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白界雨问心
马钺继续朝西南前行，脚步略显缓慢，也更为沉重，再没方才来时迅速。
眼前一切，都被雨水吞没，看不清前路，同样看不清的，还有这片绿瞳州的人们，最终的归宿。
马钺心中纠结，内心挣扎，是不是该就此回头，早些离开这是非之地，莫要给自己徒整烦恼。
倘若离去，便能远离大疫。
可若真离去，能否心安。
虽躲得了绿瞳州的大疫，但心中是否能过得了此关。
倘若要帮，该如何相助，况且自身凡人一枚，如何能比得了那修了大道的仙人。
大疫的源头，听闻可是连仙人都能侵蚀的妖兽散发的浊气，何能不惧。
不知不觉马钺停下，四处白茫茫一片，唯有脚下一片三尺地看得清晰。
大雨冲刷着马钺，他在抉择，是否踏出这一步，这场大雨给了他放弃的机会。
倘若他踏上前去，则有可能殒命至此。
若他折返离去，茫茫大雨遮了所有人的视野，无人知晓他半路逃跑，无人能得知，离开此地后，他便能逍遥快活的活下去。
“不！”马钺脑中恢复清醒，心中雾霾消散，重重往前踏了一步。
忽然，一座座房屋轮廓撑开雨幕，出现在马钺视野，不曾犹豫半分，便一脚跟上，零星且昏暗的灯光透过窗外，指引着马钺来到屋前。
咚！咚！
“有人在家吗？”马钺敲门询问，屋门咯吱咯吱地发生抖动。
突然，门后被人撑得向前仰，很明显有人在用身体撑着门后。
“在下马钺，主人家可知慕医师现在何处？”马钺抱拳道。
门后那人露出一只怯生生的眼睛，用手敲弄着屋门发出嗑嗑的声响，持续一炷香后，稍显年轻的嗓音道:“村里的医馆。”
见马钺离去，门后的身影依靠大门坐下，孤独的用手指敲弄大门，直到油灯熄灭。
马钺一路找寻，并且不断观察四周，发现此地房屋较多，且有不少透露着灯光。
但也发现一点，不时有灯光熄灭，熄灭的灯光不再点燃。
雨势渐缓，在马钺进入这片村庄时衰减，他一路摸索，终于找到那间医馆。
马钺蒙面跨过门槛，险些踩中横躺在门旁的病人。
一眼望去，大堂至里屋都躺着浑身长着血浓的病人。
马钺小心翼翼，生怕踩到，惊醒这些艰难睡下的村民。
一两双眼睛在灯光中不停闪烁，嘴中发出若有若无的低微呻吟。
案台的油灯下摆放由草药制成药油，慕流仙小心护着忽闪忽灭的灯光给其添上药油。
慕流仙微微侧头，道:“你怎么来了？”
马钺凑上前，道:“前几日多谢你和老瞎子搭手相救，今日，马钺特来报恩，若你们有需要，在马钺的能力范围内，尽管提出，马钺定当竭尽所能，鼎力相助。”
慕流仙摇摇头:“此事非同小可，稍有不慎便陨命于此。”
“况且...”慕流仙话说一半不再言语。
踏，踏！
“慕医师，慕医师！”
一位村民怀抱某物，护在怀中，朝药馆跑来，或许太过疲惫，一只脚拌在门槛上，重重摔在地上，挣扎起身，反复查看怀中之物无恙，才失声绝望痛哭，道:
“村口王虎家...”
“灯...灭了...”
马钺将对方扶起，村民怀揣一盏熄灭但还有些许燃油的油灯。
对方将油灯取出，摆放桌面，而后又取出一柄带血的小刀，啜泣道:
“他吹灭了油灯，用刀结束了生命...”
“没等油灯耗尽...”
村民看着那盏油灯，自责道:
“这是他留给我们的。”
“都怪我，都怪我！”
“先前他对我说，家里只剩他一人，他很孤单，只能一个人敲打屋门，才仿佛有人陪着他，和他聊天。”
接着痛苦道:“我却忽视了，他才十九岁啊！”
马钺心中一震，敲打屋门！
顿感一阵头晕目眩，马钺艰难开口道:“是距离村口最近透露着灯光那家吗？”
“我方才去找他问路，他敲打屋门一柱香后，才告知我。”
“我没曾想...他会...”
村民低头，眼角流露一滴泪水，原本的低声又换了一种悲喜掺半的语气，硬生生在苦涩的脸庞上挤出一抹微笑，道:
“王虎是个好孩子，临走前你能陪他说话，我想，他当时一定很开心的。”
“谢谢你...”
