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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章 偷公牌小计谋

    达识本不想参与进来。

    他要去周国府的马车刚拐过镶瑛巷,抬眼瞧见达道攥紧拳在身后,与浮沉尴尬而立。他没多想,随即下了马车,过去一把先搂了达道的脖子,再捏了一下浮沉的鼻尖。此举,是为缓和达道的尴尬。他深知这个哥哥不会刻意待人的温柔,他怕达道,把原本要待浮沉好的心,演砸了。

    做这个动作时,他又恍然醒悟,瞥了眼还缩在马车内的周南幽。达识瞧见,她低头一笑,缩头钻进了帘下。

    周南幽与达识从达国府出来后,周老太太又传了话,让达识去周国府做斋宴中的一道“龙门斋”。此食要用生鸽子肉、剁薄片,再配汁水享用。刚巧,达识最擅长的便是做这道斋宴,旁人做的鸽子肉太硬,入口咀嚼费力。

    周老太太的盛情难却,又是为着自个孙女邀请。

    达识自然不敢不去,乖乖上了马车,与周南幽同行。

    周南幽缩在马车一角,与达识中间隔了一个如意摆件。男女同马车,中间都会放一个摆件,挂着小帘子。马头上还会绑一条红绸带与蓝绸带。这便是向路人禀明,这马车内坐着的男女,乃是有府中家命,并非私下同乘马车。

    这也是以防马车在行进中生了别的意外,再被路人瞧见男女同乘的尴尬。

    若是有了婚约,则无需再绑绸带。

    周南幽时不时抬头看帘下的达识。只见他托腮,一直盯着窗外。她与他认识不久,虽说两府都在暗中撮合,大家明面上来往多次,又互送过信物,可她与他真正私下见面的次数,当真是极少的。

    她是深闺姑娘,自是有规矩的,素来不会乱来。

    再细细瞧周南幽,她生的好看。弯眉温婉,双眼垂而圆,梳一对双耳发髻,别一把小木梳在发髻上。像一位从巷子走出的江南姑娘。眉而不娇,艳而不丽。这件流水觅长裙,更是衬得她娴静了不少。

    谁人瞧见,都觉得这是个与世无争的姑娘。

    她想借此机会,与达识说几句,奈何寻思了半天,也未找到话题。之后,她斜眼瞧窗外,只见窗外一排青瓦,有人撑一把油纸伞走过,那条深巷寂静,再无旁人。

    看着这空怅之感,周南幽低头,“青瓦长忆旧时雨,朱伞深巷无故人。”

    吟完,她本在等达识的下一句。

    再抬头时,刚巧走到镶瑛巷,他在达识落寞无趣的眼神中,看到一丝光。随即他让马夫歇下,他再跳下,出了马车。

    周南幽一愣,寻着达识的目光往前看。

    看到浮沉时,周南幽那难言的酸意涌上了心头。是啊,她终于见到浮沉了。这位一直压在她心底,从不敢在达识面前提过一次的浮沉。她歆慕达识已久,十几岁时,曾去达国府诗会上见过一次达识,自此便幻想有一日能与达识吟诗作画。

    之后几年,周老太太又一直想与达国府攀交情。曾多次去提议过达道。可梁愫亚又瞧不上她们周国府,推诿多次。后达道晋升正一品后,周老太太觉得达道无望再攀,便把心思放在了达识身上。梁愫亚本不想为达识安排,但见达道已高升,又见达国府再无别的子嗣,这才假着脸,赔笑着为达识安排上了周国府。

    周南幽在闺阁中听闻周老太太相中了达识,长吁一口气,终是顺了自己的心。之后她常被梁愫亚邀去达国府玩。有一次在达国府书斋阁内,她无意翻到了一沓废纸,起了兴趣,全都铺展开,细细一瞧。这才知道,这废纸上画着的,乃是一只被困住的孤雁。达识画的仔细,有一张纸上还小心写了几个字。虽已破损,但周南幽还是瞧见了,有两个字是“浮沉”,还有一些情意动人的句子。

