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在昏迷中我似乎看到了师父一副和蔼可亲地正冲着我笑，他的笑容还是那么慈祥，让我感觉自己这一刻又回到了那个懵懂年纪里。突然，在师父的身后，我看到了一张熟悉但是又诡异的脸，是胖子蒙宇的。他的嘴巴上涂着鲜红大油彩，慢慢地这张脸开始变得惨白模糊，我使劲眯了眯眼睛再次看向师父的身后，胖子那种模糊的脸突然变得女相。嘴唇还是那么鲜红，红的让人感觉瘆人。我定睛看着那张女相脸，是沙漠曼巴！我忍不住想大声喊出来，提醒师父小心，可我却张不开口…….就这么眼睁睁地我看着沙漠曼巴将一把尖刀插进了师父的后脖颈，鲜血如同喷泉一样，四处喷溅着。师父痛苦地满脸是血的看着我，我忍不住想伸出手去摸师父的脸，突然他的满脸都是血的脸又变成了绅士胜。我瞬间吓了一跳，倒吸着凉气想要跑却动弹不得……
惊恐的我突然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间，我听见有人说：“他失血过多，快止血…….”然后一阵天旋地转，我又重新闭上了双眼。冥冥中，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将我的身体轻轻托起，我很想再睁开眼睛看清楚眼前的一切，可我却没有半分力气。这种感觉仿佛像一只黑暗无边的大手，死死拽扼着我，就像蜘蛛编织的那张弥天大网能够网罗困住一切掉进它精心布置的陷阱里面。我想要逃脱却又逃脱不了，我很焦急很无助。我好担心自己的秘密会因为药物作用，在自己不知不觉中给说漏出来。即便此刻的我很疲惫很想睡觉，仍尚有一丝清醒的意识留存，于是我在心中默默地一遍又一遍地做着心理自我催眠：我是绅士杰，我跟绅士胜是一样的人，我们是同一个组织的人…….我是绅士杰，我跟绅士胜是一样的人，我们是同一个组织的人…….”然后我就彻底昏死了过去。
当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头痛欲裂！我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透着斑驳阳光，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的小房间里。但是这个味道令我的大脑神经忍不住一怔，我下意识立刻用放在被窝里的双手，轻轻上下抚摸着自己的身体……一番上下摸索在确认除了受伤的左腿绑着白色的绷带以外，身体的其他要紧部位均无多余纱布缠绕，也没有坑洼疼痛，一切完整后我在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经历过那么多黑暗，这一刻，我真的庆幸自己还能活着，而且身体的所有知觉也全部恢复了。
我慢慢地将一只手伸出被子，揉搓了一下自己因为身体炎症而迷迷糊糊布满黄色眼屎的双眼，眯着眼睛四下打量起了自己所在的这个房间。屋内空无一人，设施陈旧，在房间左上角有一个正对我的监控，仔细打量了下，虽然可以时不时看到里面的小点点正在一闪一闪得闪烁着，但是这个监控整体给人的感觉老旧且像素并不高。震慑作用大于实际效用。此外，屋内还有一套木质桌椅，一盏低瓦数白织灯跟我身下所躺着的这张病床，便再无他物。我试探性地稍微动了动自己的右脚，果不其然，我明显感受到了一阵阵硌脚的金属冰冷从右脚踝处传来。我的大脑神经再次紧绷了起来。现在我虽然没有死，但是情况很不妙。按道理说作为绅士胜的弟弟，甚至他同组织的成员，于情于理我哪怕不是在vip加护病房也应该是个正常的看护病房才对啊。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所以我才在出现这个房间里，像个犯人一样。这种待遇直接摆到了明面，那他绅士胜之前做的种种，又是喝酒又是摆摆子的…….他是猴还是我是看戏的？怎么看都是在啪啪打他自己的脸呐！以我对绅士胜的了解，这一点都不像他的风格。
等等，像个犯人！？一瞬间，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我努力虚弱地半支起上半身，艰难地抬起自己的下巴，眯着眼睛，望着自己的左腿发起了呆……..
即便此刻我躺在床上，但还是忍着剧烈的头痛，让自己的大脑拼命地飞速运转起来。我努力地回想着自己在昏迷前所发生的事情......
