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富贵城记忆
白骥过隙，这是云苏呆在山头的第三十一年了。
无聊的躺在草地上，数着天上的鸟儿。
“山主，今日十五。”扶云苏从不远处走来，轻笑道。
“走！”云苏兴奋的一个鲤鱼打挺。山下的富贵城有家做水晶桂花糕一绝的小摊，可惜是位身体不太好的老人家，因此仅每月十五售卖一次。但因为味道实在无人能模仿超越，因此购买之人络绎不绝，许多人都从大早上开始排队。
“阿扶，你先去排队，我去前面逛逛。”有些时日没下山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新增有趣的小玩意。
“山主小心，若有事施法唤我。”扶云苏嘱咐道。
“知道啦，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云苏无奈，这些年扶云苏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事无巨细，就是总把她当成孩童般让云苏有点哭笑不得。
云苏拿着青果边吃边闲逛着，突然看到一家新开的“金玉轩”。其实城里宝石玉器金银首饰店铺数量可谓不少，每家都布置得分外招摇，就差把珠宝金银直接挂牌匾上了。可这家“金玉轩”不仅门口歪挂着一块成色不佳的木头牌匾，就连店名这三个字都似随便找个路人写的，普通到让人对店里提不起丝毫兴趣。
“有趣。”倒不是因为这格格不入的外观，而是空中游荡着一丝丝非人的气息。敢在我的地盘撒野，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妖魔鬼怪。云苏心想着，擦掉手上的青果汁水，背着手慢慢走了进去。
“店家？店家何在啊？”云苏都站了好一会，也不见有一人相迎。店内的布局相当朴素，简易的木质柜子上零零散散放着些不亮眼的首饰、铜镜，其他再无东西。
许久也无人应答。
“这……”云苏被一面镜子吸引。镜面虽是普通的铜镜，但镜子边缘雕刻着式样繁杂的花纹，好似之前在扶云苏给的古书里看过的某种上古文字。
“不若滴上一滴血试试看？”云苏背后传来羸弱的女声。
“你是店家？滴血是何意？”云苏转身，却未看见来人。
“装神弄鬼！”云苏捏决，手势一指，道：“破！”正面前凭空出现一团红雾，如血般丝丝缠绕凝聚。
“仙者不必生气，并非奴家不肯以真面目示人，而是重伤未愈，实在是有心无力，咳咳咳……”女子的声音从红雾中传出，似婉转凄凉的歌声，让人不禁动容。
“你让我滴血是什么意思？这铜镜有何玄机？”云苏抚摸着上面的花纹，好奇不已。
“滴血入，浮光起，探今生，不妨一试。”女子带有引诱似的缓缓道来。
“探今生？机缘到，自会现，何必提前窥视。”云苏才不信，挥了挥手准备封印此地，不让它伤害到城内凡人。
“仙者手下留情。”红雾急声道，随即化出人形。薄纱覆面，一袭红裙严实包裹着全身，只露出动人眉眼，明明什么也看不清，却让人觉得万千风情。
“你非人非仙，却藏于繁花道，可见祸心包藏。”扶云苏说过，妖魔都住于落川，这个妖隐蔽于此，肯定不简单。
红衣女子直接跪倒在地，低头道：“仙者，我本是镜妖一族，生生世世生活于落川，从不伤人害人。半月前，可怜我族惨遭地魔灭族，如今仅剩遭受重创，命不久矣的我和我还未化形的弟弟。”说到伤心处，竟流出血红色的泪水。女子接着道：“若是天命如此，我自当认命。可惜我阿弟还小，是我族最后的血脉，请仙者饶我们性命，我保证绝不做伤天害理之事，否则堕入厉鬼道，永受折磨。”
“发誓有用的话，还要我做什么呢？”云苏笑笑，手中已开始捏决。
“不许伤害我姐姐！”稚嫩的男童声响起，一块铜镜径直撞向云苏。
就知道被上古文字雕刻的肯定不是枚简单的小铜镜，果然。
铜镜袭向云苏的那一瞬间，周身幻化出无数菱片，锋利如刀。
捏决，起，水护！云苏身前形成一面波光流转的半圆形盾，菱片一碰见水盾便如同泥牛入海，再不可见。
