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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有此良人,何介意(下)

    一番话,说得长安君有些恍惚,这话可是完全不像樊夫人的风格。

    留下呆若木鸡的长安君,樊夫人起身出屋,行至书案前时,樊夫人停了下来,看了一眼桌案上摆好的纸笔,磨好的砚,遂移步至案前,提笔赋诗一首以寄怀:

    “可惜天下少文君,不能赋诗挽夫心;

    纵使白首不更意,奈何缱绻东流尽;

    昔日渊情虽难易,汝意已决无再奚;

    斩断罗裙摘玉簪,只愿别君若此矣。”

    写毕,樊夫人搁笔,转身离去。

    倒是长安君,见夫人在案前书写良久,自己所待之客人又还未至;于是索性起身,移步到书案前一探究竟。

    长安君手执纸稿,轻声念来,一首终了,长安君不禁叹息起自己夫人之才华;再忆往日情深意重之种种;三思自己的疏忽与不周,长安君心中不禁一阵愧疚。

    就在长安君拿着妻子的诗作无限感怀时,无邪倚着书房门,斜斜地望向长安君;注意到无邪出现在书房门口,长安君忙放下手中妻子的诗作,招呼他坐下:

    “先进来坐吧。今天邀请的三位客人还未到。”

    就在长安君同无邪对话之同时,君侯府门口,静无风、静以望和刘疏桐不期而遇,作礼后,三人遂一同进得府中来。

    家仆引着三人,一路直奔理乱堂而去;四人正走在回廊上,赶巧遇见从书房出来的樊夫人,樊夫人远远瞟见对面回廊上的三位客人,尤其注意到了其中一位颇有几分姿色的女子刘疏桐,心下自觉不爽,生出几分妒意;但也不好发作;咬牙忍忍,甩袖离去。

    理乱堂中,长安君抬首即见三位故人已立于门外,忙又起身招呼三人进屋坐下:

    “你们也到了,快过来坐吧。”

    五人遂围桌,依次而坐。

    长安君喜欢自己动手,招待客人,因而将一众侍从都一一支走了;自己亲自动手为客人煮一壶清茶。

    趁着茶水未开,长安君依次看了一眼在座的四人,缓缓道:

    “今日属初次见面,且容我为几位作个引荐吧。”长安君将手比向身旁的无邪,介绍道:

    “这位正是西风国世子韩苍,号无邪。”

    随后又分别将静无风、静以望及刘疏桐三人介绍给无邪。

    “以望,”长安君看向静以望道,“无邪也好音律,且常想位居音律界第一人的宝座,以前我可能觉得他就是稳坐第一;不过自从听了你的琴之后,我发觉你的琴术远在无邪之上啊,只恐怕我们一向争强好胜的无邪官人这次得向你俯首称臣了。”

    “哪里,长安君过奖了,我年纪尚幼资历尚浅,以后得着机会,还要向无邪大哥多学习。”静以望被长安君夸的汗颜,忙自谦道。

    “等有机会你俩合作一曲,众人皆有耳福了。”长安君浅笑道。

    众人沉默片刻,长安君向各位的茶杯里斟上香茗半盏。

    刘疏桐趁机提起水香公主一事;五人遂就水香公主一事,把臂而谈;待再抬头时,不知不觉夜幕低垂;长安君见此光景,便有意留客道:

    “今日既己攀谈至此,天色渐晚;若不介意,诸位在府中用完便饭后就留在府中歇息吧?明日再回也不迟。”

    座中几位,彼此互相看了一眼,交换了默许的眼神。

    饭毕,张罗着将几位客人安顿好后,长安君进了自己的卧房,粉团儿早已睡着,小脸儿红扑扑的,嘴角还挂着一丝甜甜的笑。

    长安君见女儿睡相可爱,忍不住掐了一下粉团儿的小脸蛋儿,结果,这大老爷们的手没有轻重,两指一捏下去,不但把粉团儿的美梦给捏没了,还把她给捏得嚎啕大哭起来。

    樊夫人杀到床前,简直是怒发冲冠:

    “你这人怎么回事?我刚刚好不容易把她哄睡着,你倒好,平时不帮着哄她睡觉也就算了。还净帮倒忙!你给我出去!今天别回来了!这里不欢迎你!”

    可怜长安君,一脸歉意又一脸可怜巴巴,被樊夫人连推带搡被从自己卧房给轰出来了。

    被关在门外的长安君转念一想:“也好,好久没有长夜独酌了,此乃绝佳的机会。”

    遂命人被了茶酒数壶,置于君侯府花园的闻香亭中,长安君则一人悠哉悠哉地独坐闻香亭时而饮酒,时而品茶。

    长安君一个人的雅兴很快被出来晃悠的静以望撞了个正着。

    “长安君好雅兴啊,深夜独酌闻香亭。”静以望上前向主人行礼道。

    长安君莞尔一笑,道:

    “平日里,倒也没有那么文雅,不瞒你说,此次乃是被夫人赶出房门,无处所栖,所以来此一坐。”

    长安君说完,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静以望随即坐于长安君对过。

    待静以望坐定,长安君为静斟酒一杯;静以望谢过后,览杯于胸前,缓缓道:

    “长安君若不嫌弃,可栖我今日所住之屋。”

    长安君谢道:“不必麻烦了。”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反正那间屋还蛮大的。”静以望急道,年少的天真可爱一览无余。

    望着自己面前,这位月下的银衣少年,长安君不禁一阵感慨,幽幽问道:

    “你年方几何?”

    “我十七了。”静以望答道。

    “十七,黄金年华啊。想想六年前,我亦曾如你这般翩翩年少。”

    “长安君,您看起来也就跟我差不多年岁啊。”

    长安君笑道:“差太多,”喝下静以望所斟之酒,长安君继续说道,“女儿都快一岁了。”

    “长安君都是做父亲的人了?”静以望讶然道。

    “是啊!没有把你吓到吧?”

    “哈哈,那道没有。”静以望摸摸后脑勺。

    “今日谢谢你陪我喝酒,很久没这么轻松过了,好似回到了年少时。”

    “长安君言重了。能与长安君月下对酌,实乃三生有幸。”

    “要不是今日夫人生气,还真愿意再听你月下抚琴一曲。”长安君浅笑道。

    “以后,长安君若是想听以望抚琴,可随时只会一声便可。”

    二人相顾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