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保镖
“怎么会这样？连孤寂之毒都用上了还是不行。”赤杯教派的女教友道。
黑发青年沉吟：“这说明在深渊中入梦的回响消耗至少不比现世中少，有可能还更多。”
赤杯教派的男教友道：“可我们没剩多少回响了，虽然现在回响不再有保存期限，可是以前回响的主要来源就是林中，现在每次进入都消耗那么大，根本就入不敷出。就算想办法把社区里的一切全制成回响来补贴也……”
黑发青年扫了眼悚然而惊的蒂埃拉和警惕摸向武器的亚当、安娜、塞弗尔，立刻打断男教友的话：“住嘴！”
他笑着对众人道：“你们放心，我们学派一般不到万不得已是不做这种事的，何况以现在进入林中的难度，就算做了也于事无补。”
这话实在很难令人放心。
“回响又是什么？也和载体一样可以牺牲他人来获取吗？”安娜冷冷地问。
虽然得到过瓦莲京娜的帮助，且正如黑发青年所说，安娜如今自己也是一名求道者，可因为蛾学派窃据圣伊丽莎白精神病院的缘故，她还是对整个求道者群体起了抵触之心。
黑发青年挠挠他浓密的卷发，尴尬道：“可以是可以，但非常麻烦，很少有求道者那么做。罗瑟堡小姐，我想我们之间产生了点误会，需要澄清一下。求道者教派其实并没有您想象得那么……”
“等一下。”塞弗尔打断：“我早就纳闷了，你们一会儿自称教派，一会儿自称学派的，究竟有没有个准？”
黑发青年点头道：“好问题，这与求道者对我们事业的基本认知有关。有些求道者认为林中是一切宗教中描述的天堂与地狱的总合，分明是宗教灵性的世界，且有太多蛛丝马迹暗示了这灵性世界中有神的存在。于是他们进入林中，冀图亲近神祗，聆听祂的教诲，了解更多超脱俗世的真谛，同也时希望获取神的恩赐，带回能在俗世显圣的林中之物。”
“有些求道者则认为对林中是一方我们尚无法理解的物质世界，对林中的探索是人类有史以来最重要的科学发现，必将带来个人乃至全人类的升华。他们也前赴后继地观察到了林中似乎有某些牠者之外的人格化强大存在，但认为这些强大存在只是求道者的先驱，并非贯穿历史始终的先验性神祗。”
“也因此，持不同观点的求道者有了教派与学派的区分。不过通常这区分并不算严格，很多时候一个学派的首领换了一位虔信之人，观点一变，就会从学派变成教派，反之亦然。比如我们赤杯，在王城飞升之前是宗教气氛浓重的教派，飞升过程中和飞升后的一段时间，原来的领袖和大批教友死去，兼修钥派知识的瓦莲京娜上位，赤杯其实就改为学派了。只是我们自己人也不在意是否改口而已。”
亚当有些诧异，问道：“你们在飞升过程中也死了很多人？”
在赤杯教派的总部，他完全看不出教派成员们有不久前损失惨重的氛围，同时在护卫队的描述中，让大批暴徒莫名失踪的赤杯教派也一直以神秘强大和游刃有余的形象出现。
黑发青年叹了口气，道：“对，这就是我开始想说的。正如灵感者在飞升之前大多只是有缺陷的怪人一样，求道者在飞升之前的世界也没有如今水平的异能。像拉索先生您这样读了一本载体就可以用尸体的血肉治愈自己，在以往是绝不可能的。”
“即使那些在林中探索到极远极深的求道者，或许习得了一些街头魔术般的特殊能力，但如果不借助稀有林中之物的帮助，也绝不扛不住一颗射向头颅的子弹，二十年前，七名普通巡警就逮捕了求道者中公认肉身最强的白刃学派领袖伊利斯哈麦特。”
“蛾学派举全派之力出资赞助荣格博士，利用圣伊丽莎白精神病院引诱杰出的精神科医生来创作载体，确实骇人听闻，可他们也只能以病人的身份自囚于精神病院中。”
“我们赤杯确实曾利用某些不幸之人，压榨出他们的负面情绪制作特殊的回响，但那工作劳心劳力，还花费甚重，我们其实干不起几回。”
“求道者所行之路危险而崎岖，尽管渴慕的天启宏大辉煌，精彩绝伦，但那些高位者陷于金钱和权力带来的享受与虚荣，鲜少有人能睁开眼睛加入我们。”
