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两个乞丐
襄州城南有一个杂草丛生的废弃房子，因为年久失修，又风雨侵蚀，所以显得破败不堪。
平常的人就算是路过，看都不愿意看上一眼，但是却为城中那些无依无靠的乞丐流浪儿诸城了一个栖息之地。
月明星稀，原本黑暗的小房子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便是一阵阵的痛苦的呻吟。
一个还略带有稚嫩却嘶哑的声音传了出来：“小篱，你还是痛的厉害吗？”
在一声呻吟之后，另一个声音开口：“狗日的钱孙子，不就是偷了他两个包子吗？小气的要命，差点没将我们两个打死了！”
接着，话锋一转：“商阳，你了？要不要紧？”
说话的正是两个常驻在这里的小乞丐，小一点的叫做江篱，是个女娃，今年十四岁，大一点的叫做商阳，是个少年，今年十五岁。
两人本来家中还算是比较宽裕，其父亲都是北方沧州的教书先生，但是因为五年前北方的蛮子破了沧州城的大门，烧杀抢虐无恶不作，所有人都只能逃难，两人也与父母在那次逃亡之中分散。
之后便是一路的颠沛流离，直到一年前流浪到了襄州这个比较繁华的沿海之城，找到了一个没人要的住处，才勉强的算是安顿了下来。
不过在这个战火纷飞的时代，两个半大点的小孩没有什么本事，所以只能够成为了一个人人嫌弃的乞丐。
他们口中的“钱孙子”就是南街一个买包子的老板，只是因为昨日的收入不怎么好，所以才跑过去偷了两个包子来吃，换来的是一阵毒打。
“我倒是没有什么事情，我扛得住。”
商阳摆了摆手，还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
“嘿！”
黑暗中，江篱一个翻身，爬到了对方的面前，开口说着：“只是这段时间连乞丐的生意也不好做了，那些个有钱人越来越没有同情心。”
“什么同情心？不过是现在逃难的人多了起来，我们竞争压力很大，有钱人越来越少，所以才会这样。”
江篱眼珠一转：“要不我们换一个活计？这样下去也不算是办法。”
“换一个？”
商阳满脸疑惑：“凭着我们两个这副小身板，还能做什么？”
两人因为在长身体最佳的年龄段长时间挨饿受冻，所以比之同龄人的确要小上许多。
借着少许的月光，可以看见趴在地上的江篱满脸干燥，皮肤极差，乱糟糟的头发枯黄分叉，若是给人看来，说是一个老婆子也有人信。
商阳因为年纪大了一岁，稍微比之高了一点，皮肤也有些黝黑，头发却没有那么的黄，但也是看着就不健康。
“不如我找个老鸨，把自己买给青楼，你去青楼当个奴隶，至少是不用担心吃喝问题。”
江篱开口说着。
“就你这副尊容，怕是被客人看见了，吓都要吓死，哪个青楼会要你？我连同龄人的力气都比不上”
商阳微微的摇了摇头，很明显这个提议并不是太好。
乱世之中，笑贫不笑娼，只要能活下去，大把的好女子愿意出卖自己的二两肉，哪里轮得到她。
“也是，我就是说说。”
江篱再次提议：“不如我们舍弃了乞丐，专心去做一个扒手怎么样？我都打听好了，青石街那里有一个扒手头头，唤作于礼，我们过去拜师入伙，也算是学了一门好手艺。嘿！说来也真是好笑，明明扒手是天底下最无礼的行当，名字之中却还有一个礼字。”
“嗯？”
商阳眉头一挑，显然是有了兴趣：“可是人家凭什么要收我们做徒弟？”
“当然是我们有着身材的优势！”
江篱双眼一亮：“这么小的两个人去当扒手，自然是比其他人要灵活了很多，那些人的荷包宝贝不都是手到擒来？等到我们两个干了一两年的扒手，攒一些钱，到时候在周边的乡镇安家，我找个老实人嫁了，你娶个媳妇，给你商家续上香火。”
说着，望着天上的明月呵呵的傻乐起来，显然是在憧憬以后的美好生活。
商阳想了一会儿，觉着可行，因为就算是不可行，眼下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去碰碰运气。
