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香火道
和风裁柳，啼莺舞燕，正是中州春光烂漫的季节。
饶凤县枰柳大街，一条青石板路笔直地延申出城。大街两旁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商摊，供城中百姓或是来此的游客精挑细选，若是吃饱喝足，还能往西南方向走上一两步，瞧一瞧柳湖中绿鸭弄水暖的风光。在这里生活，大可不必忙忙碌碌的。
正当大街包裹在悠闲的氛围中时，突然响起由远及近的急促马蹄声，一匹疾驰的骏马冲向城门，惊得街上行人纷纷避让，再抬头望去，马鞍上一位嘴角生痣的灰衣道人，肩上挎着一个打满补丁的包裹。
道人铁青着脸，刚出了城门便勒住马儿，往身后吐了口清痰，骂道：“呸！狗眼看人低的家伙！”骂完过后，道人一双大腿猛地使劲。胯下马儿吃痛之下昂首长嘶，扬起前蹄发疯似地冲了出去。
街上行人皆以为那道人是在骂自己，齐齐地对着道人瞪大双眼，嘴里尽是不堪入耳的腌臜之语。在一片骂声中，道人早已去得远了。
道人骑着马一口气跑了十余里，在一座破庙前停住。庙门前已经拴着三匹马，若是凝神细听，还能隐约听见破庙里传来人交谈的声音。道人心中一喜，翻身下马，将马匹拴好后往庙中走去。但他行了两步，眉头却是紧凑，思索一番后，绕到了破庙的一侧，翻墙而入，然后蹑手蹑脚地靠近佛殿，偷听殿内之人的谈话。
只听见殿中一人说道：“赵师兄，等了快两个时辰了，还要等吗？”
被唤作“赵师兄”的那人回道：“约定之地便是这里，再等等吧。”
道人听到这两句话，暗自猜想殿内之人是否就是自己要等的人，又听到一道稍显低沉的声音说道：“莫非是我们这几天误了行程，让那位樊道长以为我们上清教不会派人来了？”
道人听到此处，当下呼喊道：“几位道友，久等了，久等了。”他一边喊着一边快步踏入殿内，便见到三位身着劲装、丰神俊朗的年轻人。他们本是围坐在一起，将剑放在了身边，突然听到道人的喊叫，心惊之下连忙起身，几乎就要抽出剑来。
道人见此情形，连忙解释道：“几位小友莫慌，莫慌。贫道便是樊伯迟，特意送信向贵教求援的人。不知几位小友如何称呼。”
三人自然就是赵庭筠，单迎与楚昌河。他们一行人今早到了这破庙，却不见樊伯迟的身影，猜想他可能是临时有事出去了，便在此等候。弄清状况后，他们收回了剑，对着樊伯迟拜了拜，依次回道：“赵庭筠。”
“单倾松。”
待到两人说完，楚昌河竟是往前大跨一步，将衣物挥得索索作响，而后拱手道：“在下乃都周山楚倾河，江湖人称‘翻江龙’。樊道长，久仰久仰。”
“久仰……久仰。”面对这扑面而来的武夫之气，樊伯迟心中疑虑这人真是上清教的门人？然而他不知这番出场乃是楚昌河在昨晚特意设计的。
依照楚昌河本人的说法，凡是行走江湖之人若要能尽快被天下人知，一定要有一个响亮且有自身特性的名号。单迎曾问他“直接报师门不就行了？”然而他却回道：“上清教的名头太响，要是将这个冠在名字前，别人就不会在意人的本身了。”故而他琢磨了一晚上，便想出了这个自我介绍。
相比于吃惊楚昌河的行为，樊伯迟却是关心另一件事——为何无明没来。上清教弟子的实力自然不用担心，可若是无明前来，此次妖魔之患必能更快更安心地解决。如此想来，樊伯迟便试探道：“几位小友，不知无明真人何时能到啊。”
赵庭筠回道：“樊道长，无明师叔已经闭关了，这次只有我们三位师兄弟前来相助，这是他给你的信。”说罢，他将一封信交给了樊伯迟。
樊伯迟看完信后，眉头终于是舒展开，再次看向赵庭筠一行人，眼中说不尽的赞赏，笑道：“原来三位是周真人的高徒啊，真是失敬失敬。三位小友，请坐下说话。”
