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路若依还是走了。、
就像三年前一样，就这样走了，毫无征兆。
李自然失魂落魄，像机器人一样办好入住后，把行李物品放进了房间后，又如行尸走肉一般走出民宿，骑着自行车前往湖边。不管怎样，他已经尽力了，哪怕此生再也不见路若依，他也再无遗憾了。
可话虽然是这样讲，但内心总有太多的不甘和莫名的委屈，混杂着内心的情感，五味杂陈。他迫切地需要忘记，而酒就有这么神奇的功能。
前方路口亮起了一盏孤灯，在这茫茫黑夜里像一座孤独的灯塔。李自然走过去，是一座木屋小卖部，他买了瓶酒，来到湖边。
今晚没有一点星光，整个青海湖都笼罩在茫茫黑夜中。他掏出在兰州买的兰州烟，点燃一支，黑夜里有了一个星火。
他把山地车往旁边一扔，一边握着酒瓶，喝一口，就轻声诉说着：“受不了鲜花的凋零和破败，有人选择不养花......也见不得美人迟暮，斜阳入山......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可惜黑夜里没有任何回答。故人还有对饮成三人的浪漫。可今晚的夜空月亮星辰都没有，天空乌云密布。就连月光，都不曾赐给这个孤独人一个影子。
借着酒意，他朝着黑夜大喊：“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轰隆隆，湖面上空雷声大作，好像老天在回应他什么叫情为何物。
只见刚刚乌云密布的天空，此刻顿时倾盆大雨。大珠小珠落玉盘，噼里啪啦砸在水面上，哗啦呼啦一阵嘈杂，水面波涛澎湃，在雨和风的鼓动下，暴躁地宣泄着愤怒的情绪。
李自然浑身湿透，他坐在湖边一动不动，任凭这夜雨迎面扑来。手指上的烟也被熄灭，快喝完见底的酒瓶此刻也被灌满到了小半瓶。
青海湖湖面宽广，蒸腾作用强烈，朝晖夕阴，气象万千，往往东边日出西边雨。这阵暴雨持续没多久，就恢复了安静。乌云散去，月亮也终于在中天显露出来，照耀在美丽的湖面上，静谧安详。空中几朵闲云飘来又飘去，星辰绽放着璀璨的点点光芒。
“守得云开见月明？”
李自然被凉凉的夜雨一通浇，顿时酒醒了许多，不由自主寒颤了一下，自嘲地吟诵道，“花有重开日，月有再来时。人面不知何处？青海笑我多情。”
李自然的声音在空旷的湖面和无垠的草原上，显得寂寥冷清，仿佛小王子独自在一个人的星球上生活一样。
这时，背后远处一辆车灯照了过来，一辆越野车开了过来，来到湖边上停住了，从车上跳下一人。
李自然头也没回，不过是闲来无事的游客罢了。
“莫说相公痴，更有痴似相公者。”背后传来一个男声。
李自然一惊，这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
他回头看过去，身姿绰约，像是一个女人，可声音却有点像男生，他眯着眼仔细端详，可在越野车强烈的灯光下，他看不清那人的脸庞。
“谁？”李自然问道。
“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耳！”那人再次念出这句诗。在外人看来，这如同暗话谜语一般，不知道在说什么，可李自然突然想起来了。
那是在青铜峡水库时，他一个人骑车在水库边上散心时，遇到那个在黑暗里的人，他竟然来到这里了？
李自然的心情总算有所好转，他有点兴奋地喊道：“是在青铜峡水库的哪位兄台呀，没想到在这里又相遇了，真是人间缘分啊！”
“有缘千里来相会！兄台怎么又独自一人在此？吊古伤今？”
李自然苦笑了几声，借着醉醺醺的醉意，他感叹道：“自古多情空余恨。不说也罢，今夜月明星稀，雨过天清。兄台有缘，不如小酌一杯？”
说完，把手里的酒瓶在半空中扬了扬。
