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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求知若渴

    袁超大致估算了一下,这一批烧成的木炭大概有三四百斤,也不知能卖出什么价钱,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问题,就是运输,现在这六七十斤不到的体重如果纯靠人力背,怕是最多一次运个二三十斤也就是极限了,从这里走到小镇上起码50里地,一个时辰走走停停最多五六里地,来取一次路上怕也要花个两天两夜了,不知道最后的利润是否能高过这复出的成本,想了想,还是得多搬运一点,最好做个类似担架的东西,至少一次运个六七十斤,说做就做,袁超马上开始找了两根结实的木棍,然后中间缠上一些绳子,最后又编了几个能装东西的竹筐,把木炭装上后,绑在木架上,又在这简易架上绑两根可以肩拉的绳套,试了试这高度与他身高基本持平的架子,基本上可以一端肩拉,另一端拖靠在地上,向前拖着走而竹筐不会掉落,吃了点东西休息一晚,第二天就满载着宝贝上路了。

    一路无言,凭着制好的肉干和一些野果,一路上虽然辛苦缺也足以饱腹,不过比较辛苦的就是拉着木架的肩膀,即便袁超找了几块兔皮垫着,也凭着小孩山野长大的皮糙肉厚,长时间的磨损还是磨出了水泡,另外就是晚上休息时即便袁超生了火堆,还是感觉漆黑中有不少骇人的目光盯着自己,搞得自己担惊受怕,无法好好休息,甚至迷糊中还听到了狼嚎的声音,也是这条去镇上的小土路,平日里就人烟稀少,一路走来,只遇到了一个拿走包裹带着小女孩的妇人,袁超还没来得及说话,妇人便掩面拉扯着小孩迅速走远,也是,在这样的地方,任何陌生面孔的出现,哪怕只是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孩,也让人心生警惕,更别提大部分时候这里都是山林野兽的出没之处了。好不容易第三天中午,长途跋涉的袁超终于远远在视线中看到了一座小镇的模样,终于要进入文明社会了。

    拖着木炭走到小镇门口,前面排着几个也是等待进入镇子的人,门口的守卫一一检查着,逐一放行,等轮到袁超的时候,一个腆着肚子的矮胖守卫轻蔑的看了眼袁超,也不说话,直接右手一伸,袁超明白,这是要交入镇费,记忆中是有这么回事,小镇管进不管出,袁超从怀里摸出小孩父亲给他留下的唯一一个铜板,袁超也不认识这是什么钱,不过他记得应该是够的。矮胖守卫垫了垫铜板,扣着鼻子问道“小破孩,来阵子作甚“,袁超学着记忆中镇上人们打招呼的方式作了个揖,憨厚的笑道“回大人,族里大人烧了一些木炭,过来换一点口粮“,矮胖守卫看了眼他背着的那些木炭,口里哼哼道“小屁孩,冬天还远着呢,卖什么木炭,快滚吧,记住别惹事,不然收拾你。“,袁超笑着又做一揖,然后拖着木炭缓缓进镇。小孩父亲曾经给小孩说过以前村里的故事,一般来说,村里族上大部分时候都不会主动做炭,大家平日里都是直接烧柴火,主要精力都放在耕作上,只有年关将至的时候,才会找少量族人制作一批木炭供族内尊长取暖使用,多余的部分才会拉到镇上售卖,像袁超这个时节来的确实少见。

    终于可以一撇这个世界了,袁超一边往小镇中的集市走去,一边四处观望,这里确实是与印象中自己国家的古代相差无几,建筑如旅店,酒肆,饭馆,住家等都是记忆中历史里的样式,人们的穿着也是如此,看得出富贵人家都是长袍腰带,而一般人家则是短衣麻布,街边也有各式各样叫卖的小贩,人口虽不算多可能不到四五千人,但比起小草屋和小孩父母族群的那个村落,还是热闹了太多,走到集市中靠街的一块空地,袁超把身上的东西都卸下来,然后坐在这里,一边轻声喊着卖炭咯,一边坐等买家。

