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妖管局
今天，是余岁的生日。
18岁，成人礼，对每一个男孩来说都具有极为重要的意义。
暮色渐沉，已是傍晚时分。
余岁在厨房里捣鼓蘸料，蒸饺热喷喷地出炉了。他一个一个摆放在盘子上，整理好碗筷，余常年已在餐桌上等待了许久。
只不过，余常年的表情非常落寞，眉头紧锁。
似是有什么心事。
家里一共只有两个人，余岁摆放了三双筷子和三个碗。
“爸，趁热吃吧，开心点嘛，今天是你儿子成人礼啊。”
余岁照顾着父亲的情绪。
今天正好是余岁母亲两周年的忌日，余常年此刻忧伤的却不是这件事，而是余岁即将远去。
根据国家妖管局管理条例，年满十八岁的妖人混血种必须被送至监狱岛。
混血种随着年龄增大，妖化失控的概率就越大。一般来说，寻常混血种从小就生活在监狱岛，对人类社会的危害可以降到最低。
余岁生活在人类社会直到现在还没失控已是万幸。
如果把余岁比作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而且炸弹杀伤力极大，就可以体会到余常年这些年对余岁的感情了。所谓与狼共舞，他本可以早一点送余岁去监狱岛，撒手不管。
但他没有，他把余岁抚养至18岁成人。
到了，今天是最后一天，余常年舍不得了。
余常年夹起一个蒸饺，常年操刀手术的手竟有些微微发抖。他的眼中似有明亮的光在闪烁，透亮的色彩在漆黑的眸子里流转。
“好吃，小岁，蘸料还是一绝啊。”
余岁对视一眼，默默低了低头，他不敢去看余常年的眼睛。
他知道余常年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常常把什么家国大义，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挂在嘴边。
明明只是一个小医生，不是什么大人物，心里却装满了天下。也许正是他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心中圣贤的情感才得以保全余岁这么多年的安稳生活。
虽然余常年不是他的亲生父亲，但余岁还是感激这样一个人类，让他拥有了一丝人类的感情。
感情不多，但真挚，且仅限于这一个人。
他亲生母亲是潜藏于人类都市的大妖，余常年只是他母亲的一个假丈夫。余常年很爱余岁的母亲，就像是聊斋里狐妖与书生的奇妙爱情。
“爸，您以后就要一个人生活了。”余岁一口含住饺子，狼狈地嚼了几口便吞了下去，“我妈的墓，您以后就要一个人去扫了。您总是忙到很晚才回来，家里的琐事你常常不打理。我很担忧您以后一个人的起居……”
“无妨，这些事我都会做好，我会常打视频电话给你的，到时候你可以检查一番家里的清洁情况。”余常年摆摆手，“洗碗洗衣服做菜我都会学的，你这个蘸料可以现在教我吗？”
余常年总是能很好地开导他人，他察言观色的能力异于常人。
像是知道余岁临近生日就要离开了，余常年还特意请了一周的假待在家里陪他。
余常年可是工作劳模，从来不请假，这些细微变化余岁也看在眼里。
“当然，我现在就教您啊，配料其实很简单。”
余岁站起身来，从厨房拿出了相关的配料，然后亲自在余常年面前细细地演示。
时间似乎过得很慢，两人以往的笑容又逐渐恢复。
好像，又回到了以前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时候。
可一切都变了。
咚咚咚。
敲门声不绝于耳，门外的人有些着急。
“余先生您好，我们是妖管局的，请您配合我们！”
余常年有些反常，他没有起身，更没有任何反应。
“余先生！每个公民都有义务配合妖管局！再不回答，我们就直接进来了！”
妖管局的人提高了音量，他们打了一天的电话，余常年都不接。生生要让他们上门提人，要知道妖管局也是很忙的啊，他们要处理一大堆妖怪作乱的事情。
这种小事，根本不应该他们来做。