就在他刚刚要回答的时候，江篱忽然又是开口：
“其实去大风赌坊找个活计，偷摸的学到一两手赌术也是好办法。”
听到这里，商阳都被气笑了：“开始说学扒手，这一下又是赌术，你怎么一会儿一个想法？到底有没有一个定型？”
江篱支支吾吾了半天，涨红了脸：“亲亲的两兄妹，你不信我信谁？我还会害你么？当年我爹说过，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赌术学会了，自然是要比扒手要厉害的许多，凭着我们两个的本事，到时候赌术大成，自然是杀的襄州所有的赌坊片甲不留。”
“唉！”
商阳叹了口气：“都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明日就去大风赌场碰碰运气。”
“知我者，唯兄长一人……”
“好了，先睡觉吧！”
商阳躺在了一捆稻草上面，打断了对方想要说的话。
江篱尴尬的笑了笑，翻了一个身，惺惺的闭上眼睛。
少顷，又是想到了什么，开口说着：“赌术终究只是下流的手艺，不如我们去城东的武馆拜师学艺，学一手惊世骇俗的武功，然后报效朝廷，成为镇守一方将军……”
“闭嘴！睡觉！”
“……”
虽然已经过了中秋，但是但对于南方来说，天气一点也没有转凉。
自卯时城门大开之后，等候多时的商旅百姓争先恐后的进入了城中。
海关也在这个时候开放，运货的船舶一排排的停在码头，到处都是吆喝的声音。
一时之间，好不热闹。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才是乞丐营业的最好时机。
南街市场的门口，商阳用了一根麻布将自己的双腿弯曲折叠，趴在地上艰难的用双手爬行，看着就像是断腿的人一样。
而他的背上还拉着一块木板，木板下方装了两个破烂的木轮，江篱咧着嘴，双手像是鸡爪抽风一样，口水直流，双眼无神，偶尔还冒出来一声傻笑，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傻子。
“可怜可怜我们把，八岁丧母，九岁丧父，十岁我这个弟弟患了疾病没钱医治，变成了这副模样，路过的大爷们，洪福齐天，财源广进，可怜一下两个无依无靠的小乞丐把！”
一路拖着，一路喊，边喊边哭，让人看着不由的就心生怜悯，又有许多路人纷纷摇头，感叹着这个世界的不公。
但是不管如何，都没有一人上前施以援手。
连哭带爬了半个时辰，就连半个子都没有收到。
商阳也是累了，踉踉跄跄的趴在了一个墙角里面，气喘吁吁。
江篱看也不看他，只是低声的说着：“你这个办法也不怎么样啊，这么长时间了，都还没有开张。”
说话之时只是微微动嘴，不敢有太大的浮动，怕被行人看出来，所以说的也是含糊不清。
但是两人已经相处了这多年，同吃同睡，早已经默契非凡，所以商阳连听带猜，也知道了对方在说什么。
也是低声的回答：“这不是办法好坏的问题，眼下很多人自己都活不下来，更加别说去照顾乞丐了。”
说完，看见一个穿着富贵华丽的贵小姐看了自己一眼，立马又是哭了起来，将设定好的话再次说了一遍。
贵小姐听完了之后，脸上露出了同情的表情，转头对着自己手下吩咐了什么。
那手下撇了这边一眼，然后点点头，快步的走了过来，从怀中摸出了一大把铜钱，一股脑的撒在了地上：“我们家小姐心善，赏你们两个的！”
说话的声音异常的轻蔑，冷哼了一声，便转头走了。
商阳看见地上的铜钱眼睛都亮了，连忙扑上去，不停的磕头：“多谢小姐，多谢大爷，小姐洪福齐天，大爷财运亨通……”
一连着又说了一大串的恭维话，看见贵小姐消失在了视线中之后，才快速的抓起了地上的铜钱。
