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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开辟气海

    人影忽闪,一袭青衫出现在峥山之巅,人影一个趔趄,山峥差点一头栽倒,最后神色萎顿的山峥一屁股坐倒在地仰面而到,大口大口喘息着山巅的新鲜空气,一双黑亮的眸子,此时也显得很是暗淡,唯有苍白的脸上却有一丝不正常的潮红,闭上眼睛细细体会,方才那一瞬间撕心裂肺的痛,咂巴咂巴嘴,还不错,这感觉还是如此入味,嗯,上头,这一下子的功夫,起码百年神力的积累荡然无存。

    山下峥山寨的祭典还在继续,山峥也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损失的力量正在缓缓恢复,就是心里的嗡鸣声还是那么烦人,同时还有方才粉身碎骨的痛,也被深深的刻印在心底,这一刻一丝心浮气躁的情绪,浮上心头,山峥感觉似所有人、所有物都在阻止他疯狂的行为,很显然山峥现在所思所想之事已是有违神性的止欲止念了,用手撑起上半身,山峥面朝祭坛的方向,那里在山峥眼里犹如夜里的灯火那般明亮,香火燃起灿灿金光,哪怕隔了这么远的距离,却依然照得山峥通体舒泰,但祂却要扑灭这团火,因为它不应该挡在祂前进的路上。

    山神庙前的祭坛依然被雾气笼罩,这些雾气凝而不散隐约化为一座山岳的形状,如同海市蜃楼影影绰绰。

    灵气在此的聚集自然是山峥手笔,将峥山寨村民产生的香火愿力转化成灵气,这对山峥来说没有任何难度,更不会有任何自身的损耗。

    香火愿力的本质就是信念的力量,这种力量就像是一个谎言有一万个人相信它是真实的,那它在那一万人眼里便是真实存在的,这是一种由虚化实的力量,但虚的就是虚的,无法长存于世,就像神作为从香火愿力中诞生的生灵,就只能生存在有自己信徒聚集的地方一样,一旦离开了自己的领地就如鱼离水只会被生生喝死,但神和鱼终究是不同的,神只要有足够多的虔诚信徒就是不死的,终会于信众心中重生。

    神的领域中生活的生灵越多,祂能活动的范围也就有越大,但这个范围终究还是有限的,神也永远只能存在于信仰祂的人心中,如困囚笼,这便是神的悲哀了,哪怕祂能长生不死。

    祭坛的灵气在山峥的转化下浓度还在不断升高,四周的压力也不断增大,雾气凝成的山岳也越发凝实,灵气被镇压、隔绝却并非山峥所愿,而是峥山这处地脉节点本能显化,镇压突然增加的灵气,一地灵气突然增加超过了地脉节点能够调控的极限,便会引来地脉镇压,在这压力下灵气要么固化成灵石,要么归于山水滋养一方生灵,这就不是山峥能够控制的了,神也并像人们常说的那样无所不能,神的能力也是有极限的,但只要神的能力极限在常人的认知范围之外,那又何尝不是无所不能呢?

    瞧着山下熊熊升腾的香火愿力,山峥重新思索起自己参悟出的化人之法,拍拍青衫上不存在的灰尘,重新站起身来,脚下前进几步,然后脚尖猛地一点,身形快速前掠,一头扎入一片路过崖外的一朵白云中,整个人倏忽间虚化,金光一闪,缩地成寸,转瞬间便消逝不见。

    再次现身时,已到了另一处峥山边界,不做任何犹豫,直接朝着峥山之外冲去,哪怕方才粉身碎骨之痛,犹有余悸在心头。

    不过,这么痛也真是前所未有呢,真是新鲜的感觉。

    此时山峥浑身再次密布裂纹,望向峥山之外已经看过无数遍的茫茫青山,艰难回头看向身后的峥山,这时的峥山在山峥眼里就妩媚多了,山峥深吸一口峥山之外的空气,仰天大笑道:“哈哈哈,痛快!”气息虽然低迷,但一时气势却不降反升,黑发狂舞如同疯魔,“嘭”的一声中,山峥又一次粉碎,化作精纯的天地灵气,余音袅袅回荡山谷。

