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免疫（1）

    塞弗尔和赤杯三人组在圣伊丽莎白精神病院内外先是调查走访，问信徒和能交流的病人那几个蛾学派成员最近都去过哪里，接着东挖西翻整整折腾了一个晚上。

    他们啥都没找到。

    尽管安娜诚心容让，可亚当无法从荣格博士的手稿中获得天启。

    就连安娜也只看明白了前言部分。

    据前言所述，心理学界大师的这卷手稿与他在病院内的工作无关，而是纪录了旧大陆北部一个偏远村落的民俗习惯，以及由那些民俗习惯引发的一系列骇人听闻的案件。

    正文部分中，拜伦文字只占了很少一部分，大部分内容是由旧大陆北方国家德玛克的文字写就的。

    要阅读这本载体必须通晓德玛克语。

    因为这个缘故，即使对载体极为热衷的塞弗尔也放弃了手稿，勉强不算拜伦语文盲的亚当更是不可能新学一门语言。

    看来只有安娜有机会在恰当的时机学习德玛克语，再次尝试获得天启。

    不过亚当并非毫无所得，大块头送给他一份意想不到之贵重，却又令人深感不安的礼物——大块头自己的右臂。

    这位从王城东南角一路并肩战斗到此的伙伴决定停下他的旅程，留在圣伊丽莎白精神病院“治病”。

    “虽然我身为花匠，只有一只手工作起来很麻烦，但这只手太奇怪了，保留它不利于我治病找回记忆，赤杯教派的人说可能你以后用得着它，就送给你吧。”截肢处绑着绷带，脸色几乎和绷带一样苍白的大块头对亚当说道。

    亚当实在不知该作何反应，想了半天也只憋出一句几乎听不清的谢谢。

    红山村碎片因为有若干农场的缘故，有大量正常食物和饮水，居民多数互为亲朋好友，很少有别处的牵挂，再加上“圣洁之灵”的吸引，所以这次没有本地人愿意踏上穿越深渊的旅途。

    七名十六路电车乘客补充了一点食水，再次踏上旅途。

    塞弗尔曾经想过在红山村转乘5路电车，但一来他不确定5路电车是否会来，二来独自一人乘车风险太大，最终他还是决定跟众人一起继续乘坐确定会来的16路。

    对他来说其实不回总部也可以，干脆坐十六路回到王城东南角，在亚当、安娜、赤杯教派三人组的帮助下，本就是黑帮高层的他应该能推翻西恩达顿的统治，成为新任地方老大。

    如果在乘车过程中弄到能提升自身实力的载体那就更好了。

    众人买完票，电车缓缓起步。

    安娜还是按照老习惯坐在亚当身边。

    亚当闻着她身上传来的香味，在即将再一次开启危险旅途前，竟莫名有些心情舒畅。

    兰道尔已经是一具行尸。

    亚当不是医生，但还是认为安娜寻找科学手段救治未婚夫的努力必将徒劳无功。

    渴慕伸出触角，攀附到具体的目标上。

    在这狂乱的世界里，为什么不可能呢？

    亚当心猿意马。

    电车再次驶入深渊，后脑头皮照例开始刺痛。

    亚当本来已经习惯忍受，开始时像前一次那样面色如常，一声不吭。可这一次的刺痛与往常断断续续，忽强忽弱不同，居然愈演愈烈，不断增强。

    他额头冒出豆大的冷汗，双眼暴凸，惊恐地望向窗外。

    深渊的黑暗中有什么恐怖的存在正追逐着电车！

    亚当的异状引起了安娜的注意。

    “拉索先生……”安娜想起大块头当初痛苦不堪的样子，赶紧掏出手帕沾水，想要凑到亚当的额头前，希望能稍微安抚他一下。

    亚当感受到极度的危险迅速接近，一把将安娜的手拨开，反身将她抱住压在身下。

    安娜尚未来得及惊叫挣扎，一团不断蠕动的褐红色肉团横贯出现在前后左右所有车窗上。

    电车被整个包裹住了。

    肉团上幻化出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