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少年的祈祷，少年与少女的协议
光头在道上混了不短的日子，早就听过这附近一带有个打架十分厉害的叫楚寻的家伙，这几年来在小混混界凶名赫赫。光头在别的街头带着手下耀武扬威，虽听过楚寻的名头，却没有见过真人，只听说对方漂亮得像个女人，但与人动手，下手却又黑又狠。
他本以为楚寻肯定是个成年人，因此见到这个漂亮少年，也不以为意，反而因对方长相心怀嫉妒，而更生出狠狠欺负对方的心思。这时见己方五人顷刻间见被对方收拾了，再结合对方的样子，顿时想了起来。
少年伸手拉起对方，笑道：“我是楚寻！还未请教这位老大大名？混哪里的？”
光头颤颤巍巍站起，后退几步，心想：告诉你自己叫什么，以后等你来收拾吗？小爷可没那么傻！
他嘴上仍旧不愿服软，大声说道：“小爷的名字是你个小孩子配知道的？今天就这样了，改天小爷找你一对一单挑！”他之前摔在水泥地上，身上不少地方仍旧隐隐作痛，也知道自己几个人不是这小子的对手，再动起手来必然讨不到好处，心中害怕，已萌生退意。
楚寻笑着看向对方，说道：“刚刚还没打过瘾。择日不如撞日，别改天了吧！”
光头老大见少年赤裸裸的挑衅，看着少年的可恶笑容，又生气又害怕，扯着嗓子喊道：“还打个锤子！臭小子，滚吧！”
话音未落，他自己回身便走，同时摆了摆手，示意手下离开。四个手下哼哼唧唧地从地上爬起，一瘸一拐随老大而去。光头老大快步疾走，他一边走，一边回头冲着楚寻放狠话。
“小子，以后别让我看见你！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今天暂且放过你，以后就没那么好运气了！”
“臭小子，你给老子等到起……”
他的腿脚可比嘴皮子利索多了，三句话没说完，人已经走出十几二十步开外。光头老大这次竟是一点也不甘于落在手下后面。
他带着众手下转过一个拐角，然后撒开脚丫子跑。一直跑了几百米，确认对方不会再过来，一颗悬着的心总算从嗓子眼落回了肚子里。他一边等受伤的手下跟上来，一边低声骂道：臭小子，被我们围在船边的时候，脸色苍白得像张纸一样，还以为你是怕成这样。狗日的，扮猪吃老虎！装得倒挺像！
楚寻目送五个混混仓皇逃窜，回过头来，看向远处的海滩，见那里游人如织，热闹非凡，似乎没人注意到这边发生了什么，于是放下心来。
他掸了掸屁股上的灰尘，回想刚刚与众混混的交手，又想起先前的情况，低声嘀咕道：“也不知道那位大姐怎样了！”
海滩附近街区的混混们畏之如虎、谈之色变的的打架好手楚寻，并不是混迹街头的小流氓。只因他平日里在校外爱穿颜色鲜艳的奇装异服，前些日子又刚给头发做了个锡纸烫，因此给人的感觉与街边的小混混一般无二。但他实际上是个刚上完高二的学生，前些日子刚刚结束夏天的补习，迎来暑假。
这天下午酷暑难耐，他午睡起来，感觉闷热异常，又闲来无事，告诉家里人要出门来海边吹风，便一径往海边走去。一进海滩，就注意到一个身材苗条的女青年给光头等几人盯上了。那女青年自顾自走着，似乎是在闲逛，给人跟踪了十几分钟，却仍是浑然不知。他担心女青年吃亏，走近光头几人，将他们拦住，大声呵斥他们的无耻行径。这一下子惹恼了光头，对方立马将矛头对准了他。
楚寻这几年跟流氓打架，与混混过招，凶名传遍整个片区，见那光头显然不认识自己，似乎还要向自己动手，高兴不已，心想又找到了过招的对手。
他见所处的地方游人众多，担心闹出动静太大，引人瞩目，打定主意想将混混引开。他知道这会儿港口那边人烟稀少，于是决定引着众人向那边跑去。
这几年他跟混混们多有接触，知道这些人多是色厉内荏之辈，纸糊的老虎，蜡做的枪头，中看不中用，心想对光头众人，用之以强不如示之以弱。于是他与光头一群人中最瘦弱的一个动起手来，假装不敌，夺路而逃。为了把戏份做足，还让光头在屁股上踢了一脚，同时把自己的脸遮掩住，假装害怕他们的报复。
光头一行人只当他是个热血的无知青年，果然上当。他们一路追着楚寻来到了安静的港口。途中楚寻不停祈祷混混们不要识破自己的伎俩。他又担心光头众人体力不济，速度也跟不上，于是频频装出停下喘气的样子，待他们迫近，又气喘吁吁起身迈步逃走。