我跟着平头强去了一个岛屿交货，长得像李明浩的高丽棒子皮卡想假戏真做直接将我们一锅端，于是双方展开了交火。我们把皮卡架到游艇上准备带着他一起回到绅士胜的庄园别墅，然后平头强怒火中烧地将皮卡打晕死了过去后，他动了杀心，想在海上把我给做掉。再来就是被我一个反杀给送去了阎王殿报道，我从中得以脱困........然后我就出现在了这里。我一向信任自己的直觉，此刻我的直觉告诉我，我所处的这个环境绝对不是绅士胜的别墅庄园，很有可能搭救我的并不是绅士胜而是其他什么人。可我在这里真的就是一个光杆司令一个啊，没有朋友，那么这个帮我的人会是谁？会不会与帮我做假身份的是同一个人。难不成这一路一直有人在暗地里跟着我们？那他会是绅士胜真正想要清除的内鬼吗？是什么让他们双方如此对立？一时间我的脑子就像爆炸了一样，毫无头绪，根本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想。感觉我的嗓子也干得快要跟冒烟了一样，真的好像抽一支香烟来缓解一下。就在这时，房间的门突然被人被打开了，伴随而来的就是一阵高跟鞋踩踏地面走进房间的声音。我立刻下意识闭上了双眼，假装自己还没有苏醒。即便房间里装有监控，且我也不确定这玩意儿到底是为了震慑而设的一个摆件还是真的具有一定的功能性，但从清醒到上下摸索，全程的动作我都很小心很谨慎，极力按照一定的卡屏卡点方式，机械地挪动着，以确保自己的动作行云流水且细微到不易察觉。除非他们的像素高清到每一个画面都能精确捕捉，不然再怎么搞也还是有模糊点。高跟鞋很快踢踏踢踏地就来到了我的床边。一个很好闻的女士香水味道，这个味道我曾经似乎在哪里闻到过。我半佯着眼睛瞥了一眼，我操！我的前女友黑长直！这个我深爱着但是却万般算计我的女人。之前香港城还哥特式风格，现在的她又以一头乌黑长卷发，身穿香奈儿高定米白色套装，在高定套装下是肉色丝袜加一双卡其色高跟鞋。这样的打扮瞬间将她的美，她的独特气质衬托的非常到位。女人就是要多打扮打扮，不一样的风格都应该尝试尝试。世界上没有丑女人真的只有懒女人。
我心中止不住地好奇她怎么会以这种形式出现在这里？怎么想在这儿再玩一出仙人跳？即便吃惊，但我还是在被窝里，用手掐着自己的大腿肉，努力保持着镇定继续装睡。黑长直站我面前盯着我看，半天没有说话。默地，她轻轻俯下身，我能够非常清晰地听到她匀称的呼吸声。然后她伸出修长的手指头在我的额头轻轻地一边抚摸着，一边轻声细语温柔地开口说到：“都说…….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我觉得这句话不全对，还得再加一句，无论何时何地。你说对不对？阿东？”显然她已经识破了，我就没有再装的必要了。我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着她没有说话。
“阿东，好久不见！没想到再次相见，却是这样的场景，真是让人意外呀。”她一边媚眼如丝笑着说，一边捋了捋我额前的头发。我伸出手轻轻打开她的手，她讪讪地笑了笑，缩回手然后转身坐到了椅子上。她抽出一支万宝路点燃，我坐起了身，问她要了一支。她笑着打趣到：“怎么不怕我对你下毒手吗？”我看着她，笑了笑说：“没事有监控，我要是死了，你也脱不了干系。更何况，我现在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怕的。”我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她笑着拢了拢头发，这一幕何其相似，曾经的我爱她爱的死去活来。她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点燃深吸了一口后，然后将烟塞进我的嘴里。香烟过滤嘴上还残留着她口红的味道。我深呼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气，笑着说：“这么多年了过去了，还是熟悉的味道。”她眉头一皱，不解地看着我，我抬起手中的香烟，笑着说：“纪梵希小羊皮。”她听后会心地笑了，这一刻的笑仿若曾经我们无数个一起约会的夜晚的笑，甜蜜妩媚让我爱不释手。“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
