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道宗
“师叔，虽说我们混进了清虚宗的队伍，可毕竟宗门这次的任务是调查任务啊，咱们这样大吃大喝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红色的桌前，一道袍青年面色发青，一脸为难，不时地躲过周围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的搂搂抱抱。
“怎么不妥啊，小公子，来让姐姐喂你……”
其中一位红衣女子趁青年说话之际，左臂绕过青年的脖颈，整个丰腴的身子靠在了他的身上。
虽是仲秋时节，但这女子穿着依旧十分单薄，体香掺杂着她右手酒杯中的酒香，一同混入青年的鼻中，使他顿时心跳加快，头昏眼花。若是如此还不算什么，但紧紧地贴在青年男子的脸上……
“师叔……救我……”
青年男子用尽身上最后一丝力气，伸出左手朝中年男子方向抓着，艰难地发出声音。
那中年道长大手一挥，说道：“好了好了，你们别捉弄他了。你小子，也真是的，总是那么放不开干什么，平时在宗门里就总是呆呆的，不吭声。知道师叔为什么偏偏叫你来了吗？”
青年男子摇摇头。
“德子啊，你今年多少岁了？”
中年道长举起酒杯和旁边的女子碰了一下杯，叹了口气。
“回师叔，再有一季即满二十。”
青年男子认真地想了想，回答道。
“困在气转境巅峰多长时间了？”
“两年有余。”
“你小子倒是挺稳重的。川德，你可是我们道宗的首席弟子，肩负着弘扬道宗思想的大任，掌门师兄他平日不提，不代表着你们身上的重担少了。你可知这天下修行之人，所参之大试为何名为‘道试’吗？”
“弟子曾在宗门实录里读到过，七百年前道祖创立道宗，为纳天下英才，举道试，传道经。师叔，不知弟子所言可否正确？”
“确实如此，七百年来，这天下分了又合，合了又分，唯我道宗长存于世。天下有道宗，却不曾听闻什么‘剑宗’、‘刀宗’之类的，除了江南那座山，天下唯有我道宗为单字宗。川德，你可知其中意义？”
中年道长推开身边的莺莺燕燕，示意她们下去。然后放下酒杯，往窗前走去，轻轻地推开窗户。
窗外月明星稀，灯火辉煌，夜晚的北宁，颇为热闹。
“原以为那座山不在了，我道宗便可成为天下诸宗之首，可事实上呢？”
两人都了解这段历史，天下人才众多，但若仅仅是惜败，也无偿不可，但从一个男人开始，道试上出现了一些不一样的风景。
安定三年，桃山的一位杂役弟子，一个人，一个扫把，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向进入最后决战的五十七名俊秀发起挑战，连胜十三局后，剩下的四十四人当场认输。
他甚至没有拿剑。
从此之后，人们记住了那个男人的名字——苏起。
此后，这样做的人越来越多。
定安七年，枯叶寺禅子无空。
定安二十六年，太白剑门首席弟子张假天。
定安四十一年，魔教圣女白玉瑕。
庆元八年，万妖宗弟子孔胤。
以及最近的去年，也就是乐至九年，太白剑门魏伊。
而偏偏在这之后，唯有道宗弟子没有人能做到这样。
道宗，越来越像和其他大宗门一样的大宗门。
“在那之后，我道宗便屡屡在道试上丢掉首位。这天下，也不再以道宗为中心。”
陈川德沉默不语。
中年道长关上了窗，转过身子。
“三个月前，宗门得到消息，比你小五个月的桃山苏无言，入了心合。”
……
夜空下，城郊某个破庙前，两个人影不时晃动着。
“公子，那少年不会在捉弄你吧，这是从哪里弄来的符啊？怎么画的这么丑，刚才那符上还写着‘飞龙’，我看那不就是一条蜈蚣吗？我们已经埋了两千多张了，这还没到一半，累死我了……”
矮一点的人影把手中的符平铺到地上，然后捧起一抔土，把符埋起来，然后又从身后那一大叠符中拿出一个，往前走了几步，再次平铺到地上。
高一点的人影摇摇头，说道：“小六，你的悟性还有待提升啊。听说过张良和黄石公的故事吗？这显然是恩人在考验我的耐心啊！修道之人，逆天而行，本应勤勤勉勉，砥砺前行，恩人想告诉我的道理，我已经明白了。”
小六疑惑地问道：“可是公子你之前不是说拯救世界吗？”
