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解脱
炽热的白色光芒凝结成流星从地表划过，同时破开大地，融化道通上所有阻挡之物，向着原初魔女直冲过去。
这是莱德的动态视力所捕捉不到的速度。流星撞向前方的王座，彻底摧毁了教堂的侧楼，带着原初魔女在眼前一闪而过，他只来得及看到灼热的白光，便被冲击的余波所吹飞。
流星划过的地表，一路粉碎众多房屋，而地上被挖开的痕迹足足有数米宽。痕迹一路延伸至河边，又跨越长河直到河岸的另外一则，以倾斜的角度在地面砸出了一个直径约十米的巨坑。
数秒后再次传来了爆炸的余波。这次发生的冲击撼动地面，制造出了持续数秒之久的剧烈地震，破坏力也来得更为深远。
河岸两侧房屋并不多，因为那里是新城建设所触及不到的旧城区，而且码头和船运业不经这条河网。河岸两侧只有稀稀疏疏的临时搭建的木屋，多数被渔民用于存放工具，还有几艘木船被绑在河边。
原初魔女图莉丝所附身的少女露出了扭曲的表情，祂并没有被猛烈的冲击炸成碎片，甚至没有因此而受到什么明显外伤，仅仅是一脸沙尘，衣服被烧得焦黑而已。
流星在地上留下红色的划痕，就连只是擦过就足以融化地面的高温火焰，最终都无法烧毁原初魔女的身体，而造成的影响也微乎其微。
毕竟有些东西不是常识可以解释清楚的范畴，而魔神就是其中之一，哪怕只是附身也是如此。
掐住原初魔女图莉丝脖子的身影——那是由白色的灼热火焰所组成的“龙”。将其描述为“龙”型的火焰，还是火焰的“龙”，在本质上并没太大的差别。
它有着与传说中不太一样的轮廓，更为接近人与龙的外形混合。组成“龙”的火焰卷起了热风，它举起另外一只手准备锤下有着极度高温重拳。
这份足以与自己匹敌的重压与力量，当看清袭击的来着面目之后，原初魔女图莉丝不太高兴地咂舌：
“胆敢打扰我，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呢。”
“这不是艾卡的使徒嘛，原来如此，也是‘命运’的使然咯。”
尽管对原初魔女而言这名少女只是投影了其意识和部分力量的躯体，但被蛮力压在地上，身体沾满尘土，这种侮辱大概除了疯神之外都不会接受。
祂猛地抬起单脚，从上往下，使出了一个爆发力惊人的劈腿。
这记劈腿把龙型的炽焰直接钉进地面。地面再次皲裂，冲击波使地貌在原有凹陷的基础上再添了一个圆形大坑。
“不过，”原初魔女图莉丝说道：“基本每次都刚好有祢的使徒出现，‘命运’也太烦人了。”
地面变成熔融状态的赤红色。白色炽热的龙形火焰从深坑中爬了出来，它张开嘴巴，发出无声的咆哮。
每次降临都刚刚好有其使徒在附近，毫无疑问是其“命运”的权能在作祟。这份指引的力量正是正神们所设下的第二层保险，而其分给使徒的力量也刚好足以阻止通过钻漏洞而产生的小规模降临。
隐约看清眼前这个不速之客的真身，在原初魔女图莉丝的眼中闪过一丝嘲弄。刚准备享乐就被打断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祂很清楚在这种情况下不久自身就会与这具身体切断联系，进而被击败，驱逐。
驾轻就熟的原初魔女对着远方的教堂伸出了手，手臂往后收缩做出抓取的动作。
这个距离下，想要夺取一名凡人的灵魂轻而易举。
比起愤怒，祂更优先于自己的目的，毕竟其本身就是享乐型的神灵。至于为何要执着于一名凡人？那当然是得不到的东西才是心里最骚动的事物，特别是连续两次都没能得到。
祂很好奇，产生这份结果的“因”到底为何物。而直觉告诉自己，答案将会非常有趣。
白色的火焰之“龙”张开羽翼，在其使用力量的瞬间阻挡到了原初魔女的身前，那份夺取性命的力量打在火焰上，溅起一阵炎光。
在原初魔女眉头轻皱间，火焰之“龙”再度发出无声的咆哮。
高涨的杀意四起，由火焰组成的器官无法发出正常的声音，但并不妨碍使用力量。刹那间它的身体膨胀了数倍，高温席卷空气让四周化成火焰的龙卷风，白色热浪将原初魔女吞噬其中。
少女伸出白皙的手指，掌心朝下，黑色的血液从指尖渗出。黑色，无光，污浊的血液滴落地面，血肉和污秽之物从滴落之处诞生，开始向各方蔓延出去，将土地化成亵渎之地。
亵渎的神殿拔地而起。
