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一颗执拗的石头 一颗杀人的石头
侯太太发动车辆，带着铁石一行人朝着国道方向驶去，但走不多远，铁石就要求停车。侯七与面团心中骂个不停，埋怨警察，心想都到了这会儿，还在这耽误事儿，眼下明显逃命要紧，你这是要闹哪样啊？
只是他们不敢表露出来。
“不行，师父，我要下车！”铁石摇了摇仍旧昏沉的脑袋，捂住骨折的手臂，冷汗淋漓，流个不停。
“楚寻一个人在仓库里，他还只是个孩子，而且是我把他拖进今晚的事情里来的。我不能丢下他不管。”
“可你伤成这个样子，就算赶过去，你又能做什么？”刑警老石一脸严肃，劝诫铁石不可冲动行事。
“多一个人起码多一份力量，就算我赶过去帮不了楚寻的忙，但也不会给他添麻烦。”铁石一双虎目看向师傅，眼中透着恳求与急切。
“不行，我不同意！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送死！”眼看铁石不听劝告，老石顿然喝道。
他说话声音太大，又一次牵动了肋骨的伤势，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
“师父！”铁石急迫喊道。
“叫我局长，我是……你的……领导！是你的……上级！”老石喘着粗气回应，“这是命令！你必须遵守！”
“师父，你不总是让我学我哥吗？我相信以我哥的性格，面对这样的选择，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救人，而不是自己离开，就像当年救您一样！”
“怎么到了这种关头，我做出了和我哥当年一样的选择，您却要出手制止？”
老石捂着肋骨，喘了几口粗气，缓缓说道：“身为刑侦警察，要懂得审时度势，瞬间做出有利于局面的判断，怎么能逞一时匹夫之勇？”
铁石面容严肃，走下车子，郑重说道：“身为警察，当然要审时度势，但最重要的不应该是打击犯罪，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吗？不然我们做警察的意义何在呢？”
“我觉得保障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就是最大的审时度势。”
“您觉得呢，局长！”
说完，他举起完好的左手，端正地像自己的师父敬了个礼。
老石闻听此言，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方才缓缓说道：“你去吧！千万要注意安全。记住我刚才跟你说的话，坚持住，坚持就有希望！”
“是，局长！”
铁石放下手臂，关上车门，又挠了挠头，然后迈开大步，一头闯进了身后的黑夜里。
他松了一口气，心想自己终于可以走了，跟师父这一顿拉扯，可耽误了不少功夫，也不知道楚寻这会儿怎么样了！
侯七与面团也齐齐松了口气，心想自己终于可以走了，这俩警察这一顿拉扯，可耽误了不少功夫。
侯太太继续发动车子，心想自己几个人是离开了，也不知道那个叫楚寻的漂亮少年这会儿怎么样了！
老石坐在车里，忍不住偏过头从车窗后方看去，但只能模糊看见壮硕的黑影在黑夜里快速向前移动。他看向自己的徒弟，神情复杂，有担忧，有欣慰，有骄傲，有不解，也有稍许的气恼。
老爷车继续向前开着，老石也终于看不见铁石的身影。他回过头来，一双锐利的眼睛直勾勾看向侯七。
“事起仓促，还没来得及做自我介绍。我姓石，是巫山市公安局分管刑侦的副局长，也是此次连环杀人案专案组的组长。想必你也应该知道，我们此行来找你的原因吧！”
侯七闻言点了点头。
“刚才你在仓库说那个陈雄是杀人犯，言辞笃定，仿佛亲眼所见。再加上他一开始冲进仓库，就让我们将你交出来。这一行为，似乎也印证了你目击证人的身份。”
说道这里，老石顿了顿声，眸光一闪，严肃问道。
“所以说，你确实亲眼看见了陈雄杀人。”
侯七为老刑警气势所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开车的侯太太透过后视镜，担忧地看向丈夫。坐在副驾驶上的面团，也不禁擦了擦脑门子上的汗水。
“你大概讲讲事情的经过！”老石收敛气势，柔声向侯七发问。
侯七于是大概讲述了自己看见陈雄杀人的经过。
老石听完，点了点头，说道：“这边还需要你配合我们回刑警队，提供一份完整详细的供词。进入公诉阶段后，到时候还需要你出庭当面指证陈雄。”
侯七摇了摇头，又连连摆手：“石局长，我们夫妻俩就是普通的老百姓，可不想惹上这样的麻烦。那个陈雄到底有多凶残，今晚你也看到了。谁能保证他还有没有同伙！我如果出庭作证，万一以后被他同伙报复怎么办？”
老石艰难转过身来，说道：“就算你不出庭作证，你觉得陈雄如果今晚脱身，他就会放过你吗？你跟穷凶极恶的杀人犯说，我保证不会举报你，你觉得他会相信吗？我们警察要做的，就是用铁一般的证据，坐实他的罪名。退一步来说，陈雄今晚袭警，意图杀人的事情已经是铁板钉钉了，就算你不出庭作证，但我们逮捕他，还是会从他嘴里挖出他过往的犯罪事实。只是有你的指证，会省下我们不少功夫。”