    看了这个,她也没起疑心。

    直到有一日,与达识去马场玩时,在他的马褙子上无意瞧见的一只荷包中绣着“浮”字时,周南幽心慌了。她私下打听到,那个叫浮沉的姑娘,原是褚公府嫡女,因大字不识,在博诗会丢了脸,被罚去了老宅。

    她也知道了,达识在博诗会上助浮沉,又去过多次褚公府。

    女子的心思,再一理这些事,渐渐对浮沉,有了别的想法。只是周南幽不懂,如此温柔、精通音律、擅做各类小吃,科考稳居前三的才子,为何会对一个大字不识的公府嫡女念念不忘。

    彼时,她回过神,在帘下瞧见戴莲花冠,在达识面前笑弯了眉的浮沉,心中酸楚万分。

    眼前的浮沉,与她所想完全不同。她以为是个粗鲁、不识字的姑娘,可她眉眼间笃定,看着年纪比她小,却一点都不像是从乡下来的。她的身上,有诗情画意以外的天地,绝不局限在内宅。

    她生了羡慕。

    也生了醋意。

    达识知道马车内有周南幽还在等,也没作久留。而是把达道在浮沉未回梁京时一直放在荷包内的蓝荧石递给达道,“这是浮沉你的东西吗?”

    浮沉一瞧,点头。

    达识塞在达道手中,“那就好了,浮沉你知道吗?我哥可无趣了,经常对着这块石头发呆。棱角都被他快磨平了哈哈哈。”

    达道双脸憋红,此刻,他捶死达识的心都有。

    达识意识到了不对劲,速速小跑溜走,钻进马车内,溜出了镶瑛巷。

    浮沉愣了许久,捂住嘴傻乐。

    达道攥紧,收回蓝荧石,结巴,“其实,其实我......”

    浮沉瞧出了达道的结巴和紧张。之前在丰乡,他虽笑过,却也只是淡淡一笑。她知道达道不擅做这些微表情。他把这颗蓝荧石磨平,浮沉已知道这位达公子心中所意了。浮沉不傻,也不懵。一个男子喜爱一个姑娘,那些深藏与眼神的情意、她在丰乡时达道为她所做的事,留芒山三年相护之情,她早就慢慢懂了。

    要不是真的爱她,鬼才会这样对她精心呵护。

    为了缓解达道此时的小尴尬,浮沉又故作懵懂道,“达公子怎知,这蓝荧石需用手紧握,磨平后,它才会越来越有灵气的?”

    达道这才尴尬的挤出一丝笑意,“书上看来的。”

    他轻缓一口气,“五姑娘,褚公府可为姑娘打点好了?再有三日,姑娘便要进宫面见陛下了。可害怕?”

    浮沉笃定摇头,“不怕,我是受皇命回到梁京的。”

    达道点头,“五姑娘不怕,我便放心了。三日后姑娘进宫,我是正一品,届时也会在队列中。姑娘进到正殿后,只需抬头,看到身着紫色官服,站在左侧第一位的,便是我了。”

    浮沉认真听着达道说的,她从达道的话中听到,官员站左侧,那她进殿后,自是跟着内监去右侧就行。

    达道一瞧四周无人,附在浮沉耳边,小声道,“五姑娘,雪箐可以回梁京了。”

    听到雪箐,浮沉下意识一紧张。

    达道再开口,“她弟弟在安公府犯了事,安老打算贬雪隶为贱民。五姑娘知道一旦成为贱民,便再无翻身之机。眼下觅儿再有几日就可回丰乡,到时带去这个信给雪箐,她自会寻以前的旧主求救。若是旧主自顾不暇,姑娘出手救下雪隶。想必,这对他们姐弟二人来说,姑娘的恩,当比天大。”

    浮沉听完达道摆的局,浑身发冷。并非是怕,而是她诧异这位公子,竟为了她随意的一句话,如此周密为她布局、谋划。她何德何能,竟被他这样用心待着。

    浮沉缩着下巴,抬头看他:“达公子为了我那番话,竟这般用心,我当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达道舒展眉梢,“五姑娘实在不必谢我,幼时得姑娘相助,如今,也当是还了你。”

    “公子希望我如何做?”