不过，祂已经知道这次的结局如何了。
从地上冒出的手臂缠绕在魔女的身上，然而这份抵抗在连火焰自身都能一同焚尽的炽焰下，最终只是徒劳无功的挣扎。
在已经化成一片火海的约特市西区，在混乱不堪的城市中，这点白光并不如先前的爆炸引人瞩目。
…………
莱德背靠在一处破碎的墙壁处，无力地躺在地上。他不知道突然间发生了什么，然而能感受到源自魔神那股压迫力渐渐消逝。
燃烧的建筑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对有一半是木制的建筑而言，整个建筑崩塌只是时间问题，而且不会拖太久。
莱德全身重度烧伤，黑烟熏目，视野里火光一片。他知道自己已经撑不了多久，而这栋半毁的建筑也是同样。
没人会来救自己。
自己也救不了任何东西。
所有问题的根源是在于自身的弱小，与意志无关，这是客观存在的事实。
悔恨涌上心头，然而他却无能为力，只能坐在原地等待大火葬送自己。
哒、哒、哒。
在燃烧的火海中，一阵厚质鞋底踏在砖石上走路的清脆声音传来。
轻轻挪动头部，莱德他看到了裹在斗篷中的婀娜身影正缓缓朝自己走来。大片的血渍染红了她的身体，显然是经历了一番苦战才达到此处。
全身剧痛无比，在朦胧的视野中他面前看清了来者。在火光下精致的面容随着热风飘扬，他对这名出现在此的女性多少有点印象。是跟在那个叫做洛尔科身后的灰衣人，名字好像是叫做……艾尔利悠娅。
艾尔利悠娅站到莱德的面前，脸上带着一丝沉痛。
“你曾经跟我说过……这对你来说是最为懊悔的事情。”
“作为事件的核心人物之一，无力且无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的发生。”
“你说……这让你看清这个世界的残酷，并且彻底改变了你。”
……什么意思？莱德微微抬头，嘴巴干涩，想要张嘴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艾尔利悠娅看了一眼莱德的反应，继续说道：
“看样子你并没有听从我的建议，把发夹买下送给自己的妹妹……，你一直很懊悔未能尽到兄长的责任。”
……你到底是谁？
“尽管，只是一时。”
……你到底在说什么？
“命运从来都是如此，并不是能够轻易改变的事物。”
“对吧，墨南星。”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莱德瞪大眼睛，但反应也就到此为止，他的视野渐渐变得昏暗，想要质问对方却虚弱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无需在意，这个名字是你亲口告诉我的。”
……什么时候？
艾尔利悠娅从剑鞘中拔出短剑，带着血污而浑浊的剑身中映出她的模样。
“就如同你想要拯救……一切，……我也……”
生命之火已经趋近熄灭，身体沉重得无法动弹。声音像是隔了层膜一样，渐渐变得难以听闻。
“……想要……你，灭……，于轮回……”
艾尔利悠娅半跪下来，把短剑抵在莱德心脏处。
“那么……，在……，在三年……再……了。”
完全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但是艾尔利悠娅拿着短剑抵在自己心脏这件事，他知道对方大概是想要杀了他。
不对——，那是想要帮自己解脱。于是莱德他挤出了笑容，这是绝不打算屈服的他所能做的小小反抗。
啊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世界以痛吻我，我当回报以歌。
“放心吧……，”艾尔利悠娅同样报以笑容回应，随即手中用力，将短剑刺入其心脏之中。
顷刻，世界失去了颜色，意识染上黑暗。
看着双眼失去光彩的莱德，过了一会艾尔利悠娅才站起来，反手把短剑收入鞘中。
她知道对方已经听不到自己说话了。
“……死亡于你而言，并非终结。”
在一片火海中，艾尔利悠娅伫立在原地，就好像火焰无法伤及她半分一样，她的视线回到自己的左手拿着的坠饰上。
在小小的坠饰中所镶嵌的是一张黑白的照片，是洛尔科和一名笑得天真烂漫的少女。
最终，命运并无改变。但是，她发誓必定要让其改变。