四人围坐在破烂佛像座下，开始说起妖患之事，只听赵庭筠率先问道：“樊道长，我等从城中走来时，用灵视查看了一周，并未发现城中有妖气滋生，不知你所说的饶凤县有妖魔作乱是怎么一回事儿。”
樊伯迟回道：“此事还得从头道来。大约是在七年前，我游历至中州，途经某镇时被一个乞丐给盗走了随身物品。我察觉之后，找到了那乞丐，对他施展了一些小手段才让他把包裹还我，只是我却大意没有检查东西是否齐全。
包裹中装有一块肉芝，是我辞去观主之位外出游历时从道观带走的。这肉芝不知是何属，类似人耳，其色微红，摸之肥润，也不晓得是何人将他放在了宫观中的至阴之地。我担心此类神物，若是得到阴气滋养，生出灵智惹下祸事，故在临走前悄悄地将它带在了身上。
那乞丐偷走我的包裹后，不知是将那块肉芝当即吃了还是藏起来另做打算，反正最后等我发现时再回去已经为时已晚。那肉芝在至阴之地的蕴养下，已然成了邪物，我担心落入邪祟或居心不良之人的手中，便在镇中搜寻了大半年，然后又到附近的几个城镇中寻了一年多。这近两年的时间，风平浪静，我便渐渐地放下了这事儿，又四处游历去了。
直到一个月前，我到了这饶凤县，再次见到了当初偷我东西的那个乞丐，我才发觉事情可能变得糟糕了。那乞丐相貌虽未变，但周身气息完全不同，隐隐透着一股邪气。我悄悄地跟着他，看他进了一座神庙后也想进入庙中，但我刚到庙门前却觉得头脑昏胀，并且腹中伴随一阵恶心，我强行止住呕吐的欲望，匆匆逃离了那里。
等到第二天，我假装到神庙对街的面摊吃面，细细观察了一番神庙，只见神庙笼罩在一层厚重的妖气下，而在妖气之外还有另一层东西将妖气给覆盖住了。”
赵庭筠口中呢喃道：“另一层东西？”
樊伯迟问：“赵小友，我且问你，如何才能躲过灵视的探察？”
话一说完，便听到楚昌河大呼道：“躲过灵视的探察？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不！有可能。”单迎说道，“灵视虽然号称可辨天地万物、堪破虚妄真伪，但总会有一个修炼过程，而灵视在未能大成前，是看不清隐藏在‘正气’之下的东西。如此说来，樊道长你说的另一层东西便是归属于正气一类吧。”
樊伯迟点了点头，“不错。而且我觉得这股正气来历还不简单，应该产自香火道。”
“香火道！”赵庭筠与单迎两人齐声惊呼，对樊伯迟的话持有极大的怀疑态度。于是便见得赵庭筠连连摆手，笑道：“樊道长，你莫要说笑了，怎会来自于香火道呢。”
樊伯迟像是感受到了轻视般，正色道：“就是香火道！”
“可香火道不是早就在……”
赵庭筠话还未说完，便被楚昌河打断，“你们说的这香火道到底是啥啊。”
单迎解释道：“古书记载，香火道乃是存在于上古时期的一种修行法门。顾名思义，香火道的关键便在于香火二字，修行此种法门的人不受限于炁种，而是以燃香烛火之气凝聚元神，集众生宏愿伟力铸就法身。”
楚昌河扶着下巴，道：“竟然这般神奇，不知是哪家仙山所创。”
单迎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头顶，说道：“据说乃是由如今的六界主宰，高居九天上的天帝所创。这香火道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天帝为了应付上古劫难而专门创造的，在上古时期极为盛行，只是自六界分离后香火道的修行之法便在人界消失了，只留下了这玄幻至极的传说。”