只见那人噗嗤一笑，声音也变成了一个女生的声音。“哎呀，文绉绉的，妈呀，我装不下去了，笑场啦，笑场啦。”
这声音！
李自然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住了，这声音不是他魂牵梦萦的熟悉的声音吗？
那在心里朝思暮想的回忆，那些耳熟能详的聊天对话，不就是这个熟悉的声音吗！是她！真的是她吗！
李自然吃惊地瞪大眼睛，任由车灯灯光照耀刺痛着他的眼睛。“是你吗？路若依。”
那人转身回头，钻进车里关掉了远光灯，又走了出来。
她戴着牛仔帽子，一头秀发在帽子后沿垂下，随着青海湖的夜风在微微飘荡。
她穿着一条蓝色的户外牛仔裤，紧致利落。一双户外登山鞋上沾满了雨水泥土。上身是白色衬衣，被雨打湿后紧紧贴在皮肤上，隐约透露出白皙的胳膊。腰上环绕系着一件黄色外套。
她双手交叉绕在胸前，微微含笑地看着李自然。
“是我。”路若依没有假装男声了，用自己的声音温柔地回应着。
李自然像一个人偶一样，站在青海湖边上。
他仿佛被上天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如同被点穴一样楞在原地，脑袋里之前想的千言万语，此时都无法开口。喉咙犹如被炭火灼烧过，嘶哑地蹦不出一个字，哪怕一个声音来。
竟然是路若依！
李自然手里的酒瓶失去了握力，垂直掉落在地上，幸好是泥土，没有摔烂。
两人就这样站在不到十米的地方，如同两尊雕像。李自然神情哑然呆在原地，路若依颔首微笑双手环抱在胸前。
李自然构想无数次两人三年后见面的场景，有热烈的激情拥吻，有冲上去甩一巴掌的愤怒，也有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的感动的场景......
但没有想过会是这样沉默地站在原地，谁也不开口说话。
李自然打破了宁静。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慢慢说道：“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多久？”路若依笑着问。
“三年。”
“胡说。”路若依咯咯笑着嗔怪道，“六天前刚见过。”
“原来在水库边上的人是你。”
5月20日那晚，那一次在青铜峡水库岸边，李自然遇到的那个黑夜里的人，竟然是路若依。
三年来，李自然第一次和路若依面对面对话，可路若依捏着鼻子，假装一个男声，李自然没有听出来。
李自然也会心一笑，刚刚沮丧失望的心情，因为有路若依的出现而变得开心起来。就像青海湖上这场来得快去得快的大雨，雨后天清，月色浪漫。
路若依从后备箱里拿出折叠凳子和饮料，两人坐在湖边，望着黑夜里的青海湖。微风吹拂湖面，在月光下泛起了涟漪。波浪阵阵，潮水哗哗。
路若依说，“喝酒不好，喝饮料吧。懦夫才需要酒来壮胆。”
李自然拿起饮料，喝了一口，准备说话，随后又硬生生憋回去了，沉默不语望着远方。
路若依倒是一副坦白从宽的架势，直白地说：“有什么疑问，赶紧问吧。”
李自然还是没有开口，摇摇头，沉默的气氛横亘在两人中间。夜晚的风很轻柔微寒，路若依把腰上的外套解开，套在身上。她叹了口气，耸耸肩，苦笑着说：“这三年，委屈你了，我知道。你要不想问，OK，那我就直接坦白吧，希望能得到你的从轻发落。”
李自然扭头看了一眼路若依，没有说话，严肃的模样像是一个审讯官。
“我回来后，去单位没找到你，才知道你被开除了......后来，我就去你家拜访了阿姨，阿姨说你借高利贷打架被开除出公务员队伍......阿姨不知道你借钱是给我，还以为是你自己需要钱。我也直接和阿姨说清楚了，你当年就是因为我出国留学需要钱......”
