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八 楚楚
五日后，鱼龙河畔，一艘雕梁画栋的三层漆金画舫停在岸边。
铁虎和秦老七在岸边已经等候多时。
一见到白江枫，铁虎纳头便拜，“多谢宗主赐药！”
白江枫笑眯眯的扶铁虎起来，“身外之物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倒是你的伤怎么样了？”
“多谢宗主关心，已经大好了。”铁虎看向白江枫的眼神，充满了真挚的敬仰。铁虎此人是个武痴，本身对于雷老虎的很多下三滥手段也颇不耻。自从见识了白江枫的手段，那是对他打心眼里敬仰。
简单说，就是打服了。
白江枫扫了一眼铁虎，不愧是铁虎门本代铁虎，当初那么重的伤，虽然有归元丹的功效，但这么短时间就能好的七七八八，铁虎自身的恢复力也不是开玩笑的。
白江枫目光看向河畔的那艘高大画舫，舷梯处守着两个劲装大汉。陆续有人持着请柬登船。
这艘画舫怎么看起来那么眼熟？
“你们认真的么？”白江枫灵光一闪，这不就是前些日子邀请自己然后被拒的那艘楚江舫么。“五州黑市集会真的就在这里？”
秦老七谄媚的点了点头，“没错，没错，宗主，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早些登船吧。”
三人给守卫看过请柬，径自登船。
三层甲板处此时已经聚拢了不少人，有相熟的聚成一堆互相寒暄。也有许多一看就是独狼，藏在角落里也不跟人交流。
“宗主。”秦老七凑在白江枫身边，小声说道，“这楚江舫背后便是咱们南江道最大的走私商贩，这次五州黑市集会也是楚江舫联合其他几个大卖家一块组织的。”
白江枫点了点头。可以啊，把黑市开在游船上，看来是个老传统了。
午时已到，画舫离开岸边悠悠向江心驶去。
白江枫站在甲板一侧，打量着两岸青山绿水，一时心旷神怡，都有点忘记自己上船来干嘛了。
画舫行驶的很快，不过小半个时辰，已经驶出了鱼龙河的河段，汇入主干裂天江。滔滔大江波浪宽，两岸青山次第归。
好一条气象万千的沧澜大江！
“哟，这不是白少师么？”
未见其人，一道软糯的声音已经让闻者浑身酥麻。
楚楚身后跟着两个劲装大汉，笑吟吟的看着白江枫。
白江枫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白少师，你不是不愿意登上我们楚江舫嘛，怎么这么快就自食其言呢？”
“有这样的事情么，楚楚姑娘，我记性不大好，几天前的事情早就忘了。”
楚楚掩嘴一笑，“不逗你了，白少师。请跟我来吧，让奴家做个东道，请你看看上等的好货。”
正说话的功夫，黑市集会好像已经正常开始了。自从画舫驶出江宁城河域，默认就是集会开始的信号。此时三层甲板上那些各色装扮的人士都开始就地摆摊，讨价还价的声音也此起彼伏起来，瞬间这偌大的甲板就变成了闹市的区域。
“走吧，白少师，这里都是一些低等的路边货，没什么好看的，请随我来。”
白江枫有点尴尬，本来还想说好好逛一逛，但楚楚这么一说，他还怎么好意思再看甲板上的货物。只好跟着她向船舱内走去。
“最上面那一层都是普通的货品，没什么值钱的好东西。三层的船舱里面有些东西还不错。”楚楚带着他们走进船舱，然后继续向着下一层走去。
“真正的好东西都在二层和一层，越往中心去，好东西越多。不过真正最精华的宝物只能在密室里交易，身份不够是进不去的。”秦老七凑在白江枫耳边，小声的说道。
他真正想说的其实是他们这些人包括白江枫都是没有资格进入密室的。
“少师，快来，这个区域全是最上等的书画材料。笔墨纸砚应有尽有。”
二层被划分成了若干个区域，楚楚带着白江枫走近的是专门售卖各类书画灵材的地方。
