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半梦半醒半浮生
苍澜在山中灵活似顽猴，但每时每刻又极其小心地呵护着自己的衣服，除了过年，不然他可没有新衣服穿。
“呼呀。”
苍澜终于找到昨天晚上留下的标记，小心拨开遮掩的半人高草丛，只见一只灰兔已经放弃挣扎，被吊在空中。
它一只后腿吊弓拴住，当苍澜用手去想将其取下来时，猛地疯狂甩动，可越用力就绑的越紧。
苍澜觉得麻烦，一巴掌抽过去，滴滴血迹从兔子鼻子滑落，瞬间晕死过去。
在小时候，苍澜还见爷爷用这陷阱抓住过不止一只野猪，奈何现在野猪少了，只得用来抓抓老鼠。
今天能够得到一只兔子，无疑证明苍澜的运气不错。正当他满怀希望的赶往后面几处陷阱时，却都扑了空。要么没有触发，要么就是已经被挣脱逃走。
由于今天村里会来私塾的先生，他要赶回去读书，所以苍澜并没有带打猎的工具。
而一只兔子当然也满足不了他，那么只能将目标投向其他人的狩猎陷阱。
苍澜嘴角露出一抹贼笑，找了根结实的藤蔓，把兔子挂在腰间，则加快脚步去到下一个点位。
别人布下陷阱的地方，他也都做了记号，方便行事。这更是他的性格，无论在哪里，他首先要做的就是把地形摸得一清二楚。
苍澜逐渐远离村子，这一座大山具体有多大，他也不清楚。在这里面打猎的，也不止他们一个村子。
因此苍澜都会走远一点，避免错拿自己村子的猎物。这是苍澜的小算盘，谁也不会告诉，不然爷爷非得揍自己一顿。
现在还算早，苍澜在山中已经走到一处怪林，这里对于所有猎人来说都是禁区，都不会选择在这里面狩猎，只会加速通过。
苍澜也听老人说过，此地曾是乱葬岗，这里的树木都是被尸体养大的，那斑驳的树影就如呼之欲出的妖魔。
在阳光难以到达的深处，是多么的阴森恐怖。
苍澜今年十六，已经是一个大人了。可每次路过这里，都会背后发凉，心底发怵。
裹紧衣服，苍澜冲进林子，一路狂奔，不敢回头。
死寂的林子中只有他的踩着腐朽的落叶声，难闻的腐烂味道刺激着苍澜的神经。
好不容易跑出这片林子的他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摇了摇有些昏沉的脑袋，心有余悸地回头望了一眼。
苍澜那时候是在这林子打过猎的，他不信邪，觉得只是有人谣言，想自己偷偷一人在里面打猎。
可在那天傍晚，他遇到一个怪人，说带他去他家歇息，结果走到才发现是一片坟地，吓得苍澜慌不择路。
到如今已经过去几年，每次他走这里，都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
抬头看了看天，时间不早了。苍澜抓紧拜访几处陷阱，成功又收获一只野鸡和一只兔子。
“好家伙，我就说为什么我家收获越来越少，原来是你小子在偷鸡摸狗。”
突然，一个黝黑的壮硕少年从一个大树上跳下来，指着苍澜说道。
两人年纪看上去差距不是特别大，但是体型来比的话，两个苍澜估计都不够对方打的。
“那个，我先声明一点，我不是偷鸡摸狗。”苍澜将手中的兔子举起，并在少年面前晃了晃，模样非常的贱。
“你讲不讲道德，你要不要脸。”少年第一次遇到这种厚脸皮，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如何将胸腔的气撒出来。
苍澜则一脸无所谓，只要自己没有道德，就不用怕道德绑架。
“哎哎哎，等一下。”当苍澜见对方开始撸袖子，脸色顿时一变，连忙制止，“给你，都还你，能说话别动手。”
苍澜不是怕，他只是不喜欢打架。为了这种小事万一把自己弄伤，不划算。
“哼。”少年冷哼一声，没有接过苍澜递过来的猎物，“算了，这次的就给你吧。我马上就要去修仙了，我会要爹娘过上更好的日子，再也不需要每天辛苦进山。”
