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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唤魂咒(上)

    一路颠簸,花若一行终于带着静无风回到兰泽。

    许久不曾相见的岫溪与花沫一,在城门外远远地迎接;待见到静以望,岫溪既开心,又难过:“你……”

    静以望干脆道:“我没事。叫你久等了。原本还说……”

    岫溪懂事道:“你,你们回来了就好。”

    花若驱马上前,向二道人:“你们且慢聊,我先去把手上的事情办完。”

    说罢,花若领着装冰棺的马车,一路避着人群,奔王宫而去;花沫抛下一句:“宫里见。”随即紧随花若而去。

    身后,岫溪与静以望,牵马而立。

    看见岫溪眼里竟是故事,静以望问道:“你都听说了?”

    岫溪点点头:“何止听说,简直传遍了兰泽上下。都说见过痴情的,没见过像花若哥哥这么痴情的,千里迢迢竟然将……”

    静以望轻叹一口气道:“知道他为什么将我阿姐的尸首运回来吗?”

    岫溪疑惑地摇了摇头:“这个,难道不就是想要永久保存吗?”

    静以望:“若是这样,那叫一般痴。”

    岫溪:“那花若哥哥想要干嘛?”

    静以望:“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兰泽王宫冰库中,花沫听完兄长的话,讶然道:“唤魂咒?”

    花若点点头;花沫继续道:“可,世间果真有如此奇法吗?”

    花若:“信则有不信则无。在这之前,我从不信怪力乱神;如今,有了这一线希望,我拼死都愿一试。”

    花沫看了一眼躺在冰棺中的静无风,点点头:“天地不仁;人有情。无风大夫若是知道兄长的一片苦意,想必会感佩于心。”

    花若苦笑道:“无需她感佩,我只求无愧于心而已。”

    回到寝宫后,未得及休息,花若便吩咐寇启道:“有件要紧的事还需要再辛苦你跑一趟。”

    寇启躬身道:“殿下请尽管吩咐。”

    花若:“你带人去一趟太医院书库,将其中所有与道医、咒法相关的书籍统统搬到我寝宫。”

    寇启领命后退去;几炷香的时间后,一队人马抱着一摞摞的书,一路小跑着进去花若的寝宫,很快,花若寝宫摆满了书籍。

    花若向众人道:“辛苦大家了,你们下去休息吧。”

    寇启欲言又止:“这……小人知道殿下是想找出关于唤魂咒的蛛丝马迹,只是,这么多的典籍,若是安排人昼夜轮流翻阅,恐怕也得半月有余,您一人翻阅这么多书,得要翻阅到何时呢?殿下,就请让我们留下来替您查阅吧。”

    花若笑道:“无碍。我现在最不差的就是时间。再者,由我亲自来查才更有诚意不是吗?你们先去休息吧,有什么需要我再喊你们。”

    寇启与一众侍从这才作礼退去。

    花若环顾四周,振作精神,开始从离自己最近的一本玄典翻起:升仙还魂、阴阳和合神术、各类符咒术法典籍,一本本被花若翻开又放下。每晚,仅岁几个时辰就又起来继续翻阅。这一看,就是七天七夜。

    宫里议论纷纷,这些闲言碎语慢慢传到兰泽王耳朵里。

    这日,兰泽王与丞相方榆言在书房议事,说着说着,提起花若,兰泽王怒其不争:“这痴儿,这次回来同我问过一回安,就再没见着人影,我当他是忙什么去了。原来是一直困在寝宫!”

    方榆言道:“我亦只在殿下回宫当日匆匆见了一面。”

    兰泽王叹气道:“自从李丞相卸甲归田之后,这右丞相之位一直空缺,所有政事都由方丞相帮忙本王打理,着实辛苦丞相了。只叹你这个侄儿不争气,若是能懂得替你分忧,你也不必夜夜忙碌到深夜了。”

    方榆言道:“王上言重了。事实上,微臣一直以来都乐在其中,不觉辛苦;更何况,花沫殿下还时常过来帮忙。

    至于花若殿下,这年轻人自有年轻人的想法,他有他此时此刻更想去做的事情,勉强他来处理政事,恐怕他也是难以专心。”

    兰泽王点点头:“话虽如此。但也不能玩物丧志啊!这为了寻什么起死回生的咒法竟然将自己关在屋里七天七夜,这也是……嗨,怪我太宠他!”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方榆言听到这话,忙问道:“起死回生的咒法?这世间还有此奇法?”

    “鬼迷心窍罢了。不过我也不怪他。花若这孩子,自小就情痴,”兰泽王摇头叹息道,“你还记得然儿吧?花若太爱这个妹妹了。”

    原来,花若还有一个同父同母的妹妹,唤作然儿。就在花若七岁,在他被送到衔山国做人质之前的那一年,曾发生过一件将花若的世界震了个底朝天的事情。

    花若特别宠爱这个妹妹;因此,那天,当然儿再三恳求让花若带她去游泳时,花若拗不过,便将她带了去……哪知,然儿却不幸溺水;花若拼尽全力将妹妹拖到了岸边,累得再也挪不动一步,只得哭着喊着人来帮忙;许久终于有人闻声而来,将然儿翻过身,腹部放在膝盖上轻拍着她的背,奈何,怎么拍,然儿却是再也没有醒过来。

    “人已经去了。”

    花若的整个世界都塌了“不会的,不会的!我求求你了,你再救救她,我妹妹她还活着呢!她刚刚明明还咳嗽了两声,她还活着呢先生!先生!求求你救救我妹妹吧!她还小呢她还什么都不懂,我不该带她出来游泳的……呜呜呜……”

    在场,闻者莫不流泪。

    这事之后,整整半载花若才缓过来一些,若不是母亲静成王后日夜陪护在花若身旁,恐怕花若这一辈子也难以摆脱这场噩耗的消耗与纠缠。

    当前,书房内,兰泽王叹息道:“曾经,没能救回然儿,叫他无法释怀;如今,这静无风的死……”

    方榆言:“时间自会冲刷一切。王上也不必太过担忧。”

    兰泽王点点头:“是了。想起静成王后遇害之时,我觉得天都塌了,以为自己会随她而去……没想到,我还是活过来了。那段时候,想必你也是极其煎熬吧?”

    方榆言点点头,眼眶微湿:“是啊,我就这一个妹妹。父母去世后,我们兄妹二人相依为命,原本以为为我送终的人会是她,却没曾想到……她走在了我的前面。”

    两个男人,说起一个共同思念的女人;目含泪光。

    花若这边,一个七天过去,又一个七天过去;众人对花若的痴,众说纷纭,有赞的有毁的,有嘲笑的钦佩的,不一而足。这些言论纷扰,也传到过花若的耳朵里。花若听完后,虽不置一辞,心里却也难免有些波动和自我怀疑。

    一天,兰泽王前来探望许久未见的花若;父子二人茶桌前相对而坐;一盏茶喝完,兰泽王见花若欲言又止,便道:“有什么,你便说。父子之间还有甚不能说的?”

    花若:“父王认为……孩儿这样做,是错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