她眼里闪过一丝晶莹。我假装没看见平静地问到：“都是旧相识了。你也不不再年轻，我也不是第一次了。前戏就免了吧，直接一步到主题好了！说吧，谁派你来的？想干嘛？我不一样的前女友？”
再次见到黑长直，说实话我的内心真的是五味杂陈，百感交集。岁月流逝，造化弄人啊！以前，她混江湖我不混，天真菜逼到像纯牛奶般傻了吧唧让人设局仙人跳。但即便如此，我对她的感情，到现在都还是干干净净，真真实实的。且一直珍藏在我内心深处。
当然，我他妈也不是什么一清二白的圣人，作为一个堂堂正正的七尺好男儿，男人该有的冲动还是一样有的。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再加上岛国片儿的荷尔蒙催化，最初接近她，确实也是存在几分想啪她的马斯洛最底层需求，可就算这样，我仍然可以做到扪心自问，自己对她的感情是绝对没有掺杂任何的其他成分在里面的。因为对于我来说，前面一二十年是被别人掌控，没有选择，后面谈恋爱，结婚生子这个事情是真的可以通过自己的选择而活的。一个人在成年之前都是由父母在掌握着，绝大多数事情上，是没有自主选择权的。而成年了，毕了业，出了社会，拥有了更多的自我选择权。可以根据自己的喜欢跟爱好，从而选择跟什么样的人在一起，选择过怎样的生活，是不是要孩子等等。爱一个人就好好去爱，轰轰烈烈去地爱。不管干什么，千万不要委屈自己而做选择，让自己深陷痛苦的囹圄中的做法是对自己选择的最大指责跟侮辱。余生很短，能够平凡普通地过完一生真的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再看看现在，时过境迁，我们俩都在江湖里混了，都是江湖人。江湖人为人处世的那一套尔虞我诈，套路心机…….此刻正在将我珍藏内心深处的曾经的那一份美好一点一点地吞噬着…….正犹如那傍晚绯红的云霞在天边慢慢地向着黑暗褪去，我很纠结，很挣扎。想要竭尽全力去阻止却又不得不因为现实而让它慢慢随着这分分秒秒的时间散去。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内心复杂，黑长直突然坐直了身体正声说道：“潘煜东同志，现实斗争很残酷，我们每一个人在这种艰难情况下能做的除了不要因为各种外来诱惑而丧失自己心中的那最后一条底线外，还有就是务必要蛰伏好自己。倘若行有余力，再帮助其他的同志。”一听到她叫我同志，什么最后的底线，蛰伏…….我的脑袋翁得一下就炸了。黑长直难道是…….那她之前为什么又要陷害我？难不成又是一个陷阱？于是我假装一副吊儿郎当小混混，满不在乎地歪着头，叼着烟看着她没个正经地说：“哟！前女友，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调调了？还他妈想再跟我玩次仙人跳？”
“严肃点！别嬉皮笑脸！什么前女友，我有名字，叫张若楠！”她面色严峻，眼里透着一点都不好笑的表情看着我
“我知道你叫张若楠！你那会套路设局我让人打得跟个死狗一样趴着地上，在我师父将我送到医院后我就知道了。不过本着你是我曾经的前女友的份儿上，虽然咱也没有结婚，不算夫妻，但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你啊，现在我可不再愣头青也不是王老五了，你得重新选择一个新的金主爸爸。别在我这儿浪费时间。”我一脸无所谓但是认真地对她说着。
“阿东，曾经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但是人都会变，要不是菜狗师父给了我一次可以回头的机会，我今天也不会在这里。谁不知道混江湖是永无出头之路的呢……”黑长直身子瘫软哽咽了起来。一想到师父，我原本平静地内心不再平静，但是我仍是表面强装镇定地嘲讽道：“哟，别！你这是演上了？大姐，我不爱看戏，你到底想干嘛？”
