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最后反抗
“小满，我们白驼会惩前毖后，治病救人。你有自救的心，我就有救人的手。”
顾轶十分豁达地向梁满仓道。
这个梁满仓十分地聪明机变，交上降表。只要他再交上一份投名状，自己就收这个小弟。
“少东家，我寻思，我们白驼会不能光看你一个人行大仁大义。
少东家让我们明白，救乡邻朋友是我们白驼会的宗旨和初心。
那么，我们‘钱庄’也应该拨出银子来帮助大家。”
梁满仓字斟句酌道。
可造之才。顷刻之间，梁满仓完全领会了顾轶的精神。
顾轶宣扬掏出十三万两银子只是一个引子，众人为了那十三万两的盼头拥戴他是真正的大股东。
那么，顾轶再凭这个大股东的威势，分化和裹挟掌柜们，让他们掏出白驼会“钱庄”银窖里不可计数的储备银。到了最后，其实顾轶自己那十三万两也根本不必动，还是他自己的。
“有人不是说，我们账面没银子吗？”
顾轶淡淡问。
万家魁简直想拂袖而去，从白驼会退群。
但他有欲念，他要修炼，追逐更多的道体，更强大的力量。离开白驼会，再没有第二个地方可以供应他每年万两银子级别的资源消耗。
万家魁得忍辱。
“我是‘钱庄’的，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们白驼会的家底。
‘钱庄’还有一笔救急的‘财神银’，百万两左右的数目，可以纾解诸位的苦难。顾一贯老股东生前叮嘱过，只有最急迫的时刻才可用。”
梁满仓道。
顾轶笑了。梁满仓是一把开启钱庄银窖的好钥匙。自己上位，正是最急迫的时候，正该用这笔银子。
“小满，欢迎你重新做人，为白驼会立新功。”
他拍着梁满仓的肩膀，向在场的圣火教徒豪迈道，
“诸位，现在是不是该动用这笔银子的时刻？”
“多谢少东家，纾解我们的苦难！”
上万圣火教众热泪盈眶。他们的祈愿实现了，他们的神灵真的实现了奇迹，借着这个少年，纾解了他们的苦难。
——好痛。
忽然，顾轶觉得。
本来他已经适应了上万人的精神狂潮和莫名其妙的高烧，但现在他的身体又出现了新的状况。
——是那个从七天前一直沉寂到今天的六品火莲纹，在他的左手背作妖。六道火莲纹全部赤红，牵动自己的四肢百骸一并巨疼。
顾轶悄悄把那作怪的左手缩进皮袄。他还得撑一会再休息。
马上，自己就要获得全胜。今夜一过，自己这个无道体的少年就能使用白驼会这个庞然大物为自己的目的服务了。
“少东家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你的才能胜万某十倍！挥洒间，就平了万某愁苦无策的难题。但万某实在驽钝，还有一事不明，要向少东家请教。”
万家魁走过来，向顾轶深深地施礼。
顾轶仍警惕着。
身为三道体强者，万家魁也是一时人杰，一夜之间从高高在上到失势靠边，他绝不可能轻易服输。
梁满仓倒戈了，万家魁得本人上阵，做最后的抵抗了。
这个时候梁满仓往后缩。反而是李延香紧靠向顾轶。
人并非完全靠理智行动的动物。
李延香明白，万家魁离不开白驼会供应的资源，否则也不会为本会所用。但如果这样的强者在这个时刻失了常性，不顾利益，选择维护脸面，对顾轶暴起发难，那么，顾轶眼前的万家魁就是世界上最凶猛的野兽。
凭无道体的顾轶绝不可能抵挡住。
她要守护好这个弟弟。尽力。
今晚上顾轶帮自己获得了过去二十五年都没有得到的东西。今夜过后，万家魁的威望大丧，她就能在这个白驼会，这座大同城，真正地发号施令了。
梁满仓往后缩，则是怕万家魁是一半疯狂一半理智，要把自己当顾轶的替代品，撕碎了泄愤。
高台之下，力挺顾轶的三道体匠人赵普全则盯紧了万家魁的背影。一旦万家魁有异样，他也要即刻而发，保住顾轶，保住这位千辛万苦找到的圣火教的救星。
“万总掌柜，何事指教？请讲。”
压抑着头脑的高烧和手背的疼痛，顾轶镇静道。
