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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夜闯总督府

    工造司。

    江晚月见林余二话不说就要离开,焦急劝说道:

    “公子,外面太乱了,咱们还是留在工造司等衙门的人来吧。”

    林余摇头,无奈苦笑道:

    “告诉工匠们,如无必要,不得离开工造司。

    若是非要离开,生死自负。”

    江晚月一怔,心里只觉得造反的织工们不会这么凶残,他们是只打贪官污吏的,怎么会对一个普通的工匠动手呢。

    可公子的话又让她心中一凛,公子还从未错过呢。

    林余没时间解释,换了一身灰褐色棉质圆领袍,不再像是一个贵气公子了,倒像是个穷困潦倒的年轻书生。

    他让江晚月留在工造司,自己从后院小门溜了出去。

    巷子里静悄悄的,各家各户都禁闭了门窗,无一人出来溜达。

    林余拐了两个弯,终于来到大路上,视野一下子变得开阔,人也熙熙攘攘起来。

    他一出现,仿佛夜里的明灯,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周围聚集的织工们纷纷看过来,有的想要上前盘问,却被旁边的人拉住了。

    走在路上,两旁那些熟悉的店铺都关了门,黑黢黢的,仿佛吃人的怪兽。

    林余情不自禁地紧张起来。

    虽说这次的“织工起义”整体上是正义性的,但聚焦到个体身上,不乏浑水摸鱼的人渣。

    人渣们砸烂商铺,抢劫路人,官兵出来的时候却逃的飞快。

    但若是妄图通过这些人渣来否定掉整场起义,进而推断出所有的织工都是暴民,应该派兵血腥镇压,又是极其荒谬的。

    林余之所以要离开安全的工造司,前往总督府衙门探问情况,也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

    工造司距离总督府衙门不过一条大街的距离,可林余是从后门出来的,又想尽量避免旁人的注意,所以干脆多抄小巷,绕了些路,正好可以绕道总督府后门位置,希望还没被起义的工匠们围堵住。

    “救命…”

    “救…”

    嗯?

    林余走在巷子里,忽然听见前面拐弯处有女人的呼喊声,刚叫了两声就戛然而止,接着就是低低的呜哭声。

    他悄悄溜了过去,往拐弯处一瞧,只见一个三四十岁的壮年织工正骑在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身上,死死地捂着她的嘴。

    少女嘴里呜咽哭着,双腿使劲乱蹬,可哪里能挣脱得过两双大手。

    “撕拉”一声,她外面穿的襦裙被撕开。

    林余眉头紧皱,从墙边人家堆着的柴火堆里抽出一根比较粗的,走了过去。

    那壮年织工似乎听到了身后有声音,刚转头来看,直接被一棍子抽在脑袋上,栽在地上直翻白眼。

    地上躺着的少女眼见又有一人过来,比刚才骑在自己身上的似乎还要更加凶狠,下意识地裹紧了衣服,缩成一团,害怕地抬头望过来。

    只见眼前,是一位剑眉星目,面如冠玉的年轻男子,好看得紧。

    不知不觉间,她被吸引住了。

    “快回家吧,走大路,不要走小巷。”林余丢下木棍,提醒一声,转头离开。

    又拐过几条巷子,终于看见了一堵高墙,正是总督府的院墙。

    他绕着墙,本想走到后门去,可没走多远,前面传来熙熙攘攘的吵闹声,夹杂着轰轰烈烈的撞门声。

    后门,已经被人堵了。

    总督府院墙足有一丈多高,林余左看右看,别说能够攀爬的树木之类,连个垫脚的东西都找不着。

    他又不是专门翻人墙院的小贼,更没准备勾墙檐的绳索。

    他又试了试助跳起跃,强健的“化身”身体已让他能够勉强触摸到墙边,但勉强就是勉强,此刻的几厘米仿佛天堑。

    一时之间,他不禁难住了。

    “公子,你要进去吗?”

    不知什么时候,他身后的巷子里,那个被他救了的女孩突然出现,脸上还是很害怕的样子,但确确实实跟了过来。

    林余正郁闷呢,看见少女过来,便更加不耐烦,说道:

    “赶紧回家吧,我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好人。”

    少女轻轻摇头,却又问道:

    “公子要进去么?可以踩着莲蓬的肩膀进去。”

    莲蓬?

    好…别致的名字。

    林余听到莲蓬的话,打量了一下两人的身高,一个接近一米八,一个接近一米六,叠加起来,倒正好超过墙高。

    只是,踩在一个女孩的肩上,他有点不太好意思。

    他再次问道:

    “你…跟着我做什么?若是想让我送你回家,你看到了,我没空。”

    莲蓬低下了头,小声说道:

    “奴家不认识路。我是跟着我爹娘一块来的,路上人太多了,走散了。我不敢让公子送我回家,就…就跟过来看看。”

    又是跟着爹娘一块来的。

    逃到工造司的杭阿三一家,也是一家三口,但只有杭阿三和杭小妹逃到了工造司,杭阿三的老婆苏阿妹同样是走散了。

    林余原本以为,杭阿三既然是逃出来的,那官兵该是已经大范围抓人了,可真正走在街面上,到处都是造反的织工,哪里有官兵啊?

    细细想来,定是杭阿三见打死了人,心虚得很,自己一家先跑了。

    如今这杭州城,还是掌握在织工手里,四大衙门的官员,都龟缩以待卫所援兵呢。

    而织工的组织性并不强,今天才是第一天,很多织工还是把自己当成申冤的受害者。等到明天,怕是那些浑水摸鱼的人就会忍不住,带动更多的人,对杭州城里的百姓打砸抢烧起来。

    这几乎是可以预见之事。

    此刻多耽误一刻,到时候便可能多死几个、十几个、几十个无辜的人。

    他低下头,借着月光看向莲蓬,说道:

    “那麻烦你了,我还挺…重的,要是坚持不住,千万不要硬撑。”

    莲蓬听了,没有什么扭捏矫情,收敛裙摆,走到墙边蹲了下来。

    林余叹了口气,扶着墙站了上去。

    一点点、一点点,随着莲蓬摇摇晃晃地站起,林余终于摸到了墙檐。

    他双臂使力,轻巧地爬到了墙上,再往下看,莲蓬孤零零地仰头看着他,满脸惊喜,却更显萧索单薄。

    林余生怕周围堵着总督府门的人此刻察觉到这里,索性没直接跳下墙去府内喊人,而是以脚勾住墙檐,整副身体倒悬下来,张开了手臂,说道:

    “你抓紧我,我托你上来。”

    莲蓬看着壁虎一样的林余,眼里闪过惊诧,但还是抓住了林余的胳膊。

    林余抓些莲蓬的胳膊,然后是腰,然后是腿,硬是把她送了上去。

    好在,她并不重。

    然而,等林余刚又缩回墙上,府内却吵嚷起来,十几个身穿盔甲的总督府亲兵左手举着火把,右手拿着腰刀,涌了过来。

    等他们走近了,一下子认出了林余,更惊愕了。

    林余坐在墙上,立即说道:

    “通知胡管家,让他找人去通知布政使衙门、按察使衙门、知府衙门,让各个衙门派出一个能主事之人,到涌金门芸苑汇合,商讨退敌之策。

    嗯…找个梯子来,送我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