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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牢

    马车蹬蹬地向前,车里的三个人就这样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一路上林立再也没做什么反抗,呆呆地仿佛木偶一般,过了很久,马车才慢慢停了下来,然后车里的人紧紧地押着这个木偶下车,木偶仿佛看不见了,他在官差的摆弄下无力地走下了马车,在路过的台阶上机械地抬起了脚,然后是一道道门开了又关了,这个即将入住监狱的准囚犯,仿佛在一片迷雾中行走,知道了自己已经走不出去,混合着麻木和恐惧的表情很妥贴地套在了囚犯脸上。

    突然,他们停了一下,准囚犯仿佛回了下神,于是他向四周张望了一下,整个监狱是由高墙围起来的,四面的墙沿上面,都布满了铁丝网和尖尖的倒刺,有好几列士兵在沿着墙边巡逻,到了这里,似乎知道犯人不可能再逃跑了,于是他们松开了手,等了大概有一会,从黑暗处传来一个声音

    “犯人在哪里“

    这几个押送的官兵推着林立向黑暗处走去,一个瘦黑的狱卒提着灯笼在前面等着

    “把他交给我,你们可以回去了“

    于是林立跟着这个新的引路人向前走去,灯笼出来的微光只能够照到不足一人长的地方,地上颠簸不平的土路,似乎在诉说这个监狱的悠久,两边的墙壁光秃秃地,无声地注视着这两个人。

    走了有一会,狱卒停了下来

    “这是你的房间,从今天开始,你就住在这里,过几天监狱长会来看你,进吧”

    狱卒掏出钥匙,打开了门,并解开了囚犯的木枷和脚链

    林立进入了房间,这间房子和其他的牢房没有什么不同,光秃秃的墙壁上,横七竖八地留着之前犯人的墨宝,看笔迹似乎房间接待过不少的客人,地上倒是铺上了一层薄薄的干草,可惜不知道是干草还是墙壁的原因,整个房间发出一种非常难闻的臭味,这个新科的囚犯实在无法忍受这种臭味,于是他只能先站着

    “馒头和水,在墙角已经放好了,今天先这样吧“

    然后这个狱卒就提着灯笼走了回去,随着他越来越远,整个房间完全陷入了黑暗,林立,就这样站在黑暗之中,一言不发,虽然这个时候还是夏天,但一来已经比较晚,二来监牢一直不见阳光,林立身上还是一件单薄的夏衣,此时一阵阵寒气不断向囚犯侵袭而来,但他似乎没有感觉到,又或者说感觉到了但已经麻木,总之此时发涨的大脑一阵阵发热,身体却慢慢冰冷,只到此时此刻,林立还是不能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不久,几行清泪从囚犯的眼睛滑出,此时无比安静,却又无比悲凉。林立,就这样一个人站了一整晚,没有睡过一会

    第二天,那个狱卒又过来了,他看到站了一夜的,双眼通红的囚犯,吃惊地问到

    “你没有睡觉吗?“

    “没有“

    “你吃东西没“

    “没有“

    “那你想干什么“

    “我要见监狱长,我是被冤枉的“

    狱卒笑了,从他第一天来这个鬼地方上班开始,到现在已经十几年了,每当有新犯人进来,他都能听到这样的话,

    “喂,你听着,既然来到了这里,就老老实实收收心,好好改造,争取早点出去,馒头你趁现在能吃赶紧吃,待会放坏了可没有好的给你“

    林立突然一下子冲到门口,抓住牢房的木栅,大声地说

    “我真的是冤枉的,我的未婚妻还等着我跟她成亲,求求你们啦,放我出去吧,行行好,放我出去吧“

    “别嚎了,都到了这里了还不老实,我看你就该饿着“

    “求求你,让我见见监狱长吧,我要把自己的冤情跟他说下“

    “监狱长现在没空见你“

    “差爷,官差老爷,求求你,能帮我送一封信嘛,给我未婚妻带个口信,告诉她我在这里,她会给你银子的,有很多“

    “告诉你吧,爷已经吃过一次大饼了,年轻的时候,心软,帮一个看着和你一样老实的犯人送信,结果怎么样,被上面发现了,直接扣了我半年的俸禄,你猜那犯人媳妇儿怎么说,不认识,根本就不认识,结果就是我不仅白跑一趟,还损失半年工资,这年头,谁做好事谁就是傻子!“

    说完这几句话,这狱卒又提着灯笼走了,周围的一切又再次安静下来,林立感觉到一种绝望的念头,不断地盘旋在自己的脑袋,自己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待三十年,从此与青梅竹马,马上就要成亲拜堂的未婚妻,天各一方,这个鬼地方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自己如何才能挨过这漫长的时间呢,与其这样,还不如就此死去算了。

    不,我不能死,只要人活着,就还有希望,一定要搞清楚,到底是谁陷害了我,等我查清楚的那天,他一定会在我百倍千倍的报复里,后悔曾经对我做的一切。

    想到这里,我们的主人公振作了起来,他把干草聚拢起来,铺成一个人的样子,再用多余的草,堆成一个枕头,然后把馒头和水取来,尽管身下的干草,发出一阵一阵的臭味,我们的囚犯仍然像没有闻到一样,大口吃着馒头,他明白,要活下去,需要体力,而只有活下去,自己心里的疑问才会有得到解决的那天。

    吃完了馒头和水,林立打量起这地下监牢的格局,除了自己住的这一间,还有两间空的,一间在旁边,一间在对面,很奇怪的是,林立进来的时候,是有看到有其他的新犯人进来的,但是却没有像他一样关押在这个地方,这里是在整个监牢的地下室,常年不见阳光,从外面进来,需要走过十多级的台阶,然后是一道石门和一道铁门,变相说明了这里似乎是关押比较重要罪行的犯人的地“”方,看来,谋反在他们眼中,是很重的罪行了,林立暗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