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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郎

    转眼间,离八月初八只有两日了。师姐自是没有悬念的位列于拜见师祖的弟子名单中。而我,则是沾了师姐的光,被破格提拔到了这批名单中。师父对师姐极为宠爱,几乎有求必应。当然,也是因为师姐修习刻苦天分又高,入门后没多久便迅速成长为我们这届弟子中最出色的一个,是当之无愧的佼佼者。

    因为要准备出门事宜,师姐这两天都无暇来找我修炼,放我自己爱做什么去。我舒舒服服躺了一日后,想起已经许久没回桃园去看看了,便一个跟头翻身起来,溜溜哒哒向桃园而去。

    蹲在桃树下一边听桃仙翁将讲了七八十遍的话再一次生动活泼如初见地讲开来,一边啃着桃子。望着满地的桃核,打了个饱嗝,我甚是诚恳地点头同意桃仙翁的结论:桃仙翁种的蟠桃风味比之蟠桃园的实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虽然一无品级二无资历的我还未曾有幸品尝过蟠桃园中仙桃的滋味,并无资格品评二者差别。桃仙翁显然并不计较这些,对我的品评甚是满意,乐呵呵地将从另一处据说品种也十分优良的桃树上摘下的桃子塞到我手里,请我品尝。

    我摸了摸滚圆的肚子,表示:要歇一会儿才能继续。

    桃园外又有客来访,我便催促着他自去招待新客,不用理会我。

    桃仙翁拄着桃树枝做的拐棍儿一边向院门方向走,一边回头说道:“你先自己吃会儿桃子,我很快就回来。”我冲他点头应下,让他放心去迎接新客。

    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一片桃林后,我发了会儿呆,然后熟门熟路地找了一棵枝干甚粗的老树爬了上去,寻了处枝叶繁茂的地方挡了日头,打算困个午觉。

    大概睡前满眼的仙桃太过肥美,我做了一个自己变成了仙桃的梦。梦里我与众多仙桃整日厮混在一起,大家你咬我一口,我咬你一口,都心满意足,口水直流,兴奋地集体打滚儿。

    滚完,觉得那满脸口水粘糊糊的,便抬起胳膊用袖子擦了一把脸。恍惚间,突然想起,我不是桃子吗?哪里来的胳膊?一激灵,便醒了。

    我堪堪睁开眼,便看到眼前有一条长长的,还滴着口水的舌头,还没回过神来,吧嗒一声!一串拉着晶莹银丝的口水径直黏到了我的脸上。我赶忙滚向一旁,翻起身来,匆忙拿袖子先擦掉脸上的口水,然后定睛一看:那伸着长舌头,黏了我满脸口水的东西原来是一条狗!

    那狗全身毛色乌黑发亮,竟是一根杂毛也没有。威风凛凛的模样,一看就是仙家神犬。伸得长长的舌头还在滴滴答答流口水。两只眼睛精光四射,闪闪发亮,直直盯着我,仿佛盯着一道美味佳肴,而且作势就要扑过来!

    我又惊又怒,全身戒备,脑中迅速盘算:打还是逃?不行!被狗撵得到处跑过于丢脸,此为下策!我好歹也是个神仙了啊!也学了好多法术了!啊!对了!师父教的法术中哪一个能拿来抵挡?读经?坐禅?不行!不行!调息理气……啊,不!再想想,再想想……

    慌乱间,却见那狗看到我防御的架势后,竟晃晃脑袋,收起了攻势,还一屁股坐了下来,尾巴在身后来来回回地扫,扬起许多落叶,看我的眼神竟然变得莫名有点儿乖,热切中似乎还有委屈之意。

    这是什么情况?

    正犹疑不定间,忽然听到身后有人笑出了声。我回头一看,只见不远处,有个人正抱着手臂,一脸看笑话的模样看着这一切。

    刚才事发突然,注意力全集中在狗身上了,竟没发觉身后还有一个人。匆匆一瞥,微感面善,但是仔细想想,的的确确是个陌生人,并没在哪里见到过,更谈不上认识了。更何况,眼前这只狗才是当前要解决的第一要务,待会儿再去管这个人吧。我专心致志,继续对付狗。

    一人一狗对峙良久难分高下,观战之人却似乎看够了,一声随意的呼哨,那狗一边一脸不舍地望着我,一边被唤走了。我终于能稍稍松口气了。

    那狗被唤过去后,不住在人身上绕着圈子蹭。那人伸手捋了捋狗毛,狗便乖乖地摇摇尾巴。原来,这观战之人乃是狗主人!