“瞧一瞧，看一看，上等的湖笔！”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顶级的徽墨！”
“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全南江道最好的宣纸！”
“王八蛋老板带着小姨子跑路了，全天下最好的端砚，清仓血亏大甩卖！”
白江枫真是大开眼界，仅仅是区区一些画道灵材都有这么多花样。
“宗主。”白江枫正打算好好逛一逛，却见身后的秦老七轻轻的捅了捅他，“此间不像是有云梦古泉的地方，不若属下与宗主分开行动，咱们一起动静太大，只有属下一人的话方便打探消息。”
白江枫沉吟一下，正待点头，却见秦老七眼神中焦急之色一闪而逝。而且看他一边说话一边来回扫视，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这秦老七难不成有什么事情没跟自己说？白江枫心中暗自警觉，表面上却是微微颔首。“去吧。”
仔细回想，似乎自从来了这船上，秦老七的行动就有点不太自然，似乎一直在压抑住焦急的情绪在找什么东西。
绝无可能是为云梦古泉这么上心。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白江枫对秦老七还是有一些了解的。这家伙又怂又怕事，若不是态度还算积极，白江枫还真不想用他。
算了，先不去管他，谅他也掀不起什么风浪。白江枫把秦老七的异常状态抛在脑后，继续关注周边售卖灵材的摊位。
白江枫又转了一小段，突然被眼前的一样事物所吸引。
一块血红的椭圆形墨锭摆在一堆乌黑的墨锭中间，上面雕刻着一幅仙人指路的图画。一个穿着甚是邋遢的中年文士慵懒的盘腿坐在摊位前面。
“小哥，看中这块血墨了么，算你有眼光。上等的胭脂虎的心头精血。敢说是这艘船上最好的血墨。”
“这血墨跟普通的墨汁有何不同？”
白江枫突然来了兴致，自从上次见过蒋少师一身装备之后，白江枫也有点对这些画道专用灵材感兴趣了。老年师父自身实力太强，完全不需要这些灵材。但如果白江枫他自己手里有趁手的灵材怕是实力会暴涨一大截。
“小哥说笑么，真不知道？”摊主有点诧异，“普通学子才用墨汁之类的吧，现在但凡是稍微有点实力的画道强者，多少都得用特殊材料炼成的灵墨。”
“就拿这块血墨来说，它的炼法不比复杂的炼器容易多少。首先得找到最好的血材，比如胭脂虎的心头精血。然后加入虎骨熬成的油，放置在丹炉里面，炉上罩有特指的石英罩。大火连烧三天三夜，刮下石英罩上的血烟，再混合烧成胶块的血胶，反复锻打，最后倒入墨模具里，冷却定型。说的简单，这里面工序繁杂，真正做出一块上好的血墨，费的心思可大着呢。”
白江枫仔细听完，不由得竖起大拇指。他以前还真没想过一块墨锭的制法居然如此繁复，怪不得看这墨锭有一种巧夺天工之感。
白江枫相信摊主没有故意夸大，只看这位邋遢的大叔，分明就是一个制墨的好手，白江枫看他两手上众多的墨斑就可窥一二。
“大叔，这里面学问挺多啊，那这些其他墨锭制法总没有这么复杂吧。”
“哼，我看你是真的不懂。血墨制作不易，但这松烟墨，水云墨制作起来又哪里容易了。血墨要取上好的灵兽之血。松烟墨要采千年巨松木的外皮，烧裂熬制取烟。水云墨更难，要在大江大河之中寻找一种特殊胶质怪鱼，捕来之后，熬制出油最终以特殊工艺锻打晾干为墨，其中若有一个工序有误，晾干后没有云纹那就毫无用处，这一锅就算是浪费了。你瞧瞧，哪有一种墨是好制的？”
“你就说这种硬墨吧。”大叔随手拿起一块方形的墨锭，“别的不提，就说这锻打这一步的工序，要锻打出一块极品硬墨，完全不啻于打造神兵利刃。”大叔摊主说着，拿起一张宣纸，轻轻的在硬墨的边缘一划，宣纸竟然如同遇刃而断，齐齐的分断成两截。
这硬墨的质地竟然真的不下于普通利刃。
白江枫这下是真的由衷佩服，天下之大，真的不能小看任意一门技艺。