“少东家说，要亲自组织那头‘百足山主’的讨伐队，进矿山剿灭妖怪。可当真？”
轮到万家魁逼视顾轶了。
梁满仓松了口气，这个三道体巫师不准备向顾轶动手就好。
顾轶战术性沉默了一会。
这个巫师的精神力量又笼罩了自己，如同一根根针从自己遍体的皮肤毛孔扎入四肢百骸。
最后，三道体巫师还是心怀不甘地施予顾轶惩戒，在不撕破脸面的前提下不留痕迹地回击。
但顾轶本来就被那火莲纹手背折磨得摇摇欲坠，达到了不昏厥之下最大的痛苦，这无数精神针相形之下是小巫见大巫，反而让顾轶头脑格外地清醒，飞速地思考。
说实话，讨伐百足山主，纯粹是顾轶鼓舞人心的口号。
他本来就打算拖延到五道体游侠“天伤星”明年夏季回来解决那个大妖怪，自己混一个倡议者的名声。
顾轶可没有信心在几个月内修炼到纯靠自己杀死“四道体”妖怪。
现在圣火教徒有了维持生计的银子，才不会计较百足山主的存亡。他们有了生的希望，为什么要跟着顾轶去找百足山主拼命。
你万家魁重提这件事，其心可诛。
“万某斗胆进一言——少东家接过了白驼会的担子，那就要处理好白驼会的事情。
‘五道体强者’也不能单挑人间，无论少东家如何雄才大略，掌柜和伙计才是白驼会行动的肢体，依靠他们才能实现你的意志。
你不能光拿白驼会的银子慷他人之慨，还得为白驼会找到进财的门路。
既然你承诺要讨伐百足山主，恢复矿山，能就得兑现承诺，掌柜和伙计才能从心眼里服你，而不是被形势逼着服你。
做成了，我们才服你是‘顾一贯’的继承人。”
见顾轶能熬住自己的精神针而不变色，万家魁也不由得赞叹这个少年的硬气，本来骄横的话语收敛了不少。
但他的意思是不变的——顾轶还没苟安多久，就把顾轶捧得高高的，逼他去矿山送死。
顾轶一旁的李延香愁眉蹙起。万家魁把讨伐百足山主的事情当众挑明了。无论顾轶搪塞还是赖账都不是好的应对。
“万掌柜的教诲我铭刻在心了。各位也听到了万掌柜交付我的重任。那么，诸位，请全力配合我讨伐百足山主。”
顾轶的目光从万家魁的脸上，转到了梁满仓除外，其他七个掌柜的脸上。现在这七个人已经对顾轶没有任何明显的不恭了。
白驼会七个大掌柜之下，就是掌柜阶层，落实大掌柜意图的精英们。
在大同城的有八个掌柜，业务能力不必说，超凡实力也都在一道体到二道体之间。
总柜二个掌柜、钱庄二个、镖局二个、矿山二个。
“从今天起，直接听取我和李延香股东的命令。我们单个的力量不足，唯有先集中力量，群策群力才能讨伐山主。”
顾轶道。
那他就不躲不避，直接以讨伐百足山主的名义接过白驼会在大同城的整个组织。
顾轶无法给出讨伐山主的确定时间，但他只知道在出师之前，这些力量已经集中到了自己手里。
“矿山听令。钱庄听令。”
李延香代顾轶要那些掌柜们宣誓。
“听令。”
“听令。”
收复百足山，就是矿山掌柜的利益所在，上层有没有能力另说，既然有意愿，他们乐得跟进。
至于钱庄，掌柜梁满仓带头倒戈顾轶，剩下一个掌柜也从了。
“镖局听令。”
李延香道。
“镖局”是“钱庄”之外，白驼会总柜最机要的二大部门之一。是白驼会保护自己商业利益，粉碎一切对手的尖刀。
镖局最精锐的高手被天伤星带去了漠北。但留在大同城的镖局力量仍然包括了不逊于边镇官军的一支支精锐镖队，还有大量客卿高手的人情债目。
掌握了镖局，就有了讨伐百足山主的基干力量，也能维护顾轶这夜争取的成果。
顾轶暗暗记下，这是他之前没有注意的关键细节。
“听令。”
一个青年掌柜不卑不亢地抱拳应承。另一个年长的也跟进。
“俞新峰大镖头，镖局既然听令，那你把调遣镖局兵力的‘虎符’也交给我。”
李延香点名那个青年掌柜交符。
俞新峰，二十五岁，二道体武人，形貌英魁，体高六尺。此人根脚是边镇世袭三品指挥使之家。
明军是太祖皇帝所建，天下无敌。明军武官都是世袭，随太祖打天下的老兵后人。太祖传下的最正统的“武人之道”被明军武官垄断，传说五道体以上的明将飞升成神的，在武庙享受香火的，比比皆是。