“你和我妈说这个干什么？！”李自然有些生气了。
“这件事是因为我，我必须担负起责任。”路若依斩钉截铁地说道。
“谁要你负责了？”
李自然有些赌气地质问，“你告诉我妈都是因为你，导致我被开除，导致我们家欠亲戚家这么多钱。我妈这么多年对你的好印象不就全毁了吗？”
“你干嘛在乎阿姨对我的印象呀？”路若依歪着头，笑嘻嘻地问。
李自然没好气地说，“我才不在乎。”
路若依说：“你别担心。我和阿姨全部都说了，阿姨是通情达理的人，没有怪我。你妈还说......”
“我妈说啥了？”
”阿姨说，家里的债和你的高利贷，自然都还清了。你劝他早点回来吧，她很担心你。我给阿姨三十万，阿姨死活不要，说钱是李自然借给你的，你要还就给还给他吧。”
提及母亲，李自然的眼角湿润了。三年了，他最亏欠的其实是父母。
“我不要你的钱。”
提及阿姨，路若依也感动地说：“这辈子，都还不清你们家的人情债了。”
说完，路若依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说：“这张卡里有三十万，是当初你借给我的。”
李自然没有伸手，疑惑地看着她。
“我在英国的第三年，就被毕马威聘为金融研究者和对华投资战略顾问，这点钱我还是有的。”路若依笑着解释李自然的疑虑。
路若依把李自然的手拿过来，把银行卡塞在他手掌里，笑着说：“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嘛！”
“当然，这只是三十万，不包括利息，也不是说我还完钱就和你不相干了，不来往了。你对我的好，我这辈子都还不完......”路若依补充道，说着说着就脸红了下。
李自然一听，心里也是暖洋洋的，刚刚被大雨浇湿的一身，竟然也觉得暖和起来了。良言一句三冬暖。古语诚不欺我。
“我在国外讲座，那么多听众，都没有这么紧张脸红。”路若依笑着说，“没想到三年后，回到你面前，我还是会有点紧张。”
李自然语气有所缓和了，他问：“有什么好紧张的？”
“不知道，说不上来。可能是因为亏欠吧，心里总是不安稳，我欠你的太多了......”路若依也望着远处湖面，淡淡地说。“可我这辈子，最不想的就是欠别人的。”
就像三年前一样，就这样走了，毫无征兆。
李自然失魂落魄，像机器人一样办好入住后，把行李物品放进了房间后，又如行尸走肉一般走出民宿，骑着自行车前往湖边。不管怎样，他已经尽力了，哪怕此生再也不见路若依，他也再无遗憾了。
可话虽然是这样讲，但内心总有太多的不甘和莫名的委屈，混杂着内心的情感，五味杂陈。他迫切地需要忘记，而酒就有这么神奇的功能。
前方路口亮起了一盏孤灯，在这茫茫黑夜里像一座孤独的灯塔。李自然走过去，是一座木屋小卖部，他买了瓶酒，来到湖边。
今晚没有一点星光，整个青海湖都笼罩在茫茫黑夜中。他掏出在兰州买的兰州烟，点燃一支，黑夜里有了一个星火。
他把山地车往旁边一扔，一边握着酒瓶，喝一口，就轻声诉说着：“受不了鲜花的凋零和破败，有人选择不养花......也见不得美人迟暮，斜阳入山......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可惜黑夜里没有任何回答。故人还有对饮成三人的浪漫。可今晚的夜空月亮星辰都没有，天空乌云密布。就连月光，都不曾赐给这个孤独人一个影子。
借着酒意，他朝着黑夜大喊：“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轰隆隆，湖面上空雷声大作，好像老天在回应他什么叫情为何物。
只见刚刚乌云密布的天空，此刻顿时倾盆大雨。大珠小珠落玉盘，噼里啪啦砸在水面上，哗啦呼啦一阵嘈杂，水面波涛澎湃，在雨和风的鼓动下，暴躁地宣泄着愤怒的情绪。