“说白了，飞升之前，包括我们赤杯在内的绝大多数求道者团体根本就没能力干多少十恶不赦之事。蒂埃拉女士，也许您每天路过的血汗工厂里有十倍于我们教派的邪恶之事发生。塞弗尔先生，我杀的人肯定没您更多。罗瑟堡小姐，恕我直言，贵族对民众的榨取远甚于哪怕最残忍的求道者学派……”
安娜怒道：“一派胡言，我的父亲对我们科特郡土地的佃农一向优容。他在投资的各家工厂的董事会上也一向要求厂主善待工人！”
黑发青年笑了一下，这次不再那么礼貌，分明带着讥嘲。
“好吧，既然您这样说。总之，我的意思是，你们大可不必对我们这样警惕排斥，尤其罗瑟堡小姐和拉索先生，至少现阶段，我们对二位抱有极大的善意。”
亚当皱眉问：“为什么？”
黑发青年望着仍气呼呼，胸膛一起一伏的安娜，舔了舔嘴唇：“如果罗瑟堡小姐能在求道者之路上继续前行的话，相信会与我们赤杯发生交集的。且这交集合则两利，她完全没必要担心我们对她有任何潜在的阴谋。”
他又对亚当道：“至于您，现在您比罗瑟堡小姐对我们学派更加重要，我为先前瓦莲京娜对您的粗鲁道歉。我们在深渊里依然无法进入林中之梦，而您可以不借助回响就做到，说明您除了是灵感者外，还有超脱俗陋表象之外的才能，我想也许您能用这才能帮助我们。”
亚当心说即使求我办事，也忍不住要贬低一下我的表象吗？
“我怎么帮，总不见得替你们做梦吧？”
黑发青年正色道：“我们会想出办法的，在此之前，我们会竭力保护您在深渊中不受伤害，如果我们不幸在保护您的过程中全部死亡，希望您能回到社区，向瓦莲京娜说明我们无法在深渊中进入林中之梦，她就会明白我们要保护您的理由。”
亚当闻言愕然，从未受重视的他竟突然多了三个不惜性命都要保护他的邪教徒保镖，除了觉得诡异外，他也不由得有些受宠若惊。
之前他做黑衣人之梦的时候，曾有过一种自己有独特性的错觉，他当时竭力将这错觉赶出脑海，后来在先后遇见大块头和瓦莲京娜后，这错觉也确实被彻底抹杀。
现在这种感觉又回来了。
这一次，亚当有点想保留这种感觉。
也许自己真的是独特的？也许真如兔子所说，自己的人生应该有苟延残喘之外的意义？
黑发青年沉吟：“这说明在深渊中入梦的回响消耗至少不比现世中少，有可能还更多。”
赤杯教派的男教友道：“可我们没剩多少回响了，虽然现在回响不再有保存期限，可是以前回响的主要来源就是林中，现在每次进入都消耗那么大，根本就入不敷出。就算想办法把社区里的一切全制成回响来补贴也……”
黑发青年扫了眼悚然而惊的蒂埃拉和警惕摸向武器的亚当、安娜、塞弗尔，立刻打断男教友的话：“住嘴！”
他笑着对众人道：“你们放心，我们学派一般不到万不得已是不做这种事的，何况以现在进入林中的难度，就算做了也于事无补。”
这话实在很难令人放心。
“回响又是什么？也和载体一样可以牺牲他人来获取吗？”安娜冷冷地问。
虽然得到过瓦莲京娜的帮助，且正如黑发青年所说，安娜如今自己也是一名求道者，可因为蛾学派窃据圣伊丽莎白精神病院的缘故，她还是对整个求道者群体起了抵触之心。
黑发青年挠挠他浓密的卷发，尴尬道：“可以是可以，但非常麻烦，很少有求道者那么做。罗瑟堡小姐，我想我们之间产生了点误会，需要澄清一下。求道者教派其实并没有您想象得那么……”
“等一下。”塞弗尔打断：“我早就纳闷了，你们一会儿自称教派，一会儿自称学派的，究竟有没有个准？”
黑发青年点头道：“好问题，这与求道者对我们事业的基本认知有关。有些求道者认为林中是一切宗教中描述的天堂与地狱的总合，分明是宗教灵性的世界，且有太多蛛丝马迹暗示了这灵性世界中有神的存在。于是他们进入林中，冀图亲近神祗，聆听祂的教诲，了解更多超脱俗世的真谛，同也时希望获取神的恩赐，带回能在俗世显圣的林中之物。”
“有些求道者则认为对林中是一方我们尚无法理解的物质世界，对林中的探索是人类有史以来最重要的科学发现，必将带来个人乃至全人类的升华。他们也前赴后继地观察到了林中似乎有某些牠者之外的人格化强大存在，但认为这些强大存在只是求道者的先驱，并非贯穿历史始终的先验性神祗。”