这是莱德的动态视力所捕捉不到的速度。流星撞向前方的王座，彻底摧毁了教堂的侧楼，带着原初魔女在眼前一闪而过，他只来得及看到灼热的白光，便被冲击的余波所吹飞。
流星划过的地表，一路粉碎众多房屋，而地上被挖开的痕迹足足有数米宽。痕迹一路延伸至河边，又跨越长河直到河岸的另外一则，以倾斜的角度在地面砸出了一个直径约十米的巨坑。
数秒后再次传来了爆炸的余波。这次发生的冲击撼动地面，制造出了持续数秒之久的剧烈地震，破坏力也来得更为深远。
河岸两侧房屋并不多，因为那里是新城建设所触及不到的旧城区，而且码头和船运业不经这条河网。河岸两侧只有稀稀疏疏的临时搭建的木屋，多数被渔民用于存放工具，还有几艘木船被绑在河边。
原初魔女图莉丝所附身的少女露出了扭曲的表情，祂并没有被猛烈的冲击炸成碎片，甚至没有因此而受到什么明显外伤，仅仅是一脸沙尘，衣服被烧得焦黑而已。
流星在地上留下红色的划痕，就连只是擦过就足以融化地面的高温火焰，最终都无法烧毁原初魔女的身体，而造成的影响也微乎其微。
毕竟有些东西不是常识可以解释清楚的范畴，而魔神就是其中之一，哪怕只是附身也是如此。
掐住原初魔女图莉丝脖子的身影——那是由白色的灼热火焰所组成的“龙”。将其描述为“龙”型的火焰，还是火焰的“龙”，在本质上并没太大的差别。
它有着与传说中不太一样的轮廓，更为接近人与龙的外形混合。组成“龙”的火焰卷起了热风，它举起另外一只手准备锤下有着极度高温重拳。
这份足以与自己匹敌的重压与力量，当看清袭击的来着面目之后，原初魔女图莉丝不太高兴地咂舌：
“胆敢打扰我，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呢。”
“这不是艾卡的使徒嘛，原来如此，也是‘命运’的使然咯。”
尽管对原初魔女而言这名少女只是投影了其意识和部分力量的躯体，但被蛮力压在地上，身体沾满尘土，这种侮辱大概除了疯神之外都不会接受。
祂猛地抬起单脚，从上往下，使出了一个爆发力惊人的劈腿。
这记劈腿把龙型的炽焰直接钉进地面。地面再次皲裂，冲击波使地貌在原有凹陷的基础上再添了一个圆形大坑。
“不过，”原初魔女图莉丝说道：“基本每次都刚好有祢的使徒出现，‘命运’也太烦人了。”
地面变成熔融状态的赤红色。白色炽热的龙形火焰从深坑中爬了出来，它张开嘴巴，发出无声的咆哮。
每次降临都刚刚好有其使徒在附近，毫无疑问是其“命运”的权能在作祟。这份指引的力量正是正神们所设下的第二层保险，而其分给使徒的力量也刚好足以阻止通过钻漏洞而产生的小规模降临。
隐约看清眼前这个不速之客的真身，在原初魔女图莉丝的眼中闪过一丝嘲弄。刚准备享乐就被打断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祂很清楚在这种情况下不久自身就会与这具身体切断联系，进而被击败，驱逐。
驾轻就熟的原初魔女对着远方的教堂伸出了手，手臂往后收缩做出抓取的动作。
这个距离下，想要夺取一名凡人的灵魂轻而易举。
比起愤怒，祂更优先于自己的目的，毕竟其本身就是享乐型的神灵。至于为何要执着于一名凡人？那当然是得不到的东西才是心里最骚动的事物，特别是连续两次都没能得到。
祂很好奇，产生这份结果的“因”到底为何物。而直觉告诉自己，答案将会非常有趣。
白色的火焰之“龙”张开羽翼，在其使用力量的瞬间阻挡到了原初魔女的身前，那份夺取性命的力量打在火焰上，溅起一阵炎光。
在原初魔女眉头轻皱间，火焰之“龙”再度发出无声的咆哮。
高涨的杀意四起，由火焰组成的器官无法发出正常的声音，但并不妨碍使用力量。刹那间它的身体膨胀了数倍，高温席卷空气让四周化成火焰的龙卷风，白色热浪将原初魔女吞噬其中。
少女伸出白皙的手指，掌心朝下，黑色的血液从指尖渗出。黑色，无光，污浊的血液滴落地面，血肉和污秽之物从滴落之处诞生，开始向各方蔓延出去，将土地化成亵渎之地。
亵渎的神殿拔地而起。
不过，祂已经知道这次的结局如何了。
从地上冒出的手臂缠绕在魔女的身上，然而这份抵抗在连火焰自身都能一同焚尽的炽焰下，最终只是徒劳无功的挣扎。
在已经化成一片火海的约特市西区，在混乱不堪的城市中，这点白光并不如先前的爆炸引人瞩目。