“这你就不懂了，小六。恩人说魔族南下，吩咐我按他的要求贴这数千张符，说是什么能抵抗魔族。公子我又不傻，那魔族自我大齐武宗皇帝北征之后，五十多年来从未敢南下跨越白雪关，怎么可能出现在我们北宁城。再说了，这符我也不是没看过。”
许临捏起一张符，放在眼前。
“不管我怎么看，都只有一个结论。”
“公子，你又看出了什么？”
“这符真难看。”
许临吐槽道。
“也不知道是谁乱画的玩意，就算是魔族南下，就这丑东西也能抵御魔族？正是这两点，更坚定了公子我的判断，恩人他就是在考验我的耐心罢了。以恩人的手段，隐藏起来我们也难以发现，所以在那之后，我大喊了那句‘拯救世界’。唉，不说了，加油吧，小六！”
……
春燕楼是北宁城最高的建筑，虽然，它只是一个欢乐场所。
从这里，可以看到整个北宁城的盛况。
魏霄坐在楼顶小亭子之上，痛饮美酒。
“这城，真热闹啊。”
他赞叹道，把喝尽了的酒坛放在一边，仰天躺了下来。
“舒服……”
月光是皎洁的，喝了些许酒后，魏霄也有了一点醉意，仿佛看到月亮变成了一叶扁舟，有仙人在上往人间挥洒银色光点。
那银色光点汇聚在一起，就是一道银色瀑布，倾注人间。
魏霄看着看着，似乎有了困意，双眼也缓缓闭上，四肢伸展开来，呼吸也变得均匀起来。
一道淡蓝色的光忽地亮了起来，带着丝丝寒意，那蓝光似乎也不太稳定，一闪一闪的，像一条起跳的毒蛇一般伸长脖子，狠狠地朝亭顶那人咬去。
仲秋的晚上已有些冷，但这道光明显更冷，所过之处，皆凝冰霜。
螳螂即将捕到蝉的时候，是它最放松的时候，此时的它，往往会看不到危险。
这条蛇也一样。
亭子的南方倏地射来一支赤红色的箭，裹挟着千丈红焰，在这黑夜中划出一道晚霞。
空中隐隐传来一啼凤鸣，竟使得前方正欲捕猎的青蛇浑身一震，那身影躲开了，但没有完全躲开，那支箭穿过了他的肩膀，带着赤红的火，在他的身上燃烧起来。
他费了好大功夫在把那团火扑灭，但耳边紧接着传来了第二啼凤鸣！
黑色身影极为不甘心，但不敢在此地停留，往北方循去。
第二箭显然没有射中。
距离此地数里外的一个屋顶上，执弓女子放下了手中的弓，往亭子方向赶去。
刚到达亭子时，一位衣着颇为金贵的中年男子出在了她的面前。
红色的桌前，一道袍青年面色发青，一脸为难，不时地躲过周围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的搂搂抱抱。
“怎么不妥啊，小公子，来让姐姐喂你……”
其中一位红衣女子趁青年说话之际，左臂绕过青年的脖颈，整个丰腴的身子靠在了他的身上。
虽是仲秋时节，但这女子穿着依旧十分单薄，体香掺杂着她右手酒杯中的酒香，一同混入青年的鼻中，使他顿时心跳加快，头昏眼花。若是如此还不算什么，但紧紧地贴在青年男子的脸上……
“师叔……救我……”
青年男子用尽身上最后一丝力气，伸出左手朝中年男子方向抓着，艰难地发出声音。
那中年道长大手一挥，说道：“好了好了，你们别捉弄他了。你小子，也真是的，总是那么放不开干什么，平时在宗门里就总是呆呆的，不吭声。知道师叔为什么偏偏叫你来了吗？”
青年男子摇摇头。
“德子啊，你今年多少岁了？”
中年道长举起酒杯和旁边的女子碰了一下杯，叹了口气。
“回师叔，再有一季即满二十。”
青年男子认真地想了想，回答道。
“困在气转境巅峰多长时间了？”
“两年有余。”
“你小子倒是挺稳重的。川德，你可是我们道宗的首席弟子，肩负着弘扬道宗思想的大任，掌门师兄他平日不提，不代表着你们身上的重担少了。你可知这天下修行之人，所参之大试为何名为‘道试’吗？”
“弟子曾在宗门实录里读到过，七百年前道祖创立道宗，为纳天下英才，举道试，传道经。师叔，不知弟子所言可否正确？”
“确实如此，七百年来，这天下分了又合，合了又分，唯我道宗长存于世。天下有道宗，却不曾听闻什么‘剑宗’、‘刀宗’之类的，除了江南那座山，天下唯有我道宗为单字宗。川德，你可知其中意义？”
中年道长推开身边的莺莺燕燕，示意她们下去。然后放下酒杯，往窗前走去，轻轻地推开窗户。
窗外月明星稀，灯火辉煌，夜晚的北宁，颇为热闹。
“原以为那座山不在了，我道宗便可成为天下诸宗之首，可事实上呢？”
