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追禁品境外寻路难
大会议室的桌上有一把手枪，一把放在丝绒布和铁盒中的手枪。方伦看了一眼那把手枪，看向了文件夹中的资料。
这是一把走私枪。同批的走私枪可能有很多，但只抓到了这一把，因为那人大胆地带着枪上了路，还妄想坐地铁。枪的设计很精妙，外形上和警用制式枪几乎毫无分别，要不是执勤的是个老警官，这事可能就这么过去了。
方伦不是警察，他只是警局里的一位客座顾问，平时的主要还是在任职的科技公司里挥洒汗水，也只有这种时候能放个小假。但比起之前案件的咨询，眼前的情况严重得多。他在实验室外亲眼看到这把手枪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他们公司最引以为豪的一级实验室，防护水平就算在国内也是数一数二的，给穿了个大洞。
这就是为什么他现在与几位警官坐在这里和那把小手枪大眼小眼瞪枪口。本来这事根本不用找他，但这把伪装成警用枪的小东西似乎还有其他的版本。没有识别号，外观令人迷惑，唯一能确定它确实就是水货的依据只有它的内核。但警局里的人又有多少能对这内核一清二楚？
带枪的人是被抓到了，记录上写得清清楚楚，但这人对于枪从哪里买的这件事情含糊其辞，一会儿说是境外，一会儿说是海关，一会儿又说是哪个犄角旮旯。围，确实是派人去围了，但究竟能围到什么样的信息，他们都在等。
大屏幕上终于弹出了图片，是一位警官发来的。
“搜到了两把，但不知道是不是，人已经押上车了，追了两条街，现在就带来。”
“不用麻烦了，一起去警局吧。”
“不用做实验了吗，方先生？以前每次都要做实验验证……”
“这个杀伤力……”方伦转向了那把看上去小巧无辜的手枪，“实验也没有意义。让他们好好保管，别走火了就行。”
警局里的气氛透露着紧张。枪的样式分明就是针对自己的国家，可是搜罗再三也只找到了两把，很显然大批量已经流入灰色市场了。警局里的人不多，他们看着他坐下，在他面前小心地放上了那两把枪。没人知道这到底是两把枪，还是两颗定时炸弹。他小心地拿起了其中一把，身后的特警就架起了防爆盾。
“子弹呢？”
他晃了晃枪身，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和平静的他完全不同，周围的警官可都绷着神经，拿出了对待重型炸弹的架势。
“子弹呢？问出来了吗？”
里间传出了一些声响。
“人没了，一抓到就咬舌自尽了。”
没有子弹，这两把枪不过就是两副铁盒，没什么杀伤力。方伦将枪放回桌上，叹了口气。也许是因为子弹实在太过危险，先前的手枪里也只有那一枚用来实验的子弹，实验室里虽然收集了残骸，但那爆炸实在太过猛烈，哪怕是实验员要分辨炸弹残骸和建筑残骸也需要些时间，不是立即能出结果的。方伦把自己随身携带的小提箱放上了桌子，轻启开关，翻开皮箱，里面琳琅满目地装着一堆常用的拆卸工具。一盒一次性手套被放在了箱旁，警察们看到他这副样子，就知道他要进入状态了，他们默默退出了房间。这间房间有它特有的名字和用途，门口的铭牌上标着“顾问办公室”。而顾问办公室一般除了方伦，没人可以自由进出，这几乎可以算他在警察局的领土。
他方伦到底是什么来头？刚开始没人服他。前任局长退位前好声好气花大价钱从一家科技巨头公司请来了这个家伙，他刚进来的时候确实没人愿意听他说话。但他确实有本事。他用科技帮警察破案，从来不吝惜公司里的实验室，甚至损失都往自己身上捞。他们说他是天才，二十八岁就能被全球顶尖高校请去当教授，他们也说他是疯子，三天三夜不睡觉不计报酬地破解僵局。而方伦没出来，其他人也只能在外面等着，进是不可能进去的。刚开始大家还会在门口站着等，到后来，从他的房间里出来就知道去干自己的事情了，毕竟他这一关，又有谁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出门呢？
方伦只在里面呆了一个小时多点，就皱着眉头出了门。手上还推着一辆小车，车上赫然放着被肢解到一半的某把可怜手枪。在会议室门口轻叩两下，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请进”，他才叮叮咣咣带着推车进了门。
“不行。”
会议室里坐的几位警官瞪大了眼睛。从他们认识方伦以来，除了相亲，他从没说过不行。
“枪里为了防止别人盗窃技术，特意做了保护装置，强行拆除还不知道有什么后果，我估计只要激发了保护装置整把枪的核心不是自爆就是液体腐蚀。从安全性来说，我偏向认为是液体腐蚀，但都不是什么好事。虽然没能破解核心技术，不过至少找到了可以分辨的标志物体，我已经传给技术部门了，相应的探测器应该在做了。“
方伦言毕，正要开门离去，另一边却是传来了叩门的轻响，他只能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警察局的局长。