老石继续开口，与他剖析利害关系：“你们夫妻俩这次出逃，你太太可是偷了失主的车子。你撬门入户，但毕竟没有偷盗钱财，罪名不大。可你太太呢，你难道忍心看着她顶着大肚子深陷牢狱之苦？还不如你出面作证，立下功劳，我们再替你太太与失主方面进行沟通，看能不能到时候撤销你太太的汽车盗窃案。”
老石安抚侯七，同时看向开车的侯太太：“毕竟情节轻微，危害也不大。我相信负责案件的民警同志会给予公正的处理，失主方面应该也能谅解你的行为。”
侯七看向妻子，此时侯太太也从后视镜看向自己。他透过车内昏暗的灯光，仍能看到一妻子张脸上写满了担忧与害怕。
“我跟你们回去，提供完整详细的证词，之后也会出庭作证。”
侯七再不犹豫，重重点了点头。
“好！”眼见国道已在不远处，老石慢慢放下心来，说道，“把车子开上国道再停下来，别熄火，我们等着铁石和楚寻过来。”
侯太太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正要按老石说的办，余光突然察觉到窗外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靠近，转过头看去，赫然发现一道黑影正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车子飞来。
侯太太分外讶异，下意识地踩下油门，想避开那道黑影。这纯粹下意识的一个动作，救了她一命。
只听得轰然一声巨响，在汽车尾部响起。那道原本朝着车头位置司机而来的黑影，因为汽车加速的缘故，最终狠狠落在了汽车尾部。庞大的力量倾泻在汽车上，顿时打得汽车连连转动。
车内众人被甩做一团，撞在椅子上，车窗上，玻璃上，仿佛沸腾的火锅里被铁勺子转动的食材。
侯太太被安全带紧紧勒在驾驶位上，她紧急踩下刹车，抱死车轮，防止车子在巨大的旋转过程中翻到。
车子在泥土路上连着转了不知道多少圈，在地面擦出深深的痕迹，最后终于慢慢停下来。
众人艰难爬出车子，一起看向汽车尾部，赫然发现车身上有一个巨大的窟窿，而在离车子不远处，躺着一个篮球大小的石头。
石头因为与汽车剧烈的撞击，已经碎裂不堪，石头残渣散落得满地都是。
众人相顾骇然，这石头显然是被什么人从不远处的草丛里扔过来的。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拥有这样恐怖的力量？
或者说，这样的人，还能算是人吗？
他们慢慢偏过头去，看向草丛那边。只隐隐可见萋萋长草在夜风里，在月光下轻轻摇摆，分外自然。
众人看了良久，不见草丛中有什么动静，正要松一口气。
忽然一阵簌簌声响从草丛中响起，长草也仿佛被什么东西带动，在众人眼前摇摆个不停。
所有人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只是他们不敢表露出来。
“不行，师父，我要下车！”铁石摇了摇仍旧昏沉的脑袋，捂住骨折的手臂，冷汗淋漓，流个不停。
“楚寻一个人在仓库里，他还只是个孩子，而且是我把他拖进今晚的事情里来的。我不能丢下他不管。”
“可你伤成这个样子，就算赶过去，你又能做什么？”刑警老石一脸严肃，劝诫铁石不可冲动行事。
“多一个人起码多一份力量，就算我赶过去帮不了楚寻的忙，但也不会给他添麻烦。”铁石一双虎目看向师傅，眼中透着恳求与急切。
“不行，我不同意！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送死！”眼看铁石不听劝告，老石顿然喝道。
他说话声音太大，又一次牵动了肋骨的伤势，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
“师父！”铁石急迫喊道。
“叫我局长，我是……你的……领导！是你的……上级！”老石喘着粗气回应，“这是命令！你必须遵守！”
“师父，你不总是让我学我哥吗？我相信以我哥的性格，面对这样的选择，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救人，而不是自己离开，就像当年救您一样！”
“怎么到了这种关头，我做出了和我哥当年一样的选择，您却要出手制止？”
老石捂着肋骨，喘了几口粗气，缓缓说道：“身为刑侦警察，要懂得审时度势，瞬间做出有利于局面的判断，怎么能逞一时匹夫之勇？”
铁石面容严肃，走下车子，郑重说道：“身为警察，当然要审时度势，但最重要的不应该是打击犯罪，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吗？不然我们做警察的意义何在呢？”
“我觉得保障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就是最大的审时度势。”
“您觉得呢，局长！”
说完，他举起完好的左手，端正地像自己的师父敬了个礼。
老石闻听此言，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方才缓缓说道：“你去吧！千万要注意安全。记住我刚才跟你说的话，坚持住，坚持就有希望！”
“是，局长！”
铁石放下手臂，关上车门，又挠了挠头，然后迈开大步，一头闯进了身后的黑夜里。
他松了一口气，心想自己终于可以走了，跟师父这一顿拉扯，可耽误了不少功夫，也不知道楚寻这会儿怎么样了！