俞新峰凭血统在明军讲武堂学习，也得‘武人之道’正授。但大明制度，唯有武官嫡长子可继承指挥使世职。俞新峰身为次子，只得来白驼会的镖局做一个掌柜级别的大镖头，不过，每年有五千两银子分红，远超其兄指挥使大人。
“遵命。”
俞新峰向李延香郑重交出了调遣镖队的“虎符”。虎符样式有千年古风，一种公司保安队山寨正规军之感。
虎符到手，李延香最后向万家魁的根本之地“总柜”下令，
“听令否？”
“听令。”“听令。”最后二个总柜掌柜是万家魁心腹，远比梁满仓密切。但三个部门已经去了，他们也只能屈服，自我催眠是忍辱负重，以后为万家魁东山再起做内应。
“万总掌柜，你可以安心休息了，每年九千两银子的分红绝不短少你。”
顾轶最后道。
“我记着少东家的豪言壮语，就在一旁看你能在这台上撑几天。我也会给漠北的‘天伤星’去信，报告你们的英雄壮举。”
三道体巫师万家魁径直走下了台去，再不回顾。
顾轶身上的无形精神针也陡然消失干净，疲劳、疼痛，晕眩之感漫卷上来。
“后面的事就交给姐姐和各位掌柜们，与圣火教的长老和头目谈出一个分发赈济银子的细则。”
这一仗打完了，顾轶累透了，要休息了。
“各位圣火教的乡亲朋友，这一夜辛苦了，也回去歇息吧。我们会给你们的长老和头目一个满意的结果。”
这是顾轶最后向人群的发言。
二万人群逐渐有序地散去。不知为什么，顾轶的心里能感受到他们的喜悦和安心。
李延香接替顾轶和圣火教剩下的代表人物赵普全、胡友谅等商量细则。
顾轶不肯听李延香的建议回宅子休养，要看着他们把事情办完，他才能放下心。李延香只好把自己的酒葫芦交给顾轶，里面是她酿制的药酒，或许可以纾解顾轶的症状。
于是，顾轶走进了火神像足下的阴影，饮着李延香的药酒，靠在暗处喘息，就像一只不愿意别人发现自己病累的猫。
极限已经到了，发烧的他进入了一个介于虚幻与现实之间的梦。
顾轶十分豁达地向梁满仓道。
这个梁满仓十分地聪明机变，交上降表。只要他再交上一份投名状，自己就收这个小弟。
“少东家，我寻思，我们白驼会不能光看你一个人行大仁大义。
少东家让我们明白，救乡邻朋友是我们白驼会的宗旨和初心。
那么，我们‘钱庄’也应该拨出银子来帮助大家。”
梁满仓字斟句酌道。
可造之才。顷刻之间，梁满仓完全领会了顾轶的精神。
顾轶宣扬掏出十三万两银子只是一个引子，众人为了那十三万两的盼头拥戴他是真正的大股东。
那么，顾轶再凭这个大股东的威势，分化和裹挟掌柜们，让他们掏出白驼会“钱庄”银窖里不可计数的储备银。到了最后，其实顾轶自己那十三万两也根本不必动，还是他自己的。
“有人不是说，我们账面没银子吗？”
顾轶淡淡问。
万家魁简直想拂袖而去，从白驼会退群。
但他有欲念，他要修炼，追逐更多的道体，更强大的力量。离开白驼会，再没有第二个地方可以供应他每年万两银子级别的资源消耗。
万家魁得忍辱。
“我是‘钱庄’的，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们白驼会的家底。
‘钱庄’还有一笔救急的‘财神银’，百万两左右的数目，可以纾解诸位的苦难。顾一贯老股东生前叮嘱过，只有最急迫的时刻才可用。”
梁满仓道。
顾轶笑了。梁满仓是一把开启钱庄银窖的好钥匙。自己上位，正是最急迫的时候，正该用这笔银子。
“小满，欢迎你重新做人，为白驼会立新功。”
他拍着梁满仓的肩膀，向在场的圣火教徒豪迈道，
“诸位，现在是不是该动用这笔银子的时刻？”
“多谢少东家，纾解我们的苦难！”
上万圣火教众热泪盈眶。他们的祈愿实现了，他们的神灵真的实现了奇迹，借着这个少年，纾解了他们的苦难。
——好痛。
忽然，顾轶觉得。
本来他已经适应了上万人的精神狂潮和莫名其妙的高烧，但现在他的身体又出现了新的状况。