樊伯迟哼哧两声，轻笑道：“单小友，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这香火道虽与我们修行相离甚远，与世间生活却是极为接***日里百姓祈求平安、家庭和睦；重要时节，皇帝祭天，百官燃香，以及我们玄门中人祭拜祖师之时，无不是在行香火道。可以说整个世界都是在香火道的笼罩下，只不过无论是他们还是我们都无法像那些上古天神一样从中汲取香火与愿力以滋修行。”
赵庭筠问：“既如此，为何道长却如此肯定那股裹藏了妖气的东西是来自香火道呢？”
“事情怪就怪在这里。”樊伯迟此时也有些迟疑了，他低下头，将自己置于柴火照耀下的阴影中，闭眼回忆了起来，“我曾学过一门望气之术，能辨别事物不同状态下呈现出来的气。当时我在黑红的妖气之中确实看到了另外的气，那股气时而虚幻时而辉煌，我说不清到底是什么，但我能从中找到一股熟悉的感觉。后来我多次前去察看，终于是让我弄清了那股熟悉的感觉是什么，是我还在道观中每日焚香祭祖时感受到的庄洁肃穆之气。”
上清教三人看着樊伯迟沉浸在回忆中，没有作声。黑夜里，唯有木柴继续噼里啪啦地燃烧着，一同静待着下文。
樊伯迟又说道：“其实在弄清那股正气后，我也觉得我的推测有些可笑，但其实更多的是可怖。为了证明我的猜测是错的，我特意去询问当地人，从他们口中得知了那座神庙的信息。
那座神庙名为‘多福神庙’，供奉的是一位名为‘多福神’的送子大仙。庙宇是在四年前由一帮信徒建立的，而那名乞丐更是号称自己乃是‘多福神’在人间的化身，降临于此是为了给饶凤县的百姓带来后世之福。
起先没有多少人愿意相信，但随着进庙求子的人家一一诞下了子嗣，‘多福神’的送子之名便在饶凤县中打响了，甚至还蔓延到了其他县城，最神奇的是前去求子的人无一例外都怀上了身孕。我听到这里，便确定了我的猜测。
那股莫名的气正是诞生于香火道！”
饶凤县枰柳大街，一条青石板路笔直地延申出城。大街两旁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商摊，供城中百姓或是来此的游客精挑细选，若是吃饱喝足，还能往西南方向走上一两步，瞧一瞧柳湖中绿鸭弄水暖的风光。在这里生活，大可不必忙忙碌碌的。
正当大街包裹在悠闲的氛围中时，突然响起由远及近的急促马蹄声，一匹疾驰的骏马冲向城门，惊得街上行人纷纷避让，再抬头望去，马鞍上一位嘴角生痣的灰衣道人，肩上挎着一个打满补丁的包裹。
道人铁青着脸，刚出了城门便勒住马儿，往身后吐了口清痰，骂道：“呸！狗眼看人低的家伙！”骂完过后，道人一双大腿猛地使劲。胯下马儿吃痛之下昂首长嘶，扬起前蹄发疯似地冲了出去。
街上行人皆以为那道人是在骂自己，齐齐地对着道人瞪大双眼，嘴里尽是不堪入耳的腌臜之语。在一片骂声中，道人早已去得远了。
道人骑着马一口气跑了十余里，在一座破庙前停住。庙门前已经拴着三匹马，若是凝神细听，还能隐约听见破庙里传来人交谈的声音。道人心中一喜，翻身下马，将马匹拴好后往庙中走去。但他行了两步，眉头却是紧凑，思索一番后，绕到了破庙的一侧，翻墙而入，然后蹑手蹑脚地靠近佛殿，偷听殿内之人的谈话。
只听见殿中一人说道：“赵师兄，等了快两个时辰了，还要等吗？”
被唤作“赵师兄”的那人回道：“约定之地便是这里，再等等吧。”
道人听到这两句话，暗自猜想殿内之人是否就是自己要等的人，又听到一道稍显低沉的声音说道：“莫非是我们这几天误了行程，让那位樊道长以为我们上清教不会派人来了？”
道人听到此处，当下呼喊道：“几位道友，久等了，久等了。”他一边喊着一边快步踏入殿内，便见到三位身着劲装、丰神俊朗的年轻人。他们本是围坐在一起，将剑放在了身边，突然听到道人的喊叫，心惊之下连忙起身，几乎就要抽出剑来。