李自然浑身湿透，他坐在湖边一动不动，任凭这夜雨迎面扑来。手指上的烟也被熄灭，快喝完见底的酒瓶此刻也被灌满到了小半瓶。
青海湖湖面宽广，蒸腾作用强烈，朝晖夕阴，气象万千，往往东边日出西边雨。这阵暴雨持续没多久，就恢复了安静。乌云散去，月亮也终于在中天显露出来，照耀在美丽的湖面上，静谧安详。空中几朵闲云飘来又飘去，星辰绽放着璀璨的点点光芒。
“守得云开见月明？”
李自然被凉凉的夜雨一通浇，顿时酒醒了许多，不由自主寒颤了一下，自嘲地吟诵道，“花有重开日，月有再来时。人面不知何处？青海笑我多情。”
李自然的声音在空旷的湖面和无垠的草原上，显得寂寥冷清，仿佛小王子独自在一个人的星球上生活一样。
这时，背后远处一辆车灯照了过来，一辆越野车开了过来，来到湖边上停住了，从车上跳下一人。
李自然头也没回，不过是闲来无事的游客罢了。
“莫说相公痴，更有痴似相公者。”背后传来一个男声。
李自然一惊，这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
他回头看过去，身姿绰约，像是一个女人，可声音却有点像男生，他眯着眼仔细端详，可在越野车强烈的灯光下，他看不清那人的脸庞。
“谁？”李自然问道。
“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耳！”那人再次念出这句诗。在外人看来，这如同暗话谜语一般，不知道在说什么，可李自然突然想起来了。
那是在青铜峡水库时，他一个人骑车在水库边上散心时，遇到那个在黑暗里的人，他竟然来到这里了？
李自然的心情总算有所好转，他有点兴奋地喊道：“是在青铜峡水库的哪位兄台呀，没想到在这里又相遇了，真是人间缘分啊！”
“有缘千里来相会！兄台怎么又独自一人在此？吊古伤今？”
李自然苦笑了几声，借着醉醺醺的醉意，他感叹道：“自古多情空余恨。不说也罢，今夜月明星稀，雨过天清。兄台有缘，不如小酌一杯？”
说完，把手里的酒瓶在半空中扬了扬。
只见那人噗嗤一笑，声音也变成了一个女生的声音。“哎呀，文绉绉的，妈呀，我装不下去了，笑场啦，笑场啦。”
这声音！
李自然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住了，这声音不是他魂牵梦萦的熟悉的声音吗？
那在心里朝思暮想的回忆，那些耳熟能详的聊天对话，不就是这个熟悉的声音吗！是她！真的是她吗！
李自然吃惊地瞪大眼睛，任由车灯灯光照耀刺痛着他的眼睛。“是你吗？路若依。”
那人转身回头，钻进车里关掉了远光灯，又走了出来。
她戴着牛仔帽子，一头秀发在帽子后沿垂下，随着青海湖的夜风在微微飘荡。
她穿着一条蓝色的户外牛仔裤，紧致利落。一双户外登山鞋上沾满了雨水泥土。上身是白色衬衣，被雨打湿后紧紧贴在皮肤上，隐约透露出白皙的胳膊。腰上环绕系着一件黄色外套。
她双手交叉绕在胸前，微微含笑地看着李自然。
“是我。”路若依没有假装男声了，用自己的声音温柔地回应着。
李自然像一个人偶一样，站在青海湖边上。
他仿佛被上天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如同被点穴一样楞在原地，脑袋里之前想的千言万语，此时都无法开口。喉咙犹如被炭火灼烧过，嘶哑地蹦不出一个字，哪怕一个声音来。
竟然是路若依！
李自然手里的酒瓶失去了握力，垂直掉落在地上，幸好是泥土，没有摔烂。
两人就这样站在不到十米的地方，如同两尊雕像。李自然神情哑然呆在原地，路若依颔首微笑双手环抱在胸前。
李自然构想无数次两人三年后见面的场景，有热烈的激情拥吻，有冲上去甩一巴掌的愤怒，也有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的感动的场景......