如此大费周章，终于成功将光头众人引到了港口。来到港口，他再度假装体力不支，扑倒在船舷之上，动弹不得。光头众人也恰在此时气喘吁吁赶到，将他团团围住。
至此，楚寻努力营造的被光头众人团团围住的局面达成。在这四下的地方，楚寻放开手脚，瞬间便将几人打趴下。撞击船舷造成的动静惊飞了船上栖息的海鸟，也让它们目睹了随后楚寻一人围殴众流氓的无聊戏份。
楚寻终究是个未成年人，少年心性，想到自己苦肉计演得滴水不漏，这才将众流氓诱至港口，打倒他们的拳脚又是那样的潇洒帅气，心中很是得意，又见四下无人，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
空中海鸟见这个家伙旁若无鸟一般傻笑，又不忿于这家伙的以寡凌众，最重要的是，身为打扰自己栖息的罪魁祸首，仍没有要离开这个地方的意思，不禁鄙视地翻了翻白眼，再次甩下一堆粪便，愤愤振翅而去。
楚寻大笑良久，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心满意足，抬起脚大摇大摆离开。走出一两步，他突然感觉踩到一团软软乎乎的东西，似乎不是泥沙，抬脚一看，不禁傻眼，只见鞋底下面臭烘烘地沾着或黑或白的东西，不是鸟类粪便还是什么。他直呼倒霉，用石头将鞋底粪便勉强刮蹭干净，这才注意到周围沙地上大大小小地落满了鸟类的排泄物。他踮起脚尖前行，神情凝重，不敢有一丝一毫的疏忽懈怠，这才逃出粪便的包围圈。这过程中，他姿态狼狈不堪，身形摇摆不定，再不复先前轻松击退众流氓的潇洒写意。
离开港口，来到海滩，见天色还早，他也不急于回家，正准备四处再转转。
“楚寻，你叫我一顿好找！”身后不远处，忽然响起一阵女声。楚寻闻声回头。
一个少女从远处蹦蹦跳跳过来，走近楚寻身前。少女约莫十六七岁年纪，扎着普通的马尾，微圆的脸，细细的眉眼，穿一件牛仔长裙。少女长相普通，穿着也不时尚，但胜在青春年少，活力十足。
“楚水笙，你来得正好！我刚做了件好事儿，说给你听听！”楚寻见少女走近，双脚在沙子上又蹭了蹭，迎了上去。
“你这家伙能做什么好事儿？不会又是跟人打架了吧！”少女倒没注意楚寻脚下的动作，见对方衣服袖子上花花绿绿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很自然地伸出手给对方掸了掸。
“瞧你说的！我刚刚可是见义勇为！帮了一位大姐，让她免于流氓的骚扰。”楚寻挑起漂亮的眉毛，不无得意地说出了先前的事情。这其中免不了一番添油加醋，至于他给人屁股上踢了一脚的事情，自然略过不谈。
“那不还是跟人打架吗？我要回去告状！”少女立刻拿楚寻的英勇事迹作为威胁，“除非你给我什么好处！”
“还敢威胁我？你要是给告状，我把你在学校给男孩子写情书的事情说出去！”楚寻开始还击。
“那我就把你在学校收女同学情书的事情给抖出来！”少女并不退让，针锋相对。
“你……行……一个冰激凌。”
“每天一个！”
“冰激凌吃多了发胖，瞧瞧你的水桶腰！”
“哪里水桶了？”少女着实担心发胖，但也不愿让步太多，“隔一天一个！”
“成交！不许反悔！”
“不反悔！”
少男少女轻松达成共识，签订口头协议。
这个叫楚水笙的少女是楚寻的妹妹，两人相差一岁，目前在同一所高中就读。两人年纪相近，从小就针尖对麦芒，争零食，争玩具，争电视机遥控，争一切能争的东西，即使长大也互不相让。二人都以攥有对方把柄为乐，但也彼此吐露心事，彼此倾听。因此楚寻做了好事，便在第一时间说给妹妹听，但又怕个中糗事招致妹妹嘲笑，因此隐去被人踢屁股的事情不谈，也在对方走近前以脚底蹭沙地，不留下踩粪便的蛛丝马迹。少女水笙虽爱与哥哥斗嘴，却也是个心细的姑娘。她一走近就发现哥哥花花绿绿的衣服上似乎还沾有花花绿绿的东西，于是细心替他掸去。她不知道那是楚寻先前扑到船舷上时蹭到身上的船漆，也不在乎那是什么东西。
楚寻哈哈大笑，很满意于这个口头协议。
水笙也是捂嘴轻笑，片刻后，有些不自然地说道：“哥，爸回来啦！”