“方先生，真的破解不了技术吗？你应该清楚这对我们国家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吧？”
“这不是我需要关心的事情。”
“那么反过来说呢，方先生，难道你不想知道如此手笔究竟出自何人之手吗？”
这位局长靠在方伦耳边呢喃。虽然从技术上来说这位局长说不上好，但在攻心方面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别人审了几个小时半个字也没吐露的犯人，在他手上如同倒豆子一般把家底都交代清楚了。说实话，即便方伦的内心有些抵触这位局长的所作所为，他仍旧心动了。
那个爆炸尺度，那个夸张的小型蘑菇云，还有那个让测表指针打断的辐射。能把核爆炸缩小到这个程度，对方绝对是个世纪级天才。现在怎么看都找不到门路，最好的方式就是当面对质。
“所以，你们抓到了人了？”
“怎么抓？”那位局长冷笑一声，“我可不觉得我们拥有过境的许可，方先生，但我知道他们的大门一向不会拒绝您。”
是的。只要他愿意去哪里做研究，现在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大学会拒绝他。在别人抓耳挠腮为了一个课题发愁时，他在他短暂的博士生涯中发了数篇顶刊，而且都是热门方向。
但如果去了，等待他的到底是囚禁还是其它的，他就真说不好了。
“你是认真的吗，刑局长？你真的认为让我去是一个好主意吗？”
“这是上面的决定，但最终权利还在你的手里，方先生。只要你愿意，你知道我们愿意为你付出多大的代价。”
这个“我们”不是警察局，方伦知道，这个“我们”意味着这个国家的政府，意味着这个国家。
他轻笑了一声。
“可我现在只不过是我爸公司的一个小职员罢了，我想没人会注意到我的。”
一个假身份，一个国家支持的假身份。他顺利用着假身份带上了违禁品逃过了安检，甚至坐飞机到了那个他才刚离开没多久的地方。这里确实有着世界上几乎最高超的科技，但这个国家也为自己的野蛮发展付出了代价，它不能说有多安全，只能说如果有钱，应该能过得不错。
刚出机场他才感到自己大概是受骗上当了。
这人生地不熟，连个线索也没有，到底是要上哪儿找人？
恐怕也只能从自己最熟悉的地方开始了吧。他轻叹一声，手机上的导航指向了那个熟悉的目的地。
这是一把走私枪。同批的走私枪可能有很多，但只抓到了这一把，因为那人大胆地带着枪上了路，还妄想坐地铁。枪的设计很精妙，外形上和警用制式枪几乎毫无分别，要不是执勤的是个老警官，这事可能就这么过去了。
方伦不是警察，他只是警局里的一位客座顾问，平时的主要还是在任职的科技公司里挥洒汗水，也只有这种时候能放个小假。但比起之前案件的咨询，眼前的情况严重得多。他在实验室外亲眼看到这把手枪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他们公司最引以为豪的一级实验室，防护水平就算在国内也是数一数二的，给穿了个大洞。
这就是为什么他现在与几位警官坐在这里和那把小手枪大眼小眼瞪枪口。本来这事根本不用找他，但这把伪装成警用枪的小东西似乎还有其他的版本。没有识别号，外观令人迷惑，唯一能确定它确实就是水货的依据只有它的内核。但警局里的人又有多少能对这内核一清二楚？
带枪的人是被抓到了，记录上写得清清楚楚，但这人对于枪从哪里买的这件事情含糊其辞，一会儿说是境外，一会儿说是海关，一会儿又说是哪个犄角旮旯。围，确实是派人去围了，但究竟能围到什么样的信息，他们都在等。
大屏幕上终于弹出了图片，是一位警官发来的。
“搜到了两把，但不知道是不是，人已经押上车了，追了两条街，现在就带来。”
“不用麻烦了，一起去警局吧。”
“不用做实验了吗，方先生？以前每次都要做实验验证……”
“这个杀伤力……”方伦转向了那把看上去小巧无辜的手枪，“实验也没有意义。让他们好好保管，别走火了就行。”
警局里的气氛透露着紧张。枪的样式分明就是针对自己的国家，可是搜罗再三也只找到了两把，很显然大批量已经流入灰色市场了。警局里的人不多，他们看着他坐下，在他面前小心地放上了那两把枪。没人知道这到底是两把枪，还是两颗定时炸弹。他小心地拿起了其中一把，身后的特警就架起了防爆盾。
“子弹呢？”
他晃了晃枪身，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和平静的他完全不同，周围的警官可都绷着神经，拿出了对待重型炸弹的架势。
“子弹呢？问出来了吗？”
里间传出了一些声响。
“人没了，一抓到就咬舌自尽了。”
