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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恋小甜饼(一)

    陈岁岁。

    仙乐阵阵,鼓瑟吹笙。

    明月躲藏在层层绿意间,该是蟾宫的嫦娥仙下凡,也想贪一杯盛宴的玉液琼浆。

    隐在宫宴角落里的岁岁拣了块儿小方糕,塞进嘴里囫囵咽下,又端起一旁的果酒品尝一番,末了还要咂咂嘴。嗳呀,还是益州祖母酿的果子酒好喝。

    一顿酒足饭饱,摸摸腰间的小荷包,吃饱喝足该干正事喽!转头笑眯眯的盯着自家娘亲,捉着她衣袖撒娇。

    “阿娘,岁岁想一个人出去走走,不会跑远的!”

    软磨硬泡了许久,陈岁岁再三保证自己不会乱跑,这才得了应允,乖乖行礼告退,问了黄门小厮太液池的方向,扯下荷包攥在手里就跑没了影。

    岁岁打小就跟着祖母住在益州老家,被接回京都也不过月余,这些日子可把她闷坏了,听人说宫里的太液池有锦鲤,霎时双眼放光,揣着从益州带回来的鱼食,乐呵呵的跟着母亲来参加宫宴。

    借着朦朦的月光,将太液风光纳入眼底,雕栏玉砌,比起益州的桐湖的确美上不少。提裙屈膝蹲在池边,从荷包里抓一把鱼食向池里撒去,鱼儿奋起夺食,扑打着水面好不热闹。

    “乖鱼儿,我可真羡慕你们,能这样自在,她们煞是无趣,这个冷冰冰的京都里,我连个可以说话解闷儿的人都没有。”

    靠在膝上用一只手支着头,撇下嘴角再咕哝一句“我…我想回益州了。”许是连风也同她作对,将尘沙吹进了眼,杏眸半藏水光,手下的动作也慢了些许。

    徐绎

    “嘿!这个小兔崽子……”

    全然顾不上身后的御厨急得跳脚的滑稽模样,将糕点用帕子包好,撒开脚丫子便往外奔去,外面的小路上未曾点灯,倒是有些方便我到处躲躲藏藏。

    身后是高举着炒菜铁勺的御厨,我脚下步子不停,半道儿还转过头去瞧他。

    趁着此处点的灯不多,我窜来窜去净挑了少灯的地方,直将自己窜得都有些晕晕乎乎。站在这处等了好半天都没瞧见那御厨跟上来,顿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在身上摸索半天将帕子拿出来,里面包着的糕点还剩下一块没碎,只是缺了个角,若是叫安采女瞧见,估计又是一顿训斥。

    从墙角揪了根草叼在嘴中,又将帕子在身上藏好,这才大踏着步往前走去。太液池旁的那棵参天大树上,着实是纳凉的好去处。哪日若遇上安采女心情不好,我为了躲避那些打骂嘲讽,便上树去躲一躲,不过也仅限于春末夏日初秋。

    我住的那个地方,什么珍奇玩物都没有,连阁楼中唯一的摆设——白瓷花瓶,今日也命丧安采女之手。因为赴宴的名单里,根本就没她的名字,她气急了,发疯了,便想逮着我打一顿,打完之后有哭着问我为什么不争气。

    “至于么?”

    这句话换来的便是安采女赏我的一个耳光,若不是我溜得快,地上的碎瓷片怕是要被用来招呼我了。

    烛火光与月色映在池水中,瞧得我眯起眼昏昏欲睡。冷不丁有一道娇娇俏俏的音儿窜入耳中,她絮絮叨叨说个不停,我听得有些不耐烦。

    顺手折了几节树枝,一下一下往她那处抛去,有的没砸中,有的却是正中目标。

    “你倒是比知了安静。”

    陈岁岁

    正挥袖撒鱼食时,瞥见一细长条砸向水面,惊走了几尾红鲤,岁岁皱了一张小脸儿,想嗔怪这池边林木不长眼,坏了她的好兴致,冷不防被树枝砸中脑袋,再顾不得什么红鲤白鲤,哎哟叫唤一声,忙抬臂用掌心轻揉脑袋,又突然想到祖母提过的怪力乱神一说,顿下动作来,不敢回头,呼吸也停了一瞬。

    都说皇宫的水和太液池一般深,这也并非是空穴来风,太液池里不知折了多少人——得罪了主子的小宫女,或是不起眼的后妃。岁岁直担心撞见了太液池里的冤魂厉鬼,要讨她去阴曹地府里作伴解乏,千万个念头掠过心尖儿,慌神害怕之际,青涩男声撞入耳廓,惊得岁岁身子一颤,一时竟也分不清他话语是褒是贬,只顾着转头寻他,却没瞧见人影,一双秀眉轻挑,冲着一派空荡出声询问。

    “是谁?”

    乌瞳咕噜噜的转了几圈,料想他躲在树上,一只手悄咪咪摸进荷包,攥了把鱼食在手中,再迅速扬手撒去,鱼食稀稀疏疏的砸向树间,虽不晓得是否正中目标,但还是傲着头拍拍手,颇有些得意。

    “出来吧,躲躲藏藏的算什么英雄好汉。”

    拾起地上的树枝条,三指交错,在指间转出个花样来,回味他方才那句“比知了安静”,实则讽刺意味十足,暗自记下仇来,总是要还报回去的,还没人能让她陈岁岁吃亏。

    哼哼一声,不耐烦的催促道“快些出来,或许本小姐心情好,放你一马。”

    徐绎

    “噗嗤。”

    瞧她用掌心轻揉着脑袋娇憨的模样,到底没收住笑意。本想再吓唬吓唬,又思及她方才不小心露出的怯意,突然没了兴致。

    嘴中叼着的那根草早就没了什么滋味,被我扔去一旁。我动作利落的爬下树,不过却是从光照不到的昏暗角落里下来的。

    “我堂堂正正的站在这儿,莫不是你老鼠胆子,不敢过来分辩分辩?”

    我斜倚在树旁,语气慵懒极了,像极了书中描述的纨绔子弟,可我若是此时去照一照镜子,便会发现其中的端倪。

    我的头发如同鸟窝般乱糟糟的,衣裳早就破破烂烂的,上面混着泥土与油渍,就算我将那等纨绔的气质学的再像,让人瞧着,却像是乞儿一般。

    “喂,你到底敢不敢过来?”

    我将方才未曾丢完的树枝又往她面前抛了一根,有些不耐烦。那些世家小姐于我都避之不及,说我会犯什么癫狂之症,每次瞧见我时,不是脸色发白忽然晕厥过去,要么就是赶快拎起裙摆转身就跑。

    我当真有这般唬人?对于想不通的事情,我从来不会自取烦恼,便任由它被我抛之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