但没有想过会是这样沉默地站在原地，谁也不开口说话。
李自然打破了宁静。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慢慢说道：“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多久？”路若依笑着问。
“三年。”
“胡说。”路若依咯咯笑着嗔怪道，“六天前刚见过。”
“原来在水库边上的人是你。”
5月20日那晚，那一次在青铜峡水库岸边，李自然遇到的那个黑夜里的人，竟然是路若依。
三年来，李自然第一次和路若依面对面对话，可路若依捏着鼻子，假装一个男声，李自然没有听出来。
李自然也会心一笑，刚刚沮丧失望的心情，因为有路若依的出现而变得开心起来。就像青海湖上这场来得快去得快的大雨，雨后天清，月色浪漫。
路若依从后备箱里拿出折叠凳子和饮料，两人坐在湖边，望着黑夜里的青海湖。微风吹拂湖面，在月光下泛起了涟漪。波浪阵阵，潮水哗哗。
路若依说，“喝酒不好，喝饮料吧。懦夫才需要酒来壮胆。”
李自然拿起饮料，喝了一口，准备说话，随后又硬生生憋回去了，沉默不语望着远方。
路若依倒是一副坦白从宽的架势，直白地说：“有什么疑问，赶紧问吧。”
李自然还是没有开口，摇摇头，沉默的气氛横亘在两人中间。夜晚的风很轻柔微寒，路若依把腰上的外套解开，套在身上。她叹了口气，耸耸肩，苦笑着说：“这三年，委屈你了，我知道。你要不想问，OK，那我就直接坦白吧，希望能得到你的从轻发落。”
李自然扭头看了一眼路若依，没有说话，严肃的模样像是一个审讯官。
“我回来后，去单位没找到你，才知道你被开除了......后来，我就去你家拜访了阿姨，阿姨说你借高利贷打架被开除出公务员队伍......阿姨不知道你借钱是给我，还以为是你自己需要钱。我也直接和阿姨说清楚了，你当年就是因为我出国留学需要钱......”
“你和我妈说这个干什么？！”李自然有些生气了。
“这件事是因为我，我必须担负起责任。”路若依斩钉截铁地说道。
“谁要你负责了？”
李自然有些赌气地质问，“你告诉我妈都是因为你，导致我被开除，导致我们家欠亲戚家这么多钱。我妈这么多年对你的好印象不就全毁了吗？”
“你干嘛在乎阿姨对我的印象呀？”路若依歪着头，笑嘻嘻地问。
李自然没好气地说，“我才不在乎。”
路若依说：“你别担心。我和阿姨全部都说了，阿姨是通情达理的人，没有怪我。你妈还说......”
“我妈说啥了？”
”阿姨说，家里的债和你的高利贷，自然都还清了。你劝他早点回来吧，她很担心你。我给阿姨三十万，阿姨死活不要，说钱是李自然借给你的，你要还就给还给他吧。”
提及母亲，李自然的眼角湿润了。三年了，他最亏欠的其实是父母。
“我不要你的钱。”
提及阿姨，路若依也感动地说：“这辈子，都还不清你们家的人情债了。”
说完，路若依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说：“这张卡里有三十万，是当初你借给我的。”
李自然没有伸手，疑惑地看着她。
“我在英国的第三年，就被毕马威聘为金融研究者和对华投资战略顾问，这点钱我还是有的。”路若依笑着解释李自然的疑虑。
路若依把李自然的手拿过来，把银行卡塞在他手掌里，笑着说：“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嘛！”
“当然，这只是三十万，不包括利息，也不是说我还完钱就和你不相干了，不来往了。你对我的好，我这辈子都还不完......”路若依补充道，说着说着就脸红了下。
李自然一听，心里也是暖洋洋的，刚刚被大雨浇湿的一身，竟然也觉得暖和起来了。良言一句三冬暖。古语诚不欺我。
“我在国外讲座，那么多听众，都没有这么紧张脸红。”路若依笑着说，“没想到三年后，回到你面前，我还是会有点紧张。”
李自然语气有所缓和了，他问：“有什么好紧张的？”
“不知道，说不上来。可能是因为亏欠吧，心里总是不安稳，我欠你的太多了......”路若依也望着远处湖面，淡淡地说。“可我这辈子，最不想的就是欠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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