“好，就冲大叔你说了这么多。你块胭脂血墨，这块龙角硬墨，这块玄武云墨都给我装起来。”
白江枫也不讲价了，直接掏钱买下。
“白少师果然豪气。”楚楚在一边掩嘴笑道。
白江枫也不理她，这下兴致起来了，倒是忘了这次来的目的，兴冲冲的开始扫荡书画区。
白江枫眼光很毒，东西好不好他一眼就看的出来。
没过多久，白江枫就扫了一圈货。
铁树枯枝，狼尾毫，春雪藤，紫兔毫，两方极品砚炉，几十卷上好的云纹宣纸，还有十数块各有特色的墨锭。
看着抱了一身货品的铁虎，白江枫很是满意。
这时他终于想起来此次行程的主要目的。
“走着，咱们去一层看看。”
二层的货品白江枫已经看得差不多了。除了书画类的灵材其他的他都没什么兴趣。
铁虎在他身后面露难色，“宗主……”他实在不好意思说一层需要更高级的请柬。飞燕铁虎门在江宁城说老实话，只是一个很低档的帮派，其实没有太多资格参与权贵圈子的买卖。
“无妨。”楚楚轻轻挑了挑眉毛，带着白江枫二人人向着一层走去。
“这两位是我带来的客人。”楚楚向着站在一层外面的两名大汉说道。
两人点了点头，把白江枫等人放进了一层。
这一踏入一层，白江枫却是眼前一亮。
这画舫一层反倒是个巨大的大厅，闹半天外面都是小打小闹，这一层里买卖双方的格调和气势都远不是上面能比。
很多摊位布置的像是一个大展台，看的出来在这摆摊的可就没有独狼了，基本上都是各方势力亲自下场。明面上一些代理人，但实质上却是各大组织互通有无的场所。
白江枫一眼扫过去，大致明白了这个五州黑市集会确实不是小场面。
“这是本次集会的主要售卖品。”
楚楚从侍者手里拿来一份薄薄的册子递给白江枫，“白少师，我就不打扰了。你慢慢看吧。”楚楚妖娆一笑，轻飘飘的转身向着另外一处走去，“哎呦，王公子，您可好久没来我们楚江舫了……”
白江枫也不理她，细细的翻看这手里的薄册。倒是有很多好东西，比如这个叫做吞金眼的储物法器。
这吞金眼是一个眼睛造型、软金材质的法器，可以贴在身体的任意地方，比如额头，比如手心。使用时眼睛张开，如同第三只眼，里面有相当于百立方米的储物空间。
属实是一件很有格调的必备法器。
不错不错，白江枫翻动薄册，继续看去。
除了这吞金眼，还有一些有点意思的东西，又翻了几页，白江枫手上一顿。
云梦古泉！白江枫心里一动，这簿册里果然有。
而且价钱要比百珍阁的零售价便宜了不少，但是必须得批发，单次购买不得少于一坛。关键是这东西确实数量稀少，这次这么大型的黑市集会居然只有区区两坛。
不错，得想个办法跟卖家再搞搞价。
“先转转看吧。”白江枫心中计较已定，暂时不露声色。
白江枫合上薄册，带着铁虎缓慢的在一层大厅游荡起来。
“宗主！”却不知秦老七忽然从何处钻了出来，看见白江枫一脸的惊喜，“宗主，我打探到云梦古泉的消息啦，快跟我来，在这边！”
白江枫心中一动，这一层不是需要高级的请柬才能进来么，秦老七是从哪弄来的？
他依然不露声色，跟着秦老七慢悠悠的走着。
秦老七一步一回头，似乎还颇为急切。就这样绕过小半个会场。
白江枫心头起疑，正打算停步，忽听前方传来喧哗之声。
“啪！”
“不知好歹的贱奴，还不快向相柳公子道歉！”
白江枫循声望去，只见前面不远处，一个年轻的女子被人扇了一个大耳刮子，曲着双腿跌坐在地。白江枫眼尾一扫，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只因面前之人纤细的腕足上系着脚链手铐，白皙的颈项上戴着一个硕大的黄铜项圈，竟然是一个被囚禁起来的美丽女子。
这女子身上只有寥寥几处布片，几乎可以说是不着寸缕。优美精致的美好形体几乎完全暴露在众人的眼中。女子眼眶中噙满了泪水，姣好的侧脸被扇的肿起老高。
白江枫眼神微微的眯起，这女子所处的位置正在展台一侧。
他看出来了，这是一件货品！