“仙者恕罪，我们并无冒犯伤害之意，请仙者放我们一条生路。”红衣女子赶忙抱回铜镜，低声哀求。
“这是凡人居住之地，妖魔可不能肆意妄为。我虽不知你们过往，但我是个好仙。”云苏顿了顿，清了下嗓子又道：“不想被打得灰飞烟灭，就跟我回云苏山吧。”这样我就有个小丫鬟了，还能研究这个有趣的铜镜。云苏心里计算着。
“谢仙者，我们愿跟随仙者，侍奉仙者。”女子诚恳道，只是那枚小铜镜哼哼唧唧的似乎很不乐意。
“山主，这是？”扶云苏怀里抱着一大袋水晶桂花糕，看向云苏身后道。
“新收的小伙伴，镜妖姐弟，到时候你安排好他们的住所。”云苏拿了一大块糕点塞入口中，真的是太满足了，这软糯的口感，扑鼻的桂花香，甜而不腻，就算再吃三十年也不会腻。等等，三十年，做糕老人还在吗？
“阿扶，你去拜师学艺吧！”之前怎么没想到呢，要是扶云苏学会了，那不是想吃多少有多少，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就不用等每月十五来排队购买了。
“山主……”扶云苏似有些无奈道，他知道云苏的意思，之前他也曾这般想过，但是那位老人家怎么也不肯收徒，要是自己施法隐身偷学，好像也太不道德了。
“我知道原因，让我去办。”云苏当然清楚，这家店生意这般火爆，自然会有很多想学艺，毕竟谁不想赚钱呢。但是却没有一人被收徒，可见老人家有自己的考量。老人家孤身一人，无亲无故，自然不想为他人做嫁衣，若是后继有人，有自己人，那他自然不会吝啬。
云苏一行人找了家茶馆坐着，等着糕点铺休息。
天色才刚擦黑，路上的小吃生意正开始使劲吆喝，糕点铺却打烊了。
“阿扶，你们在此地等我。”云苏准备去拜访一下老人家。
“山主，我陪你去吧。”扶云苏不放心道。
“不用，我就去试试，还不一定能成。”看了一眼抱着铜镜的虚弱女子，又道：“阿扶，你先带红玉鉴她们回山，再把药露给她们，治好伤。”
“山主，你一人我实在放心不下，让我陪你去吧。”扶云苏坚持道。
“没事的阿扶，这里可是我的地盘，不会发生什么事的，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拍了拍扶云苏的肩膀，又道：“你看看她们虚弱的样子，你替我照顾好她们。”
扶云苏拗不过，只得千叮咛万嘱咐，满面担心消之不去。
看着扶云苏他们终于回去，云苏也得去办正事了。
轻轻扣响木门。
“谁呀？”苍老的声音从门内传来，糕点老人只稍稍开了条缝，看向云苏。
“老人家叨扰了，我是来……”
“不收不收，回去吧。”老人家还未等云苏说完来意，便不耐烦道。隔三差五就有这些人来，烦不胜烦。
“老人家，您先不要忙着拒绝，我自然也有我的拜师礼送。”云苏扒着门急忙道。
“我不需要你的礼，走吧。”老人家坚定拒绝，语气愈发不耐烦。
“老人家，我有个弟弟善良聪慧，见老人家独居于此，想要照顾您。”
“真的？”糕点老人动心了。
“自然自然，我怎会诓骗老人家，会被天打五雷轰的！”云苏一脸真诚。
“行吧，那明天带来看看吧。”糕点老人的口气虽缓和了不少，但说罢还是立即把门关上，未给云苏再详谈的机会。
“好的老人家，明天等着我们啊！”云苏在门外开心的喊道。
“山主大人，今日已经戌时，扶公子还未回来。”红玉鉴站在院内向山下望去。
扶云苏去学做糕点已经连续七日，每天都同一时间回，今日天色已擦黑，还未见人影。
“莫不是今日学的难？”云苏从摇椅上起身，拍了拍衣裙，晃晃悠悠的朝山下走去。
刚到城门口，本该大开的城门却紧闭着，城内传出呛人的烧焦味。
“开！”云苏施法打开城门，看清城内的一瞬间，云苏呆住了，这是来云苏山这么久第一次看到这般场面。
到处都是烧焦的房屋，断壁残垣，嗅不到一丝活人的气味，街上一片狼藉。人类的尸体如同一座小山，层层堆叠，发出令人窒息的味道。黑烟腾腾升起，还伴随着噼里啪啦的爆裂声，如同死神的召唤。
无法形容，人间炼狱。
无聊的躺在草地上，数着天上的鸟儿。
