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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欲解疑云,反坠五里雾中(上)

    衔山国。

    花沫脚踝的伤,在刘疏桐的悉心医治下,没到七日便已药到病除。

    这脚伤痊愈,却反而让花沫十分犯愁:“这脚这么快就好了,以后,又能找什么借口再前去探望刘疏桐呢?”

    确实,花沫不是一个活跃主动的人,这个从他说话、行事就能看出,原本,大家公认长安君乃是说话最慢条斯理的那个人,直到遇见花沫,大家这次惊觉,这世上居然有说话比长安君还要慢半拍的人。

    然而,谁说慢性子的人事事慢,就事事被动呢?这次,花沫积极主动的程度也算是前所未有的了,或许,这便是一见倾心之力量吧。

    七日过后,花沫的脚伤虽已痊愈,却依旧隔三差五地来找刘疏桐,为了各种理由来找她,今日送点珍稀的养生药材,明日拿来几本可遇难求的古籍西洋医书。

    花沫这频繁的来访,原本刘氏姐弟都还未觉不妥;直至一次,刘清野伸手接过花沫带来的药材时,将袖子撸起到了小臂上,花沫的目光一下便被刘清野那满臂的疤痕给牢牢抓住了,心中顿时纳罕不已:

    “这双手臂……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刘清野顺着花沫的目光,这才发现自己将伤疤不小心暴露了出来,于是,连忙弯腰将药材置于地上,放下袖子之后,恨恨地瞪了花沫一眼,说道:

    “看什么?没见过伤疤吗?”

    “哦,抱歉,我并非有意,是在抱歉……”

    “你是应该抱歉,不过不是为这事。你总是这么隔三差五、不请自来,你觉得,这合适吗?”刘清野说完这句话,心中暗想道:

    “若不是你隔三差五地老来串门,也不至于……居然还要被你当成怪人来看……”

    刘清野一脸不爽地转身离去,进了内屋;花沫独自愣了半天,试图搞清楚刘清野最后那句话和那个眼神儿到底是何意。

    屋门外,刘疏桐目睹了刚刚发生的这一幕,待刘清野进内屋放药的时间,她进屋先谢过花沫,并叮嘱他无需再送药材;之后,将花沫送走了。

    刘清野放好药材从内屋出来时,花沫早已不在。

    “人走了?”

    刘疏桐:“是。”

    “走了就好!像他这么老是来串门,真是有些受不了。”想起方才自己无意中将隐私暴露在花沫面前,刘清野一方面觉得自己很丢脸,另一方面又觉得这个花沫十分让人来气。

    刘疏桐听闻此言,脸色渐渐凝重:

    “不可如此这般待人;更不应当背后如此说人。”

    “不可?那你说说,如果遇见做事讨厌或可恨之人要怎么办?难道要一直任其纠缠,什么都不做吗?”刘清野不满道。

    刘疏桐柔声道:

    “其一,分辨自己情绪的真伪。对你来说,花沫公子怎么就讨厌和可恨了?他可曾做过伤你、碍你之事?”

    “当然了!他老来烦你,而你是我姐姐啊!”

    “可他若烦的是我不是你,我都没有说什么,你又何来如此大的脾气呢?”

    “我……我这都是为你啊!姐姐,你难道还要忍心为此责怪我吗?”

    刘疏桐循循善诱道:

    “并非责怪,姐姐只是想帮你理清你的心思。讨厌之人或讨厌之事,我们自是不可避免的要遇到,这个不受我们的控制;但如何对待他们,却是我们可以选择的。许多人和事,我们尽可以不去喜欢,但也不需要针锋相对,对之视而不见,反倒是上上策。”

    ”哦……“刘清野自觉自己方才对花沫盯着自己伤疤看的行为是有些过激的反应,现在再听姐姐这么一讲,倒是终于能在心中承认自己的过激言语并非是由花沫三番五次来访而起,而是因为,自己的旧伤疤像一道羞耻之印一般,在花沫的注视下,又一次烙疼了自己。

    刘疏桐幽幽道:“改天,去向人家道个歉吧。”

    刘清野一脸不可置信道:“道歉?”

    刘疏桐:“做错了事,难道不应该找人道歉?”

    兰泽国。

    向静无风和静以望寄出求助书信之后,花沫的心情不知为何,倒是突然变得大好起来。

    先前,因为急于找出母亲的踪迹,花沫日以继夜,几乎是不眠不休地追查天神山之事;因对此事过于专注,花若一度不思仪容,任由两腮的胡子肆意生长,长长地坠下,这蓄了胡子的花若,倒也有一种阴柔颓废之美。

    这未来世子之独一无二的人选,竟然疏于装束,几近蓬头垢面,这宫中上下纷纷对这位准世子的不修边幅的新妆容议论纷纷,不外是:有人喜欢,有人厌。

    至于兰泽王,他反而很欣赏自己儿子的“新造型”,因为蓄上胡子之后的花若确实显得成熟了不少。所以,兰泽王每次见花若,都忍不住要夸一番他的美髯。

    而今,在寄出求助书信——实则是邀约函之后,心情大好的花若为了迎接两位老友“有可能”的到来,颠颠儿地跑去修容洁面,剃去了两腮的长髯。

    当花若这幅“洗心革面”的新面孔被其父兰泽王看见时,兰泽王大惊;见儿子居然剃掉了自己一直以来夸赞不已的美髯,兰泽王一时竟哑口无言。

    兰泽王身后,向来善于察言观色的宦官成焕连忙替主子轻声问道:

    “殿下您这是……为何要把一部如此漂亮的长髯剃掉?”

    花若冲成焕挤挤眼睛道:“还不是想学学你嘛?”

    “学……”宦官成焕正这手不经意地摸上自己的下巴时,才明白花若殿下正在和自己开玩笑。

    兰泽王听不得儿子同宦官开如此玩笑:“啧”的一声,责令花若勿要胡说八道。

    花若嘻嘻笑过,一旁的成焕倒是听得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