“也因此，持不同观点的求道者有了教派与学派的区分。不过通常这区分并不算严格，很多时候一个学派的首领换了一位虔信之人，观点一变，就会从学派变成教派，反之亦然。比如我们赤杯，在王城飞升之前是宗教气氛浓重的教派，飞升过程中和飞升后的一段时间，原来的领袖和大批教友死去，兼修钥派知识的瓦莲京娜上位，赤杯其实就改为学派了。只是我们自己人也不在意是否改口而已。”
亚当有些诧异，问道：“你们在飞升过程中也死了很多人？”
在赤杯教派的总部，他完全看不出教派成员们有不久前损失惨重的氛围，同时在护卫队的描述中，让大批暴徒莫名失踪的赤杯教派也一直以神秘强大和游刃有余的形象出现。
黑发青年叹了口气，道：“对，这就是我开始想说的。正如灵感者在飞升之前大多只是有缺陷的怪人一样，求道者在飞升之前的世界也没有如今水平的异能。像拉索先生您这样读了一本载体就可以用尸体的血肉治愈自己，在以往是绝不可能的。”
“即使那些在林中探索到极远极深的求道者，或许习得了一些街头魔术般的特殊能力，但如果不借助稀有林中之物的帮助，也绝不扛不住一颗射向头颅的子弹，二十年前，七名普通巡警就逮捕了求道者中公认肉身最强的白刃学派领袖伊利斯哈麦特。”
“蛾学派举全派之力出资赞助荣格博士，利用圣伊丽莎白精神病院引诱杰出的精神科医生来创作载体，确实骇人听闻，可他们也只能以病人的身份自囚于精神病院中。”
“我们赤杯确实曾利用某些不幸之人，压榨出他们的负面情绪制作特殊的回响，但那工作劳心劳力，还花费甚重，我们其实干不起几回。”
“求道者所行之路危险而崎岖，尽管渴慕的天启宏大辉煌，精彩绝伦，但那些高位者陷于金钱和权力带来的享受与虚荣，鲜少有人能睁开眼睛加入我们。”
“说白了，飞升之前，包括我们赤杯在内的绝大多数求道者团体根本就没能力干多少十恶不赦之事。蒂埃拉女士，也许您每天路过的血汗工厂里有十倍于我们教派的邪恶之事发生。塞弗尔先生，我杀的人肯定没您更多。罗瑟堡小姐，恕我直言，贵族对民众的榨取远甚于哪怕最残忍的求道者学派……”
安娜怒道：“一派胡言，我的父亲对我们科特郡土地的佃农一向优容。他在投资的各家工厂的董事会上也一向要求厂主善待工人！”
黑发青年笑了一下，这次不再那么礼貌，分明带着讥嘲。
“好吧，既然您这样说。总之，我的意思是，你们大可不必对我们这样警惕排斥，尤其罗瑟堡小姐和拉索先生，至少现阶段，我们对二位抱有极大的善意。”
亚当皱眉问：“为什么？”
黑发青年望着仍气呼呼，胸膛一起一伏的安娜，舔了舔嘴唇：“如果罗瑟堡小姐能在求道者之路上继续前行的话，相信会与我们赤杯发生交集的。且这交集合则两利，她完全没必要担心我们对她有任何潜在的阴谋。”
他又对亚当道：“至于您，现在您比罗瑟堡小姐对我们学派更加重要，我为先前瓦莲京娜对您的粗鲁道歉。我们在深渊里依然无法进入林中之梦，而您可以不借助回响就做到，说明您除了是灵感者外，还有超脱俗陋表象之外的才能，我想也许您能用这才能帮助我们。”
亚当心说即使求我办事，也忍不住要贬低一下我的表象吗？
“我怎么帮，总不见得替你们做梦吧？”
黑发青年正色道：“我们会想出办法的，在此之前，我们会竭力保护您在深渊中不受伤害，如果我们不幸在保护您的过程中全部死亡，希望您能回到社区，向瓦莲京娜说明我们无法在深渊中进入林中之梦，她就会明白我们要保护您的理由。”
亚当闻言愕然，从未受重视的他竟突然多了三个不惜性命都要保护他的邪教徒保镖，除了觉得诡异外，他也不由得有些受宠若惊。
之前他做黑衣人之梦的时候，曾有过一种自己有独特性的错觉，他当时竭力将这错觉赶出脑海，后来在先后遇见大块头和瓦莲京娜后，这错觉也确实被彻底抹杀。
现在这种感觉又回来了。
这一次，亚当有点想保留这种感觉。
也许自己真的是独特的？也许真如兔子所说，自己的人生应该有苟延残喘之外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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