    峥山寨,峥山祭典已经进入尾声,陆陆续续的有少年从山岳雾气中走出来,他们中或是面带欣喜,或是一脸的沮丧,开辟气海对他们所有人来说都是改变命运的一刻,在生存这个外部压力下,法师或许会和凡人团结在一起,但法师和凡人之间终究有着不可跨越的鸿沟。

    李文轩是最后出来的那一批人,在峥山祭典前,李文轩就被爷爷验证有修行资质,只是具体资质好坏便不是李文轩爷爷能准确估计的了,这也超出了李明阳这个金丹期巅峰法师的能力范围了。

    出了雾气的李文轩就四处寻找爷爷李明阳的身影,估计是李明阳李家村村长的身份的原因,所以李明阳的位置也很靠前,故李文轩一眼就找到了自己的爷爷,李文轩一直咧开嘴不自觉咧得更大了,露出一口白牙笑着报喜道:“爷爷、爷爷,上乘资质!上乘资质!”

    李明阳欣喜道:“来,乖孙,到爷爷这来,爷爷帮你再看看。”说完就将李文轩蛮横地提拉到跟前,却小心翼翼的将自身灵气注入孙子体内,探查李文轩的气海。

    实在是法师的气海,对于一个法师来说太重要了,气海的品质更是直接影响着法师一生的高度,若是有法师在探查他人气海时偷偷使坏,是会直接影响气海品质的,因此法师的气海是不会随便让他人探查的。

    当然李文轩的情况却不同了,和李文轩有着血脉亲情联系的爷爷显然不是外人,故李文轩很配合爷爷的探查,甚至还很是期待接下来爷爷的肯定。

    此时李文轩的气海已经被灵气注满了,其中储存的灵气朦朦胧胧似真似幻,隐约能感知到一层薄膜,这些都是李明阳意料之中的,气海虽叫气海,却不是说能有海一般的无边无际,气海是有极限的,且每个人的气海极限也不一样,随着李明阳仔细探查,很快李明阳就发现李文轩的气海比家族藏书记载的上乘资质的气海,还要广阔两分,这是八分八上乘上资质,一丝不敢置信的神色浮现在李明阳的脸上,不过终究身居上位多年,倒是很快压下了那一丝不敢置信,不过神色终究显得有点不自然。

    张林群对自己这位老对手再熟悉不过了,这一丝的不自然却被他恰巧捕捉到了,心里也就多了几番计较,面上却没有丝毫的表露,神色自然的上前两步靠近李家爷孙抱拳祝贺道:“恭喜李家村长了,后继有人啊!”

    身后的村老也是连连附和道:“恭喜李村长了,贺喜李村长了,这次可要包一个大大的红包。”这些道贺声倒就实诚多了,实是峥山寨就这么四五百人,其中能进行法师修行的两家加起来也就不到百人,平日里两家虽有利益上的仇怨,但也都在可控范围之内,李家多出个天资卓越之辈,那就多在其他利益方面补偿补偿另一家,比如摆酒席送红包、山神祭典的灵石分配上的让利,如此种种只求达到两家的平衡,这也是两家多年来形成的默契了,李明阳对这些道贺自是应对自如,政治无非就是妥协的艺术,李明阳倒也爽快答应,资质的好坏也隐瞒不了,除非不修行,至于李文轩的资质到底怎么,李明阳自是不会说,毕竟暗事好做明事难成。

    报喜的自然并不止李文轩,每一个成功开辟气海的少年,对于每个家庭来说都能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法师的社会地位是远超任何职业的。

    而那些没有成功开辟气海的少年,则在父母长辈的安慰下,重新收拾起失落的情绪,无论如何日子还是要过的,怎样过不是过呢?