苍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勉为其难地答应对方，将猎物又收回来。
“那下次不拿你家的了。”苍澜刚说完，忽然想到什么，“什么，你说你要去修仙？”
苍澜张大了嘴，满脸惊愕地盯着对方，又想起自己的梦，这世界上真的有仙人？
“对啊，前天我们村子里面来了一个老道士，说我骨骼惊奇，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修仙奇才，还说五天后来带我离开。”
少年颇为自豪地说道，眼中同样露出跟苍澜一样的憧憬。
“江湖骗子都这样说。”苍澜撇撇嘴，有些不信。他觉得私塾先生有句话说得很好，天上不会掉馅饼，除非砸到自己再说。
少年见苍澜那质疑的眼神，顿时不服气了：“不可能，老道士可是说自己是金丹强者，出关就是为了寻找一位关门弟子。”
“而且，在走的时候，还给我家留下了银子，骗子会这样吗？”
苍澜舔了舔嘴唇，将头伸过去，一双眼睛笑眯去：“你帮问问，咱家师傅还收徒弟不。”
金丹这玩意自己好像在哪听过，虽然一时想不起，能有多厉害也不知道，但是人家收徒给钱啊。
少年嫌弃地推开苍澜：“什么叫咱师傅，我师傅说只会收一个关门弟子，你就别想了。”
“切。”苍澜不屑偏头，眼睛一转，“我跟你说，我可是见过比金丹还要厉害的仙人，我根本不想去好吧。”
苍澜想起在哪里听过金丹了，自己梦里的事情难道真的在现实存在？不过苍澜现在不想那么多，先把场子找回来才是正道。
“切，你就接着忽悠吧，你看我信不。”少年也不服气，回怼道。
苍澜看到即将升起的太阳，暗道一声糟了，一手提鸡，一手抓兔，腰间还挂着一只更大的，转身就往回跑。
“我要先回去了。”
少年看着那不羁的背影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喂，我叫郝大儿，你叫啥！”
声音在回荡，却没有得到苍澜的回音，郝大儿有些失落转身。
苍澜现在跑在这林子中也不害怕了，要是回去迟了，错过老先生的讲课，那才是最可怕的。
城里的王老每十天会来村子里讲课一天，这不仅是苍澜能够接触外面世界的重要途径，更是自己赚钱的重要日子。
村子里的野味可是王老最爱，好的都会被其收购许多。苍澜为这一天早就做好准备，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赚钱的心。
终于，在巳时时分，苍澜和王老同时到达村子。
不过苍澜先回家放好野味，胡乱扒了几口爷爷准备好的粥，才匆忙前往村子中的大广场。
这里不光坐满了全村的孩子，一些村民也会过来站在旁边听。苍澜找了个不错的角落坐下，很快就沉浸在王老讲的内容当中。
“孩子们，何为圣人？”
王老讲到一半，突然提出问题。
“是神仙吗？”
“反正我觉得不是人。”
王老听着孩童的争辩，摸着垂下的白胡须，哈哈一笑。
今日的内容对于村里这些孩子来说是有些难以理解，不过王老传授的就是圣人之道。他之所以每月都会来三次，就是希望天下多出圣贤之人。
“才德全尽谓之圣人。”王老耐心讲解，“圣人就是指知行完备，至善之人。”
苍澜听得不断点头，虽然讲得很不错，但照这样来看，自己是不适合成为圣人了。
“王老，我有个问题。”苍澜在人群之中举起了自己的手，“你相信这世上有仙人吗？”
不知道怎么的，今天他总是想起梦中的事情。甚至，总会把现实和虚幻相结合映照。
王老没想到苍澜会问这种问题，而这个问题也勾起了其他孩童的好奇心，纷纷表示想要知道。
王老摆摆手，沉默片刻，才郑重说出一个字：“有。”
肯定的回答，让苍澜内心一震，翻起波涛。真的有仙人，自己梦中的一切，是有可能的。