马钺看着早已低头啜泣的村民，还是挤出一副笑容，不断抹着止不住的泪水。
唰！唰！
狂风刮着大雨，大树在风中摇曳，天上不知何时飘来黑雾，遮住这片天空。
“小瞎子！”
“快跑！”
老瞎子跌跌撞撞，失去了往日的高人模样。
“那妖兽身体裂开，飘出一股黑雾，笼罩了一片空域，其身上流出的黑血，沾染了大片海域。”
“快跑，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慕流仙护住即将闪灭的昏灯，看着地上躺着村民的悲惨模样，实在不忍。
“倘若我走，他们怎办。”
老瞎子死力拉扯慕流仙衣角，被对方用力一甩挣脱。
“倘若我走，他们必死无疑。”
“可你不走，你就必死无疑！”
慕流仙沉默些许，然后道:“老瞎子，你走吧，我留下，不连累你。”
“我初来时，已抱必死之心。”
“若此地大疫不去，慕流仙绝不离开。”
“为救此地百姓免受大疫，慕流仙一死何惜！”
老瞎子劝不动对方，瘫坐在地，道:“此地渔船尽皆被大雨淹沉，唯有...”
“唯有妖兽旁的陆地上，还有一艘。”
“莲顶雪山，老瞎子我，去不了。”
“我去！”马钺踏上一步，紧接道。
“我愿助慕兄一臂之力。”
“也是为了此地无辜百姓。”
“也唯有如此了。”老瞎子道。
慕流仙点头，默许。
近海，妖兽陨命处。
一座如山般的妖兽尸体横躺在近海，浓浓黑气自体中裂缝冲体而出，粘稠黑血侵蚀海水。
海风裹挟妖兽腐烂的气息朝绿瞳州吹去。
马钺、慕流仙、老瞎子三人来至近海，随后，一匹红驹身泛霞光，火红如日，背负行囊找到马钺。
众人将一艘小船翻起，准备推入海中。
忽然，一束灯光透过天上黑雾，一个巨型的轮廓出现众人眼前。
“那是...”
“一艘古船！”
古船穿过黑雾，破开黑血侵蚀的海水，无人能阻挡古船的步伐。
轰！
古船撞击陆地，整个绿瞳州都在震颤。
咔！
剧烈的撞击将大地震出一条裂缝深渊，海水灌入其中，无法将其填满。
古船之上，似有生灵俯瞰下方，手持古戟站立夹板，朦胧气息笼罩船身，杀伐之气自古戟中传出。
古船出现，伴随着好似万古年间那场大战的冲杀声，其势威震天宇，无数身影喋血天穹，漫天神魔陨落，圣人化道，天道沉眠不出。
船身伤痕累累，无数枯骨挂在船上，一面旗帜似一座山岳，又似一柄古枪，镇压船下殒命生灵，划开苍茫虚无，破开眼前一切阻拦之物，穿行茫茫宇宙中。
古船虚渡深渊，一股绿光而至，古船消失众人眼中，那条深渊之中，依旧吞噬海水，无穷无尽。
眼前一切，都被雨水吞没，看不清前路，同样看不清的，还有这片绿瞳州的人们，最终的归宿。
马钺心中纠结，内心挣扎，是不是该就此回头，早些离开这是非之地，莫要给自己徒整烦恼。
倘若离去，便能远离大疫。
可若真离去，能否心安。
虽躲得了绿瞳州的大疫，但心中是否能过得了此关。
倘若要帮，该如何相助，况且自身凡人一枚，如何能比得了那修了大道的仙人。
大疫的源头，听闻可是连仙人都能侵蚀的妖兽散发的浊气，何能不惧。
不知不觉马钺停下，四处白茫茫一片，唯有脚下一片三尺地看得清晰。
大雨冲刷着马钺，他在抉择，是否踏出这一步，这场大雨给了他放弃的机会。
倘若他踏上前去，则有可能殒命至此。
若他折返离去，茫茫大雨遮了所有人的视野，无人知晓他半路逃跑，无人能得知，离开此地后，他便能逍遥快活的活下去。
“不！”马钺脑中恢复清醒，心中雾霾消散，重重往前踏了一步。
忽然，一座座房屋轮廓撑开雨幕，出现在马钺视野，不曾犹豫半分，便一脚跟上，零星且昏暗的灯光透过窗外，指引着马钺来到屋前。
咚！咚！
“有人在家吗？”马钺敲门询问，屋门咯吱咯吱地发生抖动。
突然，门后被人撑得向前仰，很明显有人在用身体撑着门后。
“在下马钺，主人家可知慕医师现在何处？”马钺抱拳道。
门后那人露出一只怯生生的眼睛，用手敲弄着屋门发出嗑嗑的声响，持续一炷香后，稍显年轻的嗓音道:“村里的医馆。”
见马钺离去，门后的身影依靠大门坐下，孤独的用手指敲弄大门，直到油灯熄灭。
马钺一路找寻，并且不断观察四周，发现此地房屋较多，且有不少透露着灯光。
但也发现一点，不时有灯光熄灭，熄灭的灯光不再点燃。
雨势渐缓，在马钺进入这片村庄时衰减，他一路摸索，终于找到那间医馆。
马钺蒙面跨过门槛，险些踩中横躺在门旁的病人。
一眼望去，大堂至里屋都躺着浑身长着血浓的病人。
马钺小心翼翼，生怕踩到，惊醒这些艰难睡下的村民。
一两双眼睛在灯光中不停闪烁，嘴中发出若有若无的低微呻吟。
案台的油灯下摆放由草药制成药油，慕流仙小心护着忽闪忽灭的灯光给其添上药油。
慕流仙微微侧头，道:“你怎么来了？”
马钺凑上前，道:“前几日多谢你和老瞎子搭手相救，今日，马钺特来报恩，若你们有需要，在马钺的能力范围内，尽管提出，马钺定当竭尽所能，鼎力相助。”
慕流仙摇摇头:“此事非同小可，稍有不慎便陨命于此。”
“况且...”慕流仙话说一半不再言语。
踏，踏！
“慕医师，慕医师！”
一位村民怀抱某物，护在怀中，朝药馆跑来，或许太过疲惫，一只脚拌在门槛上，重重摔在地上，挣扎起身，反复查看怀中之物无恙，才失声绝望痛哭，道:
“村口王虎家...”
