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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突变(上)

    “格雷哥哥!”一进门凯西就欢呼着抱住了我。我感到欢快和欣慰但也闪过一丝苦恼,现在威特不在身边,若是凯西又请求指教该怎么办啊。

    “哥哥,我们一起看书吧。”凯西拉着我到房间角落的小书柜旁。

    “不要读得太晚了孩子们。”布莱克夫人收拾着餐具,出门去清洗,而布莱克温柔地看着我们两个,掏出烟斗,到走廊去了。

    我刚开始一直苦恼着,苦恼凯西会不会发现我没有那么聪明,苦恼威特会不会遇到危险,苦恼名为莱德分子的暴力团伙和缄默之尘教团到底有什么关系,还有凯西一家人会不会因为莱德分子而被卷入到缄默之尘和不存在部门的冲突漩涡之中……然而和凯西一起读故事书的时候,慢慢地,我似乎被凯西积极和欢乐的情绪感染,渐渐放下了忧虑,像孩子一样和凯西一起沉浸在故事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布莱克和夫人早已回来了,夫妻二人带着我们去公共的盥洗室清洁身体,本来还有些担忧被发现是女生,结果并无必要,不是像家里的淋浴,不必脱下衣服只是简单地擦拭身体,当然,还是得回绝夫人和凯西互相擦背的邀请。

    晚上,我依然是和凯西睡在一起。躺在床上,我突然发觉时间过得真快。虽然布莱克这儿和家里比起来空间逼怂、周遭嘈杂、家具陈旧,但我突然发现自己体验着从未有过的享受,因为布莱克一家带给了我孤儿院所不存在的而威特没有提供的亲密关系和生活气息。

    威特确实给了我一个家,在我眼里威特是朋友、是老师,是可以托付性命值得信赖之人。威特正如其所承诺的一样,他始终把我视为一个独立的个体,拥有为自己作选择的权利,他给与了我物质、尊严和自由,这是我不曾拥有的珍物,仿佛是命运的愧赠。

    可是与之相应的,不论是物理的接触和意志的干涉,威特总是保持着那该死的距离感,抱歉,是我太贪心了,但,我有时总是在心里默默呼喊,“为什么不能抱一抱我?”“为什么不摸一摸我的脑袋?”“为什么不捏一捏我的脸?”。为什么不能像……凯恩婆婆一样……

    与威特生活在一起,愉快、自由、安全、温饱富足、学习并成长,可是,威特的一言一行仿佛一直在强调,我是你的朋友,你可以信赖我,但我们不是家人。是因为我一开始太多疑了吗?是因为我总是表现得咄咄逼人?是因为我总是假装自己很独立、很坚强,假装自己是一个大人?威特到底是怎么看待我的呢?或许正如他看到我的样子,或许正如我现在表现出的样子,一个我幻想的我,一个受尽苦难的小女孩为自己涂抹的保护色。我能告诉威特我只是一个孩子吗?我能告诉威特,如果他愿意的话,我想在家里试一试裙子吗?我能告诉威特在暴风雨的夜里,我害怕得想搂着他睡觉吗?我应该告诉他吗?以至今为止的身份——对抗腐化和疯子的战友的身份,告诉他我只是一个软弱的、渴望被关照的孩子。多么可笑啊格瑞伊,当初在莎芙阿姨那里时,是谁宣誓道“即使是地狱也要走下去。”既然选择帮助威特,就不要埋怨,不要让威特分心,不要辜负威特的期望。勇敢的女孩,为你的骑士而战。(取自灰刚刚读的故事书“勇敢的骑士为你的女孩而战。”)

    ……

    “砰砰砰!”一阵敲锤门声吵醒了我,我拍了拍身边的凯西,和她一起望向门的方向。布莱克夫妇也被吵醒,布莱克起身套上几件衣服开门。

    门前站着两个不耐烦的警员,“布莱克,帕姆?”一个拿着警棍的警员问道。

    “是我,有什么事?”布莱克警惕,一手撑着门框,阻隔屋内与屋外。

    “你得跟我们走。”另一个警员拿出手铐。

    “发生什么事了?”布莱克夫人也穿好了衣服正走向门口。

    布莱克对夫人伸出手掌示意不要靠***静地对警员说,“凭什么要抓我?”

    “凭非法监禁罪。”手铐警员捉住了布莱克撑住门框的手,正欲铐上手铐。

    布莱克用力甩开,“那个人是纵火犯,我们已经上报给你们了。”

    “根本就没有火灾,是你们这些无头苍蝇自己造成的骚乱。”警棍警员不由分说地用警棍砸击布莱克的膝盖。布莱克发出痛苦地呻吟。

    “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受害者犯罪的事实,而你们则是囚禁合法公民的罪犯。”手铐警员铐上了布莱克的一只手,抓起另一只手准备铐上,不料布莱克把他扑倒,两人扭打在门口。

    警棍警员找准机会朝布莱克的后背猛砸一下,布莱克闷哼一声,依旧与手铐警员纠缠以免双手被铐上。就在警棍警员要砸第二下时,布莱克夫人从后面抱住了他。警棍警员用连续肘击击打夫人腰部,夫人疼痛地呻吟但没有松手。警棍警员改变策略,压低身体重心,松开警棍,一手擒住夫人的一只胳膊,另一只手反抓夫人肩部,扭转腰部,过肩把夫人重重甩到地面上。此时布莱克也因夫人被攻击而分心,被手铐警员铐住并压制。

    警棍警员轻蔑地哼了一声,弯腰正要拣起警棍,一本书突然从房间旋转飞出,直直砸在警员的侧脸。警员一个踉跄后退靠在墙上,恍惚地摇了摇脑袋,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一道模糊的黑影从房间奔袭而来,“咚”,腹部被重重砸了一拳。警员顿时捂着腹部跪倒,他艰难地抬头,只看到面前站着一个凶狠的狼裔小男孩,犬类的瞳孔发出橙红色的荧光,呲咬紧牙齿,尖锐的犬牙令人身寒。狼裔拣起了警棍,朝着自己的头挥舞过来,警员连忙双臂格挡头部,“砰”,警棍却砸在肚子上,他吐出了胃中的胃液,佝偻着扑倒在地。

    在地面与布莱克扭打的警员见状一手控制布莱克,一手刚掏出枪,却只见狼裔少年几步便靠近,用警棍劈落,没有停下,警棍又是一记横劈砸在警员脑袋上。警员只觉头脑昏花,他不管布莱克,连忙后退,“你们这是袭警!”虽是这么说,但他已经准备好逃跑的架势。

    “钥匙!”狼裔恶狠狠地低吼道,高举警棍。

    警员把钥匙扔下,拔腿就跑。

    ……

    “爸爸,妈妈……”凯西紧紧牵着格雷不住地啜泣。

    布莱克已经给自己和夫人受伤的部位做了简单的处理,夫妻二人正在匆忙地收拾行李。

    “格雷,你先和我们一起走吧,到时候我再想办法联系你的叔叔们。”布莱克对格雷说道,“这多亏了你救了我们。”

    “没关系,我知道怎么找到他们两个。”格雷无奈地笑了笑,继续安抚凯西。

    “好了,我们出发,在莫斯港我有一些熟人,先去那里避一下风头。”布莱克带着一行人离开了住所,借到一辆马车,他驾驶马车带着格雷与家人们飞速行驶在深夜空无一人的道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