兄弟知无不言,柴兄有什么话但讲无妨!”萧正怕柴咏说这些话有所顾虑。

    柴咏摆了摆手,“贤弟误会了,愚兄只是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可是眼下的朝廷......”柴咏摇了摇头,还是没把矛头直接对准杨广。

    “各地义军绝非一时之患,哪怕圣上回师,恐怕也无力回天,民惟邦本,本固邦宁,忽略了这一点,武力镇压不过是治标不治本,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柴咏一脸忧愁,“因此,愚兄觉得,不论东征结局如何,朝廷是指望不上的!”

    “柴兄也不看好东征?”萧正问道。

    “不好说,胜负难料!”柴咏摇摇头,“按说双方兵力悬殊,胜败显而易见,但是打仗哪是兵力多寡而决定的,若是谁人多谁就能胜,还哪来的淝水之战、官渡之战,开皇年间的东征也是信心满满,最后还不是惨败而归?就当前而论,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皆缺,仅仅靠着兵多就能取胜?”

    柴咏站起身,“一旦东征失败,后果极其严重,对大隋朝来说,将是致命的!”

    杨、许二人听罢不由皱眉深思,东征真的会失败吗?

    “我们必须做最坏的打算,不能指望朝廷!”柴咏道,“眼下义军和官兵都在积蓄力量,张须陀要整合郡兵府兵,甚至需要请示朝廷招募乡勇,义军需要归拢队伍,整合内部各个山头,还要劫掠粮草,增强实力,但最迟两三个月之内,双方必有一场大战。”

    “历城城坚墙高,张须陀百战之将,义军虽然人多,但短时间内却形不成什么战力,尤其没有攻城经验,应该是拿不下历城,如此西进的路便被封死,这时候如果向东退回长白山已经不可取,因为那附近刚被他们洗劫一番,回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那么向北进入渤海郡呢,那里一马平川无处藏身,从渤海郡向东便是大海,而且还要与豆子航的刘霸道争夺地盘,因此也不是好的选择,最后就只剩下一条路:南下!”

    “南下的话进入济北,沿途长清、平阴包括咱们东阿,人少墙低,各地县城又难团结协同,各自为战很容易被各个击破,哪怕是流窜至鲁郡,和咱们也是近在咫尺。”

    柴咏回身对三人说道,“愚兄赞同萧贤弟的想法,早作打算,此绝非固守之地!”

    杨文昌点点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柴兄大才,小弟不如多矣!”

    柴咏谦虚道:“文昌兄严重了,某这也是一家之言。”

    许仲林道:“即便走的话我们也不必太过急迫,诚如柴兄所言,义军目前还没有形成战力,知世郎王薄不是蠢笨之人,因此不会轻易去碰历城这个硬骨头,许某觉得他现在的目标应该是长山、章丘这些兵力较少的县城,一方面以战练兵,积累声望增强实力,一方面劫掠财物囤积粮草,所以,我们现在不必自乱阵脚。”

    “如果真如柴兄所言,咱们东阿确实危险!”杨文昌道,“历城有张须陀坐镇,应该不会有失,鲁郡乃是圣人故里,儒家传承之所在,太守郑善果必然严防死守不敢懈怠,而且他在鲁郡官声甚佳,不论寻常百姓还是富绅门阀都颇为拥戴,想要招募乡勇抵抗义军应该不难。”

    “另外,鲁郡临泗、泗水两个鹰扬府虽然也被抽调多半,可毕竟还有近千人马,留守的越骑校尉李百药虽然是文人,却很得属下敬重,况且鲁郡和齐郡以岱山为界,博城乃是进出要道,郑善果只要守住博城,义军便轻易奈何不得。”

    “因此,即便有小股义军流窜至鲁郡,也翻不起大的风浪,反观咱们济北郡,情况可就不妙了,长清、平阴去岁遭逢洪灾,百姓流离失所,不少地方都十室九空少见人烟,县城也已残破不堪难以固守,如此北面只有一个肥城孤掌难鸣,倘若义军南下进入济北郡,恐怕会势如破竹啊!”

    萧正听了三人的分析佩服不已,这些读书人真不是白给的,条理清晰,鞭辟入里,一席话把局势剖析的明明白白,萧正很有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

    “三位兄长,既然如此,我们当如何应对?”