    我一边平复心情,一边思忖着,要怎样说才能礼貌又明确地让这位狗主人明白:这里是瑶池,神仙所在!放狗咬人的举动,十分无礼!需要道歉!

    狗主人却率先开了口:“罢了,你也不用谢我,举手之劳而已。”

    我瞬间讶异:这位狗主人的脑子莫不是有毛病吧?你放狗咬我,我还要谢你?!

    正要破口大骂之际,我突然想到:看他在这桃园里随意遛狗的模样,八成是桃仙翁的朋友。桃仙翁对我这么好,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说不定其中有什么误会?还是先问清楚这人是谁比较好,免得骂错了人。

    我深吸一口气,强摁着怒火,拱了拱手,尽量客气地开口问道:“这位仙友不知如何称呼?”

    狗主人神情一怔,在我脸上盯了好半天,才转而笑眯眯地回答道:“叫我二郎即可。”

    二郎?这是个什么称号?那你家大郎是谁?莫非还有三郎四郎?我暗自腹诽着,不经意间想到:咦?二郎,加一条狗,难不成是二郎真君?

    我忙抬眼细瞧,却见他额上并无第三只眼睛。

    所以,这天上养狗的二郎并非只有二郎真君一个?

    既不是二郎真君,我与他又无亲无故,叫声二郎太显亲厚,正要再问仙友正经名号,他又开口道:“方才你睡梦中从桃树上摔下来,要不是我及时出手,你一定摔个狗吃屎。我都不要你感谢了,怎么,看你神情,似乎还有不悦?”

    我才想起来,之前是睡在桃树上的,刚才却是从地上爬起来,浑身上下也未见疼痛,看来他所言非虚,果然是场误会,幸好没有骂人。虽然他说话不大中听,但受人恩惠,道声谢还是应该的,遂认真向他道了谢。他听完也不置可否,继续给他的狗捋毛。

    这事就算过去了。我四下扫视一圈,找了块略方正些的石头,端端正正坐下来,准备开始素常的客套。如今我已有了师门,还有了名号,再遇到仙友相问便可大大方方报出,通常对方也会报上自己的师承,大家论辈行礼。

    等了半天却不见对方开口相问,我只好先自报了家门。谁知,这位养狗的二郎听完后却不按照惯例报上他的师承名号,反而以手触额,陷入了沉思。这可叫我难办了。

    正尴尬间,方才在我脸上流口水的那只狗不知从哪儿叼了个球过来蹭我。我迟疑地伸手接过球,拿在手上掂了掂,又看了看它。只见它一脸期盼的模样,我心中有所了悟:这狗莫不是想要我陪它玩球?

    我犹豫着将球试探性地扔了出去。它果然立即欢快地飞奔了出去,叼起球又飞奔回来将球给我。我便再扔出去,它又去捡回来。如此扔了几回,倒扔出了些兴致。我使出吃奶的力气,一次比一次扔得远。

    好一只神犬!无论我扔多远,它都能在一瞬间便跑个来回把球叼回来,直到我扔得胳膊都酸了,它也丝毫未见疲态。

    “不行了,不行了,我歇会儿哈,扔不动了。”我一屁股坐下来,用手在另一边酸麻的胳膊上不住地敲起来。神犬摇摇尾巴在我身边转悠了几圈,抖了抖身上的毛,屁股后面毛茸茸的大尾巴,来回扫在我脸上,逗得我呵呵直笑。我试着伸手捋了捋它的毛,它便乖顺地坐在我身旁,由着我摸。

    “仙友养的神犬甚是亲人呐!”我由衷赞叹道。

    不远处的二郎听我赞美他的狗不但毫无喜色,反而拿鼻子先哼一声,然后不屑言道:“也只有你,老是拿它当狗玩儿。”

    这话我听着就纳闷了:这可不就是只狗么?而且我这分明是第一次跟它玩儿。

    看来这位二郎神仙脑子的确不太好,说话颠三倒四。

    “哮天,过来!”二郎找了棵歪脖子桃树闲闲靠上,召唤他的神犬。

    哮天?哮天犬?

    我又方了,索性不耻下问:“敢问仙友可是灌江口二郎显圣真君?”