见我一副如此冷漠的样子，黑长直张若楠再也忍不住了，她冲过来狠狠给了我一耳光！我捂着被打得生疼的左脸，虽然心里麻买麻批，但是我不打女人。于是我强忍下怒火，笑眯眯地看着她，没有说话。黑长直张若楠看了我一眼，眼泪夺眶而出，扑在我的怀里她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我没有阻止她也没有推开她，而是任由她哭着。过了许久才停下，然后顶着俩肿得像伤心蛙一样的大眼睛重新回到座位上，摸出一支香烟丢给我后，便又自顾自地点燃一根。
“当年在海南设局套路你的时候，直达最后见到我师父，我才知道你他妈是谁！早知道你是菜狗师父的徒弟，我肯定不会对你搞任何的套路。你虽然被打了，你觉得我就得到便宜，逍遥满世界了吗？我因暴露且让师父丢了脸，被逐出师门，被同门追杀…….”她又开始低声抽咽了起来，夹着香烟的手也跟着忍不住的抖动了起来。我想上去安抚一下她，但是我还是忍住没动。她又缓缓开口说道：“这都不算什么，最让我难受的是我发现自己竟然是真的疯狂地爱上了你。于是我偷偷得到医院假装成夜晚值班护士来看望过你，但最后还是被你的师父给识别看穿了。他本想将我移交给我原来的师门，我再三解释自己跟他们已经没有任何瓜葛且他们现在要杀我。我跪在他面前，恳求他直接杀了我得了，反正回去也是个死。但是菜狗师父并没有这么做，反而他给了我一条生路。”说完不等我询问，她从随身携带的小包包里拿出了三小瓶二锅头，咕嘟咕嘟的依次抽干了瓶子里的酒液。我抽着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跟她四目相对。她眼神迷离地脱掉外套，解开白色雪纺衫的扣子，然后转身背对我。在她转过身背对我后，我愣住了！她整个背部浮现出了一只巨大的红色三角异眼纹身，跟我之前在朵姐还有平头强身上看到一模一样。只不过黑长直张若楠的是在背部。瞬间我似乎明白了一切。我张着嘴巴半天，只吐出三个字“那个……..你”没等我说完，黑长直张若楠已经扣好了雪纺衫扣子转过身用四三八猪圈暗语在我的手上写了一个字：灰
四三八猪圈暗语写下的灰字让我瞬间我愣住了。强尼陈以前给我讲过关于纹身的由来，再到后面平头强跟朵姐的证实，师父是有另外一个身份。具体这个身份来自于什么组织我是不知道的。就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但是现在黑长直张若楠的暗语让我醍醐灌顶，一时间所有的事情就如同串联线路一样，线路通了，灯都亮了。我的内心一喜欢，混江湖似乎是有退路的，即便是灰色地带的，换句话说不是百分之一百能全身而退，但是有机会过正常人的生活对于每一个深陷江湖囹圄的鱼来说，这就是一种希望。
“我们有编制吗？”我虽然心中已经知道了答案，但是我还是不死心地一边抽着烟，一边问着坐在对面的张若楠
“我们是灰手套，没有编制。”黑长直张若楠早已经停止了抽噎，她看着我认真地回答…….然后我们又聊了很多很多。在聊天中我知道了，出现在香港城、绅士胜别墅庄园的光头女也是灰手套的一员。绅士胜所在的那个组织叫协赞会，这个组织很早就成立了，几百年来一直只做着一件事，那就是只为金字塔最顶端的少数人服务。这个组织所扮演的角色有点类似于大管家，什么玩意儿都插一脚，而且绝对地排外。这些在金字塔顶端的少数人所掌握的财富跟资源不用说都充满着各种不可诉说地邪恶。他们的爪牙无处不在，无孔不入。在世界的角角落落变幻莫测，诡计多端。他们之间也出现了叛徒内鬼，所以正在从上到下地清理中。而在香港城的那场赌局原本是灰手套跟协赞会的一场博弈对决。因为在那天晚上的那场赌局上，光头女，台湾沙宣，强尼陈都是灰手套，其他的全部是绅士胜的人。但却被他们自己新招来的荷官给无意间弄砸了。张若楠他们一行人期初还以为荷官是自己人，差点露出马脚。本打算营救，发现我在搅局…….不管怎么样，最后他们还是让白道接了手。这样做也更加激化了协赞会要肃清内鬼的决心，所以这次他们精心安排了一场海上的赌博。绅士胜让人在江湖上广发邀请，灰手套成员光头女也应邀参加。在那天别墅里，光头女得知消息说绅士胜有了一个弟弟，叫绅士杰。于是他们通过线人安排，在暗处悄悄尾随着送货的我跟平头强一行人，本打算找机会活捉我，后来我跟平头强，皮卡之间就发生了内讧，然后我自己对着自己开枪…….