    达道一想,“五姑娘只需布好情绪,待雪箐来求情时,上演一出美好的主仆之情。”

    浮沉点头。

    之青站在府门口招手,浮沉瞧见,行了拜谢礼,跳上石阶进了府门。达道抬头,细细瞧了许久。他回过神,拐出镶瑛巷。想起方才的浮沉,达道舒心一笑。

    总算是,彼此都在梁京了。

    甚好甚好。

    只是此刻达道越发觉得,芒山不在,他与浮沉,好像更加生分了。

    不成不成。

    芒山可得,速速回梁京了。

    褚公府的立浮轩。

    本是一场大火烧毁了,褚槐又在原来的残破物上,用了半年多重新修整改造,建了一座新的立浮轩。本该是只修了外墙,前段时日为迎孝女进府,又连夜让泥瓦匠里里外外全都再整修了一遍,便有了眼前新门沿、镂窗。

    院内栽种了腊梅与玉兰花,圆拱门悬梁上挂了一些葫芦与青藤,绕在空中,分外好看。

    再往前走,是浮花园,新建了亭子。

    长廊下有石桌与石凳,可供仆人歇脚。

    之青拖着浮沉,挨个走了一遍,到了廊下时,只见尤秋柔带着几位姑娘,在石桌前立着等她。

    浮沉顿神,小跑上前行了礼,“尤娘子。”

    尤秋柔一脸慈善,过来摁住浮沉的手,好一番嘘寒问暖,“这里还是原来的立浮轩,一切都是旧模样。浮沉今晚可好好在这歇息,蔚听阁和望月轩就在隔壁,若是闷了,可随时找姐姐们去玩。”

    浮漪抬起下巴,一脸高傲。

    浮滢一脸淡然。

    浮湘倒是赔笑奉承着上前,“是呀五妹妹,今晚我可得找你,要与你好好说些话呢。”

    眼前的种种,让浮沉心中一凉。她看到这些人的虚情假意,想起从丰乡走的清早,丰乡众人站在浓雾下送别的场景,一阵讽刺。是啊,丰乡虽不富裕,却给足了她温暖。梁京虽是锦衣玉食,可人人阿谀奉承,四处都是算计。

    浮沉缓放下尤秋柔的手,“尤娘子真是考虑周到,您虽是我的嫡母,但浮沉原也是有母亲的,后来难产而死。所以咱们就依着规矩,在外喊您母亲,在内宅就喊您尤娘子,不知可好?”

    尤秋柔连连点头,“这当然是可以的,五姑娘喊我尤姨娘都可以。”

    尤秋柔以退为进的招数,浮沉见多了。她懒得与她来言语之斗,随意回怼几句便不再言语了。她要稳住尤秋柔,坐等雪箐来收拾她。

    浮沉聪慧,她才懒得与尤秋柔去斗,免得伤了元气。

    尤秋柔安顿了几个摆件之后就挪步回了望月轩。彼时的立浮轩内,只剩下浮湘与浮沉二人。

    浮湘大浮沉两岁,二人依椅而坐。

    谁都不曾开口讲话,浮沉端着茶盏,淡定饮茶。浮湘一个劲的接着饮茶。过了半个时辰,院内起了风,青瓦墙的绿藤叶随风摆动,浮湘挪动屁股,起身走到浮沉跟前,“五妹妹你在乡下受苦了,那时父亲责怪你,我也没能为你说上话。府中这众多姐妹,也就我与你亲近些。我知道你怨我,可我那时年幼,也不知该如何劝解父亲。”

    “四姐姐此话差矣,我们这些姐妹,在父亲跟前哪有能说上话的,”浮沉放下茶盏,客客气气的赔笑,“当时四姐姐明哲保身是没错的,我被父亲罚了杖臂,四姐姐害怕我会连累你,也是没错的。说来也奇怪,当初我还小,四姐姐带着我这个嫡女去公府闺阁中玩时,想必也并非是觉得与我交好吧?”

