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无效的拒绝
奥布莱恩图书馆位于小镇的东北角，是一栋被挺拔柏树环绕的灰色古老建筑，一排排的巨大石块上爬满了绿色的藤蔓。
格雷特沿着笔直的小路走上碎石堆砌的台阶，轻轻推开深棕色的木门，一股透着凉意的沉闷气息将他紧紧裹住，心底随即涌起一阵不舒服的异样感。
他深深呼出一口气，迈步走过空无一人的长廊，来到了一个宏伟的拱形大厅。
圆顶的天花板上挂着几盏装饰精美的吊灯，四周墙壁上摆着一些老者的写实画像，每一个都面容威严，双眸深邃。
前台处，三名身着校服的年轻学员围着一名老人正在小声交谈。
“仁慈的阿莱塔教授，有多名可信的证人都提到在萨米尔城下城区的麋鹿酒吧，亲眼看到了状态异常的杰森，我相信您一定不会拒绝提供帮助，帮我们解除禁足令。”男学员诚恳说道。
这位男学员身材消瘦，脸庞棱角分明，褐色短发杂乱的犹如鸟窝一般，浅灰色的双眸犹如蒙着一层淡淡的雾气。
“墨菲，拉薇妮，凯莉，我和你们一样喜欢杰森，他是一个勤奋的学生。”被称作阿莱塔教授的老人挠了挠自己花白的头发，紧皱的眉头犹如深陷的沟壑。
“但规则就是规则，我希望你们能明白，学院对你们的禁足令，并不是为了阻止你们拯救同学，而是保护你们。我不能破例解除你们的禁足令，因为我不想在学员的葬礼上再一次懊恼愧疚。”
“阿莱塔教授，这份禁足令并不合理，不是吗？”拉薇妮有着一头灿烂如金子般闪耀的过耳短发，脸庞圆润，嘴唇上涂着玫瑰色的唇膏，嘴角挂着浅笑，声音轻柔而细腻。
“学院禁止学员在校外使用异能和秘物，但我们确实遇到了足以威胁生命的情景，难道我们应该因为自救而受到责罚吗？”
即使是在凌厉的据理力争，她独特的音调没有给人丝毫压迫感，反而像是细声的问询。
“狡猾的拉薇妮，你确实找到了一个漏洞。”阿莱塔教授赞赏地点了点头，“可是，你们应该向罗格副教授申诉，要求他撤销禁足令，而不是来找我这个看管书籍老人。”
“您知道的，罗格副教授的执拗就如同黑曜石一般坚固。”墨菲无奈地说道，“他甚至没有让我们讲出一句完整的话，就粗鲁地将我们赶出了他的办公室。”
“罗格副教授是曾经是您的学生，他和我们一样相信您睿智的决断。”拉薇妮补充说道，“如果是您的建议，即便是固执的罗格副教授，也一定会欣然接受。”
“您当初决定要独自前往尤莉卡湖搜寻里昂时，不也有很多人阻拦您吗？你当时对他们说，‘如果事实证明我没有能力救我的挚友，那么在拯救他的途中确信地死去，也好过在质疑中度过余生。’”
一直沉默的凯莉终于开了口，她有着冷峻的面容，挺翘的鼻梁，黑褐的长发微卷，声音低沉有力：“您难道不希望我们做出和您一样的选择吗？”
“凯莉，这并不是一样的选择。”阿莱塔教授顿了半刻，才继续解释道，“执行部派出了一整队专员负责搜寻杰森，如果他们都没法拯救杰森，你们去城里只会让学院再多损失三名优秀的学员。”
“教授……”
“规则就是规则。”阿莱塔教授为了躲避三名学员祈求的目光，视线开始飘移，恰好看到了站在一旁静静等候的格雷特，惊诧地说道，“格雷特？你的伤好的这么快？”
“啊，嗯。”格雷特清了清嗓子，微微欠身，“我只是来借本书，《曲面空间与坐标契约概论》，您可以告诉我位置，我自己去取就行了。”
“教授，执行部专员的任务，是解决针对学院的潜在威胁。”拉薇妮并没有放弃劝说，完全无视了格雷特的发言，“而我们，只想找到杰森，所以我们和他们的目标截然不同。”
阿莱塔教授的视线重新落在了面前的三位学员身上，接着又飘向格雷特，忽然点点头，“你们在满足一种情况下，可以无视禁足令，前往萨米尔城。”
“没问题。”拉薇妮爽快地答应下来。
“你们需要带上格雷特。”
拉薇妮与凯莉和墨菲眼神一碰：“我们同意。您需要帮我们写一封通行令，让我们可以穿过孤寂森林的瞭望塔。”
“不用通行令，格雷特会有办法带你们穿过瞭望塔。”
什么？
格雷特心里犹如一万匹野马一起奔腾。
尽管我很钦佩你们想要拯救同学的决心，可我只是个普通人啊，干嘛把我拖下水啊。
你们同意有什么用啊！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我不同意！
我也没有办法穿过瞭望塔啊！
我甚至连瞭望塔在哪里都不知道啊！
格雷特压下心中的怨念，清了清嗓子，正要说话。