    村长、村老们招呼人端上吃食准备最后的狂欢,一大锅一大锅的吃食端上桌子,使兴奋者更兴奋,失落者冲淡了失落。

    在众人狂欢时却没有人注意到,由灵雾组成的山岳,并没有随着祭祀的结束而变得稀薄、消散,相反灵雾组成的山岳变得越加厚重巍峨,其中的压力也变得越加恐怖,山峥的雕像更是在压力下坍缩,随着时间的推移雕像被压缩成一个圆球状,峥山范围的草木更是渐渐枯败。

    峥山外山林深处亮起一双双暴躁嗜血的兽瞳,呼吸间鼓动起阵阵腥风,它们感觉到了峥山四周浓郁的灵气、精纯的灵气,没有丝毫强大野兽气息的掺杂,对于这样的诱惑,智力低下的它们无法抗拒。

    此时太阳已近西斜,火红的天幕下,村民将红灯笼顶到木桩上挂起,喝了酒的脸上红扑扑的,有人带头高歌引得众人响应,到是一派喜气的模样。

    李明阳等峥山寨高层则围在祭坛边,等待雾气山岳的消散取出其中的灵石,但此时雾气山岳却迟迟没有消散的迹象,一丝丝不安浮上众人心头。

    就在这时一个身上血迹斑斑,穿着的劲装也已经破破烂烂的青年,慌慌张张的一路跑一路喊,“兽,兽潮!兽潮来了!”呼喊声已经破音,尖锐且刺透人心,刹那间整个欢庆的场面瞬间寂静。

    张林群冲出人群,伸手抓住来人喝道:“张璇,你给我说清楚了,到底什么情况!”

    张璇还是惊恐道:“好多狼,还有好大的一头雷猪,还有人在后面,快去救救他们,救救他们!”

    “今年峥山的野兽不是都让猎头清理了吗?”

    “没错,没错,记得没错的话,就是张猎头领的队啊,那带回来的棕熊皮现在可还铺在宗祠呢”

    ……

    就在四周的人群还在窃窃私语时,突然狼嚎声四起,谷场忽的一下静寂,旋即瞬间沸腾,但峥山寨作为矗立了多年的山寨,却也不是第一次遭受兽潮了,固然恐惧弥漫人群时,但峥山寨的村民却并不慌乱。

    张林群对着人群吼道:“所有峥山寨法师听令随我击退兽潮!”

    李明阳则指挥道:“所有小孩都到宗祠去!其他人都去山神庙里拿弓箭!”说罢就将要随张林群去李文轩拉到身侧。

    李文轩挣扎道:“爷爷,我已经是法师了!我要参战!”

    “那里不适合你,你去组织村里的孩子躲到宗祠去。”李明阳盯着李文轩的眼镜不容置疑道。

    “那里更需要你。”

    李文轩只得点头答应。

    李明阳直到看着李文轩进入孩子群,才转身向山寨的大门冲去,并调动起体内灵力灌入一枚弹簧状法印,立即脚下闪烁起莹莹绿光,一步便是常人四五步的距离,不一会就赶超了跑在前面的张林群,一马当先带头冲向山寨大门,张林群也加快脚步紧跟而上。

    在这个世界人类生存艰难野兽亦是如此,生存需要资源,需要空间,人群不断发展壮大,活动的范围也不断扩大,这就将周边的其他野兽的生存空间不断地压缩,日积月累之下,达到某种极限之后,就会发生野兽成群的迁移。迁移的兽群,自然又会影响到其他的兽群,如此相互影响之下,就有一定的概率扩大影响,发生各大兽群的同时迁徙,这就是兽潮的由来了,所以兽潮大多发生在冬季,野外食物匮乏,兽群为了过冬,不得不侵犯其他兽群领地,而现在却还是春夏之交,野兽繁衍生息的季节,绝兴不起什么兽潮,李明阳虽脚下生风,心里却疑窦重重。

    天空在夕阳下,火红依旧,且红得越发妖艳,木桩上挂的红色灯笼随着轻风微微摆动,一道模糊的人影站在木桩上静静的俯视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