但是，自己为什么会梦到那样真实的场景，甚至于，他好像在隐约间，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一篇模糊的文字。
“王老，你见过仙人？”又有孩子问道，他眼神中有光。
王老似乎追忆起往昔，长长叹了一口气，眼神中也露出一抹钦羡：“见过，那种手段，非我等凡人所能及。”
他曾有幸在游历青冥郡过程中，见识过一位执剑青年剑气冲云霄，拨弄云海，惊动山河。
那仿佛神明的身影，那惊为天人的手段，至今都印象深刻。
当王老将自己的遭遇全部讲完后，所有孩童都沉浸在其中，此时的他们心底都埋下了一粒种子，我要修仙。
“王老，如何才能成为仙人？”
苍澜又继续追问，他可能没有郝大儿那样的运气，但是不问问又怎么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仙踪罕见，凡人能见一次已是万幸。至于想要成为仙人，那就必须有仙缘了。”
“至于仙缘嘛，又是何等的缥缈。”
王老最后这句话似乎是在自嘲，当初的他，又何尝不是如这些孩童。
“不过我知道，这世上是有一些仙门存在的，被他们收进去的弟子都能够成为仙人。只是，在整个青冥郡我都未曾听说过有仙门所在，更不要说在这小小白岩城。”
王老这样说，也是想打消这群孩子的念头，免得终日沉沦自己的幻想。毕竟人人生来就注定不一样，这群孩子能走出村子就已然不容易，又谈何资本去求仙问道。
很快，一天的时间就要过去，王老也讲完了他的内容。于是村子里的村民也开始陆续拿出家里珍藏的野味，让王老挑选。凡是被选中的，至少一两银子起步，这在村子里可是天价。
苍澜将今天刚抓到的最大的那只兔子也拿了出来，果真被王老一眼看上，足足给了苍澜五两银子。
再加上其他些许，今天苍澜成功到手十二两银子。这在其他一些村子来说，足够抵上小半年的收入。
当然，村子里也不是人人都有这种运气。有些都不够自己吃，更不用说拿出来卖了。就算有的拿出来，没被看上，也无济于事。
苍澜送王老上马车离开后，在天黑时回到家中。爷爷已经准备好饭菜，慈祥的招呼苍澜。
他们爷孙相依为命，感情很深。对于苍澜来说，爷爷就是他最后的底线，他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但是谁要是敢伤害他爷爷分毫，他都会毫不犹豫拼命。
“爷爷，今天我可是足足从王老那里赚到了十二两银子，我再多努力一些，我们很快就能搬去城里了。”
苍澜笑得很满足，小心地将银子藏进自己的小金库，那里已经装了小半盒碎银。
“傻孩子，在村子里有什么不好。”爷爷近七十岁了，头发斑白，门牙都少了一颗，但是略有浑浊的眼中看苍澜的眼神却泛着神采，那份慈爱藏不住。
苍澜埋头往嘴里赶了几口饭：“王老说城内一些工匠大师能够做出与正常人无异的假肢，到时候我一定叫他们给爷爷你做一个。”
在苍澜五岁那年，爷爷左腿便被毒蛇咬伤，为了保命截肢。这么多年，仅仅凭借一条腿，将苍澜拉扯长大。
他们过了许多苦日子，也过惯了苦日子。所以苍澜不想再过，不想爷爷在最后的日子都要过，他必须赚很多很多钱。
“来，多吃点。”爷爷将鸡腿夹给苍澜。
苍澜接过，没有客气，夹起一块鸡翅根放到爷爷碗里：“这是你爱吃的，留给你。”
爷孙平淡的一天，却是苍澜最为幸福的时光。某一时刻，他多想一直这样下去，修不修仙又如何呢？
第二天，苍澜被一阵锣鼓声吵醒。一看外面，已经艳阳高照，睡过头了。
苍澜猛地打挺起床，同时心里万分焦急，这一下自己上山只得扑空了。
暗暗悔恨，只怪昨晚自己居然陷入那诡异的梦境，居然发现自己修炼一段莫名的文字功法，成为了高高在上的仙人。
简单用冷水让自己清醒后，苍澜就出屋，打算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用得着敲锣打鼓的。