唰唰唰三道锐利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顿时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就在他还在重新组织语言想要委婉地表述自己并没有能力参与外出任务时。
阿莱塔教授随手一点远处的一座书架，一本羊皮封面的古书，犹如鬼魂一般笔直地飞向格雷特，最后冲进了他的怀中。
“格雷特，一定别忘了选修我的《空间折叠与伽马符阵》课程。”
话音未落，地面浮现出一个八芒星符阵，紫芒一闪，下一刻，阿莱塔教授消失在了原地。
伴随着阿莱塔教授的离开，图书馆内开始透着冷森森的寒意。
格雷特根本空闲去思考为何图书馆外阳光明媚，图书馆内却冷如冰窖。
他神色复杂地迎上了三人的目光，尝试着用最真诚的语气对着三人组说道:
“我真的很想帮助你们，但是我真的，真的没法帮助你们。”
拉薇妮轻笑一声，神情揶揄地说道:“我们并不需要你的帮助，只需要你把我们带出学院。”
“我的预感告诉我，事情永远不会那么简单。况且，就算事情正如你说的那般简单。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把你们带出学院。”
格雷特看到对面女学员优雅地翻了一个白眼，心里长叹一声，为什么自己明明说的是实话，却总是无缘无故地被人鄙视。
“咳咳，这很简单。”墨菲说，“你和我们去瞭望塔一趟，一切就都清楚了。”
“额，我能拒绝吗？”格雷特心想，鬼才去什么瞭望塔，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身子缓缓地开始想着图书馆门口移动。
“当然。”凯莉冷笑了一声。
“我拒绝。”格雷特果断地摇了摇头，转身头也不回地冲向馆外。
“停下。”拉薇妮急促吐出的两个字音，竟然合成了一种别样的音节，仿佛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一旁的凯莉和墨菲听到这个命令时，身形微微地呆滞了一瞬。
可命令的对象，格雷特却丝毫不受影响，一眨眼已经快走到长廊的尽头。
“凯莉，别让他跑了！”拉薇妮揉了揉因为使用真言术而发干的嗓子，神色诧异间带着几份恼怒，“墨菲，你最好别说话，让你那该死的正义感稍稍休息一会，好吗？”
墨菲即将出口的话语最终变成了一声叹息，似乎是不愿看到即将发生的事情，他摘下眼睛，从棕色马甲的兜里拿出一块墨绿色的巾帕，开始仔细的擦拭镜片。
行动起来的凯莉身影一虚，下一刻就出现了格雷特身前，双眼犹如猎豹一般紧盯着格雷特的双手。
没等她有所动作，格雷特眼前一花，猛然撞在她的怀里，然后被华丽地弹飞了。
痛！
痛痛！
跌坐在大理石地板上的格雷特揉着自己几乎裂开的腰部，倒抽了好几凉气，一抬头，这才看到了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的凯莉。
格雷特默默地起身捡起地上的古书，拍了拍裤子上粘上的灰尘，而在他被撞飞的一瞬，立刻重新带上眼镜冲到门口的墨菲，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我为凯莉和拉薇妮的鲁莽，向你致以真挚的歉意。”墨菲郑重地鞠了一躬，“这一切都不应该发生在同为学员的我们之间，我并不奢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可以稍微体谅我们为了拯救杰森的急迫心情。”
“嘶嘶。”格雷特刚好被拍到了扭到的地方，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个苦笑，“小事。”
“我觉得他需要一些治疗。”拉薇妮秀气的双瞳狡黠地在眼眶中一转，“而且现在是午餐时间，就让我们请你吃一顿豪华的午餐，来表示歉意吧。”
“唉，我可以拒绝吗？”格雷特揉着腰，有气无力地说道。
“你放心，我们绝不会再提让你帮我们出校的事情，只是出于歉意，补偿你一下。而且，腰可是很重要的，万一治疗不及时，以后恐怕会有大麻烦。”
拉薇妮根本不给他回答的机会，立刻拽住了他的手臂，挟持着他出了图书馆的大门，向着西面走去。
“我现在明白了，拒绝并没有用，所以你可以松开了。”格雷特发现身旁的女学员更加用力地抓着他的胳膊，只能求助地望向身后的墨菲，然后毫不意外地被无视了。