可这件事，听局里的领导说上级非常重视，他们前来捉拿的人有极为出色的妖怪血统。
传说中能发挥妖怪血统百分百能力的顶级混血种。
他们还纳闷了，这种妖孽居然能平安活到现在，没有一点失控的迹象。
“爸，我去开门吧。”
余岁刚准备去开门，就看见三个穿着深蓝色制服的家伙穿过紧闭的门走进屋内。
在妖管局工作的人大部分都是混血种，他们有特殊的能力，但没有人格的自由，时时刻刻都要受到人类规则的约束。
监狱岛上有特殊的大学可以培育这种与妖怪对抗的人才，四年制，毕业包分配。
“你就是余岁吧，我们需要你立即跟我们走一趟。时间不多了，前往监狱岛的特殊航班即将起飞。”
“届时，如果你没能登上飞机，我们有义务将你关押至天牢。”
余常年一听到天牢，他的心都扑通得停了一下。
天牢是专门关押妖怪的地方，暗无天日，酷刑众多。
“警官，能让我抱一下我的儿子吗？一分钟，就一分钟。”
余常年指了指他的老旧手表。
这一别，几乎就是永别，余岁不可能活着从监狱岛里出来。
这个拥抱，也许就是最后的拥抱。
余岁二话不说，主动走上前抱了抱余常年。
不到三秒，两个警官就一人抬一只他的手，架着他穿过墙体下楼。
“余先生，你一直不接我们的电话，我们只好亲自转交给您。”那位年纪最大的警官从裤兜里摸一张卡，“这是国家给予你的养老补偿，里面有三百万，密码是你的生日。如果卡里金额有误，可以拨打妖管局电话并提出异议。你退休后的养老金，会根据余岁在监狱岛的表现适当增减。”
“余先生，请您留步，我的同事已经在楼下等我了。”
“再次感谢您的配合，再见，请您保重。”
警官敬了一个礼，便匆匆穿过房门下楼去了。
三个警官自始至终都没有开过门，架着余岁出去的时候也是这样，他们全靠穿墙的本领胡乱地穿。也许是久经沙场，办案已经习惯了这一套，以至于懒得去开门关门。
至于敲门，那是对私闯民宅的一种尊敬。
余常年看着他们驾车扬长而去，坐在窗边一语不发，只是默默地望着。
18岁，成人礼，对每一个男孩来说都具有极为重要的意义。
暮色渐沉，已是傍晚时分。
余岁在厨房里捣鼓蘸料，蒸饺热喷喷地出炉了。他一个一个摆放在盘子上，整理好碗筷，余常年已在餐桌上等待了许久。
只不过，余常年的表情非常落寞，眉头紧锁。
似是有什么心事。
家里一共只有两个人，余岁摆放了三双筷子和三个碗。
“爸，趁热吃吧，开心点嘛，今天是你儿子成人礼啊。”
余岁照顾着父亲的情绪。
今天正好是余岁母亲两周年的忌日，余常年此刻忧伤的却不是这件事，而是余岁即将远去。
根据国家妖管局管理条例，年满十八岁的妖人混血种必须被送至监狱岛。
混血种随着年龄增大，妖化失控的概率就越大。一般来说，寻常混血种从小就生活在监狱岛，对人类社会的危害可以降到最低。
余岁生活在人类社会直到现在还没失控已是万幸。
如果把余岁比作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而且炸弹杀伤力极大，就可以体会到余常年这些年对余岁的感情了。所谓与狼共舞，他本可以早一点送余岁去监狱岛，撒手不管。
但他没有，他把余岁抚养至18岁成人。
到了，今天是最后一天，余常年舍不得了。
余常年夹起一个蒸饺，常年操刀手术的手竟有些微微发抖。他的眼中似有明亮的光在闪烁，透亮的色彩在漆黑的眸子里流转。
“好吃，小岁，蘸料还是一绝啊。”
余岁对视一眼，默默低了低头，他不敢去看余常年的眼睛。
他知道余常年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常常把什么家国大义，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挂在嘴边。
明明只是一个小医生，不是什么大人物，心里却装满了天下。也许正是他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心中圣贤的情感才得以保全余岁这么多年的安稳生活。