    在袁超的预计中,可能售卖会需要一点时间,因为此时本不是往时的售卖季节,再则一般买碳之人多是富贵之人,平常人家日常里买点便宜的材火就行了,不会用到木炭,不过没想到他今日或许是走了狗屎运,不多时,便有一长相富态的中年妇人走过来,狐疑的看着他张口问道“小孩,这么早就来卖木炭吗?往日也不曾见过你呀?“袁超不知道,他面前这位女财主是小镇上张员外家的主事,平日负责家里的日常采购等事务,每年家里面的木炭采购也都是她负责的,不过今年还没到时间,可能也是好奇往年里都是些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在这叫卖,今年怎么突然来了个瘦黑的小屁孩。袁超心想,就怕你不开口问,开口了就别想跑,商机来也!于是赶紧笑着回话到“这位姐姐,往年都是我父亲来此,因前日家父突然因病卧床不起,家里又实在不济,母亲在家照顾家父,让我来将去年家里剩下的一些木炭拿来卖钱,好换些草药给家父治病“,这一生姐姐叫出,中年妇人脸色立马微红,一只手捂着脸道“哎哟,你这小屁孩,也不看看咱家什么岁数,都快可以做你姥姥了,还叫姐姐,算了,念在你年少无知,就饶你这不知礼数,说吧,你这个碳怎么卖?“哼,袁超心里嗤笑道,嘴上说不要,心里还是挺高兴的嘛,用我哄了那么多年老婆的功夫用来对付你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上古之人,实在是绰绰有余!立马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震惊模样,配合上小孩天然的不知人事的纯净目光说道“对不住夫人,小人实在是有眼无珠,只因您看起来太年轻了所以唐突了,望不计小人之过“说罢深深的鞠了一躬,中年妇人听到此番话语那更是内心心花怒放,面部却板着个脸,一挥手道“行了,咱家也不怪你,快说说你这碳怎么卖吧?“袁超一听,毫不思索的抬头问道“敢问夫人,往年都是什么行情?“中年妇人略微思索一番“往年一般一文三斤,行情好时也可至一文两斤,念在你为人孝顺,又颇懂礼数的份上,就两文五斤好了,如何?“这个价格其实是比行情价略低的,虽然袁超哄的中年妇女极为开心,但长期的府上事务练就了妇人的处事能力,这批木炭现在本是可买可不买之物,也许往后还有更为便宜的,当然也有可能会更贵,但自己只要在年关前补齐府库所需便行,如果能便宜一点买入,提前购买也能对上有个交代,如若不能,本就是兴起问问,走人便是。只见其貌不扬但憨厚老实的袁超黝黑瘦弱的小脸上立马浮现出笑脸“好的夫人,就按您说的办“一听这话,中年妇人的脸色立马缓和了小来,心想这小子不光嘴甜,还挺会做人,刚准备问一共有多少斤,只见袁超又说道“小人这里没有称,但妇人可以大致掂量一下,应约有七十来斤,小人算您六十,多的就算报答夫人刚才原谅小人不敬之过了“妇人一听这话,脸色更加温和了,嘴角都翘了起来,拿手颠了颠竹筐,见袁超所言不虚,便从怀里数出二十四个铜板交于袁超,袁超双手好好放在怀中,随后道“不知夫人府上在何处,小人帮夫人搬至府上。“中年妇人点点头,袁超赶紧收拾一番,拖着木炭跟着妇人向府上走去,来到一处大户人家门口,交于与府中下人手上,眼见妇人就要离去,袁超赶紧叫住她,“夫人,不知府上是否还需木炭,小人家里还有一些“妇人回头道“每年大约需采买两千斤,如若仍有,可以送至这里交与门口家丁,就说孙管事吩咐过的,咱家也会和账房先生告知一声。““好的,谢孙管事!”袁超又深深一揖,目送孙管事离去,摸了摸怀里叮铃咣当的二十几个铜板板,袁超心中笑道,老子终于有钱了,第一次赚钱的感觉,真好!