    “嗯,是啊,你才知道?”二郎真君头也不抬地答道。

    “小仙不才,听闻,二郎真君乃是三只眼?”我脱口而出。

    这回,二郎真君将头抬了起来,注视着我,眼中神色辨不出喜怒,过了一会儿才慢慢答道:“是啊。”

    我暗自懊恼,刚才太冲动了,那话问得唐突,怕是触及了人家隐私,要不要解释下?可不要一不小心把人给得罪了。

    正想着如何措辞方才稳妥,二郎真君却开口问我道:“所以,你又要再问一遍么?”

    我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好讪讪干笑。

    二郎真君深吸一口气,显得极不耐烦,然而还是为我答疑解惑了。

    “我自是有三眼神力,也用不着成天挂在脸上给人看吧?”他说。

    二郎真君对他的脸是有要求的。

    “真君神力收放自如,实在令人佩服!佩服!”我忙挤出一张谄媚的脸。

    也不知道这番恭维二郎真君受不受用,只见他瞥我一眼,道:“不是跟你说了吗,叫我二郎即可。你如今这说话的口气我实在不习惯。你能不能正常点儿?”

    我思忖了下,觉得自己与他以上谈话除了八卦一点儿外,并没失了礼数。他是天帝亲封的“英烈昭惠显灵仁佑王”,我不过一闲散小仙,称他“二郎”甚为不妥。不过既然他如此坚持,我只好试探地叫了声:“二……郎”。

    观他颜色稍霁,我放下心来。

    接下来,他不再与我说话,我也不知要说些什么才好。他低头弄狗,我低头看他弄狗。

    两人一狗,在这偶尔几声鸟鸣的寂静桃林里,倒也莫名岁月静好。

    许久,他突然开口:“你做人做得倒是逍遥,还以为你要万儿八千年的做下去呢,怎么又想通了,回来继续做神仙?”

    冷不丁又被问到这个问题,我十分娴熟地回答道:“飞升这件事,我如今道法低微,还不能明了其中缘由。不过有位神仙指点过我,让我去上清境兜率宫找太上老君请教此事。”

    “哦,太上老君怎么说?”

    “呃”,我被他问得张口结舌道,“我如今道法低微,还没办法去上清境呢。”

    他认真瞧了我几眼,撇了撇嘴,道:“走吧。”

    “去哪儿?”

    “兜率宫啊。”

    “现在?”

    “不然?”

    我呆呆地眼见他伸手招来一片云,踩了上去,回头看我。

    我垂着双手,木然表示:“我如今道法低微,还不能腾云驾雾。”

    他又撇嘴:“怎么这么没用?”

    他这么说我就不乐意了,正欲张口与他理论,他已经伸手到我跟前。

    这是个什么意思?我疑惑地看他。

    “行了,我带你。”他一脸不耐烦。

    我犹豫了一下,又忍不住迟疑着伸手过去握住他的手。瞬间,身子腾空,双脚离地,吓得我赶紧抱紧他的胳膊。他低头看了我一眼,撇撇嘴,稳了稳,便带着我腾空而去。

    我躲在他身后,耳边呼呼风声,回头望去,桃林已越来越远,渐渐缩成一个点。不一会儿,整个瑶池也越来越小,离我远去。

    慢慢适应了这种飞行状态后,我从二郎真君的胳膊上探出头去,迎着风,看着眼前不断变换的景致,很是兴奋。

    “二郎腾云的法术好厉害呀!”我由衷赞美道。

    “这么半天才到十重天,慢死了。”不用看,我知道他一定又是一脸不屑。

    我不以为忤,依旧兴奋地东张西望,心里对他钦佩不已。

    半盏茶不到的功夫,我们降落云头,来到了三十三天离恨天兜率宫门外。

    数着匾额上金光闪闪的“兜率宫”三个大字念了八遍,我依旧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像做梦一样,我这真真是来到了兜率宫了吗?

    二郎与来迎仙童报上名号。仙童自去禀告。不一会儿,出来两排仙娥将我们迎了进去。

    一路跟随仙娥来到正殿,殿中上首端坐一位长须老者。我盯着那长长的保养得溜光水滑的胡须心中莫名产生一个不成体统的想法:拿这胡须去做条拂尘不知好不好用?

