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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武馆

    任平生杵在登甲巷口直挠头,看着武馆门口被围的严严实实,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向人群走进几步,从这些大娘大婶口中零碎之中似乎听懂了怎么回事。

    她们竟然都是来武馆给孩子报名。

    “武馆的生意什么时候这么好了?难怪要招伙计了呢。”

    镇上只有这一家武馆,别说响亮的门头,就连个名字都没有,匾额也就两个字:武馆。

    虽说镇上只有一家这武馆,但镇子上的人都忙着挣口吃的,学武的真不多,武馆的生意也一直都是不温不火,谁曾想一夜之间风景大变。

    吵吵闹闹的人群突然出现一个人的名字,任平生似乎知道武馆生意突然变好的原因。

    谢灵运!

    这是前两天刚刚传回来的消息。

    原本在武馆学武的谢灵运突然被镇上的衙门都卫府选中,还把他送到皇城。

    之后被皇城一位大人物看中,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对于永远无法走出雨桑镇的人来说,这无疑是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虽说每过十多年便有外地人来寻亲,但在这些自认没有亲戚在外的人家来说,这是唯一能把孩子送出去的办法。

    “为了孩子,这些当爹妈的真不容易。”任平生并不关心这些,他还没有离开雨桑镇的想法。

    抬头看看太阳已经升起很高,任平生不敢再耽搁,开始向人群挤。

    “呼……”任平生发现自己太低估大娘大婶的能量,挤到武馆门口这一小截路,不比种一次自家二亩地轻松。

    到了武馆门口任平生整整衣衫,躬身行礼到:“吴老伯好,我是来应征伙计的任平生。”

    武馆门口有一吴姓看门老头,须发花白老态龙钟。

    吴老头侧着身子坐在条凳上,吧嗒吧嗒抽着烟袋,抬起耷拉着的眼皮扫了一眼面前少年,没有说话。

    整个雨桑镇都知道吴老头脾气怪,任平生自然也清楚,便施了一礼跨过门槛走进院子。

    吴老头微微侧着身子,没受他的礼。

    进来武馆有三进院子,迎门的一进院子有一座大堂般的房子,台阶上有一大汉敞怀而坐,手里握着一个黄皮酒葫芦,绿豆大的一双小眼瞬也不瞬的盯着大门。

    大汉拿起葫芦仰头滋溜一口,眼睛又看向大门,道:“啧啧,横看成峰侧成岭,波澜壮阔好风景。”

    “张三先生。”任平生上前施了一礼,说道:“我是来……”

    雨桑镇人人皆知武馆只有两个教头,一个爱喝酒的张先生,一个滴酒不沾的李先生。

    “去去去。”张三快速地挥挥手,不耐烦地道:“报名去排队,别耽误老子作诗。”

    任平生顿了顿,跟着大汉目光看去,发现他的眼神似乎总在那些上身傲人的妇人停留。

    他急忙收回视线,咳嗽一声又道:“张先生,我不是报名,我是来应征伙计。”

    武馆生意火爆,自然要增加人手,他听到这个消息便想来应征。

    三个月前先后丢了医馆和铁匠铺子的活计,现在已经快揭不开锅了。

    而且,武馆给的工钱相当优厚。

    而且,还管一顿饭呢!

    任平生很想要这份活计,他计算过武馆支给的工钱,按照这份工钱每月可以吃上两顿肉。

    每个月两顿肉,想想都流口水呢。

    如果应征不上,还是只能去山里打猎挖药草。

    可是昨天在山中遇到的情况太过诡异,那股力量很邪门又很强大,进山太危险。

    张三眼睛不停在大门口踅摸,不耐烦地道:“滚滚滚,后院找姓李的去,别烦老子。”

    “谢过张先生!”任平生又施一礼。

    他一点也不生气,雨桑镇上的人都是粗野惯了的,要是嫌谁说话大声些粗俗些就要死要活,那还不如直接找块没人的地方挖个坑把自个埋了省心。

    任平生转身离开,忽然又听张三啧啧有声念叨:“波浪催堤堤欲破,铁针入河河漫坡。”

    “咦……”任平生也是读过书的,能听的出这确实是诗,自语道:“张先生真的是在作诗,不是偷看妇女那啥!”

    武馆第二进院子没有房子,是一座空旷的院子。

    院子四周摆着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各色兵刃,中间则是由白色石砖铺成练武场。

    练武场上没有学徒练武,站着二十来个与他一样应征伙计的人,二十多人排成一队正在登记。

    任平生走到队伍末端,看见负责登记筛查的是武馆教头李四先生。

    李四先生身材高大而又清瘦,眼神严肃而又冰冷,来应征的人似乎都很怕他,在他面前根本不敢大声说话。

    “姓名!”李四语调如眼神一般冰冷。

    “任平生。”

    任平生有些紧张,问什么答什么也不敢多言,他真的很想要这份活计。

    李四先生放下毛笔,如鹰似剑般的眼睛盯着他脸庞打量片刻,随口道:“你走吧!”

    任平生最不想听到这个三个字,这就是说他没被选上。

    “李先生,您试试我,我很有力气!”他很疑惑,武馆招活计不是要看身体够不够结实,有没有力气,会不会干活。

    他就问了一个名字,看看长相,就拒绝了。

    难道还要看面相?

    李四眼皮都未抬起,重新拿起毛笔喊道:“下一个!”

    任平生无奈之下只能让开位置,冲着李四施礼离开,既然人家不收也不能跟人家撒泼耍赖,再说了来武馆给教武的教头撒泼也是脑子有问题。

    “还是只能进山打猎吗?”任平生呐呐自语。

    “嘶……”任平生抬手挠头,忽然扯动伤口疼的直吸凉气。

    忍着疼向外走,想着田里的稻子还有小半年才能收割,米缸却快要见底了,钱罐子也听不到响声了,顿时有些惆帐。

    “咦,伤口不怎么疼了!”任平生苦笑一声,自嘲道:“果然,穷才是最疼的伤!”

    “小子!”忽然被一声苍老的声音打断,只见看门的吴老头抽了一口烟,说道:“看来没有如意!”

    任平生冲着他躬身施礼,却被他拦住。

    吴老头用烟袋杆托住任平生手腕,嫌弃道:“跟着读书人就是学不了好,天天拱手作揖的,烦不烦!”

    任平生站直身体笑了笑,既然人家不受,也没有上赶着给人家行礼的。

    “小子,想不想来武馆学武?”

    任平生摇头道:“生计困苦无力支撑,多谢老伯好意了。”

    学武很费钱,他承担不起。

    穷文富武,也不只是读书人自嘲而已。

    “如果不收你的学金,你可愿来?”吴老头却不以为意,笑了笑又道:“你放心,我在武馆当了一辈子看门人,这点面子他们会给的。”

    任平生没有考虑老人的话是否有分量,笑着摇摇头。

    吴老头倒也干脆,也不问任平生拒绝的原因,靠着门框眯起眼睛继续抽烟袋,不再说话。

    等到任平生出了门,吴老头猛地睁开眼睛盯着任平生背影,原本浑浊不堪的双眼登时神采充盈,犀利的眼神似乎能穿透表象看见内心一般,嘴唇蠕动无声自语:本是一颗好苗子,可惜根基被人毁了。咦,气运也被人夺了,破破烂烂千疮百孔,啥也留不住喽!

    任平生挤出人群走回栈阁巷,收拾了柴刀竹篓准备出门,似乎没有注意身后一直有人尾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