楚寻闻言，面上笑容渐渐敛去，像身后不远处退去的潮水。
他本以为楚寻肯定是个成年人，因此见到这个漂亮少年，也不以为意，反而因对方长相心怀嫉妒，而更生出狠狠欺负对方的心思。这时见己方五人顷刻间见被对方收拾了，再结合对方的样子，顿时想了起来。
少年伸手拉起对方，笑道：“我是楚寻！还未请教这位老大大名？混哪里的？”
光头颤颤巍巍站起，后退几步，心想：告诉你自己叫什么，以后等你来收拾吗？小爷可没那么傻！
他嘴上仍旧不愿服软，大声说道：“小爷的名字是你个小孩子配知道的？今天就这样了，改天小爷找你一对一单挑！”他之前摔在水泥地上，身上不少地方仍旧隐隐作痛，也知道自己几个人不是这小子的对手，再动起手来必然讨不到好处，心中害怕，已萌生退意。
楚寻笑着看向对方，说道：“刚刚还没打过瘾。择日不如撞日，别改天了吧！”
光头老大见少年赤裸裸的挑衅，看着少年的可恶笑容，又生气又害怕，扯着嗓子喊道：“还打个锤子！臭小子，滚吧！”
话音未落，他自己回身便走，同时摆了摆手，示意手下离开。四个手下哼哼唧唧地从地上爬起，一瘸一拐随老大而去。光头老大快步疾走，他一边走，一边回头冲着楚寻放狠话。
“小子，以后别让我看见你！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今天暂且放过你，以后就没那么好运气了！”
“臭小子，你给老子等到起……”
他的腿脚可比嘴皮子利索多了，三句话没说完，人已经走出十几二十步开外。光头老大这次竟是一点也不甘于落在手下后面。
他带着众手下转过一个拐角，然后撒开脚丫子跑。一直跑了几百米，确认对方不会再过来，一颗悬着的心总算从嗓子眼落回了肚子里。他一边等受伤的手下跟上来，一边低声骂道：臭小子，被我们围在船边的时候，脸色苍白得像张纸一样，还以为你是怕成这样。狗日的，扮猪吃老虎！装得倒挺像！
楚寻目送五个混混仓皇逃窜，回过头来，看向远处的海滩，见那里游人如织，热闹非凡，似乎没人注意到这边发生了什么，于是放下心来。
他掸了掸屁股上的灰尘，回想刚刚与众混混的交手，又想起先前的情况，低声嘀咕道：“也不知道那位大姐怎样了！”
海滩附近街区的混混们畏之如虎、谈之色变的的打架好手楚寻，并不是混迹街头的小流氓。只因他平日里在校外爱穿颜色鲜艳的奇装异服，前些日子又刚给头发做了个锡纸烫，因此给人的感觉与街边的小混混一般无二。但他实际上是个刚上完高二的学生，前些日子刚刚结束夏天的补习，迎来暑假。
这天下午酷暑难耐，他午睡起来，感觉闷热异常，又闲来无事，告诉家里人要出门来海边吹风，便一径往海边走去。一进海滩，就注意到一个身材苗条的女青年给光头等几人盯上了。那女青年自顾自走着，似乎是在闲逛，给人跟踪了十几分钟，却仍是浑然不知。他担心女青年吃亏，走近光头几人，将他们拦住，大声呵斥他们的无耻行径。这一下子惹恼了光头，对方立马将矛头对准了他。
楚寻这几年跟流氓打架，与混混过招，凶名传遍整个片区，见那光头显然不认识自己，似乎还要向自己动手，高兴不已，心想又找到了过招的对手。
他见所处的地方游人众多，担心闹出动静太大，引人瞩目，打定主意想将混混引开。他知道这会儿港口那边人烟稀少，于是决定引着众人向那边跑去。
这几年他跟混混们多有接触，知道这些人多是色厉内荏之辈，纸糊的老虎，蜡做的枪头，中看不中用，心想对光头众人，用之以强不如示之以弱。于是他与光头一群人中最瘦弱的一个动起手来，假装不敌，夺路而逃。为了把戏份做足，还让光头在屁股上踢了一脚，同时把自己的脸遮掩住，假装害怕他们的报复。
光头一行人只当他是个热血的无知青年，果然上当。他们一路追着楚寻来到了安静的港口。途中楚寻不停祈祷混混们不要识破自己的伎俩。他又担心光头众人体力不济，速度也跟不上，于是频频装出停下喘气的样子，待他们迫近，又气喘吁吁起身迈步逃走。
如此大费周章，终于成功将光头众人引到了港口。来到港口，他再度假装体力不支，扑倒在船舷之上，动弹不得。光头众人也恰在此时气喘吁吁赶到，将他团团围住。