“呼呀。”
苍澜终于找到昨天晚上留下的标记，小心拨开遮掩的半人高草丛，只见一只灰兔已经放弃挣扎，被吊在空中。
它一只后腿吊弓拴住，当苍澜用手去想将其取下来时，猛地疯狂甩动，可越用力就绑的越紧。
苍澜觉得麻烦，一巴掌抽过去，滴滴血迹从兔子鼻子滑落，瞬间晕死过去。
在小时候，苍澜还见爷爷用这陷阱抓住过不止一只野猪，奈何现在野猪少了，只得用来抓抓老鼠。
今天能够得到一只兔子，无疑证明苍澜的运气不错。正当他满怀希望的赶往后面几处陷阱时，却都扑了空。要么没有触发，要么就是已经被挣脱逃走。
由于今天村里会来私塾的先生，他要赶回去读书，所以苍澜并没有带打猎的工具。
而一只兔子当然也满足不了他，那么只能将目标投向其他人的狩猎陷阱。
苍澜嘴角露出一抹贼笑，找了根结实的藤蔓，把兔子挂在腰间，则加快脚步去到下一个点位。
别人布下陷阱的地方，他也都做了记号，方便行事。这更是他的性格，无论在哪里，他首先要做的就是把地形摸得一清二楚。
苍澜逐渐远离村子，这一座大山具体有多大，他也不清楚。在这里面打猎的，也不止他们一个村子。
因此苍澜都会走远一点，避免错拿自己村子的猎物。这是苍澜的小算盘，谁也不会告诉，不然爷爷非得揍自己一顿。
现在还算早，苍澜在山中已经走到一处怪林，这里对于所有猎人来说都是禁区，都不会选择在这里面狩猎，只会加速通过。
苍澜也听老人说过，此地曾是乱葬岗，这里的树木都是被尸体养大的，那斑驳的树影就如呼之欲出的妖魔。
在阳光难以到达的深处，是多么的阴森恐怖。
苍澜今年十六，已经是一个大人了。可每次路过这里，都会背后发凉，心底发怵。
裹紧衣服，苍澜冲进林子，一路狂奔，不敢回头。
死寂的林子中只有他的踩着腐朽的落叶声，难闻的腐烂味道刺激着苍澜的神经。
好不容易跑出这片林子的他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摇了摇有些昏沉的脑袋，心有余悸地回头望了一眼。
苍澜那时候是在这林子打过猎的，他不信邪，觉得只是有人谣言，想自己偷偷一人在里面打猎。
可在那天傍晚，他遇到一个怪人，说带他去他家歇息，结果走到才发现是一片坟地，吓得苍澜慌不择路。
到如今已经过去几年，每次他走这里，都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
抬头看了看天，时间不早了。苍澜抓紧拜访几处陷阱，成功又收获一只野鸡和一只兔子。
“好家伙，我就说为什么我家收获越来越少，原来是你小子在偷鸡摸狗。”
突然，一个黝黑的壮硕少年从一个大树上跳下来，指着苍澜说道。
两人年纪看上去差距不是特别大，但是体型来比的话，两个苍澜估计都不够对方打的。
“那个，我先声明一点，我不是偷鸡摸狗。”苍澜将手中的兔子举起，并在少年面前晃了晃，模样非常的贱。
“你讲不讲道德，你要不要脸。”少年第一次遇到这种厚脸皮，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如何将胸腔的气撒出来。
苍澜则一脸无所谓，只要自己没有道德，就不用怕道德绑架。
“哎哎哎，等一下。”当苍澜见对方开始撸袖子，脸色顿时一变，连忙制止，“给你，都还你，能说话别动手。”
苍澜不是怕，他只是不喜欢打架。为了这种小事万一把自己弄伤，不划算。
“哼。”少年冷哼一声，没有接过苍澜递过来的猎物，“算了，这次的就给你吧。我马上就要去修仙了，我会要爹娘过上更好的日子，再也不需要每天辛苦进山。”
苍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勉为其难地答应对方，将猎物又收回来。
“那下次不拿你家的了。”苍澜刚说完，忽然想到什么，“什么，你说你要去修仙？”