    浮湘一听,立马解释,“怎会,那时我与你是真心......”

    浮沉打断浮湘的话,“四姐姐是真心觉得我是嫡女,能给你一个便利之处,好让你能方便去公府玩,好让你结交不少贵眷姑娘。据我所知,四姐姐就是在那时,结交了舒国府嫡三女舒红袖的吧?”

    浮沉字字句句,没给浮湘留一丝情面,把她对她的利用,全都摆在明面上,揭穿的没了面子。浮湘坐立不安,发着虚汗。彼时坐在她面前客客气气笑着的浮沉,与她记忆中的浮沉已然不同了。她有些错愕,又有些惊愕。

    站了许久,浮湘终是什么话都没说,退后几步,速速合上了门沿。

    门外,浮湘被这话吓得站立不稳,婢女之水赶忙扶住她。

    门内,浮沉缓靠在椅,卸下了心防。

    之青看着这样无所惧怕的浮沉,欣慰一笑,“五姑娘,眼下是什么都不怕了。”

    浮沉看一眼之青,嬉笑,“之青姐姐,是什么都不怕了。因为这座府邸,只剩下算计了。”

    主仆二人,会心一笑。

    觅儿的长鞭挥的快,几日便到了丰乡。她把口信放给雪箐后,这婢女慌了神,求到金娘子跟前。觅儿提早打了招呼,金娘子知道这是设好的局,就提点了雪箐一二,“不如你跟着觅儿去梁京,你弟弟尚且在梁京,去了那,你也能方便照顾啊。”

    雪箐求到觅儿跟前。

    觅儿二话不说,驮着雪箐又快马赶回梁京。觅儿回梁京前,让马奴传话给浮沉。

    刚巧那日浮沉刚从宫中回命回来。

    她穿着孝女官服,叩拜了梁帝,听了训话。入夜后在皇祠堂焚香叩拜,一切礼仪结束后,浮沉被连夜从西直门送出宫,再送回镶瑛巷的褚公府。

    褚槐一行,也身穿官服,在鸡鸭归巢的酉时,携浮沉前去祠堂祭拜。

    佛龛供奉了香油,又燃了烛灯。

    褚槐很小心的把孝女公牌摆放到原来的廉孝公牌位子上,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念了吉祥话。折腾了整整一日,亥时浮沉才算是能歇息了。也是到了亥时,所有的回命与叩拜礼节,也算是过了。孝女公牌顶替廉孝公牌,继续守护着褚公府老小的安宁。

    第二日清早,婢女们备着糕点,浮沉刚眯眼,之青就急匆匆递给她一块擦眼的湿布。

    浮沉从被窝朦胧爬起,之青摇着她,“五姑娘快些醒来吧,丰乡那位觅嫂嫂让马奴传话回来了!”

    听到这,浮沉睡意全无,立马睁大眼,紧盯着之青半张的嘴。

    “觅嫂嫂说了,让五姑娘你搅乱尤娘子的心,让她无暇顾及雪箐姑娘,她已经带着雪箐在路上了。”

    “无暇顾及,”浮沉一听有任务,立马从床榻站起,光着脚丫子在地板上来回晃悠,“无暇顾及......无暇顾及......”

    她想起昨日的事,心中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她拉着之青到了床榻上,用被子捂住她。

    浮沉也探头进去,两只小可爱缩在被子中,浮沉小声道,“之青姐姐,既是大胆的主意,不如我们,去偷放在祠堂的孝女公牌。”

    “我的主子啊,”之青一听,立马炸毛了,“那可是镇宅的宝贝,姑娘你怎敢生这个心思,不可不可!”