这时，本来装傻的江篱再也装不下去了，去他的职业素养，急忙跳了起来，看着商阳手中明晃晃的一把铜钱，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嘴巴都咧到了耳根：“哇，好多钱啊，这至少有五十枚了吧，我们很多天都不用为生计发愁了，所以我说，乞丐还是一个很有前途的职业。”
全然已经忘记，昨晚自己刚刚说过的话。
商阳刚刚要说话，可是忽然，尽管是炎热的天气还是感觉到背后一阵阴冷。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刚刚的喜悦一扫而空。
其他的乞丐都纷纷转头看了过来，目光盯着他们手中的铜钱，全是贪婪。
君子无罪，怀璧其罪，这是亘古以来不变的道理。
两个无依无靠，身材瘦小的小乞丐若是有十来个铜板，那也算是正常，其他人也不会去眼红。
但是现在却有足足五十个，那便就不正常。
商阳看的心中一寒，心跳都慢了半拍。
在襄州城中，死上两个小乞丐，不算是什么大事，官家都不会过问。
就在犹豫之时，已经可以明显的看见，四周的乞丐正在往这边有意无意的靠拢。
商阳管不了这么多，眼下最重要的是保命要紧。
若是身死，万事皆休。
他想也不想，一把夺过了江篱手中的全部铜钱，在对方不解的眼神中，狠狠地抛向了天空，并且大喊了一声：“抢钱啦！”
“呀！我的钱！”
江篱这才反应过来，大喊了一声，虽然不知道自己兄长发了什么疯，但是最要紧的还是钱。
立马就要扑上去，把散落的铜钱捡起来。
这时，一旁围观的乞丐门怪叫了一声，一拥而上，全部快速的跑了过来。
商阳不管大喊大叫的妹妹，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同时快速的解开了绑在自己腿上的破布，飞快的越过了乞丐群，跑了出去。
那些乞丐的眼珠子全部都在地上的铜钱上面，哪里有心情去管这两个家伙，也没有人拦，就让她们这么跑出了包围圈。
两人一口气不知道跑了多少路，知道离开了南街，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为什么啊！”
江篱非常不解，靠在一旁的墙上，质问对方。
商阳顺了两口气，他刚刚完全是拉着对方在跑，所以体力自然也是消耗的比较快。
等到自己的气顺了一些，才开口说着：“你是没有看见那些人的眼神，像是要吃了我们一样，若是我在犹豫半刻，怕是尸体都沉到海底去了！”
江篱也是聪明的人，不过一瞬间，就想清楚了其中的缘由。
但是尽管如此，嘴中还是嘀咕着：“我想着今天能吃顿好的，至少能买两个大肉包尝尝，记不清多久没有吃肉了。”
听到这里，商阳眼珠一转：“嘻嘻，你当我是傻的么，自然是留着有一些，你看！”
说着，摊开了手掌，只看到五个铜钱出现在了他汗唧唧的手中。
江篱看见之后，自然是高兴万分，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难以言喻，刚刚的忧郁也是一扫而空。
两人嬉笑的来到了一个包子铺前，还没等说话，那里的老板就开口说到：“且住，我们这里不打发叫花子！”
“哼，狗眼看人低，谁要你打发！”
江篱拿过了五个铜钱，神气的放在了摊上：“来两个大肉包，再来一个馒头！”
那老板见有生意，也没有不作的道理。
捡起脏兮兮的铜钱，拿出一快破布擦了又擦，这才慢悠悠的拿出了两个包子和一个馒头递了过去：“要吃的话，就走远些，不要在我铺子门口吃！”
两个人接过包子之后，也不在意对方的话，像是没有听见一般，怡然自得的走到了一边，也不管自己双手是不是肮脏不堪，抓起包子就狠狠地塞进了嘴中。
吃完了肉包之后，还意犹未尽的舔舔手指，又分了那个馒头吃完，拍了拍肚皮，这才满意的准备回到自己的小屋。
再次小心翼翼的越过了南街，走过了人多的地方之后，进入了一条小巷，忽然，三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面前。
“你们两个小子，站住！”