至此，楚寻努力营造的被光头众人团团围住的局面达成。在这四下的地方，楚寻放开手脚，瞬间便将几人打趴下。撞击船舷造成的动静惊飞了船上栖息的海鸟，也让它们目睹了随后楚寻一人围殴众流氓的无聊戏份。
楚寻终究是个未成年人，少年心性，想到自己苦肉计演得滴水不漏，这才将众流氓诱至港口，打倒他们的拳脚又是那样的潇洒帅气，心中很是得意，又见四下无人，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
空中海鸟见这个家伙旁若无鸟一般傻笑，又不忿于这家伙的以寡凌众，最重要的是，身为打扰自己栖息的罪魁祸首，仍没有要离开这个地方的意思，不禁鄙视地翻了翻白眼，再次甩下一堆粪便，愤愤振翅而去。
楚寻大笑良久，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心满意足，抬起脚大摇大摆离开。走出一两步，他突然感觉踩到一团软软乎乎的东西，似乎不是泥沙，抬脚一看，不禁傻眼，只见鞋底下面臭烘烘地沾着或黑或白的东西，不是鸟类粪便还是什么。他直呼倒霉，用石头将鞋底粪便勉强刮蹭干净，这才注意到周围沙地上大大小小地落满了鸟类的排泄物。他踮起脚尖前行，神情凝重，不敢有一丝一毫的疏忽懈怠，这才逃出粪便的包围圈。这过程中，他姿态狼狈不堪，身形摇摆不定，再不复先前轻松击退众流氓的潇洒写意。
离开港口，来到海滩，见天色还早，他也不急于回家，正准备四处再转转。
“楚寻，你叫我一顿好找！”身后不远处，忽然响起一阵女声。楚寻闻声回头。
一个少女从远处蹦蹦跳跳过来，走近楚寻身前。少女约莫十六七岁年纪，扎着普通的马尾，微圆的脸，细细的眉眼，穿一件牛仔长裙。少女长相普通，穿着也不时尚，但胜在青春年少，活力十足。
“楚水笙，你来得正好！我刚做了件好事儿，说给你听听！”楚寻见少女走近，双脚在沙子上又蹭了蹭，迎了上去。
“你这家伙能做什么好事儿？不会又是跟人打架了吧！”少女倒没注意楚寻脚下的动作，见对方衣服袖子上花花绿绿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很自然地伸出手给对方掸了掸。
“瞧你说的！我刚刚可是见义勇为！帮了一位大姐，让她免于流氓的骚扰。”楚寻挑起漂亮的眉毛，不无得意地说出了先前的事情。这其中免不了一番添油加醋，至于他给人屁股上踢了一脚的事情，自然略过不谈。
“那不还是跟人打架吗？我要回去告状！”少女立刻拿楚寻的英勇事迹作为威胁，“除非你给我什么好处！”
“还敢威胁我？你要是给告状，我把你在学校给男孩子写情书的事情说出去！”楚寻开始还击。
“那我就把你在学校收女同学情书的事情给抖出来！”少女并不退让，针锋相对。
“你……行……一个冰激凌。”
“每天一个！”
“冰激凌吃多了发胖，瞧瞧你的水桶腰！”
“哪里水桶了？”少女着实担心发胖，但也不愿让步太多，“隔一天一个！”
“成交！不许反悔！”
“不反悔！”
少男少女轻松达成共识，签订口头协议。
这个叫楚水笙的少女是楚寻的妹妹，两人相差一岁，目前在同一所高中就读。两人年纪相近，从小就针尖对麦芒，争零食，争玩具，争电视机遥控，争一切能争的东西，即使长大也互不相让。二人都以攥有对方把柄为乐，但也彼此吐露心事，彼此倾听。因此楚寻做了好事，便在第一时间说给妹妹听，但又怕个中糗事招致妹妹嘲笑，因此隐去被人踢屁股的事情不谈，也在对方走近前以脚底蹭沙地，不留下踩粪便的蛛丝马迹。少女水笙虽爱与哥哥斗嘴，却也是个心细的姑娘。她一走近就发现哥哥花花绿绿的衣服上似乎还沾有花花绿绿的东西，于是细心替他掸去。她不知道那是楚寻先前扑到船舷上时蹭到身上的船漆，也不在乎那是什么东西。
楚寻哈哈大笑，很满意于这个口头协议。
水笙也是捂嘴轻笑，片刻后，有些不自然地说道：“哥，爸回来啦！”
楚寻闻言，面上笑容渐渐敛去，像身后不远处退去的潮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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