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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验尾声

    “弟弟?”将军愣了一下,马上拔出佩剑,士兵们也立刻做出防御的架势。

    他冷冷地说:“你是这人的哥哥,这么说,你也是个妖人喽?”

    “我不是妖人,我的弟弟也不是!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你们不是被派来消灭黑祸的么?我们和你们站在一条线上啊!”

    “是吗?”

    将军指了指犯人,不屑地说:“他也是这么说的。”

    楚正仪气到失去理智,手里攥着一支刚刚抽穗的稻禾,像一把剑似的直指将军。

    “楚先生,您这是干什么?这可是皇帝的禁军啊!您不想活了?”镇长在他的身后大喊。

    见楚正仪不为所动,他又转向将军:“将军大人,楚先生不是坏人,我们雪莲镇的人都可以作证!”

    将军冷哼一声:“无妨。我倒要看看,这些妖人有什么手段。”

    “昏昏倒地!”楚正仪大喊,稻穗的尽头便放出几道红光,目标明确地向将军飞去。

    谁知将军只是用手轻轻拂了拂,那些攻击便被轻易地挡下。

    “如果你只有这点本事的话,还不配被叫做妖人呢!哈哈哈哈…”将军大笑不止,马靴使劲踢了下囚车。

    “滚开!”一个士兵扯断了楚正仪的稻穗,一把把他摔倒在雪地里。

    “大人,要把他抓起来吗?”

    “不必。”将军无视了半天爬不起来的楚正仪,开始向周围的民众宣读文书。

    “黑雪之祸由来已久,盖因北地多好战之妖魔……

    如今贼心不死,欲以冰雪覆王土,而黑祸之难除尽又因内族妖人屡屡勾结外族,欺上瞒下,圈地自拥。

    妖人惑众,最善以障眼法盗取世人向善之心。妖人不除,北地不安,我朝圣上所言极是。

    于是特发禁军,有大将军梁㑪,副将刘鼻,杜让二人,清缴妖人……命每至乡,镇,县处,皆读文书,处决妖人,以儆效尤。

    乡长,镇长,县长须及时领命下放,指认妖人……带头斩杀妖人者有功,包庇妖人者与妖人同罪,违抗军令者杀无赦!”

    将军宣读完毕,看向镇长,后者呆若木鸡,早已瘫软在地。“你身为一镇之长,为何还不领命?”

    镇长跪下,脸色白了又白,眼睛看看楚正仪,又看看大将军,最后颤抖着开口:“小人领命。”

    “哼,算你识相。我听说此地楚家乃是第一妖人大族,可对?”将军说。

    “这……大人,这楚家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您看看周围的巨木,皆是与黑祸搏斗牺牲的楚家人所化,将军,您要不放过……”

    “大胆,你想与我作对?”将军大吼一声,吩咐手下把囚车推到众人面前。

    “也罢,罪犯虽说狡诈,却也说了一些至关重要的情报。楚家只有他和兄长,母亲三人,母亲已身患重病,如今看来其兄长也是废物。也罢,便留他们一条狗命。”

    “来人呐,把犯人押来,午时当斩!”

    囚车被打开,两个士兵押解楚正仪的弟弟来到众人跟前,监斩官马上嘱咐侩子手磨刀,只等将军一声令下就把犯人斩首示众。

    “慢着!”只听空中一声爆响,一个老妇凭空出现在刑场。

    “母亲?你怎么来了?”楚正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眼前分明就是自己的母亲不假,她怎么会破祖训出世呢?

    “楚正仪,你的魔杖呢?”

    “不见了……”楚正仪不敢看她的眼睛。

    “算了。你弟弟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了,唉,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楚正仪的母亲魔杖一指,犯人就被瞬间转移到楚正仪的身边。

    “嗯?你楚家难道想和当今圣上作对不成?”将军脸色阴沉,突然戟指楚正仪:“小子,你要是想将功折罪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把犯人和这妖妇押回来,由我行刑;第二,你来亲手杀掉妖人妖妇。无论你选哪个,我都能包你无事。但是你若是不服,我这十万大军踏也能把这小小楚家踏得粉身碎骨!”

    “小子,你看着办吧!”

    楚正仪心如刀绞,他的手不允许他亲手把自己的至亲推向深渊,可也知道有皇帝这个天压着,无论跑到哪里都翻不了身。无论哪种选择,对他而言,死者才是解脱,而生者则必须背负着罪孽活下去。

    这是无法饶恕的罪孽,死一万次也不能抵消。活下去的人是有罪的,楚正仪宁愿自己是囚犯,他宁愿用自己的死来换亲人的生。

    “看来你不愿意选第一个了。”将军拔出一把匕首,扔给楚正仪:“那么,你就亲手了结他们。你猜我为什么要扔给你这把匕首?哈哈哈哈,因为就凭你的那点本事,连只鸡都杀不了!”

    楚正仪没有捡起匕首,无声站立,两行热泪从脸颊上滚落。

    “楚家儿女不能哭。”老妇人突然说。

    楚正仪透过泪眼,惊讶地看着母亲用魔法把匕首送到了他的手心。

    “我们楚家,不做离经叛道之事,也不会串通妖魔。”母亲说道,可是这话却不是对将军说的,而是对楚正仪说的。

    “楚正仪,从今日起,楚家只有你一人,楚家兴起的大任就交给你了。切记,卧薪尝胆。”

    “母亲?”楚正仪突然醒悟过来,慌忙跪下:“母亲不可!”

    “其实楚家之秘你只学了一半,可惜其余的我也没办法教给你了。不过我还能教你最后一招,这一招能弥补你所犯下的过错。

    楚家得先天神木,与其订下契约。凭借神木,可调动天地之力,死后则化为巨木护佑一方安宁。

    神木所制之杖,按理来说一人只有一支,但是,若是杀死其他持有魔杖之人,魔杖便会易主。”

    “给你弟弟一个痛快吧。”

    楚正仪的手指自己动了,他流着泪,匕首刺进弟弟的胸膛,火热的鲜血淌下来,在雪地里结成冰。

    “我大限将至,死在黑祸的手里,哪有死在自己人手里快活啊,哈哈哈哈!”

    楚正仪举起匕首,闭上眼睛,而老妇人猛地冲向楚正仪,一头扎了进去。楚正仪只觉得有一根滚烫的魔杖被递到了自己的手中,他知道那是什么,坚定地把它贴上心尖。

    啪啪啪。将军拍了拍手。

    “真是母子情深。大家看好,这就是私通妖魔的下场!”

    他收起令旗,调转马头,对副将说:“早就听闻黑祸厉害,今天杀了一队也不过如此。这里已是极北之境,我已经看到黑祸了。咱们走,去和黑祸的老巢碰上一碰!”

    “这小子不管了?”

    “他算个屁!先拿下黑祸,后面再说。想我堂堂禁军首领,打败黑祸还不是易如反掌!”

    楚正仪突然笑了,笑得喘不上来气,笑得瘫倒在雪地里:“哈哈哈哈,将军,你,天真啊!天真天真!这一仗,你必败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