    柴咏道:“其一,给李三娃送信,搭建屋舍的同时要多多囤积粮草。其二,让张南等人确定转移路线。其三,派徐刚、薛茂林这些小娃娃去周边县郡打探消息,尽可能掌握朝廷和义军动态。其四,多造鹿车、马车,做好转移的准备,一旦局势不妙,咱们立刻离开此地。”

    杨文昌补充道,“如果咱们存粮允许的话,可以悄悄的招募一些流民,扩充下咱们的队伍,不论局势如何,打铁还需自身硬,实力才是最可靠的保障。”

    “对了,有个消息小弟比较头疼,也是想转移的主要原因!”萧正拍拍脑袋,“根据咱们摸回来的消息,大野泽里面有股大绺子,以前是刘疤瘌的队伍,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刘疤瘌是死是活也无从得知,只听说现在队伍新换了两个人掌控,大当家的叫裴长才,二当家的叫石子河,听说正在吞并其他绺子,据说是打出了义军的大旗响应王薄。”

    “哦?还有这等事!”

    三人吃惊不小,六工山、大野泽离老柳村可不远,若是这些人离开老巢,也举起反旗裹挟流民顺势北上,一走一过就能扫平老柳村。

    “消息确实?”柴咏问道。

    萧正点点头,“咱们的哨探和徐刚这些小家伙,一直都没闲着,从听说长白山起义开始,我就派他们时不时的在外面转悠扫探消息,小弟可不敢有丝毫大意啊!”

    “目前咱们最需要的是时间,李三娃那边也好,咱们这边也好,都需要做些准备,现在才二月份,天气寒冷,行事诸多不便,另外咱们也需要看看朝廷会采取什么措施来应对这些所谓的义军。”许仲林道,“所以咱们想法子延缓裴长才吞并其他绺子的进度即可。”

    “什么法子?”萧正问道。

    许仲林道:“其一,附近县城定然有他们的眼线,让咱们的人放出风声,就说裴长才与石子河已经被朝廷招安,目前吞并其他绺子不过是给官府的投名状。其二,想法破坏他们的补给,他们劫掠财物定然要销赃,然后换成粮食盐巴等物,咱们多少能掌握一些这方面的情况吧?”

    萧正点点头,“不错,被咱们收留的小乞丐确实摸回来一些这方面的消息,不过不是很确切。”

    “没关系,也不着急,再摸摸就是。”许仲林摆了摆手,“以前那些衙役的衣物不是没都归还吗,让咱们的人扮作官府的,挑进山的小股粮队放一把火,做做样子就行,那些绺子之间本就互不对眼,谁也不服谁,出了这事儿再加上招安的风声,必然和裴长才死磕!”

    萧正疑惑道:“那万一咱们放火的粮队是裴长才的,岂不是和招安的风声矛盾吗?”

    许仲林一笑,“裴长才是股大绺子,小股粮队多半不会是他们的,即便是也不打紧,我不是说了吗,做做样子就行,一些自作聪明的绺子没准儿以为是裴长才的苦肉计呢,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效果更好!”

    “既然虚虚实实,咱就不必扮成官府的让人一目了然,扔一只衙役的破靴子或者半截衣袖,留些线索就好!”杨文昌道。

    “哈哈,文昌兄所言甚是!”许仲林大笑。

    萧正不由暗中竖起大拇指,自己和这些人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离间计复杂吗?不复杂,说开了之后甚至给人一种不过如此的感觉,可就这样信手拈来,真不是谁都能做到的,所以世上才会有“事后诸葛”一词的出现吧!萧正觉得不是自己笨,而是还没入门,起码在这方面还没开窍,确实还需要磨练。

    柴咏道:“既然如此,那某就亲自去一趟黑松山吧,看看那边的情况,也帮三娃出出主意。”

    “另外,诸位在家可提前做些工作,放出些风声,让村民觉得此地并不安全,也为日后转移做些铺垫。”

    萧正惊讶道:“此去数百里之遥,且天寒地冻,怎敢劳动柴兄大驾,派他人送信即可。”

    柴咏坚持道:“无妨,左右无事,愚兄也想出去走走。”

    萧正还要阻拦,杨文昌却道:“也好,那就有劳柴兄了,家里尽管放心,不必挂怀。”

    许仲林也点点头赞同柴、杨二人的建议,萧正猛然醒悟,暗道自己还真蠢,柴咏等人不亲自去黑松山看看,怎会安心跟随自己转移,帮李三娃是真,为自己寻求退路也是真,不过这也正常,关乎身家性命,换做自己也不会贸然行事。

    计议已定,萧正叫来张南带领几名队员护送柴咏赶往黑松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