    既然有钱了,接下里自然是要用钱了!袁超随机在集市街上逛了起来,问问这问问那,一些小商贩看他只问不买,没好气的将他驱走他也乐呵呵的毫不生气,一番过问,大致对这里的物价有了一点了解:比如吃的,一个肉包子一文钱,两个馒头一文钱,一斤大米一文钱,街边小吃也大致如此,糖葫芦一文钱,一碗面条一文钱,加几片薄肉便是两文,而衣物和器皿类会更贵一些,比如一件抹布短衣就要十文,一个瓷碗要价五文。袁超身上自带的干粮本已吃的差不多了,便买了两个肉包子,站在摊铺吃掉一个,还问摊主讨了碗免费的水喝,然后一边啃着剩下那个包子一边向这一站更为重要的地方走起,那就是书店。

    来到书店门口,袁超吞下最后一口包子,学着大人模样问里面做了个揖,开口问道“掌柜的,请问贵店书做甚卖?“高高柜台后的掌柜本来打着瞌睡,一听这话立马来神,伸着头向外左顾右盼,却没发现有人,再低头一看,一个衣着破破烂烂,黝黑瘦弱小儿张着一口小白牙笑嘻嘻的看着自己,立马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我当是生意来了,原来是个无知黄口小儿,大字不认识一个吧,来买书作甚?滚滚滚,少搅老爷我清净!“袁超听着也不生气,依旧微笑说道“掌柜老爷莫要生气,小儿我非是信口胡言,是真为买书而来,您看我钱都带来了。“说罢从怀里一掏,又在手里颠了颠,掌柜一看,仍是没有好气的说“你这小儿,本老爷我非是轻瞧于你,只是看你样子也不像书香门第,进门便问买书,也不问所买何书,书名若何?“袁超答到“山川地理,人文典故皆可,来一本最便宜的就行“掌柜将信将疑的从柜台里去了一本放在桌上,袁超刚准备伸手去拿,掌柜连忙往回一带,仿佛深怕袁超弄脏了纸张一般,“此书名为《老谭游记》,记录的是我乌陆国大游家谭老所描述的本国地志,十文一本,要买便买,不许还价,不买便滚,买后才可翻阅,否则弄脏了卖不出去你也赔不起!”袁超一听正好在预算之内,也不生气,笑着说道“好的掌柜,那就这本,钱您收好“说罢一手递钱,一手拿书,掌柜的数了数钱,数目不差,抬头一看,门口这小子假模假样的翻来覆去,书都拿反了却没有要走的意思,警惕的说道“书已离柜,概不负责,小子别想耍什么花样啊!”袁超却呵呵一笑“不是的掌柜,其实我还有一事相求,当然不会让您吃亏,只是我父亲在世时曾说过,读书若远行,我很想看看咱大陆国的壮丽江山,只是我恐怕这辈子都不一定有这个机会了,而我又不识字,不能领略书中风采,但我觉掌柜满腹经纶,所以想问问掌柜能否将此书与小儿我朗读一遍,我愿再出五文,望有幸领略书中之奥妙及掌柜之风采,即便未来仍困困于此,有掌柜于小儿我心中之屹立伟岸之形时时激励,便不枉此生了。“说罢又是深深一揖。掌柜也是一懵,这马屁真香,而且还有钱赚,一时竟想不出拒绝的理由了,于是故作深沉的咳嗽了一声,还真的就得意的摇头晃脑了起来“也罢,既然如此,那老夫也就帮你一次。“然后便伸手让袁超讲书递过来,袁超立马仿佛不好意思的说道“您能再那一本照着念吗,这本我想记一点东西,怕将来忘记了“掌柜心中不悦,心想记个屁啊,识字吗你,不过看在你这么崇拜我的份上,老爷就不和你计较了,于是又从柜台里重新拿了一本,照着书上晃着脑袋,抑扬顿挫的读了起来,看的袁超直想笑,不过现在可不是笑的时候,说罢袁超赶紧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碳条,在本子上画了起来。掌柜瞟了一眼,一边读一边也是奇怪,这小子明明不识字,画的也是什么鬼画符,算了管他呢,一会要是不给钱,我非得揍他。掌柜当然不会知道,如果他和前世袁超生活在同一个世界的话,他才会懂,在袁超的那个世界里,有一种叫拼音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