然后我就被他们带到了这里。吃过亏上过当受过骗的我，其实脑子是不愿意相信眼前的黑长直张若楠的。因为一个人害过你一次，就会害你第二次的江湖教训我是真的吃得够够的了。但是看到她的眼神，她的神态，她的谈吐，她的坚定......我内心的天平还是忍不住不自觉要偏向选择去信任她的那一端。因为在他的身上，我时不时能到那种跟强尼陈一样的味道，是……让人很放心很舒服的信任感。俗话说：相有心生，境随心转。三界无别法，一切唯心造！一个人拥有什么样的心境便会拥有什么样的生活。这种让人放心舒服的信任感，在短短的时间内是培养不出来的。我想此刻的自己，已经在心里下了一个郑重的决定。
（本集完）
惊恐的我突然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间，我听见有人说：“他失血过多，快止血…….”然后一阵天旋地转，我又重新闭上了双眼。冥冥中，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将我的身体轻轻托起，我很想再睁开眼睛看清楚眼前的一切，可我却没有半分力气。这种感觉仿佛像一只黑暗无边的大手，死死拽扼着我，就像蜘蛛编织的那张弥天大网能够网罗困住一切掉进它精心布置的陷阱里面。我想要逃脱却又逃脱不了，我很焦急很无助。我好担心自己的秘密会因为药物作用，在自己不知不觉中给说漏出来。即便此刻的我很疲惫很想睡觉，仍尚有一丝清醒的意识留存，于是我在心中默默地一遍又一遍地做着心理自我催眠：我是绅士杰，我跟绅士胜是一样的人，我们是同一个组织的人…….我是绅士杰，我跟绅士胜是一样的人，我们是同一个组织的人…….”然后我就彻底昏死了过去。
当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头痛欲裂！我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透着斑驳阳光，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的小房间里。但是这个味道令我的大脑神经忍不住一怔，我下意识立刻用放在被窝里的双手，轻轻上下抚摸着自己的身体……一番上下摸索在确认除了受伤的左腿绑着白色的绷带以外，身体的其他要紧部位均无多余纱布缠绕，也没有坑洼疼痛，一切完整后我在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经历过那么多黑暗，这一刻，我真的庆幸自己还能活着，而且身体的所有知觉也全部恢复了。
我慢慢地将一只手伸出被子，揉搓了一下自己因为身体炎症而迷迷糊糊布满黄色眼屎的双眼，眯着眼睛四下打量起了自己所在的这个房间。屋内空无一人，设施陈旧，在房间左上角有一个正对我的监控，仔细打量了下，虽然可以时不时看到里面的小点点正在一闪一闪得闪烁着，但是这个监控整体给人的感觉老旧且像素并不高。震慑作用大于实际效用。此外，屋内还有一套木质桌椅，一盏低瓦数白织灯跟我身下所躺着的这张病床，便再无他物。我试探性地稍微动了动自己的右脚，果不其然，我明显感受到了一阵阵硌脚的金属冰冷从右脚踝处传来。我的大脑神经再次紧绷了起来。现在我虽然没有死，但是情况很不妙。按道理说作为绅士胜的弟弟，甚至他同组织的成员，于情于理我哪怕不是在vip加护病房也应该是个正常的看护病房才对啊。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所以我才在出现这个房间里，像个犯人一样。这种待遇直接摆到了明面，那他绅士胜之前做的种种，又是喝酒又是摆摆子的…….他是猴还是我是看戏的？怎么看都是在啪啪打他自己的脸呐！以我对绅士胜的了解，这一点都不像他的风格。
等等，像个犯人！？一瞬间，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我努力虚弱地半支起上半身，艰难地抬起自己的下巴，眯着眼睛，望着自己的左腿发起了呆……..
即便此刻我躺在床上，但还是忍着剧烈的头痛，让自己的大脑拼命地飞速运转起来。我努力地回想着自己在昏迷前所发生的事情......