    浮沉一把拽住之青,“有什么不可,若是之前的廉孝公牌,我自然是不敢去动的。可这个,分明就是我得来的。我当初在丰乡为邱老太服孝三年得了它,现下它被顶了用处,但它还是我的东西。我只偷几日,让尤娘子无暇顾及来求救的雪箐,等事结束了,届时再还了回去,一举两得。”

    之青一听,狐疑的问,“可若是被人瞧见,如何是好?”

    “我们小心行事,今晚就行动。子时一过,祠堂那边阴气重,很少再有人走动,下人们也在后院。”

    浮沉再一想,“我去偷,你掩护我。”

    之青虽害怕,但见浮沉有了想法,也就答应了下来。

    子时一过,野猫子和野鼠在房顶窜出又消失,夜风吹起。

    浮沉悄悄打开挨着后院墙的镂窗,探头瞧了好一会,院内无一丝动静。她悄悄踩在窗沿上,跳下。

    之青在外面接过浮沉。

    到了祠堂院内,浮沉一溜烟钻进去,她打开虚掩的门,一探头就进去了。

    祠堂内,长明灯燃起,烛光耀眼。浮沉屏住呼吸,叩拜三个响头,缩手上前,一把提起公牌撺在怀中,闭门而出。

    立浮轩内,浮沉小心将公牌放在床沿下。来回翻睡觉得不妥当时,又想起立浮轩与蔚听阁只一墙之隔开,她生了旁的心思。之青端起灯盏,跟在浮沉身后出来。到了青瓦墙下,浮沉打开一块碎石,只见这青瓦墙根下有个小洞,像是之前就有人藏匿过什么东西。

    之前小声问浮沉,怎会知道这个。

    浮沉把公牌塞进去,用碎石小心盖好,“这是一个共洞,一半是立浮轩的,一半是蔚听阁的。这个小洞,之前是蔚听阁婢女藏贯钱的地方。后来被周姨娘发现填住了,我八岁时在这里玩耍,觉得有趣,就又给挖了出来。公牌暂且放这,到时若是被发现丢了,在这里找见,蔚听阁也会被尤娘子怀疑的。这公牌是我的东西,自会没人觉得是我偷了它。当然,但愿一切安好,我能顺利把它归位,不再生出别的事端。放在这,也是为有条退路可走。”

    之青这下,深深佩服这位思虑周到,步步为自己打算的五姑娘了。

    第二日,褚公府炸锅了,像是被盗贼掠过一般杂乱。祠堂的各类物件全都搬出,就连褚府祖宗们的牌位都被暴晒在日光下,没了在祠堂被供奉时的威风。褚槐双眼发红,跪在祠堂外一直翻。

    孝女公牌丢了,才在祠堂镇了一晚上就丢了。

    这若是传了出去,他不仅没了仕途,小命怕是都不保了。

    尤秋柔更慌,她前几日求见宫里的那位娘子被拒之后,这几日精神欠佳。今早又听到仆子说公牌没了,真是一波三折,连遭打击。

    浮沉和几个姑娘们也在各自屋子、院落都找了,不见公牌的影子。签了死状的仆子们都在院内,但凡有一人散消息出府,全都会被处死的。所以这些找的人,也都异常谨慎。

    浮沉瞧见褚槐的汗都湿了衣衫,她瞧着有意思,蹲在褚槐身后,假意擦拭着他的汗,“父亲,那日我在宫中回命时,陛下亲口说这孝女公牌中有他的治国之道。这若是丢了,就是丢了仁孝之心吶。”

    浮沉雪上加霜,褚槐瘫坐,“我一定会找出来!”

    又过了几日,公牌找寻无望。浮沉才掐指算着,雪箐快要回京时,就听到有前院的人说,一位戴着长帷帽,穿着乡下粗布衣衫的女子去了望月轩。

    彼时,落日余晖斜落在院。

    正直四月结香盛开的好日子。

    浮沉靠在青瓦墙下,脚踩在松土上,饮下一口盏茶,“嗯,到了还公牌的好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