——是那个从七天前一直沉寂到今天的六品火莲纹，在他的左手背作妖。六道火莲纹全部赤红，牵动自己的四肢百骸一并巨疼。
顾轶悄悄把那作怪的左手缩进皮袄。他还得撑一会再休息。
马上，自己就要获得全胜。今夜一过，自己这个无道体的少年就能使用白驼会这个庞然大物为自己的目的服务了。
“少东家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你的才能胜万某十倍！挥洒间，就平了万某愁苦无策的难题。但万某实在驽钝，还有一事不明，要向少东家请教。”
万家魁走过来，向顾轶深深地施礼。
顾轶仍警惕着。
身为三道体强者，万家魁也是一时人杰，一夜之间从高高在上到失势靠边，他绝不可能轻易服输。
梁满仓倒戈了，万家魁得本人上阵，做最后的抵抗了。
这个时候梁满仓往后缩。反而是李延香紧靠向顾轶。
人并非完全靠理智行动的动物。
李延香明白，万家魁离不开白驼会供应的资源，否则也不会为本会所用。但如果这样的强者在这个时刻失了常性，不顾利益，选择维护脸面，对顾轶暴起发难，那么，顾轶眼前的万家魁就是世界上最凶猛的野兽。
凭无道体的顾轶绝不可能抵挡住。
她要守护好这个弟弟。尽力。
今晚上顾轶帮自己获得了过去二十五年都没有得到的东西。今夜过后，万家魁的威望大丧，她就能在这个白驼会，这座大同城，真正地发号施令了。
梁满仓往后缩，则是怕万家魁是一半疯狂一半理智，要把自己当顾轶的替代品，撕碎了泄愤。
高台之下，力挺顾轶的三道体匠人赵普全则盯紧了万家魁的背影。一旦万家魁有异样，他也要即刻而发，保住顾轶，保住这位千辛万苦找到的圣火教的救星。
“万总掌柜，何事指教？请讲。”
压抑着头脑的高烧和手背的疼痛，顾轶镇静道。
“少东家说，要亲自组织那头‘百足山主’的讨伐队，进矿山剿灭妖怪。可当真？”
轮到万家魁逼视顾轶了。
梁满仓松了口气，这个三道体巫师不准备向顾轶动手就好。
顾轶战术性沉默了一会。
这个巫师的精神力量又笼罩了自己，如同一根根针从自己遍体的皮肤毛孔扎入四肢百骸。
最后，三道体巫师还是心怀不甘地施予顾轶惩戒，在不撕破脸面的前提下不留痕迹地回击。
但顾轶本来就被那火莲纹手背折磨得摇摇欲坠，达到了不昏厥之下最大的痛苦，这无数精神针相形之下是小巫见大巫，反而让顾轶头脑格外地清醒，飞速地思考。
说实话，讨伐百足山主，纯粹是顾轶鼓舞人心的口号。
他本来就打算拖延到五道体游侠“天伤星”明年夏季回来解决那个大妖怪，自己混一个倡议者的名声。
顾轶可没有信心在几个月内修炼到纯靠自己杀死“四道体”妖怪。
现在圣火教徒有了维持生计的银子，才不会计较百足山主的存亡。他们有了生的希望，为什么要跟着顾轶去找百足山主拼命。
你万家魁重提这件事，其心可诛。
“万某斗胆进一言——少东家接过了白驼会的担子，那就要处理好白驼会的事情。
‘五道体强者’也不能单挑人间，无论少东家如何雄才大略，掌柜和伙计才是白驼会行动的肢体，依靠他们才能实现你的意志。
你不能光拿白驼会的银子慷他人之慨，还得为白驼会找到进财的门路。
既然你承诺要讨伐百足山主，恢复矿山，能就得兑现承诺，掌柜和伙计才能从心眼里服你，而不是被形势逼着服你。
做成了，我们才服你是‘顾一贯’的继承人。”
见顾轶能熬住自己的精神针而不变色，万家魁也不由得赞叹这个少年的硬气，本来骄横的话语收敛了不少。
但他的意思是不变的——顾轶还没苟安多久，就把顾轶捧得高高的，逼他去矿山送死。
顾轶一旁的李延香愁眉蹙起。万家魁把讨伐百足山主的事情当众挑明了。无论顾轶搪塞还是赖账都不是好的应对。
“万掌柜的教诲我铭刻在心了。各位也听到了万掌柜交付我的重任。那么，诸位，请全力配合我讨伐百足山主。”
顾轶的目光从万家魁的脸上，转到了梁满仓除外，其他七个掌柜的脸上。现在这七个人已经对顾轶没有任何明显的不恭了。
白驼会七个大掌柜之下，就是掌柜阶层，落实大掌柜意图的精英们。