我跟着平头强去了一个岛屿交货，长得像李明浩的高丽棒子皮卡想假戏真做直接将我们一锅端，于是双方展开了交火。我们把皮卡架到游艇上准备带着他一起回到绅士胜的庄园别墅，然后平头强怒火中烧地将皮卡打晕死了过去后，他动了杀心，想在海上把我给做掉。再来就是被我一个反杀给送去了阎王殿报道，我从中得以脱困........然后我就出现在了这里。我一向信任自己的直觉，此刻我的直觉告诉我，我所处的这个环境绝对不是绅士胜的别墅庄园，很有可能搭救我的并不是绅士胜而是其他什么人。可我在这里真的就是一个光杆司令一个啊，没有朋友，那么这个帮我的人会是谁？会不会与帮我做假身份的是同一个人。难不成这一路一直有人在暗地里跟着我们？那他会是绅士胜真正想要清除的内鬼吗？是什么让他们双方如此对立？一时间我的脑子就像爆炸了一样，毫无头绪，根本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想。感觉我的嗓子也干得快要跟冒烟了一样，真的好像抽一支香烟来缓解一下。就在这时，房间的门突然被人被打开了，伴随而来的就是一阵高跟鞋踩踏地面走进房间的声音。我立刻下意识闭上了双眼，假装自己还没有苏醒。即便房间里装有监控，且我也不确定这玩意儿到底是为了震慑而设的一个摆件还是真的具有一定的功能性，但从清醒到上下摸索，全程的动作我都很小心很谨慎，极力按照一定的卡屏卡点方式，机械地挪动着，以确保自己的动作行云流水且细微到不易察觉。除非他们的像素高清到每一个画面都能精确捕捉，不然再怎么搞也还是有模糊点。高跟鞋很快踢踏踢踏地就来到了我的床边。一个很好闻的女士香水味道，这个味道我曾经似乎在哪里闻到过。我半佯着眼睛瞥了一眼，我操！我的前女友黑长直！这个我深爱着但是却万般算计我的女人。之前香港城还哥特式风格，现在的她又以一头乌黑长卷发，身穿香奈儿高定米白色套装，在高定套装下是肉色丝袜加一双卡其色高跟鞋。这样的打扮瞬间将她的美，她的独特气质衬托的非常到位。女人就是要多打扮打扮，不一样的风格都应该尝试尝试。世界上没有丑女人真的只有懒女人。
我心中止不住地好奇她怎么会以这种形式出现在这里？怎么想在这儿再玩一出仙人跳？即便吃惊，但我还是在被窝里，用手掐着自己的大腿肉，努力保持着镇定继续装睡。黑长直站我面前盯着我看，半天没有说话。默地，她轻轻俯下身，我能够非常清晰地听到她匀称的呼吸声。然后她伸出修长的手指头在我的额头轻轻地一边抚摸着，一边轻声细语温柔地开口说到：“都说…….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我觉得这句话不全对，还得再加一句，无论何时何地。你说对不对？阿东？”显然她已经识破了，我就没有再装的必要了。我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着她没有说话。
“阿东，好久不见！没想到再次相见，却是这样的场景，真是让人意外呀。”她一边媚眼如丝笑着说，一边捋了捋我额前的头发。我伸出手轻轻打开她的手，她讪讪地笑了笑，缩回手然后转身坐到了椅子上。她抽出一支万宝路点燃，我坐起了身，问她要了一支。她笑着打趣到：“怎么不怕我对你下毒手吗？”我看着她，笑了笑说：“没事有监控，我要是死了，你也脱不了干系。更何况，我现在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怕的。”我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她笑着拢了拢头发，这一幕何其相似，曾经的我爱她爱的死去活来。她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点燃深吸了一口后，然后将烟塞进我的嘴里。香烟过滤嘴上还残留着她口红的味道。我深呼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气，笑着说：“这么多年了过去了，还是熟悉的味道。”她眉头一皱，不解地看着我，我抬起手中的香烟，笑着说：“纪梵希小羊皮。”她听后会心地笑了，这一刻的笑仿若曾经我们无数个一起约会的夜晚的笑，甜蜜妩媚让我爱不释手。“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
她眼里闪过一丝晶莹。我假装没看见平静地问到：“都是旧相识了。你也不不再年轻，我也不是第一次了。前戏就免了吧，直接一步到主题好了！说吧，谁派你来的？想干嘛？我不一样的前女友？”