没有子弹，这两把枪不过就是两副铁盒，没什么杀伤力。方伦将枪放回桌上，叹了口气。也许是因为子弹实在太过危险，先前的手枪里也只有那一枚用来实验的子弹，实验室里虽然收集了残骸，但那爆炸实在太过猛烈，哪怕是实验员要分辨炸弹残骸和建筑残骸也需要些时间，不是立即能出结果的。方伦把自己随身携带的小提箱放上了桌子，轻启开关，翻开皮箱，里面琳琅满目地装着一堆常用的拆卸工具。一盒一次性手套被放在了箱旁，警察们看到他这副样子，就知道他要进入状态了，他们默默退出了房间。这间房间有它特有的名字和用途，门口的铭牌上标着“顾问办公室”。而顾问办公室一般除了方伦，没人可以自由进出，这几乎可以算他在警察局的领土。
他方伦到底是什么来头？刚开始没人服他。前任局长退位前好声好气花大价钱从一家科技巨头公司请来了这个家伙，他刚进来的时候确实没人愿意听他说话。但他确实有本事。他用科技帮警察破案，从来不吝惜公司里的实验室，甚至损失都往自己身上捞。他们说他是天才，二十八岁就能被全球顶尖高校请去当教授，他们也说他是疯子，三天三夜不睡觉不计报酬地破解僵局。而方伦没出来，其他人也只能在外面等着，进是不可能进去的。刚开始大家还会在门口站着等，到后来，从他的房间里出来就知道去干自己的事情了，毕竟他这一关，又有谁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出门呢？
方伦只在里面呆了一个小时多点，就皱着眉头出了门。手上还推着一辆小车，车上赫然放着被肢解到一半的某把可怜手枪。在会议室门口轻叩两下，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请进”，他才叮叮咣咣带着推车进了门。
“不行。”
会议室里坐的几位警官瞪大了眼睛。从他们认识方伦以来，除了相亲，他从没说过不行。
“枪里为了防止别人盗窃技术，特意做了保护装置，强行拆除还不知道有什么后果，我估计只要激发了保护装置整把枪的核心不是自爆就是液体腐蚀。从安全性来说，我偏向认为是液体腐蚀，但都不是什么好事。虽然没能破解核心技术，不过至少找到了可以分辨的标志物体，我已经传给技术部门了，相应的探测器应该在做了。“
方伦言毕，正要开门离去，另一边却是传来了叩门的轻响，他只能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警察局的局长。
“方先生，真的破解不了技术吗？你应该清楚这对我们国家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吧？”
“这不是我需要关心的事情。”
“那么反过来说呢，方先生，难道你不想知道如此手笔究竟出自何人之手吗？”
这位局长靠在方伦耳边呢喃。虽然从技术上来说这位局长说不上好，但在攻心方面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别人审了几个小时半个字也没吐露的犯人，在他手上如同倒豆子一般把家底都交代清楚了。说实话，即便方伦的内心有些抵触这位局长的所作所为，他仍旧心动了。
那个爆炸尺度，那个夸张的小型蘑菇云，还有那个让测表指针打断的辐射。能把核爆炸缩小到这个程度，对方绝对是个世纪级天才。现在怎么看都找不到门路，最好的方式就是当面对质。
“所以，你们抓到了人了？”
“怎么抓？”那位局长冷笑一声，“我可不觉得我们拥有过境的许可，方先生，但我知道他们的大门一向不会拒绝您。”
是的。只要他愿意去哪里做研究，现在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大学会拒绝他。在别人抓耳挠腮为了一个课题发愁时，他在他短暂的博士生涯中发了数篇顶刊，而且都是热门方向。
但如果去了，等待他的到底是囚禁还是其它的，他就真说不好了。
“你是认真的吗，刑局长？你真的认为让我去是一个好主意吗？”
“这是上面的决定，但最终权利还在你的手里，方先生。只要你愿意，你知道我们愿意为你付出多大的代价。”
这个“我们”不是警察局，方伦知道，这个“我们”意味着这个国家的政府，意味着这个国家。
他轻笑了一声。
“可我现在只不过是我爸公司的一个小职员罢了，我想没人会注意到我的。”
一个假身份，一个国家支持的假身份。他顺利用着假身份带上了违禁品逃过了安检，甚至坐飞机到了那个他才刚离开没多久的地方。这里确实有着世界上几乎最高超的科技，但这个国家也为自己的野蛮发展付出了代价，它不能说有多安全，只能说如果有钱，应该能过得不错。
刚出机场他才感到自己大概是受骗上当了。
这人生地不熟，连个线索也没有，到底是要上哪儿找人？
恐怕也只能从自己最熟悉的地方开始了吧。他轻叹一声，手机上的导航指向了那个熟悉的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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