“山主，今日十五。”扶云苏从不远处走来，轻笑道。
“走！”云苏兴奋的一个鲤鱼打挺。山下的富贵城有家做水晶桂花糕一绝的小摊，可惜是位身体不太好的老人家，因此仅每月十五售卖一次。但因为味道实在无人能模仿超越，因此购买之人络绎不绝，许多人都从大早上开始排队。
“阿扶，你先去排队，我去前面逛逛。”有些时日没下山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新增有趣的小玩意。
“山主小心，若有事施法唤我。”扶云苏嘱咐道。
“知道啦，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云苏无奈，这些年扶云苏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事无巨细，就是总把她当成孩童般让云苏有点哭笑不得。
云苏拿着青果边吃边闲逛着，突然看到一家新开的“金玉轩”。其实城里宝石玉器金银首饰店铺数量可谓不少，每家都布置得分外招摇，就差把珠宝金银直接挂牌匾上了。可这家“金玉轩”不仅门口歪挂着一块成色不佳的木头牌匾，就连店名这三个字都似随便找个路人写的，普通到让人对店里提不起丝毫兴趣。
“有趣。”倒不是因为这格格不入的外观，而是空中游荡着一丝丝非人的气息。敢在我的地盘撒野，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妖魔鬼怪。云苏心想着，擦掉手上的青果汁水，背着手慢慢走了进去。
“店家？店家何在啊？”云苏都站了好一会，也不见有一人相迎。店内的布局相当朴素，简易的木质柜子上零零散散放着些不亮眼的首饰、铜镜，其他再无东西。
许久也无人应答。
“这……”云苏被一面镜子吸引。镜面虽是普通的铜镜，但镜子边缘雕刻着式样繁杂的花纹，好似之前在扶云苏给的古书里看过的某种上古文字。
“不若滴上一滴血试试看？”云苏背后传来羸弱的女声。
“你是店家？滴血是何意？”云苏转身，却未看见来人。
“装神弄鬼！”云苏捏决，手势一指，道：“破！”正面前凭空出现一团红雾，如血般丝丝缠绕凝聚。
“仙者不必生气，并非奴家不肯以真面目示人，而是重伤未愈，实在是有心无力，咳咳咳……”女子的声音从红雾中传出，似婉转凄凉的歌声，让人不禁动容。
“你让我滴血是什么意思？这铜镜有何玄机？”云苏抚摸着上面的花纹，好奇不已。
“滴血入，浮光起，探今生，不妨一试。”女子带有引诱似的缓缓道来。
“探今生？机缘到，自会现，何必提前窥视。”云苏才不信，挥了挥手准备封印此地，不让它伤害到城内凡人。
“仙者手下留情。”红雾急声道，随即化出人形。薄纱覆面，一袭红裙严实包裹着全身，只露出动人眉眼，明明什么也看不清，却让人觉得万千风情。
“你非人非仙，却藏于繁花道，可见祸心包藏。”扶云苏说过，妖魔都住于落川，这个妖隐蔽于此，肯定不简单。
红衣女子直接跪倒在地，低头道：“仙者，我本是镜妖一族，生生世世生活于落川，从不伤人害人。半月前，可怜我族惨遭地魔灭族，如今仅剩遭受重创，命不久矣的我和我还未化形的弟弟。”说到伤心处，竟流出血红色的泪水。女子接着道：“若是天命如此，我自当认命。可惜我阿弟还小，是我族最后的血脉，请仙者饶我们性命，我保证绝不做伤天害理之事，否则堕入厉鬼道，永受折磨。”
“发誓有用的话，还要我做什么呢？”云苏笑笑，手中已开始捏决。
“不许伤害我姐姐！”稚嫩的男童声响起，一块铜镜径直撞向云苏。
就知道被上古文字雕刻的肯定不是枚简单的小铜镜，果然。
铜镜袭向云苏的那一瞬间，周身幻化出无数菱片，锋利如刀。
捏决，起，水护！云苏身前形成一面波光流转的半圆形盾，菱片一碰见水盾便如同泥牛入海，再不可见。
“仙者恕罪，我们并无冒犯伤害之意，请仙者放我们一条生路。”红衣女子赶忙抱回铜镜，低声哀求。