铁虎和秦老七在岸边已经等候多时。
一见到白江枫，铁虎纳头便拜，“多谢宗主赐药！”
白江枫笑眯眯的扶铁虎起来，“身外之物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倒是你的伤怎么样了？”
“多谢宗主关心，已经大好了。”铁虎看向白江枫的眼神，充满了真挚的敬仰。铁虎此人是个武痴，本身对于雷老虎的很多下三滥手段也颇不耻。自从见识了白江枫的手段，那是对他打心眼里敬仰。
简单说，就是打服了。
白江枫扫了一眼铁虎，不愧是铁虎门本代铁虎，当初那么重的伤，虽然有归元丹的功效，但这么短时间就能好的七七八八，铁虎自身的恢复力也不是开玩笑的。
白江枫目光看向河畔的那艘高大画舫，舷梯处守着两个劲装大汉。陆续有人持着请柬登船。
这艘画舫怎么看起来那么眼熟？
“你们认真的么？”白江枫灵光一闪，这不就是前些日子邀请自己然后被拒的那艘楚江舫么。“五州黑市集会真的就在这里？”
秦老七谄媚的点了点头，“没错，没错，宗主，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早些登船吧。”
三人给守卫看过请柬，径自登船。
三层甲板处此时已经聚拢了不少人，有相熟的聚成一堆互相寒暄。也有许多一看就是独狼，藏在角落里也不跟人交流。
“宗主。”秦老七凑在白江枫身边，小声说道，“这楚江舫背后便是咱们南江道最大的走私商贩，这次五州黑市集会也是楚江舫联合其他几个大卖家一块组织的。”
白江枫点了点头。可以啊，把黑市开在游船上，看来是个老传统了。
午时已到，画舫离开岸边悠悠向江心驶去。
白江枫站在甲板一侧，打量着两岸青山绿水，一时心旷神怡，都有点忘记自己上船来干嘛了。
画舫行驶的很快，不过小半个时辰，已经驶出了鱼龙河的河段，汇入主干裂天江。滔滔大江波浪宽，两岸青山次第归。
好一条气象万千的沧澜大江！
“哟，这不是白少师么？”
未见其人，一道软糯的声音已经让闻者浑身酥麻。
楚楚身后跟着两个劲装大汉，笑吟吟的看着白江枫。
白江枫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白少师，你不是不愿意登上我们楚江舫嘛，怎么这么快就自食其言呢？”
“有这样的事情么，楚楚姑娘，我记性不大好，几天前的事情早就忘了。”
楚楚掩嘴一笑，“不逗你了，白少师。请跟我来吧，让奴家做个东道，请你看看上等的好货。”
正说话的功夫，黑市集会好像已经正常开始了。自从画舫驶出江宁城河域，默认就是集会开始的信号。此时三层甲板上那些各色装扮的人士都开始就地摆摊，讨价还价的声音也此起彼伏起来，瞬间这偌大的甲板就变成了闹市的区域。
“走吧，白少师，这里都是一些低等的路边货，没什么好看的，请随我来。”
白江枫有点尴尬，本来还想说好好逛一逛，但楚楚这么一说，他还怎么好意思再看甲板上的货物。只好跟着她向船舱内走去。
“最上面那一层都是普通的货品，没什么值钱的好东西。三层的船舱里面有些东西还不错。”楚楚带着他们走进船舱，然后继续向着下一层走去。
“真正的好东西都在二层和一层，越往中心去，好东西越多。不过真正最精华的宝物只能在密室里交易，身份不够是进不去的。”秦老七凑在白江枫耳边，小声的说道。
他真正想说的其实是他们这些人包括白江枫都是没有资格进入密室的。
“少师，快来，这个区域全是最上等的书画材料。笔墨纸砚应有尽有。”
二层被划分成了若干个区域，楚楚带着白江枫走近的是专门售卖各类书画灵材的地方。
“瞧一瞧，看一看，上等的湖笔！”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顶级的徽墨！”
“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全南江道最好的宣纸！”