…………
莱德背靠在一处破碎的墙壁处，无力地躺在地上。他不知道突然间发生了什么，然而能感受到源自魔神那股压迫力渐渐消逝。
燃烧的建筑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对有一半是木制的建筑而言，整个建筑崩塌只是时间问题，而且不会拖太久。
莱德全身重度烧伤，黑烟熏目，视野里火光一片。他知道自己已经撑不了多久，而这栋半毁的建筑也是同样。
没人会来救自己。
自己也救不了任何东西。
所有问题的根源是在于自身的弱小，与意志无关，这是客观存在的事实。
悔恨涌上心头，然而他却无能为力，只能坐在原地等待大火葬送自己。
哒、哒、哒。
在燃烧的火海中，一阵厚质鞋底踏在砖石上走路的清脆声音传来。
轻轻挪动头部，莱德他看到了裹在斗篷中的婀娜身影正缓缓朝自己走来。大片的血渍染红了她的身体，显然是经历了一番苦战才达到此处。
全身剧痛无比，在朦胧的视野中他面前看清了来者。在火光下精致的面容随着热风飘扬，他对这名出现在此的女性多少有点印象。是跟在那个叫做洛尔科身后的灰衣人，名字好像是叫做……艾尔利悠娅。
艾尔利悠娅站到莱德的面前，脸上带着一丝沉痛。
“你曾经跟我说过……这对你来说是最为懊悔的事情。”
“作为事件的核心人物之一，无力且无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的发生。”
“你说……这让你看清这个世界的残酷，并且彻底改变了你。”
……什么意思？莱德微微抬头，嘴巴干涩，想要张嘴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艾尔利悠娅看了一眼莱德的反应，继续说道：
“看样子你并没有听从我的建议，把发夹买下送给自己的妹妹……，你一直很懊悔未能尽到兄长的责任。”
……你到底是谁？
“尽管，只是一时。”
……你到底在说什么？
“命运从来都是如此，并不是能够轻易改变的事物。”
“对吧，墨南星。”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莱德瞪大眼睛，但反应也就到此为止，他的视野渐渐变得昏暗，想要质问对方却虚弱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无需在意，这个名字是你亲口告诉我的。”
……什么时候？
艾尔利悠娅从剑鞘中拔出短剑，带着血污而浑浊的剑身中映出她的模样。
“就如同你想要拯救……一切，……我也……”
生命之火已经趋近熄灭，身体沉重得无法动弹。声音像是隔了层膜一样，渐渐变得难以听闻。
“……想要……你，灭……，于轮回……”
艾尔利悠娅半跪下来，把短剑抵在莱德心脏处。
“那么……，在……，在三年……再……了。”
完全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但是艾尔利悠娅拿着短剑抵在自己心脏这件事，他知道对方大概是想要杀了他。
不对——，那是想要帮自己解脱。于是莱德他挤出了笑容，这是绝不打算屈服的他所能做的小小反抗。
啊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世界以痛吻我，我当回报以歌。
“放心吧……，”艾尔利悠娅同样报以笑容回应，随即手中用力，将短剑刺入其心脏之中。
顷刻，世界失去了颜色，意识染上黑暗。
看着双眼失去光彩的莱德，过了一会艾尔利悠娅才站起来，反手把短剑收入鞘中。
她知道对方已经听不到自己说话了。
“……死亡于你而言，并非终结。”
在一片火海中，艾尔利悠娅伫立在原地，就好像火焰无法伤及她半分一样，她的视线回到自己的左手拿着的坠饰上。
在小小的坠饰中所镶嵌的是一张黑白的照片，是洛尔科和一名笑得天真烂漫的少女。
最终，命运并无改变。但是，她发誓必定要让其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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