格雷特沿着笔直的小路走上碎石堆砌的台阶，轻轻推开深棕色的木门，一股透着凉意的沉闷气息将他紧紧裹住，心底随即涌起一阵不舒服的异样感。
他深深呼出一口气，迈步走过空无一人的长廊，来到了一个宏伟的拱形大厅。
圆顶的天花板上挂着几盏装饰精美的吊灯，四周墙壁上摆着一些老者的写实画像，每一个都面容威严，双眸深邃。
前台处，三名身着校服的年轻学员围着一名老人正在小声交谈。
“仁慈的阿莱塔教授，有多名可信的证人都提到在萨米尔城下城区的麋鹿酒吧，亲眼看到了状态异常的杰森，我相信您一定不会拒绝提供帮助，帮我们解除禁足令。”男学员诚恳说道。
这位男学员身材消瘦，脸庞棱角分明，褐色短发杂乱的犹如鸟窝一般，浅灰色的双眸犹如蒙着一层淡淡的雾气。
“墨菲，拉薇妮，凯莉，我和你们一样喜欢杰森，他是一个勤奋的学生。”被称作阿莱塔教授的老人挠了挠自己花白的头发，紧皱的眉头犹如深陷的沟壑。
“但规则就是规则，我希望你们能明白，学院对你们的禁足令，并不是为了阻止你们拯救同学，而是保护你们。我不能破例解除你们的禁足令，因为我不想在学员的葬礼上再一次懊恼愧疚。”
“阿莱塔教授，这份禁足令并不合理，不是吗？”拉薇妮有着一头灿烂如金子般闪耀的过耳短发，脸庞圆润，嘴唇上涂着玫瑰色的唇膏，嘴角挂着浅笑，声音轻柔而细腻。
“学院禁止学员在校外使用异能和秘物，但我们确实遇到了足以威胁生命的情景，难道我们应该因为自救而受到责罚吗？”
即使是在凌厉的据理力争，她独特的音调没有给人丝毫压迫感，反而像是细声的问询。
“狡猾的拉薇妮，你确实找到了一个漏洞。”阿莱塔教授赞赏地点了点头，“可是，你们应该向罗格副教授申诉，要求他撤销禁足令，而不是来找我这个看管书籍老人。”
“您知道的，罗格副教授的执拗就如同黑曜石一般坚固。”墨菲无奈地说道，“他甚至没有让我们讲出一句完整的话，就粗鲁地将我们赶出了他的办公室。”
“罗格副教授是曾经是您的学生，他和我们一样相信您睿智的决断。”拉薇妮补充说道，“如果是您的建议，即便是固执的罗格副教授，也一定会欣然接受。”
“您当初决定要独自前往尤莉卡湖搜寻里昂时，不也有很多人阻拦您吗？你当时对他们说，‘如果事实证明我没有能力救我的挚友，那么在拯救他的途中确信地死去，也好过在质疑中度过余生。’”
一直沉默的凯莉终于开了口，她有着冷峻的面容，挺翘的鼻梁，黑褐的长发微卷，声音低沉有力：“您难道不希望我们做出和您一样的选择吗？”
“凯莉，这并不是一样的选择。”阿莱塔教授顿了半刻，才继续解释道，“执行部派出了一整队专员负责搜寻杰森，如果他们都没法拯救杰森，你们去城里只会让学院再多损失三名优秀的学员。”
“教授……”
“规则就是规则。”阿莱塔教授为了躲避三名学员祈求的目光，视线开始飘移，恰好看到了站在一旁静静等候的格雷特，惊诧地说道，“格雷特？你的伤好的这么快？”
“啊，嗯。”格雷特清了清嗓子，微微欠身，“我只是来借本书，《曲面空间与坐标契约概论》，您可以告诉我位置，我自己去取就行了。”
“教授，执行部专员的任务，是解决针对学院的潜在威胁。”拉薇妮并没有放弃劝说，完全无视了格雷特的发言，“而我们，只想找到杰森，所以我们和他们的目标截然不同。”
阿莱塔教授的视线重新落在了面前的三位学员身上，接着又飘向格雷特，忽然点点头，“你们在满足一种情况下，可以无视禁足令，前往萨米尔城。”
“没问题。”拉薇妮爽快地答应下来。
“你们需要带上格雷特。”
拉薇妮与凯莉和墨菲眼神一碰：“我们同意。您需要帮我们写一封通行令，让我们可以穿过孤寂森林的瞭望塔。”
“不用通行令，格雷特会有办法带你们穿过瞭望塔。”
什么？
格雷特心里犹如一万匹野马一起奔腾。
尽管我很钦佩你们想要拯救同学的决心，可我只是个普通人啊，干嘛把我拖下水啊。
你们同意有什么用啊！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我不同意！
我也没有办法穿过瞭望塔啊！
我甚至连瞭望塔在哪里都不知道啊！
格雷特压下心中的怨念，清了清嗓子，正要说话。
唰唰唰三道锐利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顿时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就在他还在重新组织语言想要委婉地表述自己并没有能力参与外出任务时。