“王八蛋老板带着小姨子跑路了，全天下最好的端砚，清仓血亏大甩卖！”
白江枫真是大开眼界，仅仅是区区一些画道灵材都有这么多花样。
“宗主。”白江枫正打算好好逛一逛，却见身后的秦老七轻轻的捅了捅他，“此间不像是有云梦古泉的地方，不若属下与宗主分开行动，咱们一起动静太大，只有属下一人的话方便打探消息。”
白江枫沉吟一下，正待点头，却见秦老七眼神中焦急之色一闪而逝。而且看他一边说话一边来回扫视，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这秦老七难不成有什么事情没跟自己说？白江枫心中暗自警觉，表面上却是微微颔首。“去吧。”
仔细回想，似乎自从来了这船上，秦老七的行动就有点不太自然，似乎一直在压抑住焦急的情绪在找什么东西。
绝无可能是为云梦古泉这么上心。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白江枫对秦老七还是有一些了解的。这家伙又怂又怕事，若不是态度还算积极，白江枫还真不想用他。
算了，先不去管他，谅他也掀不起什么风浪。白江枫把秦老七的异常状态抛在脑后，继续关注周边售卖灵材的摊位。
白江枫又转了一小段，突然被眼前的一样事物所吸引。
一块血红的椭圆形墨锭摆在一堆乌黑的墨锭中间，上面雕刻着一幅仙人指路的图画。一个穿着甚是邋遢的中年文士慵懒的盘腿坐在摊位前面。
“小哥，看中这块血墨了么，算你有眼光。上等的胭脂虎的心头精血。敢说是这艘船上最好的血墨。”
“这血墨跟普通的墨汁有何不同？”
白江枫突然来了兴致，自从上次见过蒋少师一身装备之后，白江枫也有点对这些画道专用灵材感兴趣了。老年师父自身实力太强，完全不需要这些灵材。但如果白江枫他自己手里有趁手的灵材怕是实力会暴涨一大截。
“小哥说笑么，真不知道？”摊主有点诧异，“普通学子才用墨汁之类的吧，现在但凡是稍微有点实力的画道强者，多少都得用特殊材料炼成的灵墨。”
“就拿这块血墨来说，它的炼法不比复杂的炼器容易多少。首先得找到最好的血材，比如胭脂虎的心头精血。然后加入虎骨熬成的油，放置在丹炉里面，炉上罩有特指的石英罩。大火连烧三天三夜，刮下石英罩上的血烟，再混合烧成胶块的血胶，反复锻打，最后倒入墨模具里，冷却定型。说的简单，这里面工序繁杂，真正做出一块上好的血墨，费的心思可大着呢。”
白江枫仔细听完，不由得竖起大拇指。他以前还真没想过一块墨锭的制法居然如此繁复，怪不得看这墨锭有一种巧夺天工之感。
白江枫相信摊主没有故意夸大，只看这位邋遢的大叔，分明就是一个制墨的好手，白江枫看他两手上众多的墨斑就可窥一二。
“大叔，这里面学问挺多啊，那这些其他墨锭制法总没有这么复杂吧。”
“哼，我看你是真的不懂。血墨制作不易，但这松烟墨，水云墨制作起来又哪里容易了。血墨要取上好的灵兽之血。松烟墨要采千年巨松木的外皮，烧裂熬制取烟。水云墨更难，要在大江大河之中寻找一种特殊胶质怪鱼，捕来之后，熬制出油最终以特殊工艺锻打晾干为墨，其中若有一个工序有误，晾干后没有云纹那就毫无用处，这一锅就算是浪费了。你瞧瞧，哪有一种墨是好制的？”
“你就说这种硬墨吧。”大叔随手拿起一块方形的墨锭，“别的不提，就说这锻打这一步的工序，要锻打出一块极品硬墨，完全不啻于打造神兵利刃。”大叔摊主说着，拿起一张宣纸，轻轻的在硬墨的边缘一划，宣纸竟然如同遇刃而断，齐齐的分断成两截。
这硬墨的质地竟然真的不下于普通利刃。
白江枫这下是真的由衷佩服，天下之大，真的不能小看任意一门技艺。
“好，就冲大叔你说了这么多。你块胭脂血墨，这块龙角硬墨，这块玄武云墨都给我装起来。”
白江枫也不讲价了，直接掏钱买下。
“白少师果然豪气。”楚楚在一边掩嘴笑道。