平常的人就算是路过，看都不愿意看上一眼，但是却为城中那些无依无靠的乞丐流浪儿诸城了一个栖息之地。
月明星稀，原本黑暗的小房子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便是一阵阵的痛苦的呻吟。
一个还略带有稚嫩却嘶哑的声音传了出来：“小篱，你还是痛的厉害吗？”
在一声呻吟之后，另一个声音开口：“狗日的钱孙子，不就是偷了他两个包子吗？小气的要命，差点没将我们两个打死了！”
接着，话锋一转：“商阳，你了？要不要紧？”
说话的正是两个常驻在这里的小乞丐，小一点的叫做江篱，是个女娃，今年十四岁，大一点的叫做商阳，是个少年，今年十五岁。
两人本来家中还算是比较宽裕，其父亲都是北方沧州的教书先生，但是因为五年前北方的蛮子破了沧州城的大门，烧杀抢虐无恶不作，所有人都只能逃难，两人也与父母在那次逃亡之中分散。
之后便是一路的颠沛流离，直到一年前流浪到了襄州这个比较繁华的沿海之城，找到了一个没人要的住处，才勉强的算是安顿了下来。
不过在这个战火纷飞的时代，两个半大点的小孩没有什么本事，所以只能够成为了一个人人嫌弃的乞丐。
他们口中的“钱孙子”就是南街一个买包子的老板，只是因为昨日的收入不怎么好，所以才跑过去偷了两个包子来吃，换来的是一阵毒打。
“我倒是没有什么事情，我扛得住。”
商阳摆了摆手，还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
“嘿！”
黑暗中，江篱一个翻身，爬到了对方的面前，开口说着：“只是这段时间连乞丐的生意也不好做了，那些个有钱人越来越没有同情心。”
“什么同情心？不过是现在逃难的人多了起来，我们竞争压力很大，有钱人越来越少，所以才会这样。”
江篱眼珠一转：“要不我们换一个活计？这样下去也不算是办法。”
“换一个？”
商阳满脸疑惑：“凭着我们两个这副小身板，还能做什么？”
两人因为在长身体最佳的年龄段长时间挨饿受冻，所以比之同龄人的确要小上许多。
借着少许的月光，可以看见趴在地上的江篱满脸干燥，皮肤极差，乱糟糟的头发枯黄分叉，若是给人看来，说是一个老婆子也有人信。
商阳因为年纪大了一岁，稍微比之高了一点，皮肤也有些黝黑，头发却没有那么的黄，但也是看着就不健康。
“不如我找个老鸨，把自己买给青楼，你去青楼当个奴隶，至少是不用担心吃喝问题。”
江篱开口说着。
“就你这副尊容，怕是被客人看见了，吓都要吓死，哪个青楼会要你？我连同龄人的力气都比不上”
商阳微微的摇了摇头，很明显这个提议并不是太好。
乱世之中，笑贫不笑娼，只要能活下去，大把的好女子愿意出卖自己的二两肉，哪里轮得到她。
“也是，我就是说说。”
江篱再次提议：“不如我们舍弃了乞丐，专心去做一个扒手怎么样？我都打听好了，青石街那里有一个扒手头头，唤作于礼，我们过去拜师入伙，也算是学了一门好手艺。嘿！说来也真是好笑，明明扒手是天底下最无礼的行当，名字之中却还有一个礼字。”
“嗯？”
商阳眉头一挑，显然是有了兴趣：“可是人家凭什么要收我们做徒弟？”
“当然是我们有着身材的优势！”
江篱双眼一亮：“这么小的两个人去当扒手，自然是比其他人要灵活了很多，那些人的荷包宝贝不都是手到擒来？等到我们两个干了一两年的扒手，攒一些钱，到时候在周边的乡镇安家，我找个老实人嫁了，你娶个媳妇，给你商家续上香火。”
说着，望着天上的明月呵呵的傻乐起来，显然是在憧憬以后的美好生活。
商阳想了一会儿，觉着可行，因为就算是不可行，眼下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去碰碰运气。
就在他刚刚要回答的时候，江篱忽然又是开口：
“其实去大风赌坊找个活计，偷摸的学到一两手赌术也是好办法。”