    那老者看我盯着他的胡须,不知是否窥察到了我的心怀不轨,狠狠瞪了我一眼,咳嗽一声,抖起广袖,将胡须掩藏了。

    我被瞪得抖了个激灵回了神,深骇方才胡思乱想。这可是道德天尊啊!我刚才脑子里都在想些啥?真是大不敬,大不敬啊!赶紧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二郎神与太上老君见了礼。老君神色不悦,言道:“不知你二位今日来我宫中所为何事?”

    二郎神回身看我。

    我赶紧上前与太上老君行礼,恭恭敬敬将来意告知,诚恳乞求老君为我指点迷津。

    我话一说完,殿中便陷入死一般寂静。

    等了好大一会儿,都不见有任何响动,我迟疑着将头抬起,看到座上老君神色不明,周遭仙侍看我的眼神先是一愣,接着或变惊恐万状,或成怒目而视。转头看身旁,二郎真君也拿眼觑着我,一副看不起的样子。

    我刚才说的话有什么问题吗?

    事实详尽又谦卑有礼,没什么问题啊!

    我思忖着:在凡间时看那善男信女祈求神灵的模样,何等三拜九叩。如今我虽也是神仙了,但毕竟只是在一重天厮混的一介小仙,离这太上老君差了三十三重天的距离,所以,是……也要磕个头吗?

    正犹豫着不知要不要补磕个头,老君座下童子中有一个出列对我先行一礼,然后言道:“此事实属我们做弟子的疏忽。师祖已经训诫过了。二位尊者若要怪罪,我们领罚便是。”语虽有礼,但怨气颇深。

    我尚不及开口说什么,只见又一个童子握紧拳头几欲上前,被之前说话的童子拦住,一脸怒气瞪向我来,看那气势仿佛要吃了我。

    这里的人怎么都奇奇怪怪的?我又不是妖魔鬼怪,也与他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只不过来问个问题,怎么他们竟如此对我?

    他们虽不待见我,我却一向最重礼数,对那童子行了个礼,客客气气问道:“今日初到贵宝地,不知因何事得罪了阁下?”

    那童子见我如此有礼数,怒气不但没有平息,反而更添一层,令我十分头疼。

    所幸他虽有怒气,尚顾忌在大殿之上,当着他师祖的面,不好造次。

    我想着这位仙童怕是脾气不好,暗暗记下他的容貌,祈祷以后莫要再遇上。

    先前说话的童子许是看着场面实在不好看,又上前向我施了一礼,道:“是我看管不严,没有依照师祖的吩咐妥善处理那炉炼坏的丹药。师弟误将丹药遗落于下界,才违逆了尊者意愿,将尊者带上天庭。一切因果由我而起,请尊者重重责罚于我便是,莫要牵连旁人。”神情极为忍辱负重。

    我细细听来,竟是这么回事。原来我能成仙竟是误食了太上老君炼坏了的一炉丹药!

    想那丹药千里迢迢茫茫人海竟落入我腹内!这种好事都能被我遇上!天定的缘分!莫大的造化!遂喜滋滋地向座上老君谢道:“太上老君果真妙手!炼坏了的丹药也能助人成仙!佩服!佩服!”

    却没想到,流年不利,好好拍个马屁都能拍到马腿上。太上老君听了我的赞美脸色更加阴沉,过了许久,才开口道:“你想怎样,直说便是。”

    我想了想,诚恳说道:“只是想道个谢而已。”

    那太上老君听完我说的话后直接起身拂袖而去了。弟子们也立即便向我们下了逐客令。我与二郎对视一眼,无奈告辞。

    刚走出兜率宫,身后大门便被重重关上。我忍不住问二郎:“这太上老君与你可有过节?”

    二郎似是无语,白了我一眼,竟大步向前走去,半分也不再理睬我。

    我提脚便欲跟上,忽觉头顶金光笼罩,抬头待看分明,不想只听哐嘡一声,似有重物相撞,而我却被二郎整个护在了怀中。

    好个二郎神!既用身体护住了我,转脸间前额金光暴射,霎时便有一人被掀翻数丈,口吐鲜血,捂着胸口伏地不起了,身旁一把宝刀碎成数片,惨不忍睹。

    我怔怔地看着他额间显露出的第三只眼,只觉炯炯有神,顾不得心下怦怦直跳,由衷夸赞道:“你这第三只眼睛甚是好看,就算整天挂在脸上也不影响你英俊的相貌。”

    二郎神又白了我一眼,这次是三只眼一起往上翻,十分有趣。我还来不及再品评一翻,却被他一把推开,责怪道:“怎么被人拿刀砍也不知道躲?”