“灯...灭了...”
马钺将对方扶起，村民怀揣一盏熄灭但还有些许燃油的油灯。
对方将油灯取出，摆放桌面，而后又取出一柄带血的小刀，啜泣道:
“他吹灭了油灯，用刀结束了生命...”
“没等油灯耗尽...”
村民看着那盏油灯，自责道:
“这是他留给我们的。”
“都怪我，都怪我！”
“先前他对我说，家里只剩他一人，他很孤单，只能一个人敲打屋门，才仿佛有人陪着他，和他聊天。”
接着痛苦道:“我却忽视了，他才十九岁啊！”
马钺心中一震，敲打屋门！
顿感一阵头晕目眩，马钺艰难开口道:“是距离村口最近透露着灯光那家吗？”
“我方才去找他问路，他敲打屋门一柱香后，才告知我。”
“我没曾想...他会...”
村民低头，眼角流露一滴泪水，原本的低声又换了一种悲喜掺半的语气，硬生生在苦涩的脸庞上挤出一抹微笑，道:
“王虎是个好孩子，临走前你能陪他说话，我想，他当时一定很开心的。”
“谢谢你...”
马钺看着早已低头啜泣的村民，还是挤出一副笑容，不断抹着止不住的泪水。
唰！唰！
狂风刮着大雨，大树在风中摇曳，天上不知何时飘来黑雾，遮住这片天空。
“小瞎子！”
“快跑！”
老瞎子跌跌撞撞，失去了往日的高人模样。
“那妖兽身体裂开，飘出一股黑雾，笼罩了一片空域，其身上流出的黑血，沾染了大片海域。”
“快跑，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慕流仙护住即将闪灭的昏灯，看着地上躺着村民的悲惨模样，实在不忍。
“倘若我走，他们怎办。”
老瞎子死力拉扯慕流仙衣角，被对方用力一甩挣脱。
“倘若我走，他们必死无疑。”
“可你不走，你就必死无疑！”
慕流仙沉默些许，然后道:“老瞎子，你走吧，我留下，不连累你。”
“我初来时，已抱必死之心。”
“若此地大疫不去，慕流仙绝不离开。”
“为救此地百姓免受大疫，慕流仙一死何惜！”
老瞎子劝不动对方，瘫坐在地，道:“此地渔船尽皆被大雨淹沉，唯有...”
“唯有妖兽旁的陆地上，还有一艘。”
“莲顶雪山，老瞎子我，去不了。”
“我去！”马钺踏上一步，紧接道。
“我愿助慕兄一臂之力。”
“也是为了此地无辜百姓。”
“也唯有如此了。”老瞎子道。
慕流仙点头，默许。
近海，妖兽陨命处。
一座如山般的妖兽尸体横躺在近海，浓浓黑气自体中裂缝冲体而出，粘稠黑血侵蚀海水。
海风裹挟妖兽腐烂的气息朝绿瞳州吹去。
马钺、慕流仙、老瞎子三人来至近海，随后，一匹红驹身泛霞光，火红如日，背负行囊找到马钺。
众人将一艘小船翻起，准备推入海中。
忽然，一束灯光透过天上黑雾，一个巨型的轮廓出现众人眼前。
“那是...”
“一艘古船！”
古船穿过黑雾，破开黑血侵蚀的海水，无人能阻挡古船的步伐。
轰！
古船撞击陆地，整个绿瞳州都在震颤。
咔！
剧烈的撞击将大地震出一条裂缝深渊，海水灌入其中，无法将其填满。
古船之上，似有生灵俯瞰下方，手持古戟站立夹板，朦胧气息笼罩船身，杀伐之气自古戟中传出。
古船出现，伴随着好似万古年间那场大战的冲杀声，其势威震天宇，无数身影喋血天穹，漫天神魔陨落，圣人化道，天道沉眠不出。
船身伤痕累累，无数枯骨挂在船上，一面旗帜似一座山岳，又似一柄古枪，镇压船下殒命生灵，划开苍茫虚无，破开眼前一切阻拦之物，穿行茫茫宇宙中。
古船虚渡深渊，一股绿光而至，古船消失众人眼中，那条深渊之中，依旧吞噬海水，无穷无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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