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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醉与罪

    紫电只感觉自己浑身发热,像极了酷暑的太阳蒸腾照耀着她的身体,而她避无可避。

    紫电强逼自己保持理智,调整着浑身的燥热,告诫自己,心一定要静下来。

    她恍惚间又回到了那一晚,那是她化身为人的第一晚。

    她的身躯一丝不挂的在山洞中醒来时,寒冰早已化去,她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但她知道那是在她九尾的最后一尾生成时,有一个身影从天而来。

    “别怕。”那是一个温柔的男声。

    为什么要怕?那是她的雷劫,她炼化自身的雷劫罢了。

    她忍着断尾的疼痛,微抬眼眸,却是看不清来人的面庞,只感觉那道气息是清冷的,高贵的,不容亵渎的。

    嘤!又是一股撕裂一切的痛感袭来,随着她的尖叫声,方圆几里内的山谷中云雾瞬间蒸腾而起,汇聚于她所在的山顶,似有庞然大物深藏其中。

    “妖孽,看你今日是否能过老夫这关!”一声爆喝夹杂着雷鸣声,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山风呼啸,深林空响,天黑地暗。

    一道闪电破空袭来,粗壮的雷电直击洞内的紫电。

    “破!”那人只是轻呵了一声,那雷电便似被吸了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雷电所过之处,土崩瓦解,灼热而令人窒息的烟雾渐渐散去,淡出了一个人影,那人持剑,就只是站在那里,便似是一片天。

    “不知是哪位道友,竟如此执迷不悟,何必为了一个妖邪坏了修行?”那粗犷的声音,空谷回响,蕴含着无尽的威压。

    紫电只能是匍匐在地,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她想她必定是难逃一劫了。

    “上天仍有好生之德,既然她已成精,且心地纯良,不知仙友为何苦苦相逼?”他说。

    “自古,妖孽便是妖孽,邪物便是邪物,自她修炼那日起,便注定是错的。”那声音仍然掷地有声,而他似乎没有了坚持的道理。

    紫电闭了闭眼,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她自青丘而来,便知此行多艰,却不想会命丧于此。她有些后悔当初没有听母上的话,留在青丘。

    “何为错,何为对,不过是尘世的执念。”他声音冷清,似是不愿多做解释。

    只见他轻抬手中之剑,直指云霄。云气自山下漫来,沉浮于他的脚底,他轻踩破空,立于云端,“雪艳无风自有风,无情杀似乱天斩!”

    山风再起,不再冷冽,而为感灼热,凌厉的剑意夹杂着这温暖的山风向山顶那黑云斩去,正片天空尽然被这一剑劈裂了开。

    山顶云雾不再赞动,而是一分为二。

    他认为这个世道不是他喜欢的世道,便用手中之剑破之。

    他就是如此。

    一剑破云霄,他是谁?

    紫电似乎是想起来了那人的名字,又不知为何又说不出那人的名字。

    “世尊……”她口中喃喃道,却没有入了自己的耳。

    紫电一呼一吸之间,将体内灼热的空气向外吐去,她的脸颊绯红,她的衣衫渐渐被汗水浸湿,包裹出玲珑有致的身材。就像那一晚,她初见己身的那一晚。

    不放心紫电,远远观望的叶尽见此情景喉头微动,便不再去看。他将云雾捏来为她遮挡,只见那山头云雾瞬间飘渺,水雾之气便随之而来,紫电顿时感觉些许凉爽,奈何她设置了结界,也隔除了大部分的凉意。

    她仍然在那一晚。那人没有对她做任何事,只是从他空间戒指中拿出一件狐裘皮衣盖在了她的身上,她从那皮衣上闻到了熟悉的味道,那是她母上的味道。

    她想哭泣,因为思念家乡而哭泣,但是她忍住了,她知道自己多年在外母上有多么担心。而现在,一切都早已于事无补,她又想杀人,但她断尾的疼痛仍然肆虐,她早已无力起身做任何事。

    那一晚,他就于她身旁打坐,没说任何。

    回忆如山崩,破碎的终究会破碎。

    紫电再一次悠悠转醒,心中一片冰冷,而就是这一冰冷,护住了她的心脉。

    她绯红的面颊显现出了她的疲惫。

    又过了半晌。

    她汗水渐渐少去,娇嫩的肌肤渗出点点霞光,金身大成。

    在神界,不仅有修心的三阶六段之说,还有修身的金,银,铜,铁之说。而紫电经过了上万年,早已达到了金身,只是遇到了情劫,一直未破,又加之一直以来酗酒,所以身体的修行一直停留在银。

    就这一次,如果不是她吸收了魔草里的万千精血,消磨掉了一直以来身体里的酒劲,她的金身也不会大成。

    紫电又转念一想,便知叶尽给她的并不是梅子酒,而是琼浆。紫电想至此,便也福至心灵,他,是在帮她。

    魔草带来的副作用就是长时间的神识压制,这也是紫电为何近期会变回原型的原因。既然是入了魔,便心神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奈何紫电的情劫一直未果,所以这一次的心神损伤便尤为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