道人见此情形，连忙解释道：“几位小友莫慌，莫慌。贫道便是樊伯迟，特意送信向贵教求援的人。不知几位小友如何称呼。”
三人自然就是赵庭筠，单迎与楚昌河。他们一行人今早到了这破庙，却不见樊伯迟的身影，猜想他可能是临时有事出去了，便在此等候。弄清状况后，他们收回了剑，对着樊伯迟拜了拜，依次回道：“赵庭筠。”
“单倾松。”
待到两人说完，楚昌河竟是往前大跨一步，将衣物挥得索索作响，而后拱手道：“在下乃都周山楚倾河，江湖人称‘翻江龙’。樊道长，久仰久仰。”
“久仰……久仰。”面对这扑面而来的武夫之气，樊伯迟心中疑虑这人真是上清教的门人？然而他不知这番出场乃是楚昌河在昨晚特意设计的。
依照楚昌河本人的说法，凡是行走江湖之人若要能尽快被天下人知，一定要有一个响亮且有自身特性的名号。单迎曾问他“直接报师门不就行了？”然而他却回道：“上清教的名头太响，要是将这个冠在名字前，别人就不会在意人的本身了。”故而他琢磨了一晚上，便想出了这个自我介绍。
相比于吃惊楚昌河的行为，樊伯迟却是关心另一件事——为何无明没来。上清教弟子的实力自然不用担心，可若是无明前来，此次妖魔之患必能更快更安心地解决。如此想来，樊伯迟便试探道：“几位小友，不知无明真人何时能到啊。”
赵庭筠回道：“樊道长，无明师叔已经闭关了，这次只有我们三位师兄弟前来相助，这是他给你的信。”说罢，他将一封信交给了樊伯迟。
樊伯迟看完信后，眉头终于是舒展开，再次看向赵庭筠一行人，眼中说不尽的赞赏，笑道：“原来三位是周真人的高徒啊，真是失敬失敬。三位小友，请坐下说话。”
四人围坐在破烂佛像座下，开始说起妖患之事，只听赵庭筠率先问道：“樊道长，我等从城中走来时，用灵视查看了一周，并未发现城中有妖气滋生，不知你所说的饶凤县有妖魔作乱是怎么一回事儿。”
樊伯迟回道：“此事还得从头道来。大约是在七年前，我游历至中州，途经某镇时被一个乞丐给盗走了随身物品。我察觉之后，找到了那乞丐，对他施展了一些小手段才让他把包裹还我，只是我却大意没有检查东西是否齐全。
包裹中装有一块肉芝，是我辞去观主之位外出游历时从道观带走的。这肉芝不知是何属，类似人耳，其色微红，摸之肥润，也不晓得是何人将他放在了宫观中的至阴之地。我担心此类神物，若是得到阴气滋养，生出灵智惹下祸事，故在临走前悄悄地将它带在了身上。
那乞丐偷走我的包裹后，不知是将那块肉芝当即吃了还是藏起来另做打算，反正最后等我发现时再回去已经为时已晚。那肉芝在至阴之地的蕴养下，已然成了邪物，我担心落入邪祟或居心不良之人的手中，便在镇中搜寻了大半年，然后又到附近的几个城镇中寻了一年多。这近两年的时间，风平浪静，我便渐渐地放下了这事儿，又四处游历去了。
直到一个月前，我到了这饶凤县，再次见到了当初偷我东西的那个乞丐，我才发觉事情可能变得糟糕了。那乞丐相貌虽未变，但周身气息完全不同，隐隐透着一股邪气。我悄悄地跟着他，看他进了一座神庙后也想进入庙中，但我刚到庙门前却觉得头脑昏胀，并且腹中伴随一阵恶心，我强行止住呕吐的欲望，匆匆逃离了那里。
等到第二天，我假装到神庙对街的面摊吃面，细细观察了一番神庙，只见神庙笼罩在一层厚重的妖气下，而在妖气之外还有另一层东西将妖气给覆盖住了。”
赵庭筠口中呢喃道：“另一层东西？”
樊伯迟问：“赵小友，我且问你，如何才能躲过灵视的探察？”
话一说完，便听到楚昌河大呼道：“躲过灵视的探察？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不！有可能。”单迎说道，“灵视虽然号称可辨天地万物、堪破虚妄真伪，但总会有一个修炼过程，而灵视在未能大成前，是看不清隐藏在‘正气’之下的东西。如此说来，樊道长你说的另一层东西便是归属于正气一类吧。”