阿莱塔教授随手一点远处的一座书架，一本羊皮封面的古书，犹如鬼魂一般笔直地飞向格雷特，最后冲进了他的怀中。
“格雷特，一定别忘了选修我的《空间折叠与伽马符阵》课程。”
话音未落，地面浮现出一个八芒星符阵，紫芒一闪，下一刻，阿莱塔教授消失在了原地。
伴随着阿莱塔教授的离开，图书馆内开始透着冷森森的寒意。
格雷特根本空闲去思考为何图书馆外阳光明媚，图书馆内却冷如冰窖。
他神色复杂地迎上了三人的目光，尝试着用最真诚的语气对着三人组说道:
“我真的很想帮助你们，但是我真的，真的没法帮助你们。”
拉薇妮轻笑一声，神情揶揄地说道:“我们并不需要你的帮助，只需要你把我们带出学院。”
“我的预感告诉我，事情永远不会那么简单。况且，就算事情正如你说的那般简单。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把你们带出学院。”
格雷特看到对面女学员优雅地翻了一个白眼，心里长叹一声，为什么自己明明说的是实话，却总是无缘无故地被人鄙视。
“咳咳，这很简单。”墨菲说，“你和我们去瞭望塔一趟，一切就都清楚了。”
“额，我能拒绝吗？”格雷特心想，鬼才去什么瞭望塔，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身子缓缓地开始想着图书馆门口移动。
“当然。”凯莉冷笑了一声。
“我拒绝。”格雷特果断地摇了摇头，转身头也不回地冲向馆外。
“停下。”拉薇妮急促吐出的两个字音，竟然合成了一种别样的音节，仿佛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一旁的凯莉和墨菲听到这个命令时，身形微微地呆滞了一瞬。
可命令的对象，格雷特却丝毫不受影响，一眨眼已经快走到长廊的尽头。
“凯莉，别让他跑了！”拉薇妮揉了揉因为使用真言术而发干的嗓子，神色诧异间带着几份恼怒，“墨菲，你最好别说话，让你那该死的正义感稍稍休息一会，好吗？”
墨菲即将出口的话语最终变成了一声叹息，似乎是不愿看到即将发生的事情，他摘下眼睛，从棕色马甲的兜里拿出一块墨绿色的巾帕，开始仔细的擦拭镜片。
行动起来的凯莉身影一虚，下一刻就出现了格雷特身前，双眼犹如猎豹一般紧盯着格雷特的双手。
没等她有所动作，格雷特眼前一花，猛然撞在她的怀里，然后被华丽地弹飞了。
痛！
痛痛！
跌坐在大理石地板上的格雷特揉着自己几乎裂开的腰部，倒抽了好几凉气，一抬头，这才看到了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的凯莉。
格雷特默默地起身捡起地上的古书，拍了拍裤子上粘上的灰尘，而在他被撞飞的一瞬，立刻重新带上眼镜冲到门口的墨菲，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我为凯莉和拉薇妮的鲁莽，向你致以真挚的歉意。”墨菲郑重地鞠了一躬，“这一切都不应该发生在同为学员的我们之间，我并不奢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可以稍微体谅我们为了拯救杰森的急迫心情。”
“嘶嘶。”格雷特刚好被拍到了扭到的地方，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个苦笑，“小事。”
“我觉得他需要一些治疗。”拉薇妮秀气的双瞳狡黠地在眼眶中一转，“而且现在是午餐时间，就让我们请你吃一顿豪华的午餐，来表示歉意吧。”
“唉，我可以拒绝吗？”格雷特揉着腰，有气无力地说道。
“你放心，我们绝不会再提让你帮我们出校的事情，只是出于歉意，补偿你一下。而且，腰可是很重要的，万一治疗不及时，以后恐怕会有大麻烦。”
拉薇妮根本不给他回答的机会，立刻拽住了他的手臂，挟持着他出了图书馆的大门，向着西面走去。
“我现在明白了，拒绝并没有用，所以你可以松开了。”格雷特发现身旁的女学员更加用力地抓着他的胳膊，只能求助地望向身后的墨菲，然后毫不意外地被无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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