侯七与面团也齐齐松了口气，心想自己终于可以走了，这俩警察这一顿拉扯，可耽误了不少功夫。
侯太太继续发动车子，心想自己几个人是离开了，也不知道那个叫楚寻的漂亮少年这会儿怎么样了！
老石坐在车里，忍不住偏过头从车窗后方看去，但只能模糊看见壮硕的黑影在黑夜里快速向前移动。他看向自己的徒弟，神情复杂，有担忧，有欣慰，有骄傲，有不解，也有稍许的气恼。
老爷车继续向前开着，老石也终于看不见铁石的身影。他回过头来，一双锐利的眼睛直勾勾看向侯七。
“事起仓促，还没来得及做自我介绍。我姓石，是巫山市公安局分管刑侦的副局长，也是此次连环杀人案专案组的组长。想必你也应该知道，我们此行来找你的原因吧！”
侯七闻言点了点头。
“刚才你在仓库说那个陈雄是杀人犯，言辞笃定，仿佛亲眼所见。再加上他一开始冲进仓库，就让我们将你交出来。这一行为，似乎也印证了你目击证人的身份。”
说道这里，老石顿了顿声，眸光一闪，严肃问道。
“所以说，你确实亲眼看见了陈雄杀人。”
侯七为老刑警气势所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开车的侯太太透过后视镜，担忧地看向丈夫。坐在副驾驶上的面团，也不禁擦了擦脑门子上的汗水。
“你大概讲讲事情的经过！”老石收敛气势，柔声向侯七发问。
侯七于是大概讲述了自己看见陈雄杀人的经过。
老石听完，点了点头，说道：“这边还需要你配合我们回刑警队，提供一份完整详细的供词。进入公诉阶段后，到时候还需要你出庭当面指证陈雄。”
侯七摇了摇头，又连连摆手：“石局长，我们夫妻俩就是普通的老百姓，可不想惹上这样的麻烦。那个陈雄到底有多凶残，今晚你也看到了。谁能保证他还有没有同伙！我如果出庭作证，万一以后被他同伙报复怎么办？”
老石艰难转过身来，说道：“就算你不出庭作证，你觉得陈雄如果今晚脱身，他就会放过你吗？你跟穷凶极恶的杀人犯说，我保证不会举报你，你觉得他会相信吗？我们警察要做的，就是用铁一般的证据，坐实他的罪名。退一步来说，陈雄今晚袭警，意图杀人的事情已经是铁板钉钉了，就算你不出庭作证，但我们逮捕他，还是会从他嘴里挖出他过往的犯罪事实。只是有你的指证，会省下我们不少功夫。”
老石继续开口，与他剖析利害关系：“你们夫妻俩这次出逃，你太太可是偷了失主的车子。你撬门入户，但毕竟没有偷盗钱财，罪名不大。可你太太呢，你难道忍心看着她顶着大肚子深陷牢狱之苦？还不如你出面作证，立下功劳，我们再替你太太与失主方面进行沟通，看能不能到时候撤销你太太的汽车盗窃案。”
老石安抚侯七，同时看向开车的侯太太：“毕竟情节轻微，危害也不大。我相信负责案件的民警同志会给予公正的处理，失主方面应该也能谅解你的行为。”
侯七看向妻子，此时侯太太也从后视镜看向自己。他透过车内昏暗的灯光，仍能看到一妻子张脸上写满了担忧与害怕。
“我跟你们回去，提供完整详细的证词，之后也会出庭作证。”
侯七再不犹豫，重重点了点头。
“好！”眼见国道已在不远处，老石慢慢放下心来，说道，“把车子开上国道再停下来，别熄火，我们等着铁石和楚寻过来。”
侯太太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正要按老石说的办，余光突然察觉到窗外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靠近，转过头看去，赫然发现一道黑影正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车子飞来。
侯太太分外讶异，下意识地踩下油门，想避开那道黑影。这纯粹下意识的一个动作，救了她一命。
只听得轰然一声巨响，在汽车尾部响起。那道原本朝着车头位置司机而来的黑影，因为汽车加速的缘故，最终狠狠落在了汽车尾部。庞大的力量倾泻在汽车上，顿时打得汽车连连转动。
车内众人被甩做一团，撞在椅子上，车窗上，玻璃上，仿佛沸腾的火锅里被铁勺子转动的食材。
侯太太被安全带紧紧勒在驾驶位上，她紧急踩下刹车，抱死车轮，防止车子在巨大的旋转过程中翻到。
车子在泥土路上连着转了不知道多少圈，在地面擦出深深的痕迹，最后终于慢慢停下来。
众人艰难爬出车子，一起看向汽车尾部，赫然发现车身上有一个巨大的窟窿，而在离车子不远处，躺着一个篮球大小的石头。
石头因为与汽车剧烈的撞击，已经碎裂不堪，石头残渣散落得满地都是。
众人相顾骇然，这石头显然是被什么人从不远处的草丛里扔过来的。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拥有这样恐怖的力量？
或者说，这样的人，还能算是人吗？
他们慢慢偏过头去，看向草丛那边。只隐隐可见萋萋长草在夜风里，在月光下轻轻摇摆，分外自然。
众人看了良久，不见草丛中有什么动静，正要松一口气。
忽然一阵簌簌声响从草丛中响起，长草也仿佛被什么东西带动，在众人眼前摇摆个不停。
所有人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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