    原来是有人偷袭我。我略感心痛地悼念了下宝刀变破刀后,陪上笑脸对二郎神言道:“我以为又有什么大造化要落到我脑袋上,谁想却是一把刀?下次一定注意。多谢你挺身相助哈!”

    “话说,你这结结实实挨了一刀,怎么身上一点儿伤口也没有啊?”我惊奇地摸着二郎神的后背,只觉不可思议。

    二郎神躲开我在他背上乱摸的爪子,没答我话,用鼻子看了眼地上还在狂吐鲜血的那位,轻蔑地说了句:“不自量力,自讨苦吃。”

    地上那位受了刺激,竟一边喷血,一边挣扎言道:“别想凭你那金刚不坏之身在这里逞威风!师祖自持身份不愿与你们一般见识,莫要以为是怕了你们!”

    我细看那人,原来是方才殿中脾气不好的那位仙童。

    俗话说,泥人尚有三分脾气!我心里想道: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方才殿中被无礼怒视也就罢了,怎么还要追出来欲取我性命?即便我是一个无名无职的闲散小仙,也不能这样任人欺负!我质问他道:“这位仙童,不知在下哪里得罪了你,竟要下这般狠手?”

    那仙童冷笑一声,向我恨恨言道:“你如今随便掩了下相貌就以为别人都认不出了么?方才殿中惺惺作态,心里怕是又在盘算着什么害人的主意吧?你有什么阴招都冲我来!不要再想去羞辱我师祖。”

    他这么说话我就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跟他讨论了,只觉这兜率宫中仙童怎么都这么没头没脑视死如归?一个两个说出的话做出的事都让人摸不着头脑。

    刚关上的大门吱呀着又被打开,先前殿中较为有礼的那位仙童跑了出来扶起地上仙童,又气又急对我二人说道:“师弟无礼,惊扰了二位,师祖自会惩处。二位尊者若无旁事,还请速速离开。”

    又被人下了一道逐客令,我抬头看到二郎不善的脸色,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忙拽拽二郎衣袖,跟他说:“算了,走吧。”

    二郎不情不愿地被我拉着走了。

    此事已了,二郎腾云径直将我送回到菡萏苑的大门口。

    二郎此人,非常仗义!初次见面,便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如蒙他不弃,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我拱手谢他:“今日你不辞辛苦带我去了一趟离恨天,还替我挡了回刀。我甚为感激,想交你这个朋友!他日但有吩咐,万死不辞。”

    二郎伸手拍拍我的肩膀,十分豪爽:“小意思。”

    这位二郎神的性格我喜欢。

    “你抓紧时间收拾一下东西,随我下界去吧。”二郎神说。

    “啊?”我刚刚豪气干云地许诺他但有吩咐我万死不辞,没想到,这么快他就有了吩咐。

    不过,不管是他日,还是今日,他既然开口,我便义不容辞。

    “不知二郎有何事需要我效劳的?”我抱拳问道。

    “效劳?”他莫名其妙看我一眼道,“谁要你效劳?天色不早了,你快点儿收拾了东西去我那儿住。上好的房间都给你预备好了。怎么样,够意思吧?”

    我张口结舌,将他这话思索了好几遍,仍旧没办法不想歪。我默默上下打量了遍自己,虽说长得也算周正,但姿色的确平平,这么容易就被人看上了吗?

    我掂量了下,该怎么开口,但终究还是没忍住,问了句:“你虽替我挡了一刀,但终究也没怎么受伤,这就叫我以身相许,好像有点儿强人所难了吧?”

    二郎听完怔了一下,然后似是被什么呛住,重重咳了几声,后又深深将我看了几眼。

    我感觉,这眼光若是刀,我此刻已经一命呜呼了。但是,他这要求的确不大合理。虽然艰难,我还是努力将腰板挺得更直一些,以此表明我的态度。

    二郎神看着我皱了皱眉头,半响才开口道:“罢了,你这几天就待在菡萏院里,别到处乱跑。自己注意着些儿。我过几日再来看你。”

    说完,转身就走。

    我想起一事,赶忙问他:“今日兜率宫那仙童一副与我有深仇大恨的模样,还说我掩了相貌。可我跟他的的确确是初次见面。他是不是认错了人?”

    二郎神头也不回地扔下三个字:“他有病。”就飞走了。

    我急忙再喊:“嗳!”已经人影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