“这是凡人居住之地，妖魔可不能肆意妄为。我虽不知你们过往，但我是个好仙。”云苏顿了顿，清了下嗓子又道：“不想被打得灰飞烟灭，就跟我回云苏山吧。”这样我就有个小丫鬟了，还能研究这个有趣的铜镜。云苏心里计算着。
“谢仙者，我们愿跟随仙者，侍奉仙者。”女子诚恳道，只是那枚小铜镜哼哼唧唧的似乎很不乐意。
“山主，这是？”扶云苏怀里抱着一大袋水晶桂花糕，看向云苏身后道。
“新收的小伙伴，镜妖姐弟，到时候你安排好他们的住所。”云苏拿了一大块糕点塞入口中，真的是太满足了，这软糯的口感，扑鼻的桂花香，甜而不腻，就算再吃三十年也不会腻。等等，三十年，做糕老人还在吗？
“阿扶，你去拜师学艺吧！”之前怎么没想到呢，要是扶云苏学会了，那不是想吃多少有多少，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就不用等每月十五来排队购买了。
“山主……”扶云苏似有些无奈道，他知道云苏的意思，之前他也曾这般想过，但是那位老人家怎么也不肯收徒，要是自己施法隐身偷学，好像也太不道德了。
“我知道原因，让我去办。”云苏当然清楚，这家店生意这般火爆，自然会有很多想学艺，毕竟谁不想赚钱呢。但是却没有一人被收徒，可见老人家有自己的考量。老人家孤身一人，无亲无故，自然不想为他人做嫁衣，若是后继有人，有自己人，那他自然不会吝啬。
云苏一行人找了家茶馆坐着，等着糕点铺休息。
天色才刚擦黑，路上的小吃生意正开始使劲吆喝，糕点铺却打烊了。
“阿扶，你们在此地等我。”云苏准备去拜访一下老人家。
“山主，我陪你去吧。”扶云苏不放心道。
“不用，我就去试试，还不一定能成。”看了一眼抱着铜镜的虚弱女子，又道：“阿扶，你先带红玉鉴她们回山，再把药露给她们，治好伤。”
“山主，你一人我实在放心不下，让我陪你去吧。”扶云苏坚持道。
“没事的阿扶，这里可是我的地盘，不会发生什么事的，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拍了拍扶云苏的肩膀，又道：“你看看她们虚弱的样子，你替我照顾好她们。”
扶云苏拗不过，只得千叮咛万嘱咐，满面担心消之不去。
看着扶云苏他们终于回去，云苏也得去办正事了。
轻轻扣响木门。
“谁呀？”苍老的声音从门内传来，糕点老人只稍稍开了条缝，看向云苏。
“老人家叨扰了，我是来……”
“不收不收，回去吧。”老人家还未等云苏说完来意，便不耐烦道。隔三差五就有这些人来，烦不胜烦。
“老人家，您先不要忙着拒绝，我自然也有我的拜师礼送。”云苏扒着门急忙道。
“我不需要你的礼，走吧。”老人家坚定拒绝，语气愈发不耐烦。
“老人家，我有个弟弟善良聪慧，见老人家独居于此，想要照顾您。”
“真的？”糕点老人动心了。
“自然自然，我怎会诓骗老人家，会被天打五雷轰的！”云苏一脸真诚。
“行吧，那明天带来看看吧。”糕点老人的口气虽缓和了不少，但说罢还是立即把门关上，未给云苏再详谈的机会。
“好的老人家，明天等着我们啊！”云苏在门外开心的喊道。
“山主大人，今日已经戌时，扶公子还未回来。”红玉鉴站在院内向山下望去。
扶云苏去学做糕点已经连续七日，每天都同一时间回，今日天色已擦黑，还未见人影。
“莫不是今日学的难？”云苏从摇椅上起身，拍了拍衣裙，晃晃悠悠的朝山下走去。
刚到城门口，本该大开的城门却紧闭着，城内传出呛人的烧焦味。
“开！”云苏施法打开城门，看清城内的一瞬间，云苏呆住了，这是来云苏山这么久第一次看到这般场面。
到处都是烧焦的房屋，断壁残垣，嗅不到一丝活人的气味，街上一片狼藉。人类的尸体如同一座小山，层层堆叠，发出令人窒息的味道。黑烟腾腾升起，还伴随着噼里啪啦的爆裂声，如同死神的召唤。
无法形容，人间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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