听到这里，商阳都被气笑了：“开始说学扒手，这一下又是赌术，你怎么一会儿一个想法？到底有没有一个定型？”
江篱支支吾吾了半天，涨红了脸：“亲亲的两兄妹，你不信我信谁？我还会害你么？当年我爹说过，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赌术学会了，自然是要比扒手要厉害的许多，凭着我们两个的本事，到时候赌术大成，自然是杀的襄州所有的赌坊片甲不留。”
“唉！”
商阳叹了口气：“都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明日就去大风赌场碰碰运气。”
“知我者，唯兄长一人……”
“好了，先睡觉吧！”
商阳躺在了一捆稻草上面，打断了对方想要说的话。
江篱尴尬的笑了笑，翻了一个身，惺惺的闭上眼睛。
少顷，又是想到了什么，开口说着：“赌术终究只是下流的手艺，不如我们去城东的武馆拜师学艺，学一手惊世骇俗的武功，然后报效朝廷，成为镇守一方将军……”
“闭嘴！睡觉！”
“……”
虽然已经过了中秋，但是但对于南方来说，天气一点也没有转凉。
自卯时城门大开之后，等候多时的商旅百姓争先恐后的进入了城中。
海关也在这个时候开放，运货的船舶一排排的停在码头，到处都是吆喝的声音。
一时之间，好不热闹。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才是乞丐营业的最好时机。
南街市场的门口，商阳用了一根麻布将自己的双腿弯曲折叠，趴在地上艰难的用双手爬行，看着就像是断腿的人一样。
而他的背上还拉着一块木板，木板下方装了两个破烂的木轮，江篱咧着嘴，双手像是鸡爪抽风一样，口水直流，双眼无神，偶尔还冒出来一声傻笑，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傻子。
“可怜可怜我们把，八岁丧母，九岁丧父，十岁我这个弟弟患了疾病没钱医治，变成了这副模样，路过的大爷们，洪福齐天，财源广进，可怜一下两个无依无靠的小乞丐把！”
一路拖着，一路喊，边喊边哭，让人看着不由的就心生怜悯，又有许多路人纷纷摇头，感叹着这个世界的不公。
但是不管如何，都没有一人上前施以援手。
连哭带爬了半个时辰，就连半个子都没有收到。
商阳也是累了，踉踉跄跄的趴在了一个墙角里面，气喘吁吁。
江篱看也不看他，只是低声的说着：“你这个办法也不怎么样啊，这么长时间了，都还没有开张。”
说话之时只是微微动嘴，不敢有太大的浮动，怕被行人看出来，所以说的也是含糊不清。
但是两人已经相处了这多年，同吃同睡，早已经默契非凡，所以商阳连听带猜，也知道了对方在说什么。
也是低声的回答：“这不是办法好坏的问题，眼下很多人自己都活不下来，更加别说去照顾乞丐了。”
说完，看见一个穿着富贵华丽的贵小姐看了自己一眼，立马又是哭了起来，将设定好的话再次说了一遍。
贵小姐听完了之后，脸上露出了同情的表情，转头对着自己手下吩咐了什么。
那手下撇了这边一眼，然后点点头，快步的走了过来，从怀中摸出了一大把铜钱，一股脑的撒在了地上：“我们家小姐心善，赏你们两个的！”
说话的声音异常的轻蔑，冷哼了一声，便转头走了。
商阳看见地上的铜钱眼睛都亮了，连忙扑上去，不停的磕头：“多谢小姐，多谢大爷，小姐洪福齐天，大爷财运亨通……”
一连着又说了一大串的恭维话，看见贵小姐消失在了视线中之后，才快速的抓起了地上的铜钱。
这时，本来装傻的江篱再也装不下去了，去他的职业素养，急忙跳了起来，看着商阳手中明晃晃的一把铜钱，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嘴巴都咧到了耳根：“哇，好多钱啊，这至少有五十枚了吧，我们很多天都不用为生计发愁了，所以我说，乞丐还是一个很有前途的职业。”
全然已经忘记，昨晚自己刚刚说过的话。