在大同城的有八个掌柜，业务能力不必说，超凡实力也都在一道体到二道体之间。
总柜二个掌柜、钱庄二个、镖局二个、矿山二个。
“从今天起，直接听取我和李延香股东的命令。我们单个的力量不足，唯有先集中力量，群策群力才能讨伐山主。”
顾轶道。
那他就不躲不避，直接以讨伐百足山主的名义接过白驼会在大同城的整个组织。
顾轶无法给出讨伐山主的确定时间，但他只知道在出师之前，这些力量已经集中到了自己手里。
“矿山听令。钱庄听令。”
李延香代顾轶要那些掌柜们宣誓。
“听令。”
“听令。”
收复百足山，就是矿山掌柜的利益所在，上层有没有能力另说，既然有意愿，他们乐得跟进。
至于钱庄，掌柜梁满仓带头倒戈顾轶，剩下一个掌柜也从了。
“镖局听令。”
李延香道。
“镖局”是“钱庄”之外，白驼会总柜最机要的二大部门之一。是白驼会保护自己商业利益，粉碎一切对手的尖刀。
镖局最精锐的高手被天伤星带去了漠北。但留在大同城的镖局力量仍然包括了不逊于边镇官军的一支支精锐镖队，还有大量客卿高手的人情债目。
掌握了镖局，就有了讨伐百足山主的基干力量，也能维护顾轶这夜争取的成果。
顾轶暗暗记下，这是他之前没有注意的关键细节。
“听令。”
一个青年掌柜不卑不亢地抱拳应承。另一个年长的也跟进。
“俞新峰大镖头，镖局既然听令，那你把调遣镖局兵力的‘虎符’也交给我。”
李延香点名那个青年掌柜交符。
俞新峰，二十五岁，二道体武人，形貌英魁，体高六尺。此人根脚是边镇世袭三品指挥使之家。
明军是太祖皇帝所建，天下无敌。明军武官都是世袭，随太祖打天下的老兵后人。太祖传下的最正统的“武人之道”被明军武官垄断，传说五道体以上的明将飞升成神的，在武庙享受香火的，比比皆是。
俞新峰凭血统在明军讲武堂学习，也得‘武人之道’正授。但大明制度，唯有武官嫡长子可继承指挥使世职。俞新峰身为次子，只得来白驼会的镖局做一个掌柜级别的大镖头，不过，每年有五千两银子分红，远超其兄指挥使大人。
“遵命。”
俞新峰向李延香郑重交出了调遣镖队的“虎符”。虎符样式有千年古风，一种公司保安队山寨正规军之感。
虎符到手，李延香最后向万家魁的根本之地“总柜”下令，
“听令否？”
“听令。”“听令。”最后二个总柜掌柜是万家魁心腹，远比梁满仓密切。但三个部门已经去了，他们也只能屈服，自我催眠是忍辱负重，以后为万家魁东山再起做内应。
“万总掌柜，你可以安心休息了，每年九千两银子的分红绝不短少你。”
顾轶最后道。
“我记着少东家的豪言壮语，就在一旁看你能在这台上撑几天。我也会给漠北的‘天伤星’去信，报告你们的英雄壮举。”
三道体巫师万家魁径直走下了台去，再不回顾。
顾轶身上的无形精神针也陡然消失干净，疲劳、疼痛，晕眩之感漫卷上来。
“后面的事就交给姐姐和各位掌柜们，与圣火教的长老和头目谈出一个分发赈济银子的细则。”
这一仗打完了，顾轶累透了，要休息了。
“各位圣火教的乡亲朋友，这一夜辛苦了，也回去歇息吧。我们会给你们的长老和头目一个满意的结果。”
这是顾轶最后向人群的发言。
二万人群逐渐有序地散去。不知为什么，顾轶的心里能感受到他们的喜悦和安心。
李延香接替顾轶和圣火教剩下的代表人物赵普全、胡友谅等商量细则。
顾轶不肯听李延香的建议回宅子休养，要看着他们把事情办完，他才能放下心。李延香只好把自己的酒葫芦交给顾轶，里面是她酿制的药酒，或许可以纾解顾轶的症状。
于是，顾轶走进了火神像足下的阴影，饮着李延香的药酒，靠在暗处喘息，就像一只不愿意别人发现自己病累的猫。
极限已经到了，发烧的他进入了一个介于虚幻与现实之间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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