樊伯迟点了点头，“不错。而且我觉得这股正气来历还不简单，应该产自香火道。”
“香火道！”赵庭筠与单迎两人齐声惊呼，对樊伯迟的话持有极大的怀疑态度。于是便见得赵庭筠连连摆手，笑道：“樊道长，你莫要说笑了，怎会来自于香火道呢。”
樊伯迟像是感受到了轻视般，正色道：“就是香火道！”
“可香火道不是早就在……”
赵庭筠话还未说完，便被楚昌河打断，“你们说的这香火道到底是啥啊。”
单迎解释道：“古书记载，香火道乃是存在于上古时期的一种修行法门。顾名思义，香火道的关键便在于香火二字，修行此种法门的人不受限于炁种，而是以燃香烛火之气凝聚元神，集众生宏愿伟力铸就法身。”
楚昌河扶着下巴，道：“竟然这般神奇，不知是哪家仙山所创。”
单迎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头顶，说道：“据说乃是由如今的六界主宰，高居九天上的天帝所创。这香火道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天帝为了应付上古劫难而专门创造的，在上古时期极为盛行，只是自六界分离后香火道的修行之法便在人界消失了，只留下了这玄幻至极的传说。”
樊伯迟哼哧两声，轻笑道：“单小友，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这香火道虽与我们修行相离甚远，与世间生活却是极为接***日里百姓祈求平安、家庭和睦；重要时节，皇帝祭天，百官燃香，以及我们玄门中人祭拜祖师之时，无不是在行香火道。可以说整个世界都是在香火道的笼罩下，只不过无论是他们还是我们都无法像那些上古天神一样从中汲取香火与愿力以滋修行。”
赵庭筠问：“既如此，为何道长却如此肯定那股裹藏了妖气的东西是来自香火道呢？”
“事情怪就怪在这里。”樊伯迟此时也有些迟疑了，他低下头，将自己置于柴火照耀下的阴影中，闭眼回忆了起来，“我曾学过一门望气之术，能辨别事物不同状态下呈现出来的气。当时我在黑红的妖气之中确实看到了另外的气，那股气时而虚幻时而辉煌，我说不清到底是什么，但我能从中找到一股熟悉的感觉。后来我多次前去察看，终于是让我弄清了那股熟悉的感觉是什么，是我还在道观中每日焚香祭祖时感受到的庄洁肃穆之气。”
上清教三人看着樊伯迟沉浸在回忆中，没有作声。黑夜里，唯有木柴继续噼里啪啦地燃烧着，一同静待着下文。
樊伯迟又说道：“其实在弄清那股正气后，我也觉得我的推测有些可笑，但其实更多的是可怖。为了证明我的猜测是错的，我特意去询问当地人，从他们口中得知了那座神庙的信息。
那座神庙名为‘多福神庙’，供奉的是一位名为‘多福神’的送子大仙。庙宇是在四年前由一帮信徒建立的，而那名乞丐更是号称自己乃是‘多福神’在人间的化身，降临于此是为了给饶凤县的百姓带来后世之福。
起先没有多少人愿意相信，但随着进庙求子的人家一一诞下了子嗣，‘多福神’的送子之名便在饶凤县中打响了，甚至还蔓延到了其他县城，最神奇的是前去求子的人无一例外都怀上了身孕。我听到这里，便确定了我的猜测。
那股莫名的气正是诞生于香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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