商阳刚刚要说话，可是忽然，尽管是炎热的天气还是感觉到背后一阵阴冷。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刚刚的喜悦一扫而空。
其他的乞丐都纷纷转头看了过来，目光盯着他们手中的铜钱，全是贪婪。
君子无罪，怀璧其罪，这是亘古以来不变的道理。
两个无依无靠，身材瘦小的小乞丐若是有十来个铜板，那也算是正常，其他人也不会去眼红。
但是现在却有足足五十个，那便就不正常。
商阳看的心中一寒，心跳都慢了半拍。
在襄州城中，死上两个小乞丐，不算是什么大事，官家都不会过问。
就在犹豫之时，已经可以明显的看见，四周的乞丐正在往这边有意无意的靠拢。
商阳管不了这么多，眼下最重要的是保命要紧。
若是身死，万事皆休。
他想也不想，一把夺过了江篱手中的全部铜钱，在对方不解的眼神中，狠狠地抛向了天空，并且大喊了一声：“抢钱啦！”
“呀！我的钱！”
江篱这才反应过来，大喊了一声，虽然不知道自己兄长发了什么疯，但是最要紧的还是钱。
立马就要扑上去，把散落的铜钱捡起来。
这时，一旁围观的乞丐门怪叫了一声，一拥而上，全部快速的跑了过来。
商阳不管大喊大叫的妹妹，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同时快速的解开了绑在自己腿上的破布，飞快的越过了乞丐群，跑了出去。
那些乞丐的眼珠子全部都在地上的铜钱上面，哪里有心情去管这两个家伙，也没有人拦，就让她们这么跑出了包围圈。
两人一口气不知道跑了多少路，知道离开了南街，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为什么啊！”
江篱非常不解，靠在一旁的墙上，质问对方。
商阳顺了两口气，他刚刚完全是拉着对方在跑，所以体力自然也是消耗的比较快。
等到自己的气顺了一些，才开口说着：“你是没有看见那些人的眼神，像是要吃了我们一样，若是我在犹豫半刻，怕是尸体都沉到海底去了！”
江篱也是聪明的人，不过一瞬间，就想清楚了其中的缘由。
但是尽管如此，嘴中还是嘀咕着：“我想着今天能吃顿好的，至少能买两个大肉包尝尝，记不清多久没有吃肉了。”
听到这里，商阳眼珠一转：“嘻嘻，你当我是傻的么，自然是留着有一些，你看！”
说着，摊开了手掌，只看到五个铜钱出现在了他汗唧唧的手中。
江篱看见之后，自然是高兴万分，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难以言喻，刚刚的忧郁也是一扫而空。
两人嬉笑的来到了一个包子铺前，还没等说话，那里的老板就开口说到：“且住，我们这里不打发叫花子！”
“哼，狗眼看人低，谁要你打发！”
江篱拿过了五个铜钱，神气的放在了摊上：“来两个大肉包，再来一个馒头！”
那老板见有生意，也没有不作的道理。
捡起脏兮兮的铜钱，拿出一快破布擦了又擦，这才慢悠悠的拿出了两个包子和一个馒头递了过去：“要吃的话，就走远些，不要在我铺子门口吃！”
两个人接过包子之后，也不在意对方的话，像是没有听见一般，怡然自得的走到了一边，也不管自己双手是不是肮脏不堪，抓起包子就狠狠地塞进了嘴中。
吃完了肉包之后，还意犹未尽的舔舔手指，又分了那个馒头吃完，拍了拍肚皮，这才满意的准备回到自己的小屋。
再次小心翼翼的越过了南街，走过了人多的地方之后，进入了一条小巷，忽然，三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面前。
“你们两个小子，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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