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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此言一出,人群顿时一哄而散,各人听得羽林卫之名,早已骇怕,哪敢再多作停留、沾惹什么是非。

    明琅心中一动:“是了,定是有要犯藏匿于此,羽林军奉命前来缉拿,但此处地近闹市,人多眼杂,他们生怕犯人发现什么苗头,故而这少年才命手下人乔装成击球的平民,又故意找借口开战,把这附近闲人都引过来,这才方便禁军拿人!”

    想清楚此节,她本待就此散去,又很想看看羽林卫到底缉拿什么要犯,终是留下来观战。

    两方混战起来,那些被围捕的个个身手矫健,亦是十分斗狠,无奈禁卫人多势众,又全是军中精英,不到半个时辰,已将这七八人尽数拿下。

    这时一武官驰马行出来,明琅认得他正是王欢喜。他下令禁卫清点人数,回头行过来,朝两位少年长身行礼:“两位殿下,铺子统共十四名嫌犯,已当格杀六人,剩下的皆验明正身,确是登封崿岭的大盗。那铺子本就是他们在京城的藏身之处,但不知是否还有别的窝点。”

    少年点头说道:“各位辛苦了。先将盗匪押回去审问,先把这地方仔细搜查一下,看能否找到太平姑母府里丢失的宝贝。”说完一拉缰绳,见明琅还在那里发呆,又笑道:“方才只顾与兄弟击球,还不知道你到底是谁呢!”

    明琅听王欢喜称他俩“殿下”,便知两人定是皇孙,正不知如何回答,王欢喜也认出她来,笑道:“殿下,他是不良帅明威的内侄,来京城给明威贺寿的,跟下官也曾有过一面之缘。”明琅不得不下马向二人重新行礼,口称恕罪。

    少年见将盗贼一鼓而擒之,心情大好,自是不加计较,摆手笑道:“不妨事,改日本王如果有空,再找你较量较量!”他还要审问犯人,说完就与他兄长扬鞭疾驰离去。

    明琅莫名其妙,王欢喜走上前,道:“连着两天都遇上你这小姑娘,还真个有缘。哎,听说明威又遇上件人命案子,你怎么不跟去瞧瞧,却到处乱逛?”

    明琅没好气地回答:“我大哥才是差人,我又不是,怎么好跟去?”跟着又好奇地问:“王将官,捉贼这等事怎么要惊动你们羽林卫?京城不是应该有人专门办这差事的吗?”

    王欢喜一指少年远去的方向:“你可知他们是谁?这伙毛贼胆大包天,打劫的又是哪户人家?”

    明琅道:“我听那位小殿下说什么‘太平姑母’,那失主应是太平公主吧!”王欢喜由是点头。

    早在腊月里,神都曾发生过一件惊天大案,失主正是女皇最宠爱的女儿、太平公主。据说一夜之间,女皇新赏公主的十件宝器一齐不翼而飞,太平公主进宫向女皇哭诉请罪,惹得龙颜大怒,限当时的长史十天之内破案。当时长史派差役并不良人差不多把全城都翻了一遍,结果毫无收获,也因此丢了官。

    明琅越发不解:“大伯查了这么久都没找到线索,这位小殿下又打哪里知道的?”

    王欢喜道:“此事毕竟也关系皇家,禁卫自然也有责任追查。我等又找了些道上的朋友多方打听,这才查到这间铺子,原是京城附近各地山贼盗匪藏身并做交易的暗点之一,崿岭那帮毛贼不过是其中的一股势力。前面坊里改建弥勒寺,先前陛下就赏了不少珍贵的法器,昨日又行大赏。这消息一传开,藏在京里的盗贼自然眼热手痒,隔天就冒险来此聚会。我本来也不指望他们真这么大胆就把宝贝藏在这里,但愿能从他们嘴里问出些线索,且看到底是谁做的。”

    明琅取笑道:“原来王将官也只在碰运气罢了。”

    王欢喜不觉面热,辩解道:“王某出身禁军,打仗这等事自然不在话下,查案并非我所长。要论缉捕凶犯盗匪的本事,谁比得过你大伯?连他都没办法,怎么怪我不中用?”

    明琅便不再玩笑,又问那两少年是哪家皇孙,王欢喜道:“那两位是相王殿下的儿子,年长的是寿春郡王李成器,邀你击球的那个则是临淄郡王李隆基。临淄王身兼尚辇局御奉,掌管禁军马厩之事,听闻我等设伏拿人,所以主动来帮忙,把无关百姓吸引过来,免得围捕时误伤他人。”

    明琅扁了扁嘴:“堂堂郡王,行事真不谨慎,当街邀人击球,假如换作别的知道他身份的歹徒,只怕他小命休矣。”

    王欢喜却不由大笑:“真有这等恶徒想要行凶,也得先过王某这关。小姑娘真当王某是瞎子,没认出你来吗?”

    明琅不吭声了,改口问道:“王将官如果问讯这批歹徒,可否顺便也打听一下之前有无人掳掠良家女子贩卖的?”

    王欢喜一怔之后便是明白:“你是指你哥哥遇到的那件案子吗?这倒是提醒我了,就算此事与他们无关,说不定能找到点头绪。”

    他见禁卫已清点完毕,遂领他们回去复命。明琅不再多作停留,径自回去伯父家。待到掌灯时分,明威和明琮才赶回来。

    见大伯沉着脸,明琅识趣地不作多问,悄悄一拉大哥,他苦笑道:“今早才到府衙就听闻马奴自尽,大伯很是生气。”

    明琅道:“人犯既已交押府衙大牢,关大伯什么事?”

    明琮忙拉她退出去,这才小声说:“我跟权大哥他们出城沿途寻找走失的人口去了,详情并不十分清楚。回来后听说仵作验尸之后报告马奴颈间的勒痕确似自缢,但谢兄弟……”

    他迟疑一下,这才续道:“谢兄弟听闻大牢每晚三更之后,每个时辰都会巡查一次,马奴大约是子夜过后自缢的,这期间怎会无人发现,确实有些可疑。”

    明琅心念一闪:“莫非他怀疑马奴并非自尽,而是被人灭口的?”

    明琮苦笑着点头:“他倒并没有明说,只是大伯听了很不高兴,大约是觉得谢兄弟怪他不早早把人犯转押,以至于洛府一案由此再次没了线索吧。”

    明琅反倒奇怪了:谢无量并非不讲理的人,大伯只负责缉拿凶犯,并不负责牢狱看守之事,怎会无端埋怨大伯?

    当晚她辗转难安,本想次日再去找谢无量问个清楚,但想到他本就忙着查案,自己刚刚才托他打听消息,隔日又找上门太过失礼,只好勉强按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