白江枫也不理她，这下兴致起来了，倒是忘了这次来的目的，兴冲冲的开始扫荡书画区。
白江枫眼光很毒，东西好不好他一眼就看的出来。
没过多久，白江枫就扫了一圈货。
铁树枯枝，狼尾毫，春雪藤，紫兔毫，两方极品砚炉，几十卷上好的云纹宣纸，还有十数块各有特色的墨锭。
看着抱了一身货品的铁虎，白江枫很是满意。
这时他终于想起来此次行程的主要目的。
“走着，咱们去一层看看。”
二层的货品白江枫已经看得差不多了。除了书画类的灵材其他的他都没什么兴趣。
铁虎在他身后面露难色，“宗主……”他实在不好意思说一层需要更高级的请柬。飞燕铁虎门在江宁城说老实话，只是一个很低档的帮派，其实没有太多资格参与权贵圈子的买卖。
“无妨。”楚楚轻轻挑了挑眉毛，带着白江枫二人人向着一层走去。
“这两位是我带来的客人。”楚楚向着站在一层外面的两名大汉说道。
两人点了点头，把白江枫等人放进了一层。
这一踏入一层，白江枫却是眼前一亮。
这画舫一层反倒是个巨大的大厅，闹半天外面都是小打小闹，这一层里买卖双方的格调和气势都远不是上面能比。
很多摊位布置的像是一个大展台，看的出来在这摆摊的可就没有独狼了，基本上都是各方势力亲自下场。明面上一些代理人，但实质上却是各大组织互通有无的场所。
白江枫一眼扫过去，大致明白了这个五州黑市集会确实不是小场面。
“这是本次集会的主要售卖品。”
楚楚从侍者手里拿来一份薄薄的册子递给白江枫，“白少师，我就不打扰了。你慢慢看吧。”楚楚妖娆一笑，轻飘飘的转身向着另外一处走去，“哎呦，王公子，您可好久没来我们楚江舫了……”
白江枫也不理她，细细的翻看这手里的薄册。倒是有很多好东西，比如这个叫做吞金眼的储物法器。
这吞金眼是一个眼睛造型、软金材质的法器，可以贴在身体的任意地方，比如额头，比如手心。使用时眼睛张开，如同第三只眼，里面有相当于百立方米的储物空间。
属实是一件很有格调的必备法器。
不错不错，白江枫翻动薄册，继续看去。
除了这吞金眼，还有一些有点意思的东西，又翻了几页，白江枫手上一顿。
云梦古泉！白江枫心里一动，这簿册里果然有。
而且价钱要比百珍阁的零售价便宜了不少，但是必须得批发，单次购买不得少于一坛。关键是这东西确实数量稀少，这次这么大型的黑市集会居然只有区区两坛。
不错，得想个办法跟卖家再搞搞价。
“先转转看吧。”白江枫心中计较已定，暂时不露声色。
白江枫合上薄册，带着铁虎缓慢的在一层大厅游荡起来。
“宗主！”却不知秦老七忽然从何处钻了出来，看见白江枫一脸的惊喜，“宗主，我打探到云梦古泉的消息啦，快跟我来，在这边！”
白江枫心中一动，这一层不是需要高级的请柬才能进来么，秦老七是从哪弄来的？
他依然不露声色，跟着秦老七慢悠悠的走着。
秦老七一步一回头，似乎还颇为急切。就这样绕过小半个会场。
白江枫心头起疑，正打算停步，忽听前方传来喧哗之声。
“啪！”
“不知好歹的贱奴，还不快向相柳公子道歉！”
白江枫循声望去，只见前面不远处，一个年轻的女子被人扇了一个大耳刮子，曲着双腿跌坐在地。白江枫眼尾一扫，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只因面前之人纤细的腕足上系着脚链手铐，白皙的颈项上戴着一个硕大的黄铜项圈，竟然是一个被囚禁起来的美丽女子。
这女子身上只有寥寥几处布片，几乎可以说是不着寸缕。优美精致的美好形体几乎完全暴露在众人的眼中。女子眼眶中噙满了泪水，姣好的侧脸被扇的肿起老高。
白江枫眼神微微的眯起，这女子所处的位置正在展台一侧。
他看出来了，这是一件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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