再次见到黑长直，说实话我的内心真的是五味杂陈，百感交集。岁月流逝，造化弄人啊！以前，她混江湖我不混，天真菜逼到像纯牛奶般傻了吧唧让人设局仙人跳。但即便如此，我对她的感情，到现在都还是干干净净，真真实实的。且一直珍藏在我内心深处。
当然，我他妈也不是什么一清二白的圣人，作为一个堂堂正正的七尺好男儿，男人该有的冲动还是一样有的。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再加上岛国片儿的荷尔蒙催化，最初接近她，确实也是存在几分想啪她的马斯洛最底层需求，可就算这样，我仍然可以做到扪心自问，自己对她的感情是绝对没有掺杂任何的其他成分在里面的。因为对于我来说，前面一二十年是被别人掌控，没有选择，后面谈恋爱，结婚生子这个事情是真的可以通过自己的选择而活的。一个人在成年之前都是由父母在掌握着，绝大多数事情上，是没有自主选择权的。而成年了，毕了业，出了社会，拥有了更多的自我选择权。可以根据自己的喜欢跟爱好，从而选择跟什么样的人在一起，选择过怎样的生活，是不是要孩子等等。爱一个人就好好去爱，轰轰烈烈去地爱。不管干什么，千万不要委屈自己而做选择，让自己深陷痛苦的囹圄中的做法是对自己选择的最大指责跟侮辱。余生很短，能够平凡普通地过完一生真的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再看看现在，时过境迁，我们俩都在江湖里混了，都是江湖人。江湖人为人处世的那一套尔虞我诈，套路心机…….此刻正在将我珍藏内心深处的曾经的那一份美好一点一点地吞噬着…….正犹如那傍晚绯红的云霞在天边慢慢地向着黑暗褪去，我很纠结，很挣扎。想要竭尽全力去阻止却又不得不因为现实而让它慢慢随着这分分秒秒的时间散去。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内心复杂，黑长直突然坐直了身体正声说道：“潘煜东同志，现实斗争很残酷，我们每一个人在这种艰难情况下能做的除了不要因为各种外来诱惑而丧失自己心中的那最后一条底线外，还有就是务必要蛰伏好自己。倘若行有余力，再帮助其他的同志。”一听到她叫我同志，什么最后的底线，蛰伏…….我的脑袋翁得一下就炸了。黑长直难道是…….那她之前为什么又要陷害我？难不成又是一个陷阱？于是我假装一副吊儿郎当小混混，满不在乎地歪着头，叼着烟看着她没个正经地说：“哟！前女友，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调调了？还他妈想再跟我玩次仙人跳？”
“严肃点！别嬉皮笑脸！什么前女友，我有名字，叫张若楠！”她面色严峻，眼里透着一点都不好笑的表情看着我
“我知道你叫张若楠！你那会套路设局我让人打得跟个死狗一样趴着地上，在我师父将我送到医院后我就知道了。不过本着你是我曾经的前女友的份儿上，虽然咱也没有结婚，不算夫妻，但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你啊，现在我可不再愣头青也不是王老五了，你得重新选择一个新的金主爸爸。别在我这儿浪费时间。”我一脸无所谓但是认真地对她说着。
“阿东，曾经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但是人都会变，要不是菜狗师父给了我一次可以回头的机会，我今天也不会在这里。谁不知道混江湖是永无出头之路的呢……”黑长直身子瘫软哽咽了起来。一想到师父，我原本平静地内心不再平静，但是我仍是表面强装镇定地嘲讽道：“哟，别！你这是演上了？大姐，我不爱看戏，你到底想干嘛？”
见我一副如此冷漠的样子，黑长直张若楠再也忍不住了，她冲过来狠狠给了我一耳光！我捂着被打得生疼的左脸，虽然心里麻买麻批，但是我不打女人。于是我强忍下怒火，笑眯眯地看着她，没有说话。黑长直张若楠看了我一眼，眼泪夺眶而出，扑在我的怀里她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我没有阻止她也没有推开她，而是任由她哭着。过了许久才停下，然后顶着俩肿得像伤心蛙一样的大眼睛重新回到座位上，摸出一支香烟丢给我后，便又自顾自地点燃一根。