虽然余常年不是他的亲生父亲，但余岁还是感激这样一个人类，让他拥有了一丝人类的感情。
感情不多，但真挚，且仅限于这一个人。
他亲生母亲是潜藏于人类都市的大妖，余常年只是他母亲的一个假丈夫。余常年很爱余岁的母亲，就像是聊斋里狐妖与书生的奇妙爱情。
“爸，您以后就要一个人生活了。”余岁一口含住饺子，狼狈地嚼了几口便吞了下去，“我妈的墓，您以后就要一个人去扫了。您总是忙到很晚才回来，家里的琐事你常常不打理。我很担忧您以后一个人的起居……”
“无妨，这些事我都会做好，我会常打视频电话给你的，到时候你可以检查一番家里的清洁情况。”余常年摆摆手，“洗碗洗衣服做菜我都会学的，你这个蘸料可以现在教我吗？”
余常年总是能很好地开导他人，他察言观色的能力异于常人。
像是知道余岁临近生日就要离开了，余常年还特意请了一周的假待在家里陪他。
余常年可是工作劳模，从来不请假，这些细微变化余岁也看在眼里。
“当然，我现在就教您啊，配料其实很简单。”
余岁站起身来，从厨房拿出了相关的配料，然后亲自在余常年面前细细地演示。
时间似乎过得很慢，两人以往的笑容又逐渐恢复。
好像，又回到了以前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时候。
可一切都变了。
咚咚咚。
敲门声不绝于耳，门外的人有些着急。
“余先生您好，我们是妖管局的，请您配合我们！”
余常年有些反常，他没有起身，更没有任何反应。
“余先生！每个公民都有义务配合妖管局！再不回答，我们就直接进来了！”
妖管局的人提高了音量，他们打了一天的电话，余常年都不接。生生要让他们上门提人，要知道妖管局也是很忙的啊，他们要处理一大堆妖怪作乱的事情。
这种小事，根本不应该他们来做。
可这件事，听局里的领导说上级非常重视，他们前来捉拿的人有极为出色的妖怪血统。
传说中能发挥妖怪血统百分百能力的顶级混血种。
他们还纳闷了，这种妖孽居然能平安活到现在，没有一点失控的迹象。
“爸，我去开门吧。”
余岁刚准备去开门，就看见三个穿着深蓝色制服的家伙穿过紧闭的门走进屋内。
在妖管局工作的人大部分都是混血种，他们有特殊的能力，但没有人格的自由，时时刻刻都要受到人类规则的约束。
监狱岛上有特殊的大学可以培育这种与妖怪对抗的人才，四年制，毕业包分配。
“你就是余岁吧，我们需要你立即跟我们走一趟。时间不多了，前往监狱岛的特殊航班即将起飞。”
“届时，如果你没能登上飞机，我们有义务将你关押至天牢。”
余常年一听到天牢，他的心都扑通得停了一下。
天牢是专门关押妖怪的地方，暗无天日，酷刑众多。
“警官，能让我抱一下我的儿子吗？一分钟，就一分钟。”
余常年指了指他的老旧手表。
这一别，几乎就是永别，余岁不可能活着从监狱岛里出来。
这个拥抱，也许就是最后的拥抱。
余岁二话不说，主动走上前抱了抱余常年。
不到三秒，两个警官就一人抬一只他的手，架着他穿过墙体下楼。
“余先生，你一直不接我们的电话，我们只好亲自转交给您。”那位年纪最大的警官从裤兜里摸一张卡，“这是国家给予你的养老补偿，里面有三百万，密码是你的生日。如果卡里金额有误，可以拨打妖管局电话并提出异议。你退休后的养老金，会根据余岁在监狱岛的表现适当增减。”
“余先生，请您留步，我的同事已经在楼下等我了。”
“再次感谢您的配合，再见，请您保重。”
警官敬了一个礼，便匆匆穿过房门下楼去了。
三个警官自始至终都没有开过门，架着余岁出去的时候也是这样，他们全靠穿墙的本领胡乱地穿。也许是久经沙场，办案已经习惯了这一套，以至于懒得去开门关门。
至于敲门，那是对私闯民宅的一种尊敬。
余常年看着他们驾车扬长而去，坐在窗边一语不发，只是默默地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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