两人都了解这段历史，天下人才众多，但若仅仅是惜败，也无偿不可，但从一个男人开始，道试上出现了一些不一样的风景。
安定三年，桃山的一位杂役弟子，一个人，一个扫把，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向进入最后决战的五十七名俊秀发起挑战，连胜十三局后，剩下的四十四人当场认输。
他甚至没有拿剑。
从此之后，人们记住了那个男人的名字——苏起。
此后，这样做的人越来越多。
定安七年，枯叶寺禅子无空。
定安二十六年，太白剑门首席弟子张假天。
定安四十一年，魔教圣女白玉瑕。
庆元八年，万妖宗弟子孔胤。
以及最近的去年，也就是乐至九年，太白剑门魏伊。
而偏偏在这之后，唯有道宗弟子没有人能做到这样。
道宗，越来越像和其他大宗门一样的大宗门。
“在那之后，我道宗便屡屡在道试上丢掉首位。这天下，也不再以道宗为中心。”
陈川德沉默不语。
中年道长关上了窗，转过身子。
“三个月前，宗门得到消息，比你小五个月的桃山苏无言，入了心合。”
……
夜空下，城郊某个破庙前，两个人影不时晃动着。
“公子，那少年不会在捉弄你吧，这是从哪里弄来的符啊？怎么画的这么丑，刚才那符上还写着‘飞龙’，我看那不就是一条蜈蚣吗？我们已经埋了两千多张了，这还没到一半，累死我了……”
矮一点的人影把手中的符平铺到地上，然后捧起一抔土，把符埋起来，然后又从身后那一大叠符中拿出一个，往前走了几步，再次平铺到地上。
高一点的人影摇摇头，说道：“小六，你的悟性还有待提升啊。听说过张良和黄石公的故事吗？这显然是恩人在考验我的耐心啊！修道之人，逆天而行，本应勤勤勉勉，砥砺前行，恩人想告诉我的道理，我已经明白了。”
小六疑惑地问道：“可是公子你之前不是说拯救世界吗？”
“这你就不懂了，小六。恩人说魔族南下，吩咐我按他的要求贴这数千张符，说是什么能抵抗魔族。公子我又不傻，那魔族自我大齐武宗皇帝北征之后，五十多年来从未敢南下跨越白雪关，怎么可能出现在我们北宁城。再说了，这符我也不是没看过。”
许临捏起一张符，放在眼前。
“不管我怎么看，都只有一个结论。”
“公子，你又看出了什么？”
“这符真难看。”
许临吐槽道。
“也不知道是谁乱画的玩意，就算是魔族南下，就这丑东西也能抵御魔族？正是这两点，更坚定了公子我的判断，恩人他就是在考验我的耐心罢了。以恩人的手段，隐藏起来我们也难以发现，所以在那之后，我大喊了那句‘拯救世界’。唉，不说了，加油吧，小六！”
……
春燕楼是北宁城最高的建筑，虽然，它只是一个欢乐场所。
从这里，可以看到整个北宁城的盛况。
魏霄坐在楼顶小亭子之上，痛饮美酒。
“这城，真热闹啊。”
他赞叹道，把喝尽了的酒坛放在一边，仰天躺了下来。
“舒服……”
月光是皎洁的，喝了些许酒后，魏霄也有了一点醉意，仿佛看到月亮变成了一叶扁舟，有仙人在上往人间挥洒银色光点。
那银色光点汇聚在一起，就是一道银色瀑布，倾注人间。
魏霄看着看着，似乎有了困意，双眼也缓缓闭上，四肢伸展开来，呼吸也变得均匀起来。
一道淡蓝色的光忽地亮了起来，带着丝丝寒意，那蓝光似乎也不太稳定，一闪一闪的，像一条起跳的毒蛇一般伸长脖子，狠狠地朝亭顶那人咬去。
仲秋的晚上已有些冷，但这道光明显更冷，所过之处，皆凝冰霜。
螳螂即将捕到蝉的时候，是它最放松的时候，此时的它，往往会看不到危险。
这条蛇也一样。
亭子的南方倏地射来一支赤红色的箭，裹挟着千丈红焰，在这黑夜中划出一道晚霞。
空中隐隐传来一啼凤鸣，竟使得前方正欲捕猎的青蛇浑身一震，那身影躲开了，但没有完全躲开，那支箭穿过了他的肩膀，带着赤红的火，在他的身上燃烧起来。
他费了好大功夫在把那团火扑灭，但耳边紧接着传来了第二啼凤鸣！
黑色身影极为不甘心，但不敢在此地停留，往北方循去。
第二箭显然没有射中。
距离此地数里外的一个屋顶上，执弓女子放下了手中的弓，往亭子方向赶去。
刚到达亭子时，一位衣着颇为金贵的中年男子出在了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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