“当年在海南设局套路你的时候，直达最后见到我师父，我才知道你他妈是谁！早知道你是菜狗师父的徒弟，我肯定不会对你搞任何的套路。你虽然被打了，你觉得我就得到便宜，逍遥满世界了吗？我因暴露且让师父丢了脸，被逐出师门，被同门追杀…….”她又开始低声抽咽了起来，夹着香烟的手也跟着忍不住的抖动了起来。我想上去安抚一下她，但是我还是忍住没动。她又缓缓开口说道：“这都不算什么，最让我难受的是我发现自己竟然是真的疯狂地爱上了你。于是我偷偷得到医院假装成夜晚值班护士来看望过你，但最后还是被你的师父给识别看穿了。他本想将我移交给我原来的师门，我再三解释自己跟他们已经没有任何瓜葛且他们现在要杀我。我跪在他面前，恳求他直接杀了我得了，反正回去也是个死。但是菜狗师父并没有这么做，反而他给了我一条生路。”说完不等我询问，她从随身携带的小包包里拿出了三小瓶二锅头，咕嘟咕嘟的依次抽干了瓶子里的酒液。我抽着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跟她四目相对。她眼神迷离地脱掉外套，解开白色雪纺衫的扣子，然后转身背对我。在她转过身背对我后，我愣住了！她整个背部浮现出了一只巨大的红色三角异眼纹身，跟我之前在朵姐还有平头强身上看到一模一样。只不过黑长直张若楠的是在背部。瞬间我似乎明白了一切。我张着嘴巴半天，只吐出三个字“那个……..你”没等我说完，黑长直张若楠已经扣好了雪纺衫扣子转过身用四三八猪圈暗语在我的手上写了一个字：灰
四三八猪圈暗语写下的灰字让我瞬间我愣住了。强尼陈以前给我讲过关于纹身的由来，再到后面平头强跟朵姐的证实，师父是有另外一个身份。具体这个身份来自于什么组织我是不知道的。就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但是现在黑长直张若楠的暗语让我醍醐灌顶，一时间所有的事情就如同串联线路一样，线路通了，灯都亮了。我的内心一喜欢，混江湖似乎是有退路的，即便是灰色地带的，换句话说不是百分之一百能全身而退，但是有机会过正常人的生活对于每一个深陷江湖囹圄的鱼来说，这就是一种希望。
“我们有编制吗？”我虽然心中已经知道了答案，但是我还是不死心地一边抽着烟，一边问着坐在对面的张若楠
“我们是灰手套，没有编制。”黑长直张若楠早已经停止了抽噎，她看着我认真地回答…….然后我们又聊了很多很多。在聊天中我知道了，出现在香港城、绅士胜别墅庄园的光头女也是灰手套的一员。绅士胜所在的那个组织叫协赞会，这个组织很早就成立了，几百年来一直只做着一件事，那就是只为金字塔最顶端的少数人服务。这个组织所扮演的角色有点类似于大管家，什么玩意儿都插一脚，而且绝对地排外。这些在金字塔顶端的少数人所掌握的财富跟资源不用说都充满着各种不可诉说地邪恶。他们的爪牙无处不在，无孔不入。在世界的角角落落变幻莫测，诡计多端。他们之间也出现了叛徒内鬼，所以正在从上到下地清理中。而在香港城的那场赌局原本是灰手套跟协赞会的一场博弈对决。因为在那天晚上的那场赌局上，光头女，台湾沙宣，强尼陈都是灰手套，其他的全部是绅士胜的人。但却被他们自己新招来的荷官给无意间弄砸了。张若楠他们一行人期初还以为荷官是自己人，差点露出马脚。本打算营救，发现我在搅局…….不管怎么样，最后他们还是让白道接了手。这样做也更加激化了协赞会要肃清内鬼的决心，所以这次他们精心安排了一场海上的赌博。绅士胜让人在江湖上广发邀请，灰手套成员光头女也应邀参加。在那天别墅里，光头女得知消息说绅士胜有了一个弟弟，叫绅士杰。于是他们通过线人安排，在暗处悄悄尾随着送货的我跟平头强一行人，本打算找机会活捉我，后来我跟平头强，皮卡之间就发生了内讧，然后我自己对着自己开枪…….然后我就被他们带到了这里。吃过亏上过当受过骗的我，其实脑子是不愿意相信眼前的黑长直张若楠的。因为一个人害过你一次，就会害你第二次的江湖教训我是真的吃得够够的了。但是看到她的眼神，她的神态，她的谈吐，她的坚定......我内心的天平还是忍不住不自觉要偏向选择去信任她的那一端。因为在他的身上，我时不时能到那种跟强尼陈一样的味道，是……让人很放心很舒服的信任感。俗话说：相有心生，境随心转。三界无别法，一切唯心造！一个人拥有什么样的心境便会拥有什么样的生活。这种让人放心舒服的信任感，在短短的时间内是培养不出来的。我想此刻的自己，已经在心里下了一个郑重的决定。
（本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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