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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灯

    我抬头看牗外秋景,菊迎着风飘,倒惹人喜。教滕煮了茶,小呷几口,几不可查的皱了眉头。

    “物是人非。”我嗤笑声,闷呵。去罢。

    我看着云雾缭绕的青山,那庙立于那,竟有些世外桃源。她配不上这宝地。

    于羡仙

    香烟袅袅,迷雾茫茫。

    清流伴着青山,古佛伴着老庙。

    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也许,这种结局才是最好的罢。

    离了那晦暗充满算计的九重,敛了那娇纵。

    如今这般静下心,不过是自知已无路可走。

    羡仙不悔。

    我想了却红尘,断了心念。

    不再被世事所累。

    眉梢眼角都是看破红尘的清明与寂寂。

    沈澈

    悠远的钟声,绕于我耳,瞧着却是祥和之地。我抬头看那恢宏的古寺,岁月浮华。手紧握成拳,于羡仙呐,你看啊,他对你还是打紧的很,舍不得你入冷殿,这青灯古佛的日子,你过得舒适。

    凝神片刻,撇下滕人,独自去了那。木鱼敲打声伴着念经声,日复一日,听的久了也烦,她,是厌的吧?她不是安静的人儿,从前不是,如今…大抵也不是。

    我望着素衣人影,那娇艳的脸消瘦了,却还是能看出往日的神采。

    “羡仙么…”如今是如愿了。

    于羡仙

    娇音婉转,却是刺耳。

    也未曾转过身去正眼瞧她,你纵是比我尊贵又如何,你只有这位子而没有他的心。

    木鱼声声,静人心兮。

    敛眸却忽然瞅见那紧握的拳,

    “娘娘不辞辛劳来看羡仙,羡仙惶恐”

    古佛青灯又如何,容华富贵加身又如何,不过是在于自个儿能否放下,既以放下,心自安,无论何处,都是归途。

    沈澈

    我想孟秋的一樽清酒亡了王的心满了我的意,我的意…是后位么?我想,是的。可我总觉心里边空荡荡的,难以言喻的情。

    “放下?你当真放下了吗?”

    “你知道,为何我如此厌你吗?”我看她那傲骨铮铮,她的放下,成全了她也成全了我,可我宁愿她不放下。

    “你总作出一副悲天悯人的姿态。我是皇后,大周的后!”眼里是星光,话锋一转“你只是一个废妃,凭何可怜本宫?”

    于羡仙

    悲天悯人?轻嗤,我于羡仙悲的是那可悲之人,悯的是那可悯之人。

    纵你是那大周的后,纵然尊贵万分,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羡仙如今不过这庙里一个修行之人,娘娘位中宫,哪得由我可怜”

    依旧是那眉眼淡淡,瞧不出是悲是喜。

    “放下如何,不放下又应当如何”

    勿心执念,华枝春满,天心月圆。

    沈澈

    秋风寄来我的情,总归是凉瑟。

    “虚伪。”不知是说她还是嗤我,我去看寺外的山河,只是一墉,万不比朱墙绕着殿宇。

    “本宫想你放下,私心又不愿。”她在这儿念佛诵经,念的是大义飘然,颂的是离了红尘的禅意。几分惆怅几分飘然几分实在。

    “累吗?”

    于羡仙

    “若得青灯为伴也算好结局”

    面上又添几分笑意,“娘娘累的是那浮名与权势,羡仙两者皆抛……”

    停了手下的动作,偏着头看向她,“虚伪?”

    轻轻嗤笑,扬起了明媚的笑。

    “这尘世哪里有真人,哪里又,容得下真人”

    寺庙一隅,安然度日。

    晨起闲闻鸟鸣声声脆,午时烹茶作诗悠闲万般。

    放与不放,皆在一念,皆在自个儿的心。

    沈澈

    我看那大疆无边郎月悬天月上是清桂嫦娥。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借的是权与利,只无关风月。青云上的是寂寥的自由,也是被清风所束缚住的牢笼。

    “也是。”

    我看了半生的勾心斗角殷血白骨,腻了。我羡慕半生戎马后的闲哉自由羡慕暮鸦归巢鹤归西去。而我只当归于那朱墙。

    “我羡着你。”

    于羡仙

    “哟,这可不敢当”

    “娘娘可是这大周的后,自是尊贵无比,风华绝代”

    轻轻勾起一抹讽意的笑,回头眉眼弯弯顾盼生辉。

    “当是羡仙羡您”

    起身抚平了衣袖,拜下身去。

    “恭送娘娘”

    “日后老死不相往来”

    沈澈

    眯了眼皱了眉头,之后是舒展了。

    “只是沈澈羡着于羡仙的自由。”

    “而非本宫羡着你。”我转身与她道。

    不知几时起,下了秋雨带了几丝朦胧,迷了人儿归去的路。

    不再搭理她,出了这地归了宫。北风其凉,雨雪其雱。北风其喈,雨雪其霏。遣了婢子,裹了狐裘,独立湖旁。

    乱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风。葱指握着伞柄,眼底波澜不惊,只定定瞧着结冰的湖面。

    似是在问自己又是在问这二月寒彻骨的天儿。

    “结冰湖中鱼,候得暖春温流冰化水,不知那时,湖中鱼可还为旧模样”

    艾温故

    北风曾寸寸敲开故里门半开,那是真真切切的凉,也是真真切切的艾温故。

    那人的暖意犹存,久久难散,温故曾听说,风雨易老贵不如当初,一朝踏入了这长长的宫墙之内,一句本分,何其之难,她未曾想争过何,眉间仍是缄默掩埋。

    “湖中鱼可为旧模样”

    “游鱼匆匆,能熬过这严严寒冬便知足,旧模样,那是平安喜乐才有资格怀念的柔肠千寸”

    闲步湖边,听那一声脆音却是情不自禁而言,浅浅的声里藏着二月的风与细雪,不改淡漠。

    郭眸瑜

    “安平喜乐……”摇头嗤笑,入了这九重,哪得安,哪得乐。不是没有想过不争,可是在这儿四四方方的宫墙里,不争,可遂愿?

    这一笑啊,竟生生湿了眼眶。初心不见,旧模样早已不复。细雪微湿衣襟,北风呼啸不知寒凉。瞧着不远处的人,招手唤她过来。

    “不知姑娘何人”

    “是个可人儿”

    艾温故

    我曾撷娟秀饰容妆,终抵不过北风惘然,孤身来时烟树满故道,鸿雁遥遥归家捎一封家书难回。他容颜如玉,似极了梦中旧温柔,却是误入这深庭,难回头。

    “民女艾温故”

    “……娘娘,万福金安”瞧着那人虽是朱颜不甚出挑却是一身荣华,连眉眼也捎上了几分贵气。知是这宫中的贵人,却是一时语凝不知如何称呼,款款俯身,眼神却是渐渐渐迷茫。这是他的妻,这宫中的红颜万千皆是他的妻,而艾温故……有一天是否也会变成这样的人……

    这富贵的烟云一梦。

    郭眸瑜

    虚扶她一把,只立那儿静静打量着。

    那自称却让人明了她的身份,拍拍她的手背,浅声笑道:“我姓郭,唤眸瑜”

    她眉梢眼角的稚气还有几分未曾褪去,不过那规矩倒是让人挑不出错处来。

    清水出芙蓉,天然…得帝欢。

    也不知这欢心到底可存于何时,能否护这艾氏一世?

    那双清眸仔细瞧着却是暗暗隐了一丝无奈,一丝心痛。

    这艾氏怕是付了真心,明知这九重难行,偏就是一意孤行。

    “艾娣家何方”

    艾温故

    你说人人可自渡,我却无处可渡。

    家么……“民女家在山阴”烟雨晕开诗画淼淼,清风聚复散,那确是山水灵秀,是丹青未干墨迹隐隐,还依稀能窥见年少时的欢喜。

    平生安稳偏生遇了他,浮沉碌碌,试问一颗真心可否能渡你我,我知这江山如画是他的冷情,可那是他的红尘,

    于我无关。

    “娘娘应是甚得帝心吧”面上还是盈盈的笑,眼里却漫了浅浅水雾,思绪飘过春华秋实,飘过天地晨昏,何处是归宿。

    郭眸瑜

    山清水秀的地儿才孕育了如此的妙人儿,问她言道我应是深得帝心,怔了一下,随即摇头,敛了眉黛。

    “我却不知帝子有心”

    初入宫闱犹心存希冀盼得那人一星半点的真心,日子一天天过去,心也慢慢凉了。

    “如今帝子迎你入宫,定是喜极了你”

    “你比我幸运”

    将手中的伞递给了她,迎着风雪翩翩神情恍惚。

    末言:“若你无事凤清茶暖,可来饮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