苍澜张大了嘴，满脸惊愕地盯着对方，又想起自己的梦，这世界上真的有仙人？
“对啊，前天我们村子里面来了一个老道士，说我骨骼惊奇，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修仙奇才，还说五天后来带我离开。”
少年颇为自豪地说道，眼中同样露出跟苍澜一样的憧憬。
“江湖骗子都这样说。”苍澜撇撇嘴，有些不信。他觉得私塾先生有句话说得很好，天上不会掉馅饼，除非砸到自己再说。
少年见苍澜那质疑的眼神，顿时不服气了：“不可能，老道士可是说自己是金丹强者，出关就是为了寻找一位关门弟子。”
“而且，在走的时候，还给我家留下了银子，骗子会这样吗？”
苍澜舔了舔嘴唇，将头伸过去，一双眼睛笑眯去：“你帮问问，咱家师傅还收徒弟不。”
金丹这玩意自己好像在哪听过，虽然一时想不起，能有多厉害也不知道，但是人家收徒给钱啊。
少年嫌弃地推开苍澜：“什么叫咱师傅，我师傅说只会收一个关门弟子，你就别想了。”
“切。”苍澜不屑偏头，眼睛一转，“我跟你说，我可是见过比金丹还要厉害的仙人，我根本不想去好吧。”
苍澜想起在哪里听过金丹了，自己梦里的事情难道真的在现实存在？不过苍澜现在不想那么多，先把场子找回来才是正道。
“切，你就接着忽悠吧，你看我信不。”少年也不服气，回怼道。
苍澜看到即将升起的太阳，暗道一声糟了，一手提鸡，一手抓兔，腰间还挂着一只更大的，转身就往回跑。
“我要先回去了。”
少年看着那不羁的背影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喂，我叫郝大儿，你叫啥！”
声音在回荡，却没有得到苍澜的回音，郝大儿有些失落转身。
苍澜现在跑在这林子中也不害怕了，要是回去迟了，错过老先生的讲课，那才是最可怕的。
城里的王老每十天会来村子里讲课一天，这不仅是苍澜能够接触外面世界的重要途径，更是自己赚钱的重要日子。
村子里的野味可是王老最爱，好的都会被其收购许多。苍澜为这一天早就做好准备，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赚钱的心。
终于，在巳时时分，苍澜和王老同时到达村子。
不过苍澜先回家放好野味，胡乱扒了几口爷爷准备好的粥，才匆忙前往村子中的大广场。
这里不光坐满了全村的孩子，一些村民也会过来站在旁边听。苍澜找了个不错的角落坐下，很快就沉浸在王老讲的内容当中。
“孩子们，何为圣人？”
王老讲到一半，突然提出问题。
“是神仙吗？”
“反正我觉得不是人。”
王老听着孩童的争辩，摸着垂下的白胡须，哈哈一笑。
今日的内容对于村里这些孩子来说是有些难以理解，不过王老传授的就是圣人之道。他之所以每月都会来三次，就是希望天下多出圣贤之人。
“才德全尽谓之圣人。”王老耐心讲解，“圣人就是指知行完备，至善之人。”
苍澜听得不断点头，虽然讲得很不错，但照这样来看，自己是不适合成为圣人了。
“王老，我有个问题。”苍澜在人群之中举起了自己的手，“你相信这世上有仙人吗？”
不知道怎么的，今天他总是想起梦中的事情。甚至，总会把现实和虚幻相结合映照。
王老没想到苍澜会问这种问题，而这个问题也勾起了其他孩童的好奇心，纷纷表示想要知道。
王老摆摆手，沉默片刻，才郑重说出一个字：“有。”
肯定的回答，让苍澜内心一震，翻起波涛。真的有仙人，自己梦中的一切，是有可能的。
但是，自己为什么会梦到那样真实的场景，甚至于，他好像在隐约间，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一篇模糊的文字。
“王老，你见过仙人？”又有孩子问道，他眼神中有光。
王老似乎追忆起往昔，长长叹了一口气，眼神中也露出一抹钦羡：“见过，那种手段，非我等凡人所能及。”
他曾有幸在游历青冥郡过程中，见识过一位执剑青年剑气冲云霄，拨弄云海，惊动山河。
那仿佛神明的身影，那惊为天人的手段，至今都印象深刻。
当王老将自己的遭遇全部讲完后，所有孩童都沉浸在其中，此时的他们心底都埋下了一粒种子，我要修仙。
“王老，如何才能成为仙人？”
苍澜又继续追问，他可能没有郝大儿那样的运气，但是不问问又怎么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仙踪罕见，凡人能见一次已是万幸。至于想要成为仙人，那就必须有仙缘了。”
“至于仙缘嘛，又是何等的缥缈。”
王老最后这句话似乎是在自嘲，当初的他，又何尝不是如这些孩童。
“不过我知道，这世上是有一些仙门存在的，被他们收进去的弟子都能够成为仙人。只是，在整个青冥郡我都未曾听说过有仙门所在，更不要说在这小小白岩城。”
王老这样说，也是想打消这群孩子的念头，免得终日沉沦自己的幻想。毕竟人人生来就注定不一样，这群孩子能走出村子就已然不容易，又谈何资本去求仙问道。
很快，一天的时间就要过去，王老也讲完了他的内容。于是村子里的村民也开始陆续拿出家里珍藏的野味，让王老挑选。凡是被选中的，至少一两银子起步，这在村子里可是天价。
苍澜将今天刚抓到的最大的那只兔子也拿了出来，果真被王老一眼看上，足足给了苍澜五两银子。
再加上其他些许，今天苍澜成功到手十二两银子。这在其他一些村子来说，足够抵上小半年的收入。
当然，村子里也不是人人都有这种运气。有些都不够自己吃，更不用说拿出来卖了。就算有的拿出来，没被看上，也无济于事。
苍澜送王老上马车离开后，在天黑时回到家中。爷爷已经准备好饭菜，慈祥的招呼苍澜。
他们爷孙相依为命，感情很深。对于苍澜来说，爷爷就是他最后的底线，他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但是谁要是敢伤害他爷爷分毫，他都会毫不犹豫拼命。
“爷爷，今天我可是足足从王老那里赚到了十二两银子，我再多努力一些，我们很快就能搬去城里了。”
苍澜笑得很满足，小心地将银子藏进自己的小金库，那里已经装了小半盒碎银。
“傻孩子，在村子里有什么不好。”爷爷近七十岁了，头发斑白，门牙都少了一颗，但是略有浑浊的眼中看苍澜的眼神却泛着神采，那份慈爱藏不住。
苍澜埋头往嘴里赶了几口饭：“王老说城内一些工匠大师能够做出与正常人无异的假肢，到时候我一定叫他们给爷爷你做一个。”
在苍澜五岁那年，爷爷左腿便被毒蛇咬伤，为了保命截肢。这么多年，仅仅凭借一条腿，将苍澜拉扯长大。
他们过了许多苦日子，也过惯了苦日子。所以苍澜不想再过，不想爷爷在最后的日子都要过，他必须赚很多很多钱。
“来，多吃点。”爷爷将鸡腿夹给苍澜。
苍澜接过，没有客气，夹起一块鸡翅根放到爷爷碗里：“这是你爱吃的，留给你。”
爷孙平淡的一天，却是苍澜最为幸福的时光。某一时刻，他多想一直这样下去，修不修仙又如何呢？
第二天，苍澜被一阵锣鼓声吵醒。一看外面，已经艳阳高照，睡过头了。
苍澜猛地打挺起床，同时心里万分焦急，这一下自己上山只得扑空了。
暗暗悔恨，只怪昨晚自己居然陷入那诡异的梦境，居然发现自己修炼一段莫名的文字功法，成为了高高在上的仙人。
简单用冷水让自己清